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變故

17 變故

「**集合所有部隊跟我向殘敵衝鋒!胡安回山召集沒參戰的病弱士兵鞏固南營陣地!」急促下達了命令我伸手拉過營中一匹無主的戰馬一躍而上雙腿緊夾馬腹跟著潰退的西涼軍向潼關疾風一般跑過去。

衝下山坡回頭一看原來我騎馬太快部隊都被落在了後面。但此刻安羅珊恐怕有生命危險。我沒有等他們跟上來而是繼續加單槍匹馬向潼關口狂奔。

眼看離關口越來越近了忽然聽見人喊馬嘶里好象隱隱傳來女人的尖聲怒喝我不由驚喜交加用力打馬企圖衝過去和安羅珊匯合。隨著來到關口不遠處我手打涼棚四下里張望一看之下頓時涼了半截腰:四周密集的人頭就象黑色的潮水翻來滾去地一直連進了潼關裡面。關口東面豎起了一面纛旗——原來張繡的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跨過了潼關口。

這時候纛旗正被人潮沖得歪七扭八旗下是一個威武雄壯的騎馬武將大約就是張綉。他揮舞著長矛指揮援軍向東進但是無濟於事。敢情向西奔的潰兵只顧著逃命一股腦向潼關裡面擠這下子反而把張綉軍前進的道路給堵死了:兩股人在狹窄的潼關口上頂在了一起前面的已經擠不動了可後面的還不停地向前涌。白花花的雪地被無數士兵湧來涌去地踏得亂七八糟滿地都是濕滑的泥水。不少人被後面人一推實在站不穩腳隨即被後面擁擠的人流衝倒踩在了腳下。敗兵和援軍自相擁擠踐踏驚呼嚎叫著亂成了一團。

再張望了一會兒我只覺得手腳冰冷:所謂兵敗如山倒以張濟的韜略和勇猛也生生被亂軍踩死。和這狂亂的人流一比安羅珊那幾十個人跟粒沙子差不多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一個聲音不停在耳朵里迴響:要不是你讓她擔任如此危險的工作她又怎麼會……

我又是愧疚又是難過只覺得心痛如絞。回想起剛見面的那場比武自己還對她宣稱安撫百姓是我這個軍人的使命可卻連這麼個柔弱女孩子也保護不了。又想起安羅珊飽經戰亂飄零之苦先是被董賊暴兵害得家破人亡還毀了一隻眼睛然後又被我搗毀了棲身的流民巢穴現在為了我的命令而身陷險境凶多吉少……

在這孤苦的女孩子那短短不到二十年的生命里竟是沒能過上半分平安喜樂的日子。老子在《道德經》里曾經寫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在這亂世之中人命卻比芻狗還要低賤!

胸中一把無名怒火騰騰地直往上撞燒得我渾身難受這究竟是怒自己之不爭還是怒天地之不仁?連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憤怒讓我神經灼熱、腦海沸騰。看著眼前的纛旗我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殺死張綉這是自己唯一能夠告慰安羅珊的事情了。

纛旗就在前面二十丈左右張綉被亂軍攪得手忙腳亂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正好打他上路。但此時人流密集我三番五次地努力卻根本沖不到他面前去。

恨恨地望著前面的纛旗我以最快的度取下背負的硬弓取出箭矢搭上運足力氣拉成個滿月形狀瞄準張繡的額頭一箭射過去。蓄滿殺氣的箭矢流星般越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出驚心動魄的破空銳響。張綉猛然察覺到危機慌忙一偏頭箭擦著頭盔飛了過去。他一怔之下犀利的眼神向箭矢來路一掃盯在我的臉上。在那一瞬間我們彼此四目相對同時看到對方眼裡閃動著深沉的殺機。

