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門 四六 激戰**鶴樓

第三卷 龍門 四六 激戰**鶴樓

四六。激戰**鶴樓楚狂兒一個人走出龍宮,見龍門的奴僕們來來往往喜笑顏開,龍門的正廳風雲堂更是早已懸燈結綵輝煌奪目。楚狂兒心想:「想必今晚的婚宴應該很熱鬧吧。」

往外走著,竟沒一個人在意他,狂兒微微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本來就是一粒毫不起眼的塵埃,沒人看見我是正常的。可笑我當初從龍虎山上下來,狂妄自大,天下沒一樣東西放在眼裡,現在看來,也沒人將我放在眼裡。」忽然覺得天下之大,竟沒一處地方可去,「回龍虎山嗎?龍虎山現在肯定不知亂成什麼樣子了。再說,我有什麼臉面回龍虎山見師父呢?師父含辛茹苦視同親生將我養育**,可是我卻做下了這樣的傻事,他老人家不知現在是否安然無恙。不回龍虎山我能去哪裡呢?不管怎樣,我還是回去領罪吧,要殺要剮我一概承受。」想到師父雖然嚴厲,可是卻像慈父一樣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狂兒不由得兩行淚水默默地流淌下來。

龍宮外面已是一片寂靜,中午時分的混亂慘叫早已被龍門用銀子打走了,看起來好像什麼也沒生似的,狂兒心想:「銀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銀子可以指揮活的人,這個世界真是有趣。」

碼頭上有龍門的船隻接送往來龍門的人等,狂兒上了一條小船,船夫道:「公子今夜出行做什麼?難道不在龍宮參加宴席?」狂兒苦笑了一下,道:「我有急事,來不及了。」船夫「哦」了一聲,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今晚的宴席據說可是天上地下少有的奢華啊。。。。。。」好像是對這個小公子這時離開龍門不能享用那麼奢華的宴席感到惋惜。

這船夫哪裡知道,此時的狂兒便是給他龍肝鳳膽,他也是食不甘味了。

船夫道:「公子要去往哪裡呢?」

狂兒一時愣住,道:「去。。。。。。去哪裡呢?」

船夫笑道:「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

狂兒苦笑一聲,搖頭不答。

那船夫呵呵一笑,不再作問,搖槳開船。船兒行至江面,江風浩蕩,漁火點點,船夫放聲高唱起來:「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狂兒聽了納悶,問道:「老丈,你唱些什麼,什麼空手又要把鋤頭,步行還騎什麼水牛,人從橋上過,為什麼橋流水卻不流?」

船夫呵呵笑道:「公子何必那麼死心眼?何必總是以世人的經驗去鑽牛角尖?」

狂兒道:「你的歌很有趣,經你這麼一說,我似乎品出點味道了。」

船夫笑道:「知道有趣就好,人間一場,原本就是遊戲,經歷過一遭就是了,不要總是放在心裡成了負擔。經過而不放下,你就會越來越累,人的眼睛看著是水流橋不流,可是你從鏡子里看,是橋流水不流,鏡子比人自在啊,物來則現,物去則隱。」

狂兒聽了不禁沉思起來,似乎進入到一個境界中,感覺像是有層窗戶紙在眼前一戳就破,卻不知道怎麼戳破它。

隱約聽見江風浩蕩,槳聲欸乃,渾然感覺不到自身的存在了。忽然,那船夫「嗐」地大喝一聲,狂兒才回過神來,道:「老丈,怎麼了?」

船夫道:「公子,到岸了!」

狂兒傻傻地應道:「哦。」卻不動彈。

船夫大喝道:「傻瓜,跳出來啊!」說著,揚起船槳在狂兒背上拍了一下。

狂兒受驚,忙起身從船里跳上跳板,回身施禮道:「老丈字字珠璣,晚輩受教了,看老丈談吐絕非一般船夫艄公,請問老丈上下怎麼稱呼?」

船夫嘿嘿笑道:「我姓文,就是個擺渡的,什麼豬啊雞啊的,傻孩子。」說完,嘆了口氣,撐船遠去了。狂兒隱約聽見那船夫嘆道:「傻孩子啊。。。。。。傻孩子。。。。。。」

狂兒受了船夫的一陣棒喝,感覺似懂非懂,低著頭默默前行。不知走了多久,腳下逐漸高低不平起來,這時,狂兒才現登上了一座山丘,抬頭一看,山丘上矗立這一座氣勢磅礴的高樓,依稀看見樓上大匾上書三個斗大的篆字「**鶴樓」。

