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泉試煉

方信在黃泉界幾個月來，頭頂的天空上永遠都吹著那狂暴的朔風。他還以為這個鬼地方就一種天氣了，沒想到居然也會下雨。想當年他人間界流浪時候，在天橋下，和一個好朋友一起住，最喜歡的就是下雨。

那鋪天蓋地的雨水，將凸凹的地面衝出一個個水窪，這些水窪成了城市中方信和那個朋友最愛的水上遊樂場。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水中玩耍，將泥巴故意踢飛馳而過的豪華轎車上，然後和那伸出頭的司機大聲對罵。

方信已經好幾個月不曾想起人間界，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一下讓他的情緒浸泡在對人間界的思念裡面。

「生死的關頭，你還會想這些無用的東西！」茉莉花香味從身後襲來。方信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除了那妖嬈挑逗的夜神舞，這裡沒有第二個人會貼得他如此之近，而且是用那對柔軟的大白兔貼在他胸口，總是逗弄得他慾火直衝。

「拜託，你別老是窺探我心裡的想法好不好！」方信無奈的轉過頭去。他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靈力充斥在自己心靈上，這讓他有種渾身**的感覺，十分之不爽。

這裡是昔日峰第三層，法科月所在的雌宮房間里。一聽說方信決定和沉谷的第一武士阿凱決鬥，法科月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將方信一行接到了自己的住處，畢竟阿里安娜和方信都與她淵源頗深，阿里安娜還是她的侍女。

隨行的銀瞳族羅斯，在方信的示意下趕回去了輝煌牛頭族，報告方信在這裡的情況。這是方信做的萬全之策，南軒老頭和東方大哥他們聽到自己要和阿凱決鬥的事情，肯定會快馬加鞭趕到這裡。畢竟面對背後有沉穀穀主奧金支持的阿凱，方信覺得自己身後也要多一些人在才安穩。而且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目的，當然這個目的在夜神舞面前，方信不敢多做考慮。被她知道可就麻煩了。

「阿里安娜和索菲亞都睡著了？」方信回過頭，那個嬌媚的女人依在門口，若隱若現的薄紗下面是凸凹有致的**。

「兩個小妮子抱頭痛哭了一晚上，早就累了。我又稍微施展了下精神催眠，現在估計睡得雷都打不醒。」夜神舞懶洋洋道。原本法科月是幫眾人都安排好了房間，但是阿里安娜出於小女人心理，一定要和夜神舞一間。對於這個方信剛剛從集會上買來的女奴，她頗不放心，這女人有種讓她害怕的東西——風騷。她可不相信方信那個平時就愛對自己毛手毛腳的傢伙，會禁得住誘惑。不過小妮子還是不知道一件事，夜神舞可是精神系靈力強大的黃泉獵人。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方信沒好氣白了她一眼。

「奇怪了。應該是你來找我才對！」夜神舞微微提高了聲音：「一個僅僅只是擁有靈骨牌，連黃泉獵人資格都沒有得到同伴承認的傢伙。居然會如此悠哉，你不要命了么？」

「既然我都沒有得到你的承認，為什麼你要來找我？」方信不慌不忙地道。他現在是強作鎮定，馬上……馬上夜神舞就會說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夜神舞有點懊惱，方信的鎮定出乎她想象之外。

「不是隊長讓我過來，我才懶得理你！」夜神舞話一出口，突然捕捉到方信嘴角隱約的一抹奸詐，心中恍悟。這傢伙故意激自己啦！

「菜鳥，心機倒是蠻重。」夜神舞伸了個懶腰，又恢復了勾人奪魄的誘惑魅力。「跟你說了也沒關係。我這次來，主要是有兩個目的。一是調查黑暗獵人進入人間界的違禁事件，已經有幾組小隊在調查了。第二就是對於你的試煉。你已經撐過了三個月新人期，可以接受我們的資格考驗了。」

「過了三個月？」聞言方信一愣，低頭掐著手指頭算算，不過還是沒有算出來什麼。黃泉界白天黑夜界限十分之不明顯，讓他有點糊塗。

「你們是怎麼可以找到我的？」方信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這個問題才是他一直關心的問題，難不成自己來到黃泉界的那一刻起，赤組的組員就注意到自己了？

