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實習生活
體驗之後居然沒動靜了，不過問了些有經驗的，都說應該定下了，當然王動對自己的身體素質還是有信心的，大學可是踢了四年的足球呀。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實習，王動父親有個同學是銀行行長，王動喊他「爺（音涯）叔」，這個爺叔極為爽快，不嫌我這裏廟小，你就到我這裏來。
王動原來有個計算，他畢業分配的時候，報了三個地方，一個是省級農業銀行，一個是市級建設銀行，還有一個就是這位爺叔所以的縣級市交通銀行。他與爺叔交過底，他不想呆在小縣城，爺叔回他，沒問題，你要考研究生，就到我這裏來，在這呆個一年，考上就走人，我任期還有三年，還能作的了主。王動怎麼說也是中國人民銀行直屬大學的本科生，就憑這個進小小的縣交行還是很輕鬆的，事實上，當王動到交行實習的時候，現這裏沒有本科生。
第一天他被行長帶去了實習的科室，會計科。
「李科長，這個是大學生，王動，到你們科里來實習的，交給你了噢。張會計，你到辦公室來一下。」行長直接把王動交給了李科長，然後就走了。
李科長是個女人，三十左右，張會計也是個女人四十左右，還有一個小方，也是個女的，二十多吧，應該和王動差不多，不會吧，這可是三個女的呀，三個女的一台戲，這下熱鬧了，哈哈，實習生活不會寂寞了。不過，這個辦公室里共有六張桌子，也就是說還有三人。
「王動是吧，哪個大學的。」
「三湘財大」
「你學什麼的？」
「計算機。」
「學計算機的呀，現在學計算機的蠻吃香的。小毛今天不在，他就是我們行里搞計算機的。」李科長指了另一張桌子。
「小王，你坐，你坐小毛對面的位置好了，他今天下鄉去了，估計不會回來了。明天辦公室還要送個桌子過來，本來這裏的打印機也要弄個桌子放。」（突然喊小王很不習慣）
李科長快人快語，一看就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小方姑娘倒是不大出聲，有點冷冷的樣子，拿着本書在看《馬語者》，聽過這書，美國讓榜暢銷書之一。
中午的時候，王動騎車回家吃飯，父親問及他實習的事情，「我也不知要幹什麼，喝茶看報紙，他們也沒什麼事情能讓我干。」
「你能幹什麼，你會幹什麼？」老爸說的也對，呵呵，我能幹什麼。
下午睡個午覺，然後再去銀行，顯然他去的早了，會計科的門還鎖著，在這小縣城裏，中午大家都是回家吃飯的，只有極少數的單位中午管飯。
在門口等了有十分鐘，有個三十左右的男的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看到王動在會計科門口，「你找誰？」
「我？不找誰，我是過來實習的，楊行長，讓我在會計科實習。」
「噢！」他開門進去，王動也跟着進去。
「我姓馬，馬鳴，也在會計科，上午到人行開會去了。你在這實習呀，呵呵。」馬鳴笑的有點怪怪的。
傍晚的時候，小毛居然回來了，看上去只比王動大一兩歲，不過好象沒什麼話說一樣。
在交行的日子王動可真是早八晚六呀，第二天七點四十，王動又在會計科門口等著了。馬鳴第一個到，進去后，放下東西就是打開水，拖地，王動從他手上搶了開水瓶，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拖好地了，正坐在座位上吃蒸飯。蒸飯是王動老家早餐最常見的食品，就是?米飯包根油條，中間灑了點糖，這個很頂飽。
沒多久，辦公室里的人66續續的都過來了，行長也過來看了一下。辦公室主任昨天報他批了，新買一批辦公用品，新的辦公桌其中就有會計科的。
行長正在指揮會計科的人搬桌子，一人進來了，手上拿着紙，「楊行長，上級行來的。」
行長看了一眼，「放我桌子上去，前天不是過了嘛，怎麼今天又。」
那人笑了：「看着壞帳的數字可能不大高興吧，還在下面加點。」
「要不我們提個五百萬核銷一下。」行長一本正經的說。
突然幾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了，王動莫名其妙。
原來，自從**當上人民銀行行長之後，下大力氣治理三角帳，銀行都緊縮銀根，一單一單的查以前放出去的貸款，結果一下子現了很多爛帳。上頭嚴令，不可作假，底下只能把數字老實報上去，當然報表上的數字不好看。剛才行長的意思是，從報表上把壞帳提個五百萬核銷一下，把數字做的美一點。當然這是個笑話，銀行里做帳，差一分錢都是不行的，底下銀行根本沒權利私自核銷壞帳。
實習了一周后，王動和會計科的人混熟了，他表現的也不錯，每天大早拿報紙打掃衛生的事，他包了，樓下樓上跑腿的事，他包了，打字的活，他包了，要是哪個科室的電腦有點問題，李科長極有面子，馬上吩咐，「小王，去幫他們看看。」
辦公室里除了小方姑娘外，其他人對