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三策

22 三策

我不顧賈詡還在旁邊坐著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魏延沙啞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魏延急切地站起來哀聲道:「主公您趕緊逃出城罷呂布那廝要殺您!」

「住口!」這句話再度入耳我腦子裡嗡地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給我跪好!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主公!」魏延趕忙雙膝著地仰頭對我急道「魏延絕不敢跟您撒慌……呂布他真的……」

「啪」我重重給了魏延一記耳光他七八尺長的身軀登時向後滾出一丈多遠直到賈詡身前才停住。

魏延隨即翻過身手足並用地爬過來雙手抱住我的左腿放聲大哭:「主公您先聽我說完好么~~等咱說完了您要還是不信魏延立即自盡以後永遠都不會胡說八道了~~」

閃電劃過天空剎那間天地一片雪白。我看見魏延滿臉都是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嘴角高高腫起不由心中一顫。只是他所說的消息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一時間自己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賈詡趕忙勸道:「將軍您何不讓魏延把話說完?若果真是慌報再重重責罰也不遲啊。」

聽賈詡一說我腦子總算略微清醒了一點醒悟到自己大失常態。但此時頭暈目眩全身乏力心臟碰碰地搏動彷彿要跳出腔子來——無論是真是假自己聽到這消息后所受的打擊當真非同小可。我長吸了一口氣按耐下紊亂的心緒緩緩坐倒在地沉聲道:「好魏延你說。」雖然已儘力遮掩可震驚之下語音沙啞竟然低不可聞。

魏延連磕了兩個響頭哀聲道:「主公魏延決不敢有半句假話!剛才我一被放出來立刻就跑到下榻的地方去找您。沒想到正巧遇到高順將軍領著胡車兒一齊出來一副要出城的樣子。咱上前一打聽原來呂布將軍忽然下了急令讓高將軍馬上向東出征救援張邈去。魏延心裡就犯了嘀咕明明主公您是主帥為什麼帶隊的不是您?」他聲音雖然壓低但情急之下吐字又急又快彷彿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到後來魏延語氣漸漸尖銳:「這分明就是變著法兒來奪您的兵權!」

聽了這一句我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魏延剛被釋放要不是親眼所見又怎麼得知這次跟我一同進城的還有胡車兒?他說得是實話!

「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從高順將軍那裡得知了您在這樓櫓上咱就火趕了來。可是快到城門口的時候正巧看到郝萌那王八蛋在組織新的城防守備。您想想這攤子事情本來應當是由魏續大人負責的呂布早不換晚不換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要換將?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呂布這王八蛋他肯定是打算對主公下黑手!要是等郝萌點齊了兵馬殺過來那就是變成飛蟲也躲不過了……」魏延急得好似熱鍋的螞蟻聲音哽咽道:「主公魏延這裡面要是有半句假話您把我腦袋摘下來當球踢!咱死了沒啥可是主公您可不能死。您趕緊出城可千萬不能再遲疑了啊!」說到後來語音哽咽竟然急得流出了眼淚。

「別說了!」我心中煩亂異常斷然暴喝只覺得胸口隱隱做痛彷彿被大鐵錐重重打了一下;血衝上了腦子漲得太陽穴里突突跳動著疼。

賈詡在一旁靜靜道:「真將軍如今事態緊急賈詡有三策還請將軍決斷。」此時樓外風雨呼號彷彿千萬隻野狼一齊咆哮。

我慌忙道:「先生要有什麼好主意就請講罷。」此時自己腦袋裡沉甸甸地彷彿裝了一團糨子手腳冰冷心神大亂——平日里那點沉著冷靜不知怎地全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賈詡不慌不忙道:「第一策就是一個字反。」聽到他這一句我只覺得腦子一暈心神顫動張開嘴唇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呂布這計劃表面看似策劃周詳實則手段極不果斷、處置又不機密實在是無能之極。」賈詡悠然道「倘若是高明人只消請您和高順議事廳堂中安排刀斧手拿人就是。他卻攪得全城內外兵馬皆動雞犬不寧——如今情報一泄將軍您不死他呂布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講到這裡賈詡獰笑了幾聲:「我這一路進得城來只見四處抓丁補充兵力雖然這是應急之策但畢竟容易激起民憤——呂布他已經自己孤立了自己。以將軍在中牟之根基深厚振臂一呼全城響應呂布武藝再高又何懼之有?」

