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陰謀

11 陰謀

一陣寒風卷過無論是由於身上衣衫單薄而鐵甲冰冷的原因還是由於奉先公西進奪取司隸的決定都令我感到不舒服。

我呼出一口白氣駭然道:「這怎麼行?兗州東面曹操以及北面袁紹猶如身側的凶狼餓虎任其坐大後患無窮啊!何況司隸西部弘農郡地處太華山脈乃是扼守三輔的險要所在資源與土地相對卻嚴重不足;北部河東郡乃是匈奴內遷之地民風兇悍叛亂時有生;東部富饒的河南尹地區數年前遭到董賊破壞再加上連年災害百姓幾乎死絕散盡……以此推算縱然休養生息二十年也是枉然。如果不能平定關東又怎麼能將司隸作為奪取三輔的基地呢?」

陳宮注視前方的校場眼神迷離難測捋須沉聲道:「自大將軍何進召兵勤王朝中變亂紛起。先有張讓等諸常侍謀殺何進;緊接著逆賊董卓進京廢立漢帝橫暴一時。關東諸州雖然聯兵討伐但董賊以放火焚燒洛陽於先、以關西悍將精兵踞守函谷關天險於後終令諸路勤王之師束手無策無功而返。直到司徒王允大人與溫侯大人聯手誅殺董賊終於可以重振朝綱。」

我知道陳宮說這些必定與此次奉先公戰略的新動向有關故而用心揣摩其中的含義。

只見他長嘆一聲搖頭惜道:「世事孰難預料。董賊雖死但司徒大人驕傲自滿終壞了大事。李傕、郭汜二賊回京沿途散布謠言、招攬舊部以十萬之眾攻打長安造成了宣平門之變。從此朝政大權重新落到董賊餘黨手中事到如今也是一年又五個月了。」

他轉過頭深深望進我的眼睛沉聲道:「真將軍你可曾想過?為何這些梟雄豪傑爭先恐後地渴望控制朝政大權?」

我已明白他言中之意搖了搖頭不認同道:「此一時彼一時昔日大漢餘威尚在控制朝政就是奪取了天下。但如今各地群雄紛起漢室威儀早已煙消雲散——先有董卓冒天下大不韙擅自廢立;后又有袁紹、韓馥曾經試想推立幽州劉虞為帝;此外益州劉焉生前縱容張魯殺死漢中太守蘇固以斷絕與朝廷的聯繫企圖建立個人小王朝;荊州劉表膽敢使用與皇帝同樣規格的御器朝拜天地……漢室宗親們固然有這樣那樣的野心就更不要說私藏玉璽的袁術攻伐盟友的袁紹這些諸侯了。還有那些起兵反漢自稱天子、天公的不也是大有人在么?」

陳宮哈哈一笑胸有成竹道:「真將軍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自高祖斬白蛇而御大風大漢已有八百年天下豈是說亡就亡的?后又有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忠君報國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士大夫們沒有一個不是這種想法」頓了頓他又侃侃而談「所以靈帝敗落亦有李膺、陳蕃這樣錚錚鐵骨的進諫之士;劉虞堅決辭讓韓馥、袁紹等人的擁立;董賊雖然凶猖一時但最終亦逃脫不了敗亡的可恥下場。將軍可曾記得初平四年之事否?徐州刺史陶謙與各郡國太守、國相聯合署名推舉車騎將軍朱俊為太師號召討伐李、郭等人奉迎天子回歸洛陽。結果李傕、郭汜運用尚書賈詡之計以漢帝名義召朱俊入朝。一道詔書便輕而易舉化解了陶謙所起的倒李浪潮——朱俊辭謝陶謙的邀請入朝做了太僕。」

我沉吟不語陳宮所言極是如果控制三輔、將朝廷納入掌握的確對奉先公的霸業大為有利。但隱隱又覺得有些不對只是自己目前卻說不出來。

馬蹄的噠噠聲迴響在寬闊的道路上一時間又是無語的沉默。

進入校場我先下令讓曹性和魏延各自整備部隊然後回頭對陳宮說道:「先生所言不無道理。但此刻兗州都未平定如何能西進?真髓以為如此行動只能令力量分散遭到敵人各個擊破。還望先生仔細思量勸主公堅定信心先行消滅曹操才是正理!」