與此同時張綉立即挺著長矛策馬向我衝過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他分明是打算一舉拉進距離不給我瞄準箭的時間。只是如今兩人之間是層層疊疊的人群所以才衝出幾步張綉就再也無法前進了。不僅如此策馬衝鋒使得這廝把自己的親兵都被甩到身後一丈多遠的地方中間那段距離隨即被西逃的潰兵流完全填補。於是判斷失誤的張綉被涌涌人頭密集包圍一個人鶴立雞群似的騎在馬上進退兩難。此時此刻的他雖然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士兵卻只能充當一隻孤零零的活靶。

在這不到一下呼吸的工夫我伸手從箭壺又取出兩支箭盤馬彎弓一氣呵成再次瞄準張綉:他已經現自己處境不妙舉矛嚴陣以待但已經晚了。我惡狠狠地笑起來本人箭法學自奉先公是正宗匈奴式游騎勁射角度刁鑽旋轉強勁又豈是你區區一支長矛所能抵擋?

破空聲再起我二箭連環齊定要將把這廝射成個血刺蝟!

兩支羽箭瞬間越過人群「噗」地鑽入甲胄下面的**一名西涼小校長聲慘呼。原來張綉畢竟是將門之後武功不弱決斷更快千鈞一之時救了自己一命。在我手指將離未離弓弦那短短的一瞬他忽然一矛搠中身前一名逃兵緊接著雙臂較力生生將那人挑在半空變成了一塊肉盾牌。可憐那小校小腹先受了致命一矛現在後心又被我兩箭沒羽貫入隨即手足狂舞著被張綉甩到一旁。

我怒哼了一聲第四支第五支箭同時射出——剛才兩箭剛的時候我就已看到了張繡的小動作於是右手剛離開弓弦就又伸入了箭壺——我倒要看看這廝還能搪開幾箭!

現在再殺人擋箭顯然來不及了張綉迅伏倒在馬背上抬起右腿大概是打算跳下馬混進人堆里去。可是四周的西涼潰兵亂擠亂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使他猶豫了一下等到考慮清楚時再想離開馬鞍已經晚了——第二次連環放箭的頭一箭我故意射得較低長長的勁箭貫穿了他的大腿。

看到自己的血冒出來張繡的腦子頓時一片混亂他幾乎忘記了自己還在戰場上大聲號叫著坐直了身體手忙腳亂地丟下長矛伸手去按住腿根以防止失血過多於是被緊跟而至的后一箭射了個正著。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白色的箭翎轉瞬即逝輕輕巧巧穿過甲胄鑽進了張繡的小腹鮮血湧出下半身衣甲瞬間變了顏色。

冷冷地看著已經掉入手心裡的獵物我抽出了第六支箭:對面的張綉兩隻手分別捂住突突冒血的傷口正瞪大眼睛看著我驚駭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狠毒和絕望。

去死罷!我深吸一口氣運足全身氣力狠狠拉弓瞄準:這一箭要直接洞穿他的咽喉!

「啪!」

持弓的左手彷彿被鞭子抽打似的生疼弓弦竟被我拉斷了!

此時雙方的精神氣力都聚焦在對手身上看到我弓弦忽然綳斷張綉大喜過望忍痛挺身抬起傷腿——他這是要不顧一切地下馬了。我心中大恨:此時潼關下涌涌人頭混亂不堪張綉傷得又重就算能夠成功地混入人群也難逃和張濟相同的命運。只是未能手刃這廝又怎麼好對死去的安羅珊交代?可現在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咬牙撐起渾身是血的軀體動作遲緩地向馬肚子下面滑下去。

變故再起。

雖然距離很遠我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張綉全身一震眼睛忽然死魚般突出一段箭尖猛地從他喉頭和下巴之間的部位穿刺出來!