「啪」魏延重重擊掌眉飛色舞道:「著啊主公賈老頭兒說得對!呂布拿我下獄吞了屯守兵。可那些個兵牙子都是咱到中牟后新募的一個個手把手操練出來又怎麼肯聽外人的——只要主公您一句話我馬上去招集舊部先去砍了***郝萌壞萌再去找呂布算帳!操他大爺的咱倒要看看這中牟究竟是誰家的墳頭!」他在我面前向來不說粗話是表示尊重之意。但自從奉先公的兵馬進了中牟魏延處處受壓制不說還被郝萌痛加折磨。此時他可算找了個機會這一肚皮的怨氣衝出來卻是顧不上禮節了。

「這可使不得!」我越聽越是心驚趕忙連連搖手輕聲回憶道「還記得那是在瓠子河一戰我被典韋纏住幾乎葬送在他手裡。是主公聞訊后拋下兵馬單騎突進及時出手才救下了我這條小命。現在主公要殺我那我就設法保命;但要我加害他那便萬萬不可!連狗都知道知恩圖報假如我忘恩負義那真還不如一條畜生。」說到後來心間卻是一陣陣的酸楚:那日里拼到最後我花招用盡到底還是被典韋攪開了長戟一手戟直劈頂門。隨著那聲金鐵交鳴的巨響勁風自頂門四散滑落……

往事一幕幕晃過我只覺得眼眶裡模模糊糊全是淚用力吸氣不讓它們流下來。心口上似乎開了個大洞彷彿有冷風自洞裡頭穿過去出嗚嗚的響聲。打敗典韋後主公流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此情此景永遠都刻在了我腦子裡成為自己最珍貴的記憶之一。可為什麼到現如今居然展到了這步田地?自己敬之愛之的主公居然為了殺我花費這麼大工夫……除了感嘆一句「造化弄人」我還能說什麼?

「既然如此那還有第二策」賈詡無奈道「第二策也是一個字走。如今中牟非久居之處將軍可以先號召民眾命魏延招集舊部在城中大鬧一場務必使呂布等人無暇顧及您的行動然後再殺了郝萌奪城門而走。」他又捋捋鬍鬚笑道:「離城后您只管先去招回高順拉走的部隊以將軍大才又有哪裡去不得?」

我默默地點點頭。一方面主公對我有再造之恩另一方面自己這條命也不能輕易捨棄。能不和他正面衝突地解決問題恐怕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正在此時樓下隱隱有人聲嘈雜我們幾人登時都變了顏色。賈詡站起身來向外望了一眼搖頭嘆道:「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我走到賈詡身邊向下張望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只見黑壓壓的滿是人頭大雨中冷冷地反射兵器的寒光人群前面站著一個彪形壯漢手搭涼棚向上張望。此人全身披掛整齊正是奉命前來捉拿我的郝萌。我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突然對這個塵世生出無比疲憊和厭倦。生也罷死也罷自己只想把一切煩亂的心緒全部拋開距離這個殘酷的世界越遠越好。

「安羅珊呢她出城去送師父趙雲也該回來了罷?」我不由自主地問道。大概是在生死關頭的緣故此時此刻心中忽然對她湧起強烈的思念。

魏延卻搖了搖頭顯然他去住所找我時並沒有看到羅珊。

我茫然抬頭放遠望去彷彿要為自己找到一條出路但卻什麼也看不見:昏暗的天空中雷電交加雨水象山洪一般自塔檐上傾瀉下來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地交織成一張籠罩蒼穹的巨網。

一時間心亂如麻我竟看得痴了。

忽然賈詡似乎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麼但自己恍恍惚惚沒有聽清楚於是回頭輕嘆道:「賈先生你還有什麼見教?」

