第三十五章 對酒當歌

第三十五章 對酒當歌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從濟州島返回首爾,一下飛機,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陣窒息的悶熱。原來,夏天已經悄然潛入而燥熱於無聲之中。

我家公寓樓下,造景樹繁茂參天,綠蔭成林。成片的草坪青綠青綠的,迎著陽光閃爍著晶瑩的水珠。

「你就不要上樓了,身體剛剛恢復,以後有機會再去見我家人吧?」我慌手慌腳搶過自己的行李,不敢勞煩安聖浩用力。

「這可怎麼好呢?回來了,總要先去拜見岳父岳母的啊!」安聖浩執意下車,跟隨我走進樓道。

「我們晚上不是還有朋友聚會嗎?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否則,我就生氣不理你了!」我擋住安聖浩的步伐,仍舊十分擔憂他大病初癒的身體。沒有辦法,只能鼓眼噘嘴假勢發怒。

「呵呵,好吧。晚上見。」安聖浩無奈地捏捏我的臉蛋,湊過來,給了我一個吻。我不自然地扭過頭,讓他的唇滑落到我的臉頰,留下一片灼熱的痕迹。

安聖浩微微失神,繼而茫然地一笑,扶著我的肩頭,無限哀思地凝視著我,輕輕地自語:「還是不行嗎?……我,還是不可以嗎?……」

需要空調降溫的悶熱天氣,卻讓此時的我一懷悲涼。我半晌無語,笨嘴拙舌地木吶道:「對不起……我會改正的……」不能接受他的親熱,是一個需要改正的嚴重錯誤嗎?

安聖浩緩緩轉身,混合著一股莫名的寒流,他剛毅的背影一個輕顫,「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永遠也不要……」

我望著遠去的汽車,一心負疚。我一直對自己的內心感受閉目塞聽,不敢去細究自己到底該走向何方。最近一直繃緊的神經隨著安聖浩的離去而懈怠,手裡的包包也就脫手墜下。

為什麼上蒼贈予我的情感總是這樣差強人意呢?我獃獃地低身去撿拾旅行包,驚異地發現一個長長的影子遮住了我。

「怦怦怦!」我的心臟突然狂野得要跳出胸膛,需要張大嘴去呼吸一口安神的空氣,卻吸進來一股熟悉的體香?

我不敢轉頭去看,已經知曉身後的人是誰了。只有他的味道才能讓我第一時間分辨出來;只有他的貼近才能神奇地喚起我脈搏的共鳴!

「回來了?」一個輕嘆,他才幽幽吐氣,炙熱的熱流竄進我的脖頸。

「嗯……」我僵住身子,低著頭不去看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他拾起地上的包,聲音感性卻突然失聲。

我內心一個悵惋嘆息,所有的理智瞬間都甘拜下風。我揚起臉,去端詳那個多日不見的男人——他不再容光煥發,而是滿面滄桑!仍舊居高自傲的神態,卻眸子里寫滿苦澀!

「你……瘦了……」我閃動著淚花,望進他和煦脈脈的眼睛。

「告訴我……怎麼辦……」他器宇軒昂的身姿稍稍彎低,用他含著千言萬語的漆黑眼眸緊緊盯住我,失魂落魄地聲音刺入我的心尖,「告訴我……怎麼……才能……忘記你……」

「麒淵……麒淵…………」一剎那冷水澆頭,我的心空蕩蕩的,又結成冰,刺破了我的五臟六腑。看到他受傷,比我自己受傷更痛苦!

「對不起……我無法……忘記你!」他下垂的紫色頭髮消失了固有的張狂,憂傷地貼在男人的兩鬢。他掠情的眼睛也痴滯失神,就那樣凝矚不轉地鎖著我。

「霏霏……霏霏……霏霏……讓我一輩子都可以天天這樣呼喚你多好?!」他突然閉目仰頭,深深吐出一腔的苦悶,再迎上我的眼睛,已經霧蒙蒙一片水汽。

「麒淵……」我難以壓制內心的煎熬,更不能去眼睜睜看著深愛的男人備受折磨,『嗡』地腦袋炸開了,一下撲到他的懷裡,把自己好好埋進他寬闊、溫暖的胸懷,不捨得離開、不願意離開!「我想你!……」

