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門 四七 四靈伏魔陣
四七。四靈伏魔陣民間所謂之「武術」，準確來講，可分為「武」與「術」兩個部分。
所謂「武」，乃是上古以來先民們不斷總結提煉而流傳下來的一些強身健體的法門。武者，止戈也，乃是以武力求和平。雖門派各有分別，其宗旨不外乎修鍊筋骨.健身禦敵並最終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武」的範圍，一般而言乃是「求諸於內」，用於開人體自身的潛能。
所謂「術」，乃是一些「求諸於外」的法門。其中以先秦諸子百家中的道家為最，道家自老子著述《道德經》為始，至大漢張道陵創派，漸漸演化出不少煉丹燒汞畫符念咒的法門。這些法門乃是通過一些手段與鬼神溝通，以期達到助人成功並最終羽化成仙的目的。
佛教在東漢明帝時期傳入中土，經過三國兩晉，仍然保持古天竺的道風，以誦經參悟為主。不過，在不少佛寺還是有不少法門修習所謂的「術」，以期達到降妖伏魔的目的。
同泰寺的十大弟子修習的法門便是此類。
與普通修習者不同的是，十大弟子修習的法門都是寶志上人為他們選擇的，他們修習法門主宰的菩薩龍天就被稱為「本尊」。寶志上人已具大神通，事理通達，一切無礙，以天眼觀察門下弟子，現其為護法龍天轉世，便選擇相應的本尊法門讓其修習。
修習大辯才天法門的有無數人，但是大辯才天轉世的就只有一人。
普通修習大辯才天的，達到至高境界，大不了會擁有本尊的一些神通。可是，菩薩龍天轉世的，修習到一定境界，卻可以現出本尊神靈。
此一現象，類似道家所說的「元神出竅」。
所謂「元神出竅」，乃是內丹修鍊到一定境界，煉精化氣，化氣為神。這「神」就是「元神」，元神出竅，就像是本人在所作所為一樣，與本人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只是元神可以乘風飛行，縮地成寸，神通變化，不拘於形。
至於「轉世」之人，經過修習，與轉世神靈相互「印證」之後，則可以達到與本尊神靈合二為一的境界。那時，修習者不但擁有「元神出竅」的神通，本尊神靈出現之後，其法力更遠勝人類本身所能達到的境界。
菩提達摩來到中土尋找二十諸天的轉世之人，雖然經過金陵，卻與同泰寺擦肩而過。他若是知道十大弟子都是諸天的轉世之人，不知該有多麼高興。
可是，同為「轉世」，佛菩薩的轉世與護法龍天的轉世還有不同。
佛菩薩已是跳出輪迴之苦的大覺悟者，生死自在，來到世間，乃是乘願而來，其目的無非是按照其本願，度化世人救苦救難。佛菩薩不輕易顯現其真身，一來佛門中一向以脫離輪迴究竟彼岸為目標，以求神通為次要，輕易顯現真身會將世人引向一味求神通的歧途。二來，不少邪魔外道都以神通蠱惑世人，一味顯現神通的多為邪魔外道。所以，諸佛菩薩的轉世之人一旦顯現真身，便是他即將命終之時，便會很快離開這個世間。
護法龍天的轉世則多為「應劫而來」或是「應運而生」。護法龍天本來尚未脫離六道輪迴，只是福報比世人深厚而已。護法龍天居於天道，雖然福澤深厚，還是需要磨難來歷練，一來度化別人增加自身的福德，二來應劫應運了卻人間的因緣。
**鶴樓上一場激戰，東郭持國被林紅瘦的本尊神辯才天打下樓去。
得意原以為東郭持國必死無疑，順著林紅瘦驚訝的目光往外望去，只見那個破洞外慢慢地浮上來一張巨大的面孔來。那面孔一片煞白，雙目細長，唇上留著些許髭鬚，面帶微笑，詭異無比。
林紅瘦顫聲道：「他的本尊神出現了。師妹，你快帶狂兒走，不論什麼狀況，都不要回頭。」
得意道：「師姐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同泰寺弟子怎能做出不顧同門生死的事，何況師姐你還是為了救我。。。。。。」