這老狐狸笑道:「真將軍您忘了我還有第三策么?這第三策也是一個字降。」他故意將最後一個字脫長了聲音臉上笑容還是那樣充滿了機智和神秘:「呂布畢竟是橫行天下響噹噹的角色沒點腦筋是不可能的。此時外患曹操日益逼迫哪有自己剪除羽翼的道理?我看他這次之所以處置得拖泥帶水也就是還沒對您動殺心——呂布只想把您的兵權奪走把您關押起來而已。莫要看表面上形勢異常兇險但只要不是就地處決那就大有希望。您恭恭敬敬地把兵權交出去只要在面見呂布時隨機應變動之以情再說上幾句好話……賈文和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您平安無事。」

我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

「這樣不行!」魏延漲紅的臉先對賈詡瞪起了眼珠子「把自己的生死大權一股腦兒送給了別人賈老頭兒你出的這是什麼屎策?」然後他轉過臉對我大聲道:「主公我反對!要是按這下策您被呂布一圈暫時是沒事兒了。可到時候等大局一穩他愛怎麼操刀子就怎麼操刀子那還有什麼出路!」

賈詡顯然被魏延激起了真火冷冰冰道:「你出言無狀賈某原也不喜與你這種粗陋之人計較。不過既然你腦子不大靈光自己又不開竅賈某卻說不得只好點撥一二了——呂布即便圈禁了真將軍他就能拿到兵權么你魏延還不是照樣可以私下活動串通舊部?真將軍廣施仁政大力屯田百姓與士兵們感恩戴德要是他無辜被收押百姓又會做何反應那些真將軍的嫡系又會做何反應?如今強敵環顧將軍的兵權一旦被奪呂布的注意力肯定要對外轉移不再注意我等。我們大可由此化明為暗伺機而動那時是去是留是進是退還不是任由將軍決定?這就是『示弱以爭強』的道理。」

魏延聽了他第一句話直氣得脖子和腦門上青筋暴跳。可待賈詡一席話說完魏延怔了半晌一躬到地:「賈老……賈老先生是魏延錯了還請您原諒。」

「無妨」賈詡面色凝重又看了看下面的士兵「魏都尉從此你我共事一主你這份愛主之心我了解。」轉過頭對我道:「真將軍這第三策和前兩策相比其實差不到哪裡去甚至更加陰柔詭秘原本不是君子所為。但如今您生死安危盡操於呂布之手這保命之計卻不可不用。真將軍雖然呂布對您有恩可從今往後他再不會容你——我一路行來軍中和城裡四處流傳一句歌謠有道是『項籍再世真明達衛霍復生橫矛立馬』這說得就是您。您想想人人都願意在您麾下接受指揮調遣他呂布安能不忌?您再想想這些百姓和士兵對您的期望可不能輕言就死啊。」說著對我深深鞠躬。

我趕忙伸手攙扶點頭道:「賈先生苦心真髓明白了。」同時心驚肉跳衛青、霍去病是武帝名將至於項籍更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絕代豪雄評價之高實在難以想象。這歌謠真要傳入了奉先公耳朵里依他那心高氣傲的好勝個性我絕對是死定了。但隨著心境平復腦子逐漸清晰起來又轉念一想如果真要如此自己肯定沒了活路賈詡又怎麼會勸我投降示弱?況且自己久在中牟耳目也不少真要有這種歌謠四處流傳手下肯定忙不迭報與我知道。等轉頭現魏延一臉迷茫之色更是心中雪亮——分明是賈詡看破我對奉先公忠心受這次打擊后存了求死之念所以才故意捏這慌話激我罷了。

賈詡微微一笑充滿了狡猾的意味。他目光聚焦直望進我眼裡:「我賈詡閱人無數識人的本領縱然比不上『月旦評』但也差不到那裡去。當今這些人物可以用猛獸比之。曹操孫策可比獅虎;呂布劉備可比豺狼;至於李傕郭汜袁術袁紹之流不過都是猖獗一時的鼠輩耳。而將軍和以上諸人卻又截然不同有種獨特的魅力。」他眼裡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神采緩緩道:「若要比喻將軍您那就好比是一隻雄鷹——獅虎豺狼縱然威風八面橫行天下;但鷹飛萬里雙眼卻可以囊括整個兒天地。」說著躬身向我行了一禮語氣無奈且真誠道:「賈某知道將軍尚不能完全相信我但賈某無不為將軍計此心可昭日月還請您明查——將軍只管先下樓隨郝萌見呂布去罷賈詡恭候您平安歸來。」