「嗵!」包包再次落地。

「我也想你!」申麒淵張開臂膀,篤實地環緊我,如漫天遍野的潮水湮沒了我鬆懈的理性。他貪婪地摩挲著我的臉頰,吸附著我的氣息,把頭探進我的脖頸尋找安撫。「霏霏……忘記你……不如忘記我自己……」

我的心裡雀躍著百花齊放的滿足、欣喜、安穩……

「麒淵……我們……」我聽著他漸漸快速的心跳,忽地警醒,不能再前進了,應該馬上剎車。

「別說!什麼……也不要說……」他迷濛縹緲的眼眸溢滿熱情,急不可耐地尋找到我顫動的嘴唇,吸住我、牽絆我、引領我,用他暴風驟雨的吻混淆了我的理智。

我被他排山倒海的熱忱推進了浩渺煙海,不禁神思恍惚起來,暫時忘卻了自己的責任和界限,閉上眼心滿意足地去享受一撥撥甘霖的甜蜜……

我們久久抱在一起,忽略身邊偶爾的過往行人。此時無聲勝有聲。我們珍惜著彼此擁有的這份美妙,傾聽著兩個人同步悸動的心跳聲。

「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吧?……」麒淵專橫跋扈地摟緊我,迷惘地喃喃著。

「到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我趴在他的胸前,放縱自己順著他的思緒編下去。

「嗯!我們找個青山綠水的山坳里住下來,遠離現實的喧囂……」他埋在我肩頭的聲音傳來哽咽?

「只有我們兩個?」我的眼睛熱起來,低聲暢想著。

「我們要生一群孩子,圍著我們亂喊爸爸媽媽……」他輕笑著,卻一腔的悲怨?

「一群孩子?」我已經淚如泉湧,卻不願讓這個幻想著的男人知道。

「一群!我們要生多多的像你也像我的孩子……」他聲音斷斷續續,我的肩頭感到了潮濕。

「麒淵…………」我梗塞住氣流,說不出話來。

「我們今生永不分離……好不好……」他既是問我,也是問他自己。

「麒淵…………」

「我……愛……你!」麒淵輕咬我的耳垂,把愛意送進我的心底。緩緩遲疑,他決然轉身飛奔而去,在孩童蹣跚學步的花壇,頓住!慢慢轉頭看我——憂心忡忡、望穿秋水的一眼!

他狠心再次絕塵而去,獨留茫然若失的我搖搖欲墜。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山坳叫……相約來生……」我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一動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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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呀……」曼念呼嘯著撲過來,一把抱緊我的腰,掄著我轉起圈來。天哪!她的臂膀鋼鐵般堅硬,箍得我將要休克。再被她轉上幾圈,我就眼珠子瞎轉悠,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行了……行了……」我閉眼哀求。

「死丫頭!想沒想我!」曼念粗野地一丟我,把我直直甩到草地上,痛得我半天起不來。

「想!想你才怪呢!」我吐舌鼓眼地對著她大作鬼臉。讓你壞?

「來來來!蹶起屁股,我來教訓教訓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曼念捋起袖子,張牙舞爪地沖我踏來。

「先滾開!……霏霏……想死我了!」愛嬰一把推開曼念的進程,搶先一步抱住我的脖子,歡騰得跳著,像一隻發情的母兔子。

「你們饒了我吧……」愛嬰這一搖晃,徹底把我的腦袋大卸八塊了!「早知道就不說跟你們一起走了!」安聖浩說來接我,我一口拒絕,說是要和死黨一起去。結果……

「哈哈……快說!安聖浩有沒有那個那個你?」曼念拉起我的胳膊,上下打量著我。什麼什麼啊?她說的『那個那個』是啥子啊?

「痛不痛啊?」愛嬰睜圓好奇的眼珠,把頭抵在我的臉前。

我一把推開她們倆的超級大餅臉,正經八百地拽拽自己新買的迷你裙,兀自朝愛嬰的汽車走去。

「咦?」曼念一頭問號。

「還諱莫如深呢!切!」愛嬰氣嘟嘟地追上來。

「感覺自己比我們有經驗了唄!」曼念大力神爪狠狠捏緊我的小臂,陰陽怪氣地說著。

「到底說不說?」愛嬰也是失去耐性,揪著我的兩隻耳朵。

「哎唷……」我難受得自認倒霉吧,「你們說得到底是什麼嘛?我都不懂哎!」

「啊?」

「嗯?」她們倆一下狂暈栽倒狀!