狂兒自語道:「哦,原來我竟不知不覺來到**鶴樓腳下了。」

這**鶴樓建於武昌蛇山頂上,隔江與龜山遙遙相對,原建於吳大帝孫權**武二年,孫權出於「以武治國而昌」的願望建造**鶴樓作為瞭望之用。三國歸晉之後,便逐漸變成了文人雅士游賞的地方。

走動一陣,腿腳酸軟,渾身是汗,寒風吹來,一陣冷戰。這時,狂兒才現自己一場大病之後,身體並未痊癒,不由心中一陣悲涼,心想:「反正沒有人管我,索**將這個身子糟蹋掉算了。」感覺飢腸轆轆,於是邊登山邊左右搜尋酒家。哪知去,不但人煙稀少,就連燈火都沒有幾盞。登上青石台階,來到**鶴樓下,只見一些人正在忙活著往**鶴樓搬運菜蔬酒肉。狂兒心中一喜,心想:「原來這**鶴樓就是一處絕好的酒家,」上前問一個領頭模樣的店伙道:「店家,可有酒肉?」

店伙一邊忙活一邊笑道:「這位公子可真是心急,今日尚未破五,這全武昌都沒有酒家給你酒肉吃。」

狂兒不解,道:「何謂『破五』?」

店伙道:「公子,『破五』就是過了正月初五,初六日商家酒肆才開張做營生,公子初五晚上過來可是來得有點早了。」

狂兒皺眉道:「原來如此,可是我早已飢腸轆轆,店家行個方便,吩咐廚子隨便做點飯菜如何?」

那店伙不耐煩起來,道:「公子不要在這裡搗亂,咱們正忙著準備明天的物事呢,何況這是規矩,初五不賣酒肉的。」

狂兒道:「店家,我多付你酒錢。」

店伙冷笑道:「看公子的樣子不像什麼達官顯貴啊。。。。。。」

狂兒聽了一陣惱怒,伸手在身索起來,哪裡知道走得急了,身上竟無分文。店伙看見狂兒的窘態,一陣冷笑,道:「公子是沒帶銀錢吧,難道公子是來消遣咱們的?」

幾個旁邊的店伙看見,一起上前道:「怎麼了?怎麼了?有鬧事的么?」

狂兒臉上通紅,幸好在夜裡,想必那些店伙看不清楚。惱怒之下,順至腰間要拔寶劍,哪知寶劍也是沒帶,伸手觸到一物,狂兒心中一動,那是一條玉帶。

狂兒在龍門靜養,自然衣飾皆由龍門提供,現在他身上所配這條玉帶乃是金絲織就,上面鑲嵌數枚寶玉。狂兒也不知道這玉帶是否值錢,窘迫之下,伸手解下玉帶,往桌子上一丟,道:「這個可使得?」

幾個店伙看了,不由得一愣,一個拿起來在燈下仔細端詳,看那玉帶背面正中綉著一個金光燦爛的「龍」字,叫道:「是龍門的東西啊。」馬上堆著笑道:「公子是龍門的人?」

狂兒見他神情立刻轉變,心想:「看來這龍門的東西在武昌還蠻吃得開,」道:「我是龍門的客人。」

那店伙有幾分不信,道:「既是龍門的客人,為何今夜不在鸚鵡洲參加宴席呢?」

狂兒聽說宴席,心中立時不快,冷冷說道:「我不喜歡吵鬧,出來透透氣不行么?你就說這玉帶可否換酒就是了!」

店伙笑道:「公子既是龍門的客人,那自然可以。只是。。。。。。只是。。。。。。」

狂兒道:「只是什麼,你扭扭捏捏地做什麼。」

店伙道:「只是我們掌柜的不在,不好壞了規矩,而且,這玉帶極其珍貴,只怕。。。。。。只怕這**鶴樓也可以買下一半了。」

狂兒心想:「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這玉帶確實能打動他了,」道:「你還挺識貨的。既如此這條玉帶就留作酒錢,你也不用稟告掌柜的,只管把酒肉端上來,若是還有剩餘,我看。。。。說閱讀,盡在