陳宮眼神中精光一閃其中涵義頗為複雜令我揣摩不透。他肅容拱手道:「真將軍所言極是。但時不待我此時關內暗波洶湧群賊已有分裂內訌的徵兆!現在若不著手取之日後恐怕被他人展現啊!」

「最初董賊焚洛入關后勸說關內韓遂、馬騰諸賊一致對抗關東勤王聯軍。韓、馬二將開拔至長安時卻正巧趕上董賊被殺。於是等到餘黨蜂起后李、郭二賊安撫二人遂任命韓遂為鎮西將軍馬騰為征西將軍分別駐守金城、眉縣拱衛長安。到了今年二月馬騰因私事與李傕起了爭端於是聯合韓遂起兵至長平觀又以議諫大夫種邵、侍中馬宇、左中郎將劉范為內應企圖攻陷長安。后被樊稠、郭汜、李利打得大敗逃入涼州。於是賊黨力量大為削弱此其一也。」

「此後賊黨愈加猖獗。后將軍郭汜、右將軍樊稠統統與三公等同開設幕府。加上先前所分封的司隸校尉車騎將軍李傕與三公的府署合稱『六府』共同參與推薦選拔官員。稍有違背其意便大脾氣於是官員只能優先從三賊推薦人員中選出。但即便如此也有先後之分三賊互不相讓眼下矛盾日深。如果不是尚書賈詡從中調和早已相互爭鬥起來此其二也。」

「與馬騰作戰中李傕的侄子李利一昧保存實力不肯出力作戰被樊稠責罵呵斥。到馬騰、韓遂敗退時樊稠追擊至陳倉。他與韓遂兩人是舊識同鄉於是握手作別。這些都深深加重了李傕對他的猜忌此其三也。」

陳宮躊躇滿志道:「有這三點在下敢斷定不出一年關中必定大亂。所以才認同主公的想法:先派一支部隊屯田於司隸的河南府待到關內生變立即出奇兵坐收漁翁之利。」

我不禁糊塗起來苦笑道:「既然先生早已有了全盤打算不知此番專程找在下到底有何貴幹?」

陳宮忽然下馬對我深深打躬作揖。我慌忙從馬背上跳下將他攙扶起來大奇道:「先生這是作甚?折殺真髓了!」

陳宮以他那細長的鼠眼懇切地望著我嘆道:「實不相瞞在下想請將軍擔此奇兵重任!」

聽到這句話我腦子裡頓時亂作一團半晌說不出話來。

陳宮長嘆一聲頹然道:「正如將軍所言如今消滅曹操才是當務之急故而我軍實在無力抽調部隊向西展。而樊稠、張濟駐兵弘農虎視關東都非是易與之輩。更不用說李、郭二賊兇悍狡猾又有賈詡、周尚、鍾繇為之出謀劃策……而且此番西進方略意義重大西進主將非是智勇雙全之才不可!」說著又深深拜倒語音又轉為迫切和充滿希望。「在我軍中這等大將雖也不乏但東線對抗曹孟德的勢力需要他們的力量。而真將軍雖然年少卻已能為主公分憂:先是看破了袁曹聯盟的形勢更有句陽一戰擊破夏侯淵的高戰鬥才能……如今能夠西進以抗李、郭賊黨之人除了將軍實在無人能當此大任啊!還望將軍答允陳宮的請求。」

我看著拜倒面前的陳宮頓時覺得手足無措腦袋裡嗡嗡做響嗓子干:陳宮竟然要我擔任西路軍統帥!以自己的能力我能做好么?