「你……你……」曼念結巴著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那個……那個……」愛嬰也是一臉的不好意思了。

「哦?你們這是想知道什麼嘛?快說啊?」我都坐在汽車上了,還是一頭霧水。

「你說!」曼念乾脆吩咐愛嬰了。

「就是……你們……有沒有……」愛嬰揀挑著詞語,兩隻手還抱在一起比劃著。

「媽的!就是你跟安聖浩有沒有進行造人運動?」曼念終於憋不住一下噴了出來。

我獃獃看著兩位求知若渴的朋友,眨巴眨巴眼,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起來:「你們啊!真是下流!……我們都是一人一個房間的!」

「什麼?」曼念眼睛溜圓。

「這麼沒勁啊!」愛嬰泄了氣的皮球般索然寡味。

「那你也不知道男人的構造嘍?」曼念還是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我茫然地搖搖頭。

「哎呀!白白羨慕她這些天啊!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性盲!」愛嬰噘嘴啟動汽車,失望至極。

「呵呵~公平啊!我們說不定比這個笨丫頭要先有機會呢!嘻嘻~」曼念喜滋滋地幻想著。

愛嬰轉瞬多雲轉晴,哈哈大笑:「對哦!我要加油嘍!」

我一番白眼,頓失語言。真是服氣了!還有這樣大言不慚的女人?

傍晚六點,爛橙子酒吧。

很多一進會的成員已經先到了,擠作一堆,跟一些女孩子打情罵俏地製造著混亂。還有很多打架王也參與其中,一個個端著酒杯尋找著美女目標。還真是一大奇景,一進會的竟然跟工高的對頭一室同樂?

錫函撓著頭皮從裡面出來,一眼先看到我,高興地跑過來,歡叫著:「嫂子!好久不見了!」他清澈的眼睛像一隻可愛的小浣熊,讓我禁不住把他當作弟弟看。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呢!」我也是一臉的燦爛。

「嫂子……你……跟麒淵大哥……怎麼了嘛?」錫函欲言又止地說著,腳尖局促不安地蹭著地面。

我的笑意一下子全部消失,不知怎麼回答他。

「權政羽!你小子沒有看見本美女嗎?」愛嬰突然朝著裡面的一個高個子男人揮手致意,嗓門大得讓全室人都聽到了她的自吹自擂。

「愛嬰?」權政羽慌忙過來迎接美女的駕到,卻被愛嬰一個耳朵揪起來,朝著裡面挪去,「死小子!也不說請我吃飯?」

「不是天天約你嗎?你都沒有回信……」

「你不會學校門口來堵我?」愛嬰這樣教育男人?暈!

「…………」兩個人爭吵著沒有身影了。

「來了?」安聖浩隨著權政羽的身影而來,一手摟住我的腰,低聲細語地對我說,「剛剛還在想你呢!身邊沒有了你還真是很不習慣了呢!」他又對著一旁看傻眼的錫函一個禮貌的頷首,「您好!謝謝您招呼我妻子。」

「……不客氣……」呆怔了許久的錫函無可奈何地微微點頭致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腰上的那隻手。

「我們到裡面去坐吧?」安聖浩拍拍我的胳膊,把我緊緊護在他的身邊,又沖錫函輕笑道,「失陪嘍,待會再聊。」

「錫函……」我跟隨著安聖浩轉身內行,不知該跟錫函說什麼,只能不安地望著他的眼睛。

錫函抿著嘴,用手指了指他的心。

心?我不由得學他那樣摸到自己的心口窩,眼睛一下子紅了——那裡仍舊藏著一個愛情的縮版……

心裡一下子打碎了五味瓶。

這個寬敞的包間可以坐二三十個人,可以點歌來唱,沒有人唱歌,只有舒緩的音樂輕輕的響著。曼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窩在角落裡跟那個趙哲凝比劃著好像武功拳法的說。

還有幾個眼熟面花的小子,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麼。見到我們進來,忙垂首問好:「大哥、大嫂!」

原來是J和幾個打架王。最裡面吧台上的申麒淵和安美艷也循聲看過來。

「哥哥!——」

跑過來的美艷擠開我的位置,抱著安聖浩的腰身,嬌滴滴地呢噥:「哥哥,我好想你啊!」

「美艷,見過你嫂子了嗎?」安聖浩輕輕推開美艷的黏糊,抬起下巴提醒美艷。

「嘿嘿,嫂子好!」美艷扭頭甜絲絲地呼喚我,一點也沒有半月前的凶神惡煞的神氣。

「你好!」我拉拉唇,算是一個笑。我偷眼打量對面的申麒淵,他也正眼光凌厲地看著我!