。。我看這**鶴樓黑燈瞎火的不成樣子,你吩咐店伙將上上下下的燈火全部給我點上,亮亮堂堂的,不然本公子飲酒心情也不爽快,你給我安排在窗前對著鸚鵡洲的位子,我要邊看大江的夜色邊喝酒。」

店伙聽說,喜上眉梢,忙喊了店中其他夥計吩咐開鍋造飯。狂兒在樓下仰頭看著**鶴樓上自下而上亮起燈火,長嘆一聲,心中的抑鬱稍稍痛快了些許。只見的**鶴樓在燈火的映襯下,飛檐斗拱越氣宇軒昂,實在是不愧「天下絕景」之稱號。

店家笑臉上前道:「公子請上樓,桌椅已經安排好了。」

狂兒「嗯」了一聲,大大咧咧地走上樓去。來到三樓,在窗邊坐下,只見桌子旁邊已經攏好炭火,店家上前笑道:「再往上風就大了,公子感覺這裡可好?」

狂兒道:「還使得。」扭頭往窗外望去,鸚鵡洲上一片燈火輝煌,想必婚宴已經開始,狂兒心中一陣酸痛,大叫道:「快拿酒來!」

店家忙連聲答應,催喊連連,霎時間酒肉果蔬一齊端來,擺滿了整個桌子。

看見滿桌的饌食,狂兒襟懷大開,心想:「就像船上老丈說的那樣,何必硬鑽牛角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想到這裡,左右開弓,連筷子都懶得拿了,喜歡什麼就伸手抓起來往嘴裡送,一邊拿起酒壺狂飲。旁邊的店家看了,嘖嘖感嘆。

雖然狂兒狂**大,可是畢竟心中有事,酒入愁腸愁更愁,一壺酒下去就已經左搖右晃,眼神迷離起來了。

轉眼看那些店伙都是面目可憎的樣子,心中一陣感慨,心想可憐啊,連喝酒都沒有人陪。正在這時,忽見樓梯口走上兩個清麗女子。

其中一個身穿紅色衣衫,懷抱一把琵琶,另一個身材清瘦,白白凈凈,身穿粉色衣衫。

狂兒醉眼迷離,心想:「來了兩個唱曲的,也好,為本公子助助酒興。」叫道:「小姑娘,過來給公子唱一個。」

那紅衣少女聽了,怒道:「師妹你聽這個傻子說些什麼呢!」

粉衣少女笑道:「師姐別生氣,他想必是喝醉了。」說著,兩人走到近前。

狂兒笑道:「我看你們兩個有些面善,你們可是來給本少爺唱曲的?」

紅衣少女在桌子上一拍,大喝道:「你胡說什麼!你看看清楚我們是誰?」

粉衣少女笑道:「楚公子,我們是來接你回鸚鵡洲的。」

狂兒道:「回鸚鵡洲?鸚鵡洲是什麼?去哪裡做啥嘞?哦你們啊你們來做什麼,也是心裡不痛快,才跑出來的么?」

這兩個少女正是追蹤狂兒過來的得意和林紅瘦。

得意道:「在鸚鵡洲住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狂兒笑道:「梁園雖好,可終不是久戀之家啊,我原本不是那裡的,住過就走了咯,又沒有人在乎我。」

得意道:「你可知道紅樓公子有多著急?」

狂兒冷笑道:「著急?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我一片好心勸他不要跟那個女人定親,可是。。。。。。可是他卻。。。。。。」說著,聲音便嗚咽起來。

得意道:「快回去吧,你。。。。。。你一個人在外面孤孤單單的,哪裡象。。。。。。象大家在一起時那麼開心呢。。。。。。」

狂兒道:「我孤孤單單怎麼啦,我本來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由我自生自滅罷了。你們要是陪我喝酒就請坐,不然就請回吧。」