陳宮拜伏於地半晌聽不見我的回應抬頭看了我一眼爬起來神秘道:「在下聽聞侯成將軍的余部都屬意於將軍於是先行向奉先公力陳此事奉先公已然答應了部曲之事。」言語中頗有一絲狡猾的味道。

隨即他又轉為一片肅容對著奉先公府邸的方向拱手語氣激昂大義凜然道:「真將軍此番大任非比尋常。關係到奉先公的宏圖霸業你我應當群策群力竭盡所能才是!大丈夫行事乾脆利落但求無愧於心就勿要婆婆媽媽地猶豫不決如此效婦人之態豈不令天下人恥笑?將軍勿要推辭此事就這樣定了!」

我只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翻身上馬去了。陳宮這老兒這一番勸說曉之以理、動之已情。又用一切為主公霸業的大義加以威逼;還以勸說奉先公將部曲交與我進行利誘;居然最後還用激將之法迫我答應……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在這樣聲色俱佳的表演與強大的口水攻勢下我還能提出什麼反對意見么?不禁搖頭嘆服自己雖然也曾勤學鬼谷子可是與陳宮的三寸不爛之舌一比兩人高下立判。

在校場安頓好將士們之後我和曹性快馬加鞭趕到奉先公府邸。

進入大堂第一眼就看到陳宮站在奉先公身側見到我后浮現出歡喜神色。我暗自嘆息一聲看來西進之事已成定局了。環四顧才現遠在東方作戰的太守將軍們居然都在廳堂的兩側束手而立。幾個月不見他們的變化都不小:

左第一位是高順將軍。他那深陷的眼睛裡布滿血絲漆黑的連鬢鬍鬚竟然夾雜了少許銀絲剛毅的方臉上頗有風塵之色:看來這段時間的苦戰倍加辛勞。在上個月的戰鬥中他指揮東線部隊于山陽大破曹仁、夏侯惇連曹操都對他另眼相看。

高大的成廉將軍站在高順將軍的下。他那張鐵青色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由於鬍鬚稀疏難看所以他總將下巴颳得光溜溜地。如今戰事連綿顧不得整理儀錶幾根稀疏的鬍鬚從寬大厚重的下巴上鑽出來頗為滑稽。不過誰也不敢輕視這位戰場上以一當百的猛將。

右便是魏續他變化不大還是那副悍勇精明中夾帶著幾分弔兒郎當的樣子。看到我將目光投去魏續咧嘴嘴抬手指了指肩膀上包紮的刀傷得意非凡。我記得他在來信中提到過這是與敵將曹仁沙場相逢的紀念。

魏續下就是張遼。他消瘦了不少面部白皙皮膚卻由於日晒雨淋變得粗糙了許多使從前的斯文從容更增添了深沉與滄桑別有一種獨特的男性魅力。看到我進入大廳他充足的眼神如厲電一般從我臉上掃過。我報以真誠的微笑看來這位良師益友的武技又大有精進。

奉先公大馬金刀地盤踞正中。令我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半點愉快的表現英俊的面容陰沉難測:一手支腮眼神閃爍不定地望著我好象在琢磨什麼心事。一副神遊太虛、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來到右邊在張遼下站下。掃視四周心中湧起莫名的惆悵:距離上次軍事會議事隔三月同樣的廳堂之中故舊卻少了一半。郝萌、宋憲尚在前線監視曹軍動向不能趕到已經有三位戰友再也無法出現在此了。

「為獎勵偏將軍真髓的句陽戰功」奉先公緩緩開口還是那種金屬顫動的語音:「我決心將侯成剩下的兩千餘名部曲過繼給真髓!」聽見主公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由全身一顫。在他的語氣中竟蘊涵著一種奇怪不滿。愕然抬頭望去只見奉先公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那雙褐色的眸子流露出複雜異常的感情。我恍然大悟:主公為三位將軍之死而難過。旋即傷感湧上心頭黯然垂侯成將軍的遺容彷彿又浮現眼前。

下一秒鐘奉先公已然穩定了情緒洪聲道:「此番軍事會議一結束我將親自趕赴東線起對袁曹聯軍的新攻勢。」話語中充滿自信與感染力令我精神為之一震。

奉先公轉頭看看陳宮陳宮對他使個眼色。

他點點頭繼續道:「此外為了解救漢帝申大義於天下。我決心聯絡張楊在業已荒蕪的河南府屯田駐軍。待到東線戰事一定立即西進奪取三輔!」說這番話時奉先公始終死死地盯著我。幾乎能夠感受到他目光的熾熱我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一顆心彷彿要跳出腔子似的。

