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小米自然不喜歡乘車，再加上路程並不遠，便一路步行至咖啡館。步行雖費時間，但也有步行的好處。比如說，在這一路上，蘇小米在腦中反覆想着究竟顧澤樹這次約他出來究竟所謂合適。

他和他早就結束了——貌似。

他和他也沒有未來了——可能。

他和他能做朋友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吧——或許。

蘇小米懊惱的抓了抓頭，難道正如媽媽所說的旁觀者清嗎？為什麼有時候偏偏自己搞不明白了。

想着，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咖啡館門口。推門就看見顧澤樹坐在靠窗的一張桌上朝他微微一笑。蘇小米只好也報以一笑。

「小米，這樣把你約出來，我……」

「讓我先說吧，好嗎？」蘇小米忽然打斷了顧澤樹的話，他的手放在桌子下，手指反覆摩挲著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戒指仕澤樹在畢業前一年送給他的，他一直戴到現在。一開始，蘇小米只數分依賴他導致一緊張便摸那枚戒指。漸漸地，蘇小米一緊張就會反覆摩擦戒指的動作便成為了習慣。一直到兩人分手都未曾改變過來。

而蘇小米也逐漸放棄改變什麼了。

與其將他一切改變，不如留下作為自己未來的回憶。

有些東西，是捨不得放棄的。

顧澤樹微微一愣，但已寵愛蘇小米為習慣——習慣，所有的，都是習慣。他點點頭，對蘇小米說：「好，你先說。我聽。」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什麼。相反顧澤樹你一直以來都對我這麼好，我會有一種負罪感。」蘇小米說道，「每次都是我的任，每次都是我的倔強。而每次都是你的縱容，每次都是你的寬容。我蘇小米和你在一起很幸福。真的，說實話，顧澤樹你是個好男人——但就是因為你太好了，所以我要和你說聲對不起。祝賀你結婚。也祝賀你喜得貴子。祝賀你有了一個正常的家庭和一段正常的感情。我也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在大學時給我了三年的愛情。」

「你說完了嗎？」顧澤樹說，他點的兩杯拿鐵服務員已經送來。他喝了一口，慘淡一笑，目光對上了蘇小米的眼睛。但他卻現，蘇小米的眼光早已逃避開望向窗外車水馬龍。

你在逃避！你一直都在逃避——蘇小米，你有時候真的是個懦夫！

蘇小米自己在心中自嘲。聽見顧澤樹的問話點了點頭。

「那，到我說了吧。」

「恩。」

「我們，還是朋友。對嗎？」顧澤樹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你我可是好朋友啊。」蘇小米笑道，「是……好兄弟呢。」

顧澤樹輕輕嘆一口氣，對他說：「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

蘇小米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眸。

然後，他笑了。笑的很無奈，卻又很放鬆。

顧澤樹，我等你這句話好久。我等你這句話，好久……

沉默成為了寂寞的代名詞，寂寞變成了童話的墓誌銘。

蘇小米的童話，今天終於結束了。

「那麼，我還有事。先走了。」蘇小米起身。顧澤樹真想挽留，卻一眼看見小米左手那枚閃亮的戒指——他拉住了小米的手。

「！」蘇小米回頭，顧澤樹看見他驚異的眼神，又不捨得鬆手了。嘴角扯起勉強的笑容：「沒……沒事。那個戒指，你還戴着？」

「啊，你說這個？恩，戴習慣了，捨不得拿下來。」蘇小米笑道，「不會介意什麼吧？」

「不會，不會。」

「那我先走了。」蘇小米拿起背包，「要找我不必打電話給我媽了。我的手機號一直都沒換過。」

顧澤樹木訥的點了點頭。直到看見蘇小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才回過神來，細細咀嚼著蘇小米之前所說的話。

恩，戴習慣了，捨不得拿下來。

我的手機號一直都沒換過。

這代表什麼？代表蘇小米還在乎着他顧澤樹嗎？還是……

但是，他們，也許真的已經結束了吧。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你好，我仕澤樹。」

「顧先生，您快些回醫院吧！您的夫人馬上就要生了！」

「好！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