「麒淵,我們很快就要成為一家人了。」安聖浩推開美艷的糾纏,與申麒淵握手言和。

「過來坐吧……」申麒淵一個不自然的微笑,引著我們圍坐在圓桌旁。

呼啦啦一桌子人都填齊了。我和安聖浩挨著坐,對面是申麒淵和安美艷。中間夾雜著權政羽、愛嬰、曼念、趙哲凝、錫函、J。旁邊的矮桌上也坐滿了小子們。

「嫂子,您訂婚的禮服好漂亮啊!我也要那樣的一款!」安美艷突然冒出一句。

申麒淵迅速看向我,眼神複雜、多情。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怎麼說。

「那一款不適合你,換別的吧。」安聖浩緩緩勸著妹妹。

四周都沒有人接話,氣氛奇妙地冷場下來。連一向聒噪的曼念和愛嬰也意外地沒有多言,只是埋頭大嚼。

「全世界只有那唯一的一款……」申麒淵望著我突然幽幽的冒出一句,震驚了美艷,也震驚了其他人。大家順著麒淵痴迷的眼光看到我這裡,頓時感到很尷尬。

我低下頭,仍然感覺出頭頂上有一股熱乎乎的眼光。死小子,當著安美艷的面,就敢這樣放肆的盯著別的女人看?

「安美艷,你敢不敢跟我比試酒量?」曼念跳出來挑戰道。

「比就比!」安美艷剛剛的氣悶正找不到發泄,端起杯子與曼念碰撞起來。

「我也來,我也來!」愛嬰忙不迭地也舉杯湊過去。

「一塊喝!誰先趴下算誰輸!」曼念宣布著規矩。

「好!誰輸了就扒光衣服跳舞!」我的媽呀,愛嬰在胡說什麼啊!

「哼!你們小瞧我?來!喝!」安美艷不顧安聖浩的制止,果真跟她們倆瘋起來。

一聽說要脫衣服,權政羽和趙哲凝都緊張地湊過去,觀看三個女人的比賽。本來一桌話談的氣氛頓時亂起來。

「那天,多虧你了。」安聖浩也舉起酒杯向申麒淵邀酒。

「不算什麼。」申麒淵先瞥我一眼,毅然端起杯子,先灌了下去。

我一把奪過安聖浩的酒杯,「醫生不讓你喝酒!今天,就讓我來替你吧。」我在安聖浩遲疑的眼神下,搶先一骨碌喝光一杯子啤酒。哇~苦死了!我禁不住吐起舌頭。看來,借酒澆愁也要先受苦啊。

「女人家的,喝什麼酒?」申麒淵吃驚地呵斥我。

「要你管!」我想也沒想就翻眼頂嘴。

「喝醉了很難受的!」申麒淵凝眉瞪眼。

「難受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幹嘛要管我?」我兀自給自己倒滿酒,一把揮去安聖浩制止的手,趁機干盡第二杯。

「你……」申麒淵氣得結舌,一仰頭,也喝乾了他的酒。

安聖浩勸慰著我,可是,我今天異常的執拗,怎麼著也要繼續喝下去。就這樣,我和申麒淵暗自較著勁,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旁邊的安聖浩、錫函、J都干看著我們倆拼酒。

※※※※※※※※※※※※※※※※※※※※※※※※※※※※※※※※

房間里漸漸變作了幾撥人馬。

一窩小子們邊賭邊喝酒,一陣陣的大笑。

安美艷已經醉得雙眼迷濛,怪叫著:「我的神啊……我的媽媽啊!為什麼我……不能得到我的愛情?」

「切~你個……豬頭!你不是得到申老大了嗎?」曼念趴在桌子上,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我…嗝…愛金亨俊,我愛…金亨俊……!」愛嬰捂著頭念叨著,用手不斷揮打著身邊的權政羽。