林紅瘦拉得意道:「你看這個不知好歹的醉漢,由他去吧,咱們走!」

得意輕聲道:「師姐,你別生氣,他。。。。。。他心裡有說不出的苦,何況他又喝醉了,咱們怎麼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呢?」便拉林紅瘦在酒桌旁坐下,叫店家又拿上兩副酒杯碗筷,將酒斟滿,道:「也罷,一醉解千愁,咱們今晚痛痛喝上一場,但願到了明天,你就把不開心的事情一股腦兒全部忘掉,開開心心地活下去!我先幹了!」

得意本不擅酒,喝得急了,嗆得連連咳嗽,林紅瘦忙給她輕拍後背。

得意一杯酒下去,臉色立刻紅了起來,道:「我們年紀差不多我就叫你狂兒好了。」

狂兒笑道:「好啊,就叫狂兒好了,我才不是什麼公子呢。」

得意道:「狂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你,反正個人的心結最終還是要自己解開,你心裡的疼痛別人無法承擔,我。。。。。。我只能陪你醉一場了。來,師姐,咱們三人今日有緣,再幹了這杯吧。」

林紅瘦也是爽朗的人,說著,三人連干數杯。

林紅瘦道:「狂兒,我沒得意對你了解那麼多,可是依我的**情,不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過去就過去了,長痛不如短痛,咬咬牙,痛一下就不要再理它,不然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你一個大男人整天拉長了臉哭哭啼啼的讓人家看了該多不舒服?」

狂兒聽了拍桌子大聲道:「對!痛一下就算了,明天再也不痛了,明天開始好好自己過。」

得意道:「我們都是。。。。。。都是你的朋友啊,說什麼自己過呢?」

狂兒道:「好!能有你們這樣的紅顏知己,我楚狂兒三生有幸,來,這杯我敬你們!」說著,又仰頭幹了一杯。

正在這時,樓梯篤篤作響,走上來一個人。

這人四十多歲年紀,形容乾癟醜陋,穿著一件粗布衣衫,右手撐著一根拐杖,左手抱著一把琵琶。

那人上樓來,自顧在旁邊的一張桌子旁邊坐下,嘆了口氣,便撥弄起琵琶來,輕聲說道:「各位,是否要聽一曲啊?」

這樓上除了狂兒得意林紅瘦之外,沒有旁人,這話自然是對他們說的了。

得意道:「大叔,我們不要聽曲,這錠銀子留著買酒喝吧。」說著站起身來將銀子放在那人桌上。

那人冷笑一下,並不動那銀子,叫道:「店家,拿酒菜來!」店家來到近前,畢恭畢敬地端上幾個小菜和一壺酒。

那人自斟了一杯,滋啦一聲喝了一口,又搖頭晃腦地撥弄起琵琶來了。他一邊彈奏,一邊曼聲唱了起來,唱的竟是江南的哭喪調。

他尖著嗓子唱道:「世上的路有千萬條,良人你為何單選這**泉道,**泉道上路難行,大鬼小鬼把魂招。世上的路有千萬條,良人為何單選這奈何橋,奈何橋上路難行,風吹冤魂擺擺搖。良人啊奴這心裡似火燒」

這本是江南女人哭喪時唱的調子,在這醜陋男人的嘴裡用假嗓唱出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林紅瘦聽了,心中不快,將酒杯在桌子上一頓,大聲道:「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我師妹好心好意給你錢買酒,你在這裡鬼哭狼嚎地做什麼打擾我們的酒興!」

那人嘿嘿冷笑,用假嗓說道:「奴這心裡苦啊眼睜睜地看著心上的人離開了自己,這心裡的苦啊,三言兩語怎麼道得清楚。」

林紅瘦道:「我看你這樣子不像真苦,倒像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那人道:「有的苦可以向人傾訴,說過了就罷了,有的苦只能放在心裡,任由其經年累月,最後毒身亡。你們小孩子懂什麼呢?哎我這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得意聽了,心中不忍,對林紅瘦道:「師姐,你別管那麼多了,那位大叔說的對啊。人家心裡不痛快,就叫人家唱嘛,況且他還沒人陪。」