原來對我看破他造謠激將之事這老狐狸竟也瞭然於胸不僅如此而且安之若素。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吩咐了魏延幾句轉身揚長下樓。

外面雖然是狂風暴雨但官邸議事大廳里卻溫暖得很。此時大門緊閉兩旁的火把和大廳中間的炭盆完全不受外界干擾似的忽明忽暗地閃爍著。主公還沒有自後堂出來大廳里只有郝萌和我。回頭看看郝萌他一張臉上掛滿了水珠在火光照映下顯得興奮而猙獰。

直到現在我並沒有上綁。本來郝萌是打定了主意要捆了我邀功可當他命令部下綁我時卻沒一個人敢上前動手弄得好不難堪——不論賈詡所說的那兩句歌謠是否順口胡騶但從瓠子河到潼津口一連串勝仗的確使我在軍中奠定了極高的威望。況且我是眾戰將中數一數二的武技高手縱然長戟不在身邊但要對付郝萌這種角色不到五招就能打斷這廝的脊梁骨。這一點郝萌心知肚明所以看到那副場面他自己也不敢動只好客氣地「請」我面見主公落。

我等得無聊索性閉目凝神心中猛地一顫:原來這大堂外有無數呼吸之聲這等布置肯定是針對自己而來了。埋伏之人雖然都不是什麼高手但呼吸整齊沒有一絲紊亂跡象分明全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士卒。若是刀斧手還好對付但倘若全是弩弓手號令之下眾弩攢射縱然我武功再高十倍也難以逃脫。

自己從得知消息到現在進入大廳腦袋裡一直念頭紛亂昏昏沉沉地。但此刻面臨生死關頭靈台剎那間一片清明我反而沉住了氣沒有睜開眼睛靜靜地想辦法逃生。按照大堂外的呼吸聲的遠近一個個判斷位置埋伏總共七十人每人都恰好可以看到整個大堂。我暗叫糟糕因為只有用遠程武器之人才需要視野寬廣看來自己猜了個正著他們都是精選的弩手!

這次賈詡可錯大了我生生跳進了這個死套。

汗珠夾雜在雨水裡從額頭上劃下我睜開了眼睛現郝萌並沒有異樣神色悠然站立一旁——看來他對埋伏也不知情。

正在此時腳步聲響起打後堂轉過三個人來。中間一人一身儒衫得意洋洋哈哈笑道:「郝將軍拿住了叛逆真髓功勞不小哇!」下一句對我道:「真髓啊真髓你可知罪么?」

即使不用看人我也聽得出是陳宮陳公台只恨得牙根痒痒的同時心裡奇怪這廝不是在閉門思過么?怎麼又冒出來了。

陳宮左右兩個人我也認得一個叫許汜一個叫王楷。這二人背景非同小可早在曹操治兗州時任從事中郎那時他們就是陳宮的死黨後來就成了跟著陳宮率先迎主公入主兗州的兩大「功臣」。雖然功勞不小隻是這兩人除了會耍嘴皮子清談連基本辦事能力都欠奉因此一直未得重用昔日我在兗州時重大會議上都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在這個緊要關頭這幾個兗州舊人忽然一同出現毫無疑問自己這次被奪兵權八成是有這幾人在其中出謀劃策。

自從來到大廳我一直在琢磨求生之法看到他們幾個登時腦筋急轉心中已有了計較:按照埋伏武士的久經訓練的程度來看定是追隨主公已久的并州舊部無疑。而主公在兗州的失利大半是被兗州士出賣的緣故所以這些兗州人與奉先公并州舊部彼此間隙很深倘若把自己把被剝奪兵權這件事大肆宣揚成兗州士勢力重新抬頭的徵兆那麼定然可以動搖外面的埋伏者使之放箭時不得不考慮是否受了陳宮的利用。這樣雖然談不上就此拉攏住他們但畢竟可以出現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我憤然作色對陳宮怒聲高叫道:「陳宮原來今日之事又是你弄的鬼!主公在兗州的大好事業就是被你們這幾個無恥小人敗壞。如今到了中牟欺瞞著主公又把主意打到我真髓頭上來啦……哼可惜我真髓行事無愧於天你縱然想加罪於我也沒那麼容易!」說這幾句話時氣沉丹田把聲線遠遠送了出去。