「靈骨牌！」夜神舞神秘的微微一笑。她雙手朝牆壁上的照明水晶一揮，水晶光線頓時暗淡下去。

一片漆黑之中，夜神舞手心亮起一點流火點在自己手腕上。她的手腕中心，慢慢浮現一張植物圖案的靈骨牌，中間古拙的那個赤字蒙出亮光。那點亮光如有靈性，所有光線全部照到方信右手手腕處。方信手上的靈骨圖案開始劇烈抖動，隨後方信整個人都被夜神舞手中的靈骨牌亮光籠罩，而一個紅色箭頭出現在夜神舞手腕靈骨牌上。箭頭對準的方向赫然就是方信所立的位置。

「黃泉獵人的每一組裡，同伴們的靈骨牌都會彼此間留下記錄。就算是上一個靈骨牌的擁有者死亡，他的繼承人只要手中還持有靈骨牌，我們就可以通過微弱的靈骨牌共鳴找到他。你出現在黃泉界的那一天，赤組的每個人成員其實都已經知道你的存在。只要判斷共鳴傳出的方向，要找到你輕而易舉。」

隨著夜神舞的話語結束，照明水晶又開始明亮起來。

「你們找我，是因為我的實力達到了你們的認可？」看到自己手上靈骨牌的劇烈反應，方信對於夜神舞，這個自稱自己夥伴的女人，終於是有了一絲認同感。其實他自從從東方口中知道這勞什子靈骨牌后，心裏面始終對於「同伴」有種反感。為什麼自己要得到他們的認同才行？為什麼要挺過三個月的新人期？為什麼自己要像小白鼠一樣被觀察？甚至他從紫魁那裡聽說過新人有可能被自己的同伴投票抹殺，對於所謂的同伴就更厭煩了。

夜神舞的出現讓他始料不及。對於夜神舞，方信反感中交織著惶然和一絲絲的滿足感。因為同伴終於來找他了，找一個同伴們眼中的菜鳥，這讓他第一次察覺到了自己的真正進步！

「……不完全是！」對於方信的話，夜神舞沉吟了一會兒。

「什麼意思？」方信眉頭微皺。

「我來找你，不僅僅是你挺過了三個月的菜鳥期，同時，也是因為出現了新的狀況。」說到後面夜神舞臉色有點沉重。「我這次來，是來保護你。因為最近幾年，組織里再也沒出現過一個新人。」

「所有新人，都在我們沒找到他們之前，被人殺死了。」

一陣冰涼到骨髓的寒冷，從方信心裏面冒了出來。他嚇了一跳，不會吧，黃泉獵人不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么？怎麼會這麼兇險？

「那靈骨牌呢？不是只要靈骨牌還在，就可以不斷召喚新人么？怎麼會幾年來沒有一個新人？」方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小心翼翼問道。靈骨牌在宿主死了之後，可是可以自由召喚新宿主的。

「靈骨牌？呵呵，我們找到過一些新人的屍體。他們的右手全都被剁去。已經有十三枚靈骨牌被人搶走！這是最麻煩的事情！已經有黃泉獵人其他組去調查了。」夜神舞微微嘆了一口氣，似乎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也頗為苦惱。

「是么？呵呵。」方信心裏面瓦涼瓦涼的，臉上笑容僵硬無比。他看了看自己右手護腕。還好，自從第一次遇見辛巴老頭，和他們的衝突中湮滅之力被羅斯的鏡光反射到自己手臂里，經歷了那次爆炸后，靈骨牌只有淺淺的一層浮現在了皮膚上，其餘的主要部分都已經進入了骨骼。