林紅瘦不等得意說完，厲聲喝道：「廢話少說！我還不至於丟了**命，待會動起手來傷了狂兒怎麼辦，我知道你對狂兒有意，你們趕快下樓躲避。。。。。。」
話音未落，只聽見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頭頂上三層樓瞬時之間竟被憑空掀起，磚頭瓦礫窗欞木柱紛紛如雨點冰雹般墜落下來。
得意來不及細想，翻身撲在狂兒身上，幾條木柱砸在得意背上，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大口大口的鮮血噴了出來。
得意不顧身上傷痛，拚命搖晃狂兒。可是狂兒平生從未這樣爛醉過，所謂「爛醉如泥」，不光自己人事不知，旁邊的人搬動搖晃他的時候，也感覺比平時清醒的時候重過十倍。得意本就瘦弱，又深受重傷，此時哪裡搬得動這個爛醉的人。
林紅瘦再看眼前的景象，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原來眼前半空中正站著東郭持國的本尊神持國天王，他頭戴毗盧帽，身穿爛銀甲，背著一把琵琶，雙手高舉著半截**鶴樓，煞白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而東郭持國正端坐在天王的毗盧帽上。
林紅瘦忙抖擻精神，縱身躍至辯才天的肩膀上，辯才天大喝一聲，站起身來，身型頓時暴長十數丈，變得跟持國天王一般高大。
東郭持國笑道：「小妮子的道行還是不錯的，就此滅了你很是可惜啊。」
林紅瘦道：「少說大話，打過了才知道！」雖如此說，心中不免惴惴。
東郭持國的年齡比林紅瘦要大上將近二十歲，修持的功力自是不一般。修行之道在乎日漸精純，逐漸與本尊神靈的境界相互契合。如不日積月累，雖有本尊神靈護持，也像手仗名劍，卻武藝不精一般，上陣禦敵難免落敗。林紅瘦作為同泰寺十大弟子之一，雖然精進不已，功力上始終還是比東郭持國遜色很多。
東郭持國哈哈笑道：「小妮子真是不知死活，」話音未落，大喝一聲，雙臂一挺，將舉在手上的三層**鶴樓朝辯才天砸過去。
那**鶴樓是何等龐大的樓宇，尚未砸到辯才天面前，林紅瘦已經感覺勁風撲面，吹得頭飄散，瓦礫亂飛，幾乎氣也喘不過來。
辯才天將琵琶也反背在身上，伸出雙手，凝神接戰。辯才天與林紅瘦心神合一，辯才天所作所為自然就是林紅瘦所思所想。
得意見狀，大喊道：「師姐，不要硬接啊！你萬萬受不了的啊！」
林紅瘦何嘗是想硬接這砸過來的樓宇，只是上次說閱讀，盡在
在同泰寺與怪物一戰造成無辜百姓死傷甚重，被寶志上人罰念一百天《往生咒》，後來雖然同泰寺被抄沒，林紅瘦卻絲毫不敢偷懶，老老實實念滿一百天才算了事。其實就算寶志上人不罰她，在救治傷亡的過程中，看見那麼多慘狀，也令林紅瘦心傷不已。這件事在林紅瘦心上所留下的教訓實在不淺，此時她原可躲過，只是這麼大的樓宇一旦砸下，不知又要有多少無辜百姓受到牽連，是以不管自己能否承受，還是要拼盡全力接上一把。
瀕臨絕境之人往往會爆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鶴樓堪堪砸到，辯才天大喝一聲，彎腰沉臂，雙手抱住樓宇，順勢在半空掄了一個圓圈，將勁力卸去，竟穩穩將其抱在懷裡。
尚未喘過氣來，忽然腳下一沉，樓板哪裡承受得住如此重量，只聽「轟轟」幾聲巨響，半截樓宇帶著辯才天壓穿了腳下兩層樓板墜落下去。如此一來，辯才天竟是被禁錮在了下面半截**鶴樓中。
要衝出去原非難事，只是辯才天手中尚抱著半截樓宇，如何脫身？
此時只見持國天王慢條斯理地取下背上的琵琶，東郭持國笑道：「小妮子，再聽一曲如何？」
