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 劉玄德抽籤定事 法孝直出使荊州

法正得意的笑了起來「嘿嘿，識趣就好！」

「那個，老規矩，要多少銀子？」張松低聲下氣的問。

「銀子？嘿嘿，咱們哪能那麼見外？」法正賊笑著，張松的心裡卻咯噔一下。有了什麼事只要談銀子，那都好辦；就怕不要銀子的，天曉得會開出什麼可怕的條件。

「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想要什麼？」張松仔細盯著法正，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嘿嘿，別這麼緊張，沒什麼大不了的！」法正嬉皮笑臉道「只不過想替大人幫忙，出使荊州而已。」

別看法正說的輕巧，竟然是想參合進來分一杯羹。法正看到張松猶豫不定又說，「永年，就算我不去主公那告狀，沒有武將的支持，沒有人裡應外合，劉備也不可能得到西川！」

張松思索了片刻，只能點頭同意，關照了幾句便回去趕工西蜀地圖。法正看著張松的背影露出一絲複雜詭異的微笑。

卻說荊州諸葛亮自從張松離去一面與龐統、劉備討論分兵之事，一面調集士卒、糧秣。這些雖說看似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讓諸葛亮等人頗為頭痛。黃忠雖是老將，但並沒有什麼曲部私兵；魏延更是剛提拔上來的一個光桿將軍。既要保證入蜀的軍隊質量、數量，又要確保荊州邊境駐守的力量。留人，留多少人，成了他們反覆商討的問題，

諸葛亮揉著額頭「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孔明，還是應該按我的方案來！」龐統喝了口茶，潤潤乾燥沙啞的喉嚨。

劉備點頭「恩，誰也說服不了誰！」

諸葛亮搖著太極羽扇咂嘴「這事還得和以前一樣，權力集中制，我說了算！」

龐統不服「你我都是軍師中郎將，憑啥要集中到你那裡，不能集中到我這裡？」

劉備忙勸「兩位莫吵，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二人想都沒有齊聲質問劉備「主公，我們倆究竟誰說了算？！」

劉備看著凶神惡煞的諸葛亮，又看了看面目猙獰的龐統，似乎稍不滿意就能將他立刻撕成碎片「不是常說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才沒水喝？」

龐統連連搖頭「主公，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蛇有兩個頭？一起捕獵時異常兇狠，卻經常因為行走道路意見不一而寸步難行，更有嚴重的能撕裂身體，以致斃命！」

劉備「這……」

諸葛亮沉吟了片刻「要不這樣吧，我們抽籤決定應該聽誰的，如何？」

龐統想了想「那主公呢？他也有一套方案的嘛！」

諸葛亮「行，為了公平，三人都有份，若主公抽到，我們就儘力輔佐，不得有異！」

「這個，用抽籤決定，是不是太兒戲了點？」劉備皺著眉頭問。

諸葛亮聳肩攤手「主公，如果投票，你投誰？」

劉備「……」

所謂抽籤，有兩種：一種是將寫好的簽文順序打亂，然後來抽，也是俗稱的抓鬮；還有一種是將所有竹籤放在簽筒內，然後先搖出來的為準。由於第一種容易作弊，所以他們三人是用的第二種。他們用的是三十六支的天罡簽，一支上上，一支下下，先搖到上上者獲勝。若一輪下來沒有人能搖到，則反覆直到出現上上為止。當然，要是誰比較衰搖到下下籤，那就直接淘汰，失去再搖的機會。

無論按身份、地位、年齒，都應該是劉備第一個先搖。只見劉備雙手輕晃簽筒，閉目禱告，口中念念有詞；龐統死死盯住簽筒防止劉備作弊；諸葛亮則輕搖羽扇故作鎮靜，兩個眼睛卻也緊緊勾住竹籤。

「嘩，嘩，嘩……」劉備每搖動一下，諸葛亮和龐統攥緊的心就跟著撲通一下。氣氛，壓抑得難以用語言描述。這不是普通的抽籤，這不是關乎個人前途的抽籤，而是決定著大漢江山的命運，荊州眾人的未來的簽！竹籤掉下來了，掉下來了！三人的腦袋都湊了上去，屏住呼吸慢慢翻正竹籤。