張綉驚慌地看著從自己脖子里穿出的致命武器顫抖著抬起左手握住了它猩紅迅從頸下開始蔓延。他晃了晃一頭撲倒在馬背上后脖頸子上插著一支染紅的羽箭鮮紅色的液體不斷從羽箭造成的傷口裡噴出來四周士兵的甲胄和戰袍都落上了無數的血點。

「少將軍死了!」「張綉將軍也死了!」混亂不堪的人群愈加驚慌失措「轟」地一聲原先爭搶著擠在潼關口下最前面的西涼潰軍個個嚇破了膽統統轉頭向東逃跑但跟在後面的人流還沒現這變化還源源不斷地向西涌;而張綉帶領的援軍和關城上的西涼兵開始反過頭沖著西邊逃竄。這下子更亂套了轉頭逃跑的人掙扎著被後面不明所以的大股人流衝倒隨即響起了既噁心又可怕的奇異聲音。這是骨肉被踩踏的脆響和垂死的哀號混合在一起的沙場悲鳴它令人毛骨悚然。

我心中大奇趕緊朝箭矢來處瞪著眼睛仔細看等到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地愧疚、痛心、憤怒全都不翼而飛。在張綉身後大約五六丈遠的潼關腳由於年久失修從關牆裡突出一截巨大的長方青石。安羅珊正蜷縮在大石頂上疲憊地收弓於背。回應我的視線她抬頭對我驕傲地一笑笑靨上雖然滿是鮮血和泥水但在我眼裡是那麼鮮活動人。看到玉人無恙我只覺得渾身一熱心裡的平安喜樂難以形容。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我奮力砍殺沖開一條血路來到大青石前一伸手抄住安羅珊纖細結實的腰肢把她放在馬鞍上。她輕呼一聲伏在我懷裡昏沉沉地闔上眼睛竟然暈厥過去。望著她疲勞不堪的臉我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柔之意。

忽然感覺跨下戰馬立足不穩我趕忙勒馬放眼環顧一看之下四面八方眼花繚亂眼前晃來晃去全是湧來擠去的人頭。我心中只是叫苦不迭:敢情自己奮一時之勇現在也陷入了人流旋渦的中央照這樣下去自己和安羅珊不出片刻就要步張濟、張繡的後塵了。當即我左手抱定安羅珊右手舞動長戟想逼開人群騰出一塊空地好掉轉馬頭撤出去。但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砍倒下幾個迅又填補過來就象一個大泥沼將我死死裹住無法脫身。戰馬被亂流擁擠著推搡著不斷地嘶鳴四腿已經開始打軟竟是再也撐不了多久。我不由心中猶如火焚額頭上汗珠一顆顆地泌出來。心神一亂頓時再也無法保持著「綜觀全局」的狀態長戟反而更加施展不開又刺倒一人之後戟桿「啪」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此刻再也遲疑不得我猛地急中生智趕緊丟下斷戟伸手在馬背上一按借著這股力量帶著安羅珊騰身跳回了那突出的大青石。將安羅珊輕輕靠城牆放倒心中暫時安定下來。此時配刀也不知什麼時候失落了我一邊盡量調息一邊拳打腳踢地把幾個企圖爬上大石的西涼兵一一揍落。再看青石下面剛才那匹坐騎已經倒在地上被無數人踩來踩去眼見是活不得了由此想到剛才自己險些命喪潰兵腳下不禁又捏了把冷汗。

忽然遠處連天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眼前的西涼軍更加混亂急噪。我極目望去終於舒了口氣:原來高順戰退了胡車兒與**合兵一處浩浩蕩蕩地殺到。幾千生力軍咬住潰軍的尾狠狠砍殺。正在這時傳來「撲通」、「撲通」一連串的響聲我轉頭向聲音來源一看只見黃河裡幾百人一邊哀號著一邊拚命拍水——原來潰兵被高順**這一衝越地慌不擇路四下里亂沖亂擠生生把站在岸邊的同夥擠下了河這幾百人瞬間就消失在湍急的河水裡。前面的人一落水後面的人想到跳水游過河可能是生路於是「嘩啦」一聲全都湧向了河岸爭先恐後地跳進水裡。但此時剛剛初春河水冰冷刺骨下水的人個個直接被凍得手腳僵硬又哪裡有力氣能游到對岸呢?