持國天王揮手撥動弦子，出鏘鏘巨響，此時的琵琶乃是持國天王親自彈奏，比東郭持國的彈奏厲害百倍，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林紅瘦和得意均是頭痛欲裂，眼冒金星。再看持國天王手上的琵琶弦就像是活的一般，隨著彈奏，竟然突飛暴長，像長蛇利刃一般伸縮不已。弦子斬至辯才天面前，辯才天懷中的樓宇轟然爆裂，辯才天身受攻擊，林紅瘦連噴數口鮮血。樓中那些店家哭喊躲避，不少被砸死在瓦礫斷柱之下。
林紅瘦強自支撐，辯才天懷中樓宇早已粉碎，取下背上的琵琶，凝神彈奏。
得意在危樓上掩護住狂兒，眼看師姐身受重傷即將不支，哭道：「狂兒，狂兒，你快點醒過來啊」
此時的狂兒已略微清醒，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破敗景象，聽見得意的哭喊聲和林紅瘦的慘叫聲，心中一片黯然冰冷，渾身沒有絲毫力氣，心想：「死了就死了吧，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是以竟絲毫不想動身幫手參與戰鬥。
就在得意絕望無助的時候，危樓之上，忽見旁邊飛身落下三個人來。
這三人頭挽髻，身穿道袍，斜背寶劍，飄飄然有神仙之概，黑夜之中看不真切三人面容。其中一人俯身看了一下狂兒面容，驚喜道：「果然是大師兄！果然是大師兄！」聽聲音是個女子，聲音清麗，年紀很輕的樣子。
另外一個道：「大師兄受傷了嗎？」顯得很是關切。一個道：「像是醉酒的樣子。」聲音厚重樸實，隨即問得意道：「姑娘，這裡生什麼事，大師兄怎麼這個樣子？」
得意聽他們叫狂兒做「大師兄」，料想是友非敵，忙道：「諸位先扶你們大師兄到安全的地方再說不遲。」
那人道：「姑娘說的對。」看得意也身受重傷，對那女子道：「師妹，你來幫這位姑娘。」
那女子點頭應是，俯身將得意抱起來，那聲音厚重的將狂兒抱起，三人在危樓的屋檐上幾個起落，已穩穩地落在地上，找到一處山岩，將狂兒和得意放下。
這時持國天與辯才天的琵琶交戰已是如火如荼，沒有定力的那些店家早已頭暈目眩，口噴鮮血，眼見不活了。蛇山頂上一片狼藉，岩石瓦礫碎屑四處橫飛。
得意大哭道：「三位是龍虎山的嗎？能否救我師姐一救？」
聲音厚重那人道：「正是。我是龍虎山張天師門下弟子秦朴兒，」指著身邊男子道：「這是我師弟魯訥兒，」指著那女孩道：「這是我師妹燕靈兒，」又道：「楚狂兒是我們大師兄，姑娘掩護我師兄，我們自然要出手相助，不知姑娘是哪位？交戰雙方又是什麼人？」
得意道：「我們是金陵同泰寺的，我叫得意，那位辯才天是我師姐林紅瘦，那白面天王是長江龍門的持國天王東郭持國。」
秦朴兒從袖中抽出五張符紙，分給諸人道：「大家快將符紙吞下，這兩大天王琵琶對陣實在厲害，這符紙也可以幫大家抵擋一陣。」諸人依言吞下符紙，魯訥兒扶著狂兒，掰開他的嘴巴給他塞下符紙。
燕靈兒道：「師父平素很是景仰同泰寺的寶志上人，只是一直無緣面見，同泰寺的師姐有難自然是要幫的。」
秦朴兒皺眉道：「長江龍門的四大天王威名遠揚，我們最好也不要與他們翻臉。」扭頭問魯訥兒道：「師弟你的意見呢？」
魯訥兒沉吟一下道：「以和為貴，我們還是勸架吧。」
龍虎山第八代天師張迥門下四大弟子分別是楚狂兒.秦朴兒.魯訥兒和燕靈兒。
楚狂兒入門最早，年齡卻不大，與燕靈兒一般。他生**跳脫狂放卻又最專一痴情，所以張天師雖最鍾愛這大弟子，卻不把龍虎山上的日常事務交給狂兒處理。天師常說他：「深具靈**，最與道相合，將來必成大器。」
二弟子秦朴兒年齡長於楚狂兒，為人樸實持重，人情練達，山上大小事務一般均由他來處理。
三弟子魯訥兒為人老實木訥，不善言辭，卻凡事深思熟慮，冷靜清醒，就連張天師在猶豫不決之時，也時常詢問這個三弟子的意見。秦朴兒更是倚重這個師弟，平時他們兩個就像是張天師的左右手一般。