狂兒那邊聽了那人的話,勾起心事,酒意上來,竟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起來。

得意忙上前安慰他,突然之間狂兒感覺這個女孩子如此地體貼,猛地一把將得意抱住,嚎啕大哭。林紅瘦見了,忙起身拉他,道:「你這人喝醉了,你這樣子像什麼話!」

狂兒卻不肯放手,林紅瘦拉不開,氣得在他背上連打數下,得意輕聲道:「師姐,他喝醉了,隨他去吧。。。。。。等他酒醒了,也未必記得。。。。。。」

三個人拉扯了一陣,狂兒酒氣上涌,竟大口大口地吐出穢物來,濺了得意一身。林紅瘦忙將他拉開,狂兒嘔吐之後渾身酸軟,林紅瘦將他拉至旁邊的桌子,讓他趴在桌上。得意見自己身上一片污穢,便要下樓找地方清洗,叮囑林紅瘦先照看一下狂兒。

得意剛走到樓梯拐角的地方,冷不防腳下踩到狂兒嘔吐的穢物,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得意忙扶住欄杆,突然那欄杆的柱頭「砰」的一聲跌落了下去。

只聽林紅瘦大喝道:「你做什麼!」

得意一愣,還沒清楚怎麼回事,林紅瘦已經懷抱琵琶涌身跳躍過來擋在得意身前。

那醜陋男人慢慢站起身來,懷抱琵琶冷笑道:「小姑娘的運氣蠻不錯的嘛。」

林紅瘦對得意道:「你站遠點,這人不地道!」

得意忙閃在一旁,只見林紅瘦與那人相對,怒目而視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什麼敢對我師妹下毒手?」

那男人冷笑道:「我原本只想取那小姑娘一個人的**命,如今你要倒貼你的**命進來,我也卻之不恭了。」

林紅瘦道:「咱們名人不做暗事,你是誰?」

那男人道:「龍門四天王之一,持國天王,東郭持國便是。只因你師妹惹了我家主人生氣,所以只好來取她**命。」

得意奇怪道:「你家主人?龍夫人?龍小姐?我在龍門何曾惹什麼人生氣?你這話我可不懂了。」

東郭持國道:「好叫你們死得明白,你這個小丫環不守本分,與我家主人的心上人勾勾搭搭,所以主人命我除掉你。」

得意愣了一下,道:「我在龍門何曾與你們的人多說一句話?心上人?難道。。。。。。難道你家主人是二小姐?」

東郭持國笑道:「知道就好。」

得意道:「我。。。。。。我怎麼與她的心上人。。。。。。那個。。。。。。。」

東郭持國道:「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我只管奉命行事就是。」

得意道:「我看二小姐並非小氣之人,何況我跟紅樓公子根本就沒有什麼,難道是你假借二小姐的名義?」

東郭持國傲然冷笑道:「有人想冒充長江龍門的東郭持國恐怕還沒那道行。」

林紅瘦道:「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東郭持國道:「我不管你們是誰,只要我家主人不喜歡你們,我就只好奉命行事,讓她開心起來。」

林紅瘦道:「我們是金陵同泰寺寶志上人座下弟子,我是林紅瘦,我師妹是。。。。。。那個。。。。。。柳失意。」林紅瘦想這東郭持國恐怕不知道得意是誰,所以說了她的原來的名字。

東郭持國笑道:「這寶志老和尚我倒是略有耳聞,至於他手下有幾個不成材的弟子,我就懶得知道那麼多了,寶志老和尚就不怎麼樣,想來他的弟子也沒什麼看頭了。」

林紅瘦聽罷,心中大怒,原先在玄武湖畔只因上官多聞對師尊有輕蔑之言,以至於兩人打鬥起來,最後竟釀成同泰寺外民眾傷亡慘重。現在聽東郭持國如此輕賤同泰寺,自然心中按捺不住怒氣,道:「我原以為龍門的四大天王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是這等英偉俊朗。」