這個時候方信猛然想到在骨精靈之墓里紫魁對自己說的話，他曾提醒自己，不要隨便靠近其他陌生的黃泉獵人，這樣結合夜神舞的話，難道說那些黃泉獵人裡面就有殺害新人的兇手？

「你有沒有想過，殺害那些新人的兇手就在黃泉獵人之中？」畢竟黃泉獵人的身份就算被人認出來，敢動手將之殺害的並不多。同時每個被召喚的人四散黃泉界各處，想找到他們頗不容易。而每個被召喚的新人，多多少少都是具備了靈骨牌賦予的特殊能力。所以說新人接二連三的被人找到並且輕易殺害，黃泉獵人的嫌疑也是很大的。只有他們擁有「黃泉感應」，能力高的黃泉獵人可以感應到數百裡外的新人存在，想找到新人是件輕鬆的事情。

「你怎麼可以懷疑黃泉獵人？同類之間的殘殺，是嚴厲禁止的！」夜神舞奇怪的看了一眼方信。

「可是有人提醒過我，看到陌生的黃泉獵人一定要保持警惕。」方信沉聲道。

夜神舞聞言一愣，臉上表情斂去，眼睛至始至終盯著方信，狐疑地道：「你曾經遇到過其他的黃泉獵人？是誰？」她冰雪聰明，一聽方信的口吻就隱約猜到這話一定是其他黃泉獵人對他說的。因為黃泉獵人彼此之間關係是很複雜的，同時機密無比。能對方信說出這種話的人，一定很了解黃泉獵人。

「他自稱紫魁，擁有高強的機關術。」方信猶豫一會，終於將紫魁的名字說了出來。

「哦，你居然碰到了那個傢伙。」夜神舞表情一陣輕鬆。她剛才還擔心是不是有其他黃泉獵人對方信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聽到紫魁后，就輕鬆許多。

「既然這樣，還是跟你說說我們黃泉獵人的事情。看來你這個菜鳥什麼都不懂。」夜神舞無奈地攤了攤手。

「紫魁，真是個愛管閑事的傢伙。」她輕聲嘀咕了幾句。

……

黃泉界的上古世紀，自從黃泉界被原神創造出來之後，大地上由各種怨氣靈力聚氣孕育了許多強大的妖魔魔獸。這些s級甚至s級的魔獸嗜血瘋狂。弱小族群在他們魔蹂躪下，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終於黃泉界的創始者原神大人憐憫廣大弱小族群的苦難，從身上取出一百零八塊具備各種奇異能力的骨頭，分給了一百零八個修為強大的武者，這些武者組成了黃泉獵人組織。開始獵殺各種魔獸，最終殺死了大部分的魔獸，許多強大魔獸攝於黃泉獵人的威壓，躲進了黃泉界的各種險惡山林沼澤中，從此不敢隨意出來危害黃泉界的智慧生靈了。

黃泉獵人的名號從此成了黃泉界力量極致的象徵。但是由於黃泉獵人的低調神秘和強大力量，黃泉界的人慢慢害怕他們的力量，甚至將他們的力量視作威脅，於是黃泉獵人乾脆退出了人們的視野，開始只在暗中行動，監視著黃泉界各方勢力，維繫著各方微妙的平衡。

黃泉獵人組織是一支銳利無比的箭矢，所到之處，無往不利。但是由於力量過於強大，沒有任何的壓制和外來威脅，一些黃泉獵人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他們漸漸忘記了自己身處的責任，為了個人私利而不惜動用武力。甚至後來有人開始在黃泉獵人中拉幫結派，聚集在一起覬覦原神的位子，對至高神出了挑戰。不過這次挑戰在原神和其他黃泉獵人的倒戈下宣告失敗。

這次挑戰，讓原神震怒無比，他施展神威追捕背叛者。而那些背叛者，迫於壓力，竟然用秘法打通了空間結界，逃往向傳說中的人間界和冥界。從此原神就開始命令眾黃泉獵人對於在三界逃亡的叛逃者展開了永無止盡的追殺，這些叛逃者被稱之為——冥靈。一群永遠只能躲藏在陽光下的幽靈，被永無止盡的追殺。