四弟子燕靈兒心直口快，眼明手快，伶俐活潑，同門師弟們經常說龍虎山有了百靈鳥的叫聲和靈師姐的笑聲，誰聽了都不會寂寞了。
秦朴兒聽了三師弟的話，點頭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還是先勸他們罷手再說吧。」說著，縱身上前，魯訥兒燕靈兒緊跟其後。
秦朴兒朗聲道：「在下有意勸和，請兩位暫且停手，聽在下一言如何？」
東郭持國見這三個年輕道人能如此近距離講話卻不受琵琶聲傷害很是驚奇，他此時正與林紅瘦**命相搏，又弄不清楚這幾些人到底是敵是友，哪裡肯分神聽秦朴兒說話。而林紅瘦卻是兩眼血紅，豁出**命來對敵，已是有些神志不清，像個瘋子一般，是以兩人都對秦朴兒的話毫不理會。
秦朴兒皺眉看著魯訥兒道：「這兩個人**命相搏，怕是不會聽我們的。」
魯訥兒「嗯」了一聲，沉吟了一下，道：「結陣，將他們的攻勢先壓制住再說。」
秦朴兒應一聲「好，我也是這麼想的」，話音未落，已經縱身在半空中，雙手捏訣，大喝道：「太上敕令，西方白虎星君顯聖！」
魯訥兒緊跟躍起，捏訣喝道：「太上敕令，北方玄武星君顯聖！」
燕靈兒絲毫不落後，捏訣喝道：「太上敕令，南方朱雀星君顯聖！」
霎時之間，半空中一片燦爛景象，秦朴兒為一片白光籠罩，頭頂半空現出一頭巨大的威猛之極的白色老虎，那白虎大吼一聲，山搖地動，山林颯颯作響。
而魯訥兒燕靈兒則分別為黑氣和紅光籠罩，魯訥兒頂上現出巨大的纏繞在一起的龜蛇，燕靈兒則是現出一隻在烈火中飛騰的鳳凰。虎嘯鳳吟，龜靜蛇動，風生水起，凜凜生威。
在道家的傳說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是護法之神。《抱朴子》記載：太上老君出行之時，左有十二青龍，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後有七十二玄武。如此之護衛隊伍，可謂極其壯觀威嚴了。
古稱所謂之「蛟龍」，雙角為龍，單角為蛟。自佛教創立，蛟龍在天竺佛教里便被收編為護法八部眾之一，而在中土的深山大澤之中，也往往有蛟龍隱匿修行。蛟龍歷代以來作孽為惡的也有，像《世說新語》中就記載有周處斬惡蛟的故事。而為善為惡都在一念之間，自古以來，修鍊成聖的也有，那便成為二十八星宿中鎮守東方的一組星君：青龍星君。
青龍迅捷澎湃，與之對應的西方白虎星君則屬威猛肅殺。
朱雀與玄武分別鎮守南方和北方。朱雀靈動，玄武沉穩。
所謂「朱雀」，就是鳳凰。鳳凰乃是百鳥之王，生於火中，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鳳凰展翅，群鳥俯。
而「玄武」，則是兩種靈獸的組合。龜蛇糾結，是為玄武。玄武乃是動靜**陽結合，在二十八星宿中最為玄奧。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在道家便被合稱「四靈」。
龍虎山演練的這種陣法叫做「四靈伏魔陣」，乃是道家弟子以四靈作為其本尊神靈加以修鍊，並在危難之時以期達到伏魔衛道的目的。至於誰人修鍊哪個本尊，自然是張天師根據各個弟子品**之不同分別予以安排的了。
四靈陣勢，可攻可守，龍虎山弟子此次想將持國天與辯才天的攻勢壓下來，那自然是以守為主。
秦朴兒.魯訥兒和燕靈兒三人躍起在半空，捏訣念咒，夜空之中，光彩閃爍。秦朴兒的白光與魯訥兒的黑氣.燕靈兒的紅光霎時之間交融在一起，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三角形狀將東郭持國和林紅瘦罩在裡面。