林紅瘦原本只是喜歡鬥嘴回敬東郭持國的言辭,沒想到竟觸到他心底的痛處,東郭持國咬咬牙道:「既如此,就讓我見識一下老和尚的徒弟有什麼高明之處吧,我原本只想要那小姑娘的**命,可是我現在決定要將你們二人好好折磨一番再弄死你們了。」

林紅瘦道:「既要打鬥,就廢話少說。剛才你暗算我師妹想必也是用琵琶咯?」

東郭持國道:「沒錯,今日咱們棋逢敵手將遇良才,琵琶對琵琶。」

林紅瘦說聲「好」,倒退兩步,坐在一張椅子上,懷抱琵琶,凝視東郭持國,鏘鏘鏘將琵琶弦連揮三下,只見東郭持國面前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都碎成了碎片。

林紅瘦這把琵琶既是樂器又是武器,在懷抱樓賣唱是撥弦轉軸彈奏小曲,參加盂蘭盆會時是鏗鏘磅礴昂然領奏,與范縝辯論時是興之所至隨意撥弄,在同泰寺與怪物激戰時卻是對琵琶念咒加持,使之變成了對敵殺人的武器。如今面臨龍門四大天王之一的持國天,而且對手也是用琵琶作為武器,自然早已念咒加持嚴陣以待不敢輕敵,說動手就動手,琵琶聲如同利劍一般朝東郭持國面門攻擊過去。

哪知卻只是將東郭持國面前的碗碟打碎,林紅瘦正在嘀咕為什麼這東郭持國竟毫無傷,再看東郭持國左手抱住琵琶,右手拇指食指捏住一個弦子,冷笑道:「就這麼點本事?」扭頭對躲在一旁的店家道:「打碎了多少碗碟都記在這個小妹妹的賬上哦。」

店家畢恭畢敬應道:「是,掌柜的。」

原來這**鶴樓的掌柜就是東郭持國,難怪店家對他那般畢恭畢敬。想必他看見**鶴樓尚未「破五」便燈火輝煌,心知有異,便過來探查,卻剛巧遇見龍小青吩咐他除掉的得意。

店家話音未落,東郭持國將手指一松,錚的一聲尖利的響聲,將面前一張桌子劈成兩半,兩個半張的桌子騰空而起,朝林紅瘦砸過來。

讓林紅瘦心驚的倒不是飛來的桌子,夾在中間的琵琶聲早已帶著一股寒氣襲擊到面前。林紅瘦來不及起身,反腿踢開椅子連連後退幾步,樣子甚是狼狽,尚未站穩,五根手指一齊在弦子上猛揮,才將這凌厲的攻勢擋住,只聽兩邊一陣呯零嗙啷亂響,原來兩股力量相顧衝撞竟將旁邊大堆酒罈碗碟打碎。

林紅瘦大喊道:「師妹扶狂兒下樓!」嘴裡叫喊,卻絲毫不敢扭頭。林紅瘦此時才心驚這龍門的四大天王之一果然並非浪得虛名。

此時東郭持國卻好整以暇,架起二郎腿,笑道:「小姑娘,站穩了,看我彈奏這《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乃琵琶古曲,描寫的楚漢爭霸時期,楚霸王項羽中了劉邦的十面埋伏之計,兵敗垓下,此一戰奠定了大漢王朝四百年的基業。樂曲激昂悲愴,節奏急促,非有相當造詣的人不能彈奏此曲。

