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侯的長袍

回宮后，妹喜叫人準備了一襲灰色的男袍，彈了好長時間的琴。阿連覺得今晚的琴聲似與往日不同呢。

有施侯來看妹喜了。

看得出來，老人家心情不好，眉毛嘴角都呈下弧線。妹喜笑成一朵花——真心希望見到有施侯的，因為妹喜覺得父親是最愛自己的，無論什麼時候，總能從父親那裡得到溫暖。

「父親！」妹喜嬌嗔地喊著，幾步跳到父親的身邊。

有施侯的臉色鬆了些，一手拉住了女兒的手，一手撫摩妹喜的長。

看著父親不高興的樣子，妹喜知道父親是因為自己穿男裝的事生氣了。喜妃，你真的到父親那裡去告狀了！妹喜這樣想著，調皮地笑了，幸好自己有所準備。

「父親，是不是太過勞累了，看起來臉色不好。」妹喜關切地問。

「是有些累了。」有施侯道，「妹喜最近還出宮嗎？」

「是的，父親。」妹喜輕聲回答，看來要說到正題了。

「妹喜，你母親說你穿了男裝，可有這樣的事？」有施侯雖放輕了語氣，可是還是能聽出隱含的氣憤。

「哦，父親，妹喜新學做衣服，想給父親做一件袍子，做了幾次做不好，就先自己做了一套男裝，終於做出可以穿的衣服呢。」妹喜笑容滿面，好像這並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父親，我把給父親做的袍子拿來，看父親喜歡么？」說著，妹喜掙開了父親的手，跑去那出一件灰色的袍子。輕輕地給父親披在肩上。

灰色，沉靜、樸素、深沉、大度的顏色。有施侯笑了，妹喜是個孝順的孩子！

於是，在妹喜的撒嬌聲中，有施侯決定放下手中的事，給女兒半天的時間，陪陪寂寞的女兒，聽聽女兒的琴聲。

如果一個笑容就能解決一個難題，妹喜做到了；如果一段琴聲能解決一個難題，妹喜也做到了。看到父親的笑容，妹喜的心裡也一陣輕鬆。

「妹喜，女人不能著男裝的。」有施侯的聲音里充滿了寵愛，此時的有施侯是一隻剛吃飽的老虎，沒有危險。

「是母親這樣說的么？」妹喜一想到喜妃告狀，還是很生氣。

「是。喜妃為什麼對這件事很生氣，你想過么？」

「是母親不喜歡妹喜。」

「但是，喜妃仍當你是女兒！」有施侯的話讓妹喜驚了一下，「如果喜妃不喜歡你，管你做什麼，任由你去好了。一個端莊高貴的女子，要謹遵操守，不可放肆放縱放誕。」

「謹遵操守？！」妹喜想想自己穿男裝已經讓母親怒父親擔憂，那騎馬的事呢？真的是自己太任性了么？喜妃真的將自己當成女兒么？

「妹喜，相信父親，你母親依然愛你。你是姐姐，要謙讓顏喜！」

「這……」妹喜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自己誤會喜妃了么？

「妹喜，相信父親，聽父親的話，明日去見喜妃！」

無法拒絕父親話語中濃得化不開的憂慮，妹喜點了點頭：「是妹喜不懂事，勞父親費心，惹母親生氣了。」

有施侯愛撫地摸了摸妹喜的頭頂，走了出去。

剩下妹喜一個人偷笑，原來自己是誤會了喜妃，哦，不，是母親！！我是姐姐，不該與顏喜計較的。妹喜告訴自己。此時此刻，妹喜甘心情願地希望自己錯了，寧可昨日的勝利只是一場幻影，那樣的勝利的感覺遠不如現在的錯誤更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