原本這四靈陣需要四人分別鎮守四方，可是如今只有三人，其威力自然比四人一起動時大打折扣。可是，龍虎山的真傳畢竟非同一般，三人陣勢一旦結成，陣中的東郭持國與林紅瘦便同時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同時從周遭壓迫過來，雖然各自都在奮力彈奏，抵擋住了伏魔陣的強大力量，兩人還是一陣一陣感到手腳不靈便起來，就連呼吸也是一陣一陣地感覺甚是吃力。
此時的林紅瘦已是筋疲力盡搖搖欲墜，由於用力過度神智不清，兩眼一陣陣地迷離起來，雖然感覺困住他們的三個人沒有什麼惡意，可還是拚命彈奏抵抗。
東郭持國原本穩佔上風，打算將林紅瘦除掉后，再結果得意的**命，哪知半路殺出三個莫名其妙的道人，不由得大為光火。東郭持國本是心高氣傲之人，林紅瘦將他打下樓去，他已經引為奇恥大辱，必要把林紅瘦碎屍萬段而後快。如今這三個道人一旦將局面控制住，他便沒機會除掉林紅瘦和得意，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就這麼徒勞無功地回到龍門，可怎麼向二小姐交代，或許二小姐會輕蔑地瞅他一眼，以後連話也懶得跟他講上一句了。想到這裡，東郭持國簡直要毛倒豎目眥盡裂。
空中那白光紅光黑氣交融的三角形狀慢慢地縮小。林紅瘦渾身顫抖，勉力支撐。東郭持國暗暗心驚，心想：「好在這三個道人是旨在勸架，不然與林紅瘦聯手起來，我這老命怕是難保。」
秦朴兒朗聲說道：「兩位請暫且罷斗，聽在下一言。」
魯訥兒道：「我們是龍虎山弟子，專為勸架而來，請兩位不要誤會。」
三人之中，以燕靈兒功力最弱，是以不敢說話，凝神運功。
東郭持國心想：「龍虎山乃是天下玄門正宗，若是敗在他們張天師手下，倒也不冤。可是要是敗在這幾個小娃娃手下，以後還有什麼面目做人。」他哪裡知道，這四靈伏魔陣的威力之大，動起來，就連天師也招架不住。
東郭持國心念電轉，想：「如今之計，只有耍詐破了他們的陣法，才能有機會將他們一一除去。」一邊應戰，一邊用眼神四下掃視，看見燕靈兒年紀最小，最為奮力，心想：「看來這個小丫頭是三人裡面最弱的了，那就先拿她開刀，來個『攻其必救』！」
東郭持國想到這裡，手上彈奏突然停住，連連倒退。對面的辯才天卻在林紅瘦的催動之下奮力出擊，在眾人看來，東郭持國好像已是功力耗盡，無力接戰了。林紅瘦一時不明所以，攻擊絲毫不停，勁力到處，眼看要將東郭持國碎屍萬段。
東郭持國大叫一聲，持國天王雙手舉起琵琶抵擋，只聽鏘鏘鏘幾聲，天王手上琵琶的弦子在林紅瘦凌厲的攻擊之下全部從中斷開。
林紅瘦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反敗為勝，學佛之人畢竟心存慈悲，見敵人已經敗陣，便不再趕盡殺絕，隨即停手不彈。燕靈兒見兩人罷斗，笑道：「師兄，這人打敗了，咱們撤了陣法吧。」
魯訥兒見事有蹊蹺，心想：「這持國天王原本穩佔上風，怎麼可能突然落敗」，忙喊道：「師妹不可大意，小心有詐！」
話音未落，燕靈兒那裡的攻勢已經減弱大半。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東郭持國已經催動持國天王抓起斷掉的琵琶弦子，奮力拉起，猛地一松，四根斷弦挾著尖利的勁風向燕靈兒**去。
秦朴兒魯訥兒大聲驚呼，燕靈兒笑容尚掛在臉上，琵琶弦子已經掃中她的面門，腦門雙眼嘴巴咽喉處一齊滲出鮮血來，整個頭顱被齊嶄嶄地切成了四塊。
燕靈兒伸手將頭顱扶住，不讓其散落下來，雙眼血紅望著東郭持國，嘴裡含混不清地說：「壞人，你。。。。。。你。。。。。。暗算我。。。。。。大師兄。。。。。。你。。。。。。你快點醒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