誰知奉先公目光一轉忽又移到高順將軍身上沉吟道:「高順此番西進方略非同小可不如……」尾音拖得很長顯然遲疑不決。我偷眼看了看陳宮只見他面容已變了顏色拚命沖我擠眉弄眼:顯然是要我自告奮勇承擔重任。於是咬一咬牙我出列向奉先公深施一禮拜倒大聲道:「殺雞焉用牛刀!真髓不才願代替高順將軍承擔此任為主公分憂!」

可接下來的反應卻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奉先公重重地哼了一聲竟然頗有惱怒之意!我不由大為奇怪:主公一向欣賞勇猛善戰之人怎麼今日我主動請纓他怎麼卻不喜反怒?正在摸不著頭腦之際陳宮的長笑入耳:「真將軍奮勇請戰精神可嘉啊。不過此事主公已有決斷還請將軍歸隊!」

這與預定計劃截然不符啊?心中暗自狐疑我只好磕個頭重新站回右側。歸隊時正巧張遼向我看過來兩人視線相交的一剎那我驚訝地現他面色凝重異常。張遼對我緩緩搖了搖頭然後垂而立不再吭聲。

胸中疑團越積越大令我彷彿置身迷霧之中: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我向奉先公看去只見他面色陰晴不定顯然對此懸而未決。再看看陳宮但此時只能看到這老兒的後腦勺他面對奉先公行禮恭敬道:「主公時間寶貴。部隊已整裝待主公還望決斷。」自得之情竟然溢於言表。

奉先公全身一震彷彿如夢初醒。再次不悅地「哼」了一聲刀鋒般的目光盯在我身上頓時我感到一股惡寒自腳下直竄頂門。我大驚失色:這是自己倍受磨練的第六感對敵人殺氣的自然反應。

奉先公他想殺我!

這怎麼可能?

額頭的汗水微微泌出我不敢抬頭但身體本能地調整呼吸處於全神戒備狀態。面前這個對我散出如此強烈殺氣之人真是對我恩重如山、和藹可親的奉先公?

瞬間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輕輕喘了一口氣:剛才是錯覺么?

不不是的。

我輕輕地對自己確認。在適才那一剎那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再次浮現那是與奉先公初次見面我被深深懾服的震怖感覺。

這時奉先公冷冷道:「我意已決!萬事以東線為重魏續、張遼、成廉、曹性你四人立即隨我出陣!」他又轉過來對我緩緩地點了點頭。冷汗慢慢滲出皮膚我清楚地感受到這點頭的意義並不是讚許。「真髓你能有此心甚好。但消滅曹操之前我軍無法抽調兵力西進我任命你為河南府府尹就統領新部曲出罷;高順你統領部曲與真髓一同行動。明日出不得有誤!」

我不寒而慄:奉先公說得雖然很慢但語音猶如刀錯彷彿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但此事情干係重大我無暇顧及奉先公的大異常態趕忙再度出列跪拜大聲道:「主公如今東線戰事連綿高順將軍無論是指揮才幹。還是對敵軍以及地形的熟悉掌握都是東線指揮作戰的最佳人選。還望主公收回讓高順將軍與真髓同行的成命。」原本自己主動請纓就是為了主公能夠集中力量收拾曹操。如果將高順將軍也調至西線那麼這一行為還有什麼意義?而缺乏了高順將軍的東線部隊實力大為削弱於主公的東征計劃也是很不利的。

「住口!」奉先公忽然大聲憤怒咆哮聲音震得漆案上的綠釉龍形飾物格格做響!