我頭皮麻地看著這一幕可怕的慘劇腦海里一片空白接著跪倒在石頭上「哇」地一聲吐起來:層層疊疊的人們在河水裡胡亂撲騰就象一大群泥鰍在釜里的沸水中垂死地掙扎;然後隨著水流變成密密麻麻的屍體半浮半沉地漂向下游;後面數也數不清的人們完全喪失了理智他們中了邪一樣用盡了力氣推著搡著向前拚命似的擠然後倒米袋一般不住地往水裡傾瀉。

趕緊抱著安羅珊跳下大石我迎向高順**的部隊跑過去。此刻人群全被向岸邊涌去道路上反而空曠冷清下來。幾個高順手下的士兵衝上來認出我和安羅珊的身份自動地讓開一條路。我眼睛直一直衝到**身前伸手拉住他的前襟大吼:「告訴他們跪在地上投降就能不死戰鬥已經結束了!」廝殺時精神高度集中還沒什麼感覺等到「戰鬥結束」這句話一說完我精神隨之一懈頓時這十幾天積累的疲勞和痛楚聯手向身體起了進攻——我眼前金星亂舞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回頭看看戰場西涼軍的屍體頭靠著腳腳挨著頭鋪滿了一地。潼津向東十餘里的黃河水都是紅色的黑色的人頭在河面隨著水流漂浮……我覺得一陣眩暈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下午未時潼津之戰結束。是役我軍陣亡一千六百餘人;斬敵兩千餘人俘敵萬餘人;除幾千殘兵向西逃走外敵自相踐踏而死者、投河溺斃者共兩萬餘人。西涼軍主將張濟、張綉當場戰死胡車兒率羌胡騎三千餘人陣前乞降。

第三日上午弘農城守將段煨得知張濟敗死的消息后率兩萬守軍開城請降。

通往長安之路終於打開了。

深夜我大汗淋漓地從榻上坐起來現自己還在軍帳里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幾天每晚都做惡夢:潼關口的慘狀、煮棗西的戰場、中牟北的屍山……那些陣亡的人們一個個面容扭曲在我腦子裡晃來晃去。還有侯成、李封、薛蘭、張濟、張綉他們一個個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

擦擦額頭的冷汗我披了件衣服點起火燭剛起身卻猛地現榻對面站著一個人。我一怔再一瞧現是一面巨大的銅鏡。仔細想想才回憶起來自從打敗了張濟我就住在了他的軍帳里——張濟重視儀容這面銅鏡原本是他的東西。這幾年我風雨飄零肚子都填不飽更不要說注重形象此時端詳著銅鏡里的人影真是認不出自己了。

記憶里的自己是個高高瘦瘦、膚色蠟黃的少年可鏡里那人已經大不一樣:由於風吹日晒的滄桑和勤修武功的結果細瘦的身軀變得寬肩細腰全身肌肉渾圓勻稱烏黑的頭隨意披散在寬闊的肩膀上膚色由近於透明的蠟黃轉變為隱隱亮的古銅配合著胸膛和身軀上無數的傷痕展現出狂野強悍的氣息。隨著年齡的增長清秀稚氣的臉頰微微拉長下巴和兩腮也鑽出了濃密的青鬍子茬薄薄的嘴唇總掛著一絲不經意的笑容只有那兩道濃眉和一條秀氣挺拔的鼻樑還依稀可以看出從前那少年的影子。由於胸中具備了豐富的知識和奇異的經歷那雙原本單純明亮的眼睛也已經變得複雜靈活時而深邃難測時而銳如鷹隼時而憂鬱感傷有了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

隨著生活環境的改變我的氣質上也有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那種流民生活時代整日驚惶而充滿絕望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泰然自若和韜略滿腹、武藝高強的自信與威嚴。

我獃獃地看著倒影相貌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改變了心呢?