陳宮臉色大變臉色鐵青道:「好反賊你在河南擁兵自重不把主公放在眼裡如今還敢反咬一口?」

雖然我原本打算別有用意地胡攪蠻纏但聽他這麼一說只覺得數月來自己肚裡淤積的鬱氣化做一股怒火直衝到腦門大聲道:「自我真髓到了中牟這半年來屯田做戰處處無不為主公霸業計又如何是擁兵自重了?倒是你……你膽敢說一句主公丟失了兗州和你陳宮毫無牽連么!」

陳宮麵皮紫漲戟指道:「你你……」我口口聲聲把話題轉嫁到丟兗州上這廝辯無可辯憋了半天嘴唇哆嗦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旁邊王楷見勢不妙趕忙道:「真將軍誤會了今日之事我等乃是奉命而為並無陷害之意。」他生得白白胖胖一張圓臉上滿是堆積著笑容。

此時我忽然聽到在後堂走廊上還有一人的呼吸聲此人分明是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我心中一動怒聲道:「今日之事真髓任憑主公吩咐懲處;但你這些兗州派奸賊想利用這事件奪權那是萬萬不能!」我知道眼前自己隨時可能喪命只有把局面攪亂才有機會渾水摸魚因此每句話都將陳宮奪權扣得死死。

旁邊許汜眼中盯著我似要噴出火來大喝道:「賊子死到臨頭你還敢血口噴人——來人吶還不……」

我怒極反笑仰天打了個哈哈聲音震動大廳將許汜的殺人命令就此截斷才語音一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這些公報私仇的奸賊卻不知是誰在做賊心虛!」又圓睜雙目上前一步暴喝道:「若真是主公之命拿我我真髓願意束手就擒。可適才你等口口聲聲說是奉了主公之命主公為何還不出來?今日我還見過主公一面他又怎會忽然下這蹊蹺命令?——你等矯主公之命想施展奸謀以為這種小伎倆能矇騙過我么?」說到最後一個字我夾在話音中向許汜臉上一口真氣直噴過去將他震得腳下一個踉蹌卻再也說不出話來——許汜不會武功這一招「大喝」已然傷了他的腦子破了他的心神。

陳宮面色由紅而白慘白著一張臉怒道:「真髓你將這麼一個奪權篡政的罪名扣在我等頭上是何居心?如今主公日日醉酒政務都由嚴主母打理我等盡心竭力輔佐主母又有什麼私心?——擒拿你的命令就是主母下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同時暗自叫苦:那後堂走廊上的女子想必就是嚴主母了真正動手的號令肯定是由那裡出。賈詡縱然是天下奇才卻萬萬想不到主事之人是嚴氏而非主公。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嚴主母從未有這種鬥爭的經驗所以事事求穩因此才會盡量策劃周詳;相反地她決不是賈詡所推斷的「殺心未起」而是「殺機充盈」才對。

賈老兒啊賈老兒真髓這條命只怕真要被你葬送在這裡了。

雖然心焦如焚面色卻不顯露出來我暗自提聚功力大聲道:「我能有什麼居心?就是由於你們這班小人的爭權奪利害得主公丟了兗州又有多少好兒郎因你等慘死在曹操的刀下!如今你們故技重施也不知用什麼法兒欺瞞了主母來向我下手……真髓死則死矣只是你們想再度藉此機會奪權那是干係全軍生死存亡的大事說什麼也是休想!」

忽然外面嘈雜成一片緊接著「碰」地一聲大門洞開夾雜在狂風暴雨之間幾名手持弩箭的士兵直挺挺地飛進來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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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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