「呼，幸好是上！」龐統摸著胸口，只覺得心臟跳得厲害。

諸葛亮搖著羽扇，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定了定神，接過簽筒「好了，下面輪到我了！」

「哎哎哎，怎麼輪到你了？我可是比你大兩歲呢！」龐統說著便去搶簽筒，卻被身高馬大的諸葛亮一把推開。

諸葛亮護住簽筒「我比你高，來的比你早，況且你還是我推薦過來的，你小子也不知道感恩圖報，實在混蛋！」

劉備撿起竹籤仔細閱讀簽文「欲求好事喜非常爭奈姻婚只暫忙畢竟到頭成好事貴人接引貴人鄉」撓了撓後腦勺「孔明，這怎麼這麼像我去東吳的婚事？」

「不錯，這簽文都是我寫的，沒事的時候騙點占卜錢而已！」諸葛亮終於撂倒了龐統，得意的搖起了簽筒。

諸葛亮利索的嘩嘩幾下就搖出了一支竹籤，趕忙撿起攥在手心裡祈禱四方諸神。

龐統捂著被揍了一拳的臉催促「孔明，你可別想作弊，快點攤開看了，換我搖！」

諸葛亮顫顫巍巍的鬆開手，定睛一看「啊！」的大叫一聲。龐統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險些昏倒。

只聽諸葛亮悲嘆一聲「媽的，居然是下！」龐統立刻衝上去掐住諸葛亮的脖子怒吼起來「沒事別嚇我好不好？」

「咳咳，你搖不搖？不搖就換主公了！」諸葛亮話剛說完，龐統就去捧著簽筒禱告起來。「嘩，嘩，嘩，嘩……」搖了半響也沒有一支竹籤落地，諸葛亮一拍龐統腦袋「你把簽筒豎得筆直，怎麼可能有簽掉下來？」龐統被諸葛亮這一拍，手一抖，一支竹籤竟然飛了出來。諸葛亮驚愕的張大嘴巴，這萬一手賤，拍出來的是上上……

龐統撿起竹籤嘆了口氣，突然又要去搶簽筒。諸葛亮連忙攔住「士元，你想幹嘛？」

龐統雙眼一瞪「是你小子拍的，不能算數！」

「拍一下又怎麼了？拍一下又不會懷孕！」諸葛亮淡定的解釋「一切都是天意，命中注定你那支簽不是上上！」

劉備接過簽筒，又是十分虔誠的輕搖起來「嘩，嘩，嘩，嘩」不知怎麼的，輪到劉備搖的時候，諸葛亮和龐統就覺得非常緊張。「嗒」的一聲，一支竹籤掉落在地，諸葛亮和龐統急忙視之。

悲哀，無奈，絕望，隨著這支上上籤襲上心頭。諸葛亮和龐統虛弱無力的長嘆一聲「唉，回家吃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主公打理了！」

劉備呆在原地一臉鬱悶「不，怎麼全成了我的事了？」

接下來的幾日，諸葛亮和龐統也落得清閑，將荊州逛了一遍。剛回到城中，瘦了一圈的劉備急忙找來「兩位軍師，剛剛收到消息，益州使者不日將至……」

諸葛亮和龐統到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早就知道了，放心吧！」

數日後法正來荊州見劉備。參拜完畢，呈上劉璋的書信。劉備拆封視之：「族弟劉璋，再拜致書於玄德宗兄將軍麾下：久伏電天，蜀道崎嶇，未及齎貢，甚切惶愧。璋聞吉兇相救，患難相扶，朋友尚然，況宗族乎？今張魯在北，旦夕興兵，侵犯璋界，甚不自安。專人謹奉尺書，上乞鈞聽。倘念同宗之情，全手足之義，即日興師剿滅狂寇，永為唇齒，自有重酬。書不盡言，專候車騎。」

欲知下文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