我頓時茫然失措抬頭望去只見奉先公英俊的面容竟然由於憤怒而扭曲太陽穴上青筋暴露竟然突突地跳動。

大堂中人人頓時噤若寒蟬奉先公那急促銳利的金屬顫動嗓音里充滿了我所不能理解的憤怒:「會議結束東征部隊立即隨我出!誰敢多言殺無赦!」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站起身來一伸手握起方天畫戟邁步便向府門外走去。經過我身邊時奉先公突然停住森寒絕倫的殺氣彷彿山洪爆一般自身畔狂涌而至!頸部皮膚被這股寒氣一激頓時生出無數雞皮疙瘩。我大驚之下惟有苦苦忍耐。冰冷的殺氣忽然煙消雲散彷彿消融在陽光下。耳畔腳步聲響奉先公已經大踏步出了大堂其他將官們眾星捧月般尾隨於后。

空曠的大堂當中就剩下了依然跪拜在地的我。

腳步漸漸遠去我許久才回過神。奉先公你當真想要真髓的性命?自己一心為了主公著想但怎麼會變成這個結果?

我痛苦地嘆息一聲只覺得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縱然也有過被奉先公誤會的經歷但……但這回他怎能無緣無故地便要殺我?正在莫名其妙的苦惱委屈之際忽然又有一聲嘆息自身邊響起。我大驚跳起定睛一看原來大堂上還站著一人。

原來是高順將軍。

此刻的高順好象又蒼老了許多憔悴的面容彷彿更加蒼白。他緩緩走到我身邊伸出厚重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明達此處不是說話之地跟我來。」

剛出官邸府門高順將軍就開門見山道:「明達關於侯成將軍部曲一事可否將前因後果告訴老夫?」

我隱隱覺得這一問大是關鍵所在於是不敢有絲毫隱瞞將魏延之事源源本本地與他講了言罷苦笑道:「在下思來想去惟有此事擅做主張可能令主公不快。但在進城時陳宮提起他會力陳將侯成將軍部曲轉讓於我難道其中還有什麼波折不成?」心中充滿不詳之感料想奉先公對我態度大轉變原因就在於此。

高順搖了搖頭從士兵手中接過戰馬韁繩長嘆道:「明達你畢竟年紀尚小處世未深。你可知道?陳宮的確對此事向奉先公力陳只不過他力陳你擅自兼并侯成將軍部曲分明是居功自傲、擁兵自重有不臣之心!」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自覺地瞪大眼睛:「他居然這麼說?」又長嘆一聲苦笑道「陳宮與在下不和他這般弄鬼倒也在常理之中……但真髓真正難過的是奉先公對我信任有加怎麼今日竟然……」說到這裡我的眼眶不禁濕潤只覺得胸中鬱悶若死。

高順翻身上馬盯著我良久方搖頭道:「唉若不是我決計不相信陳宮只怕也……此番你可中了他的算計啦!」

我對高順一鞠到底苦笑道:「真髓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將軍指點!」

我在濮陽城郊策馬狂奔用力鞭韃戰馬泄胸中的不平之氣。

高順的話語依然在耳邊縈繞:「主公得知你建功立業高興得不得了這次召你回濮陽就是期望東征曹操的時候你能揮力量。結果你剛進城去迎接你的陳宮就先來拜見主公了。他說你還未進城便先托他傳話說什麼不願東征要單獨拉部隊西進司隸……」

「主公原本不信故而以任命我西征做為試探怎料你進來便主動請戰……」

「主公頗為惱怒這才命我名為跟隨、實為監視。你卻還一再拒絕我的同行……這豈不讓主公起疑?」

……

陳宮在進城時那似模似樣、聲色俱佳的表演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主公失卻了耐心生出與曹操暫時罷兵轉向西進司隸奪取三輔之心……

但時不待我此時關內暗波洶湧群賊已有分裂內訌的徵兆!現在若不著手取之日後恐怕被他人乘啊……

實不相瞞在下想請將軍擔此重任……

真將軍此番大任非比尋常。關係到奉先公的宏圖霸業你我應當群策群力竭盡所能才是……

將軍勿要推辭此事就這樣定了……

此事就這樣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再回想起自己聽說被他推薦為司隸主將時那份內心的忐忑。我放聲嘲笑自己的幼稚幾乎氣炸了肺腑怒如狂:陳宮你這小人竟然如此陷我於不義!伸手握住冰冷的鐵戟滔天的怒火化作無窮的鬥志。我暗自誓不論敵人來自前方還是背後我真髓都要誓死周旋到底!

興平元年(公元194年)冬十二月我與高順將軍統率各自的部曲一同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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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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