林紅瘦聽東郭持國要奏此曲,心中一凜,強笑道:「剛好我也識得這曲子,不如咱們看看誰奏得好些。」話音未落,鏘鏘鏘三聲揮動弦子,已搶先奏了起來。

東郭持國也揮手鏘鏘鏘三聲,點頭笑道:「小妮子的功力不錯。」

《十面埋伏》一曲一開始就闖入激昂節奏,兩邊一起彈奏,弦聲如利劍一般在兩人中間碰撞,頓時中間的桌椅板凳紛紛爆裂粉碎。

奏過一小段,曲風稍緩,林紅瘦卻已經被東郭持國琵琶的勁風逼得連連後退。

林紅瘦心想:「我的勁力遠不如他,只有使詐!」

原本中間這段曲風乃是低回婉轉起伏有致,林紅瘦卻跳過這段,直接進入後段。只見她右手連揮,琵琶聲聲急促。

東郭持國笑道:「小妮子彈錯了!」林紅瘦更不答話,只是一聲緊似一聲地奏響。

東郭持國卻還是一板一眼地按照原來的曲子彈奏,林紅瘦的弦聲像無數無形利劍充塞了整層樓閣,東郭持國的弦聲卻像一張大網,綿綿密密地將利劍網住。

林紅瘦情急之下,將手上勁力增強到極致,此時東郭持國的曲子也彈到了激昂的這段,頓時樓中情勢大變,就好像雙方出的無數利刃在空中拼殺,一時間樓中所有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一齊爆裂粉碎,空中碎屑亂飛,兩個探頭探腦的酒保被這無形利刃削過,頓時削去半邊腦殼,倒跌下樓去。

得意見情勢不對,忙撲倒在楚狂兒身上,將他壓在地板上,低頭躲避,只聽見耳邊嗖嗖勁風作響,身上磁片木屑紛飛。

林紅瘦此時已是抵敵不住,口中連吐鮮血,頭披散,手上卻絲毫不停,她奮力彈奏,快得已經看不清楚她的手指,琵琶上只是一團白影閃動。

樂曲彈到最後已是用五指直上直下地抓著弦子,出金石撞擊一般的鏘鏘聲。林紅瘦平生還未遇見這樣的對手,此時像是瘋了一般,指下出的聲響已經全無章法。此時雙方激戰的樂聲便像是千軍萬馬披堅執銳奔騰廝殺一般,一層樓閣如何能抵受得住這種大力,四周窗子盡皆粉碎零落,一圈三人合抱的大柱一個接一個地轟然倒塌。

堪堪一曲將完,東郭持國卻仍是穩坐在對面,林紅瘦咬咬牙,就地一滾,手中結印,口中念咒,厲聲大喝一聲:「大辯才天女咒!」

話音剛落,整個樓層一片白光閃耀,在林紅瘦頭頂之上現出一個巨大的身形:那是一名宮裝婦人,頭戴八寶攢金鳳頭金步搖,身披七彩緞帶,懷抱一把琵琶。那婦人面若銀盆,雍容華貴,一雙丹鳳眼,不怒自威。

正是林紅瘦的本尊神靈大辯才天現身出來了!

那婦人身形足有八丈,現身在樓層中乃是蹲坐在那裡,只見她大喝一聲,直起身來,嘩啦啦一聲巨響,竟將**鶴樓頂穿三層。

巨型白面婦人彎腰伸手向東郭持國抓過去,又是一陣稀里嘩啦亂響,樓板紛紛崩塌。

此時東郭持國才不敢大意,心想:「同泰寺的弟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本尊神靈如此厲害,我再不全力迎戰不要說完成不了小姐交待的任務,只怕這條老命也要不安穩了。」心裡想著,連連左右跳竄躲避大辯才天的攻擊。

無奈大辯才天身形巨大,不論東郭持國如何躲閃,辯才天都是一伸手就能觸及。

形勢逆轉,林紅瘦仍不敢怠慢,手中結印,凝神念咒,催動本尊神靈攻擊,卻又不敢過於猛烈,怕萬一將**鶴樓震塌,累及狂兒和得意的**命。

辯才天連連揮動拳頭,將樓板打穿了幾個大洞,東郭持國在瓦礫之間遊走,顯得分外吃力。

辯才天幾次出擊皆未打中東郭持國,不禁惱怒,雙手掄起琵琶,猛地揮了出去。「轟」的一聲巨響,牆壁被砸穿一個大洞,勁風所至,東郭持國慘叫一聲,從大洞中飛了出去。

林紅瘦搖搖欲墜地站起身來,雙腿仍在顫抖不已,顯然剛才一戰乃是拼了她畢生的精力。得意忙上前扶著林紅瘦,道:「這瘸子跌下去必死無疑了。」再看林紅瘦兩眼直直地看著樓層上的破洞,得意一愣,道:「師姐,怎麼了?」

林紅瘦喘著粗氣道:「他。。。。。。他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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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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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門 四六 激戰**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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