至此之後，其他的黃泉獵人被分割成了十八個小組，每個小組人數限制在五到十人。同時為了保持黃權獵人的強大，每隔十年就會由組織的原神代理人——會長黑暗之方和副會長耀石，在黃泉界最中央的剎海舉辦「黃泉的盛宴」，在那次集會中之後，每個隊伍都要彼此之間展開劇烈的搏鬥，分出實力強弱，以此來確定每個隊伍在組織中的地位。越是強大的隊伍，越可以擁有更多的組員，也就是挑選新人的機會。如果一個隊伍只有五人的話，它奪得了第一名，就擁有挑選五個新人的機會，達到龐大的十人組合。

……

「正是有『黃泉的盛宴』這種生死競賽的存在，所有每個隊伍間彼此都會對對方保持警惕。因為每張靈骨牌的能力，在結合個人的綜合情況會生適應個人情況的變化。這些能力是競爭中保持勝利的關鍵所在，所以每個人對於自己的能力都會很小心地對其他黃泉獵人保密。很多新人就是由於被一些老黃泉獵人套到了能力的秘密，直接在黃泉的盛宴中輸掉。所以紫魁讓你對陌生的黃泉獵人保持警惕，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那個傢伙曾經為此吃過幾次虧了。」夜神舞侃侃而談，似乎很了解紫魁。方信想問下她和紫魁的關係，不過想了想還是將話語吞咽下肚。

「靈骨牌只有一百零八枚。而聽你的口氣，似乎每隔十年都會湧現一批擁有靈骨牌的新人。那麼說來，這十年必定有一批老的黃泉獵人死去了？對么？」耳朵里聽著夜神舞的話，方信捕捉到一個敏感的問題。

「不錯。你很敏銳。」夜神舞讚許的望了方信一眼：「不過這不是你現在考慮的問題。我只能回答你，那些落到新人手上的靈骨牌，不僅僅是因為前代主人的死亡，其中有一些是自己自願脫離組織的。這些脫離組織的人，現在我不能對你說任何關於他們的事情，畢竟你還只是在試煉階段。」

「還可以脫離組織？」方信一下喜上眉梢。心中暗想，這樣才比較爽啊。等到自己成為了正式的黃泉獵人，天下無敵之後再脫離這個勞什子破組織，無拘無束，那多好。說不定憑藉自己力量，到時候可以重回人間界。那些叛逃者——冥靈，不是有人進入人間界了么？

「你高興個什麼勁。」夜神舞看到方信手舞足蹈，清楚知道他心中所想，眉頭微皺，居然有這麼一個不思進取的傢伙。天下無敵，有那麼容易么？

「我怕你沒成為正式黃泉獵人之前，就被阿凱殺死了。或者被那個獵殺新人的傢伙幹掉。」夜神舞猛潑方信冷水。

「oh，我才沒那麼衰。」方信沒在意夜神舞的冷水：「只要找到阿凱的弱點，就可以打敗他。」關於如何對付阿凱，方信早答應決鬥的那一刻就開始想了。不過阿凱的弱點到底在哪裡呢？

「你怎麼老是想著別人的弱點？如果你足夠強壯，憑藉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在堅硬的金剛石上找到縫隙，一拳擊破！」夜神舞平靜的道。

「大姐，你以為力量的增強靠吃些東西，養養身體就可以的么？我需要時間來修行。不然想在短暫的三天里通過個人的力量打敗阿凱，很苦難。你也看到了，他可是植入系元力者，那一身的融日水晶力量一齊泄，我想就算是你也扛不住吧。」

「不需要抗，完全可以躲開。」夜神舞神秘的眨巴眨巴眼睛：「你這個木魚腦袋，我決定在這三天里對你進行訓練，讓你明白真正的戰鬥精髓！」

「三天？夠么？」方信聽到夜神舞的話心中一喜，但是聽到時間期限后，又產生了懷疑。

「如果不夠的話，完全是你個人天賦問題。我讓你答應阿凱決鬥，就是對你的第一次試煉。如果這三天你的能力不能提高而死於阿凱手中，只能說明你的天資不夠格當黃泉獵人。」夜神舞似乎對於方信的擔心渾然沒放在心上，懶洋洋的道。「你死了的話，那以後的試煉也就沒有必要了。」

方信差一點吐血。娘的，這死娘們將自己的命看得那麼不值錢。又是一場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