血腥的戰鬥一次比一次殘酷。

大動蕩之中我家破人亡原本打算四處流浪地苟活到亂世結束但卻神差鬼使一樣成了軍人走上了這條血腥之路。

記得奉先公在初遇的時刻曾經對我說要我「千軍萬馬征戰的沙場上獲得自我的價值尋找自我的榮耀」可自我的價值究竟是什麼呢?

我崇拜奉先公崇拜他那種壓倒一切的力量。如果我那時候能有這種力量……

每次暗地裡這樣想內心的傷口就再度破裂、流出血來於是我阻止自己的想法可是沒有一次能夠成功。但隨著武功的提高我的內心反而愈加茫然: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自己的武功就算比奉先公還高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直到曹操在我的眼前打開了一扇門讓我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用干戚以濟世。

就因為這句話我曾經對曹操敬佩得五體投地認定他是英雄但想到他屠戮徐州百姓的殘忍這個想法就飛灰湮滅。至於我自己……我不是什麼英雄也不想做英雄。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人們在這個黑暗的亂世中揪心裂肺的痛苦掙扎因為這種滋味自己已經嘗夠了。但在內心深處「用干戚以濟世」這六個字已經銘刻心底下意識里不知不覺地成了我嚮往的一種理想。

因為我堅信只有這樣做才是身為一個軍人的職責和使命。

伸手輕輕撫摩著銅鏡里自己的倒影眼神漸漸變得清晰銳利——心依然在這是對黑暗亂世所積累的悲傷和憤怒它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已經成了自己生存的意義前進的動力。

「將軍這麼晚還不睡?」守侯在帳外的安羅珊注意到帳內的燈火掀開帳幕探進頭來問道——在潼關口共同經歷生死大難之後我們之間又親密了很多彼此心中都對對方多了一份牽挂。看到我**的胸膛和臂膀她立即愣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瞪大眼睛結結巴巴道「將將軍你你你怎麼……」

此刻我也大窘但看見安羅珊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樣不禁心中好笑心裡忽然興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外面冷得很有話進來說罷!」說著走過去伸手抄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一拉——沒等安羅珊回過神整個人已經跌進我的懷裡。她剛想掙扎抗拒但伸手觸摸到我**的胸膛頓時觸電般鬆手於是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地讓我抱著。

安羅珊抬起頭。搖曳的燭火下她紅暈滿面、眼神迷離微微地喘氣說不出的嬌媚動人。這是我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她心中一陣激動——其實安羅珊本來不該繼續擔任護衛了。潼津之戰的第二天我按照射殺張繡的大功要提拔她做弘農郡都尉。可沒想到這丫頭卻以「自己缺乏帶兵經驗幾乎喪失了全部手下」為理由堅決予以回絕。當我無可奈何地同意她繼續擔任貼身護衛時安羅珊大眼睛里流露出欣喜快樂的眼神那轉瞬即逝的陽光般笑容令我心弦為之一顫。人非草木她這一片深情厚意我又豈能視若無睹?

此時彼此身子緊緊貼在一起感受著兩顆心同時砰砰地急劇跳動。安羅珊閉上眼睛睫毛不停地顫動。我只覺得熱血上涌直衝頭頂捧起她嬌艷欲滴的面頰輕輕吻上她的嘴唇。嘴唇柔軟而又濕潤彷彿一枚多汁的葡萄。

就在我們沉醉於此情此景的時候忽然冷風裹著一條人影從帳外直灌入帳!我不由得大怒抬頭剛要斥責來人現竟是剛剛病體痊癒的高順。他無視正在溫存的我們倆急沖沖地大踏步衝進來:「明達明達!剛才魏延來了消息——奉先公被打敗了昨天剛撤退到中牟……兗州已經全部落入曹操之手啦!」

這巨大的變故彷彿初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把我心中高漲的火焰一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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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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