「我知道……麒淵不愛我……我知道啊……嗚嗚……」安美艷失控地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曼念也隨著安美艷嗚咽有聲,嚇得趙哲凝不知所措。「麒淵也不愛我……也不愛我啊……我的王子啊……我的貝貝熊……我要吃魷魚啊……我要朱智勛的吻……」曼念徹底混亂了,嘴裡念念有詞地嘟嚕著。

「我也要朱智勛的吻!」愛嬰突然一聲暴喝,又蔫下身子癱坐在地,「跟我搶男人……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的夢中情人是誰?猜出來的有獎品……」

「什麼獎品?」權政羽扶起她的身子,好奇地追問。

「嫁給他!」愛嬰閉眼瞎掰著。

「我來猜猜……」權政羽當真事了,把愛嬰扶到沙發的一角,開始一個一個地胡亂猜測。

曼念和安美艷還在比試著哭號。

另一邊的林霏霏和申麒淵也已經嘻嘻傻笑起來。

「你還能不能喝?」霏霏歪著杯子對著麒淵叫陣。

「行了,別喝了,你已經醉了。」安聖浩搶過霏霏的杯子,拍著她的後背。他在心裡暗自決心:以後絕對不能讓這丫頭沾酒!

「不要管我!」霏霏又搶過杯子,雖然是空的,她也先摟在了懷裡。

「是啊!你……幹嘛要管我的老婆?」麒淵拿手指著安聖浩,眯著眼喝道。

「嘿嘿……嘿嘿,羞羞。誰是……你老婆啊?」霏霏羞著臉,孩子般地傻笑著。

「你啊!你是……我的老婆啊!你忘了?」麒淵努力睜著眼睛,大舌頭地說著。

「沒有忘!你以為我……是忘事精啊?」霏霏噘著嘴吐著氣。

「我看你就是忘事精!我叫什麼啊?」麒淵淘氣地考著霏霏,一胳膊掄開錫函阻止的身子。

「你?嘿嘿,你是我的老公啊!」霏霏徹底趴在桌子上,像一隻喘氣的大狗,吐著紅紅的舌頭。

安聖浩企圖抱起她的身子,結束越來越離經叛道的對話,卻遭到霏霏的強烈反抗。她八爪魚似的胡亂揮舞著兩手,乘空索性抱起酒瓶子灌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說…分手……?」麒淵也趴在桌子上,閉上眼休息。

「嗝……我……沒有說啊……」霏霏打個酒嗝,混沌地動著嘴唇。

安聖浩只能把杯子換過她手裡的酒瓶子。卻在他們的對話中驚呆了。

一時間,錫函、J還有安聖浩都認真地傾聽起二人的醉話。

「你……就是……說了!……我不……高興……」麒淵歪頭看著對面的女人,茫然伸出一隻手去。

「我也……不高興啊……我沒有……說……分手……」霏霏晃著腦袋,朦朧中好像看到一隻手在召喚她,就順勢抻臂,與對面的男人珠聯璧合。

這一下,安聖浩徹底雷擊般寂若死灰,緊緊盯住兩個自然相匯的手臂。

「我今生……只愛……林霏霏……你呢?」麒淵握緊手裡的溫暖,詢問著對方。

「我不愛……林霏霏……我愛……申麒淵……」霏霏粉頰嫩唇、憨態可掬,糊塗得連『林霏霏』是何許人也都不知道了。

錫函紅著眼去看安聖浩的表情,他在質疑安聖浩的內心世界——看到被迫分離的戀人了嗎?

「不行!一定要愛……霏霏……霏霏……」

「嗯嗯……我偏要……愛……麒淵……我的……麒淵……」霏霏如醉如夢般,開始了嗚咽,「我要麒淵……我要……麒淵……啊……麒淵啊……」

兩個人喝醉的嗔狂越發嚴重,各自高聲叫囂著心中愛人的名字。

安聖浩再也聽不下去,轟然起身轉身出門,逃到洗手間倚靠在牆上,丟魂落魄地猛烈地吸起煙來。他的心裡空洞無物,只是回蕩著二人獃頭獃腦的對話!怎麼也壓不下從心底躥升上來的連綿不斷的煩悶、無措、矛盾……

酒後吐真言。

他們兩個返樸歸真的話語,使一直不動聲色、堅不可摧的安聖浩,也禁不住滿腔的意懶心灰、心力交瘁。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剖開他自負決斷、傲睨一世的心靈,各種複雜的滋味混在一起,飲下去,燃燒起排山倒海的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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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霸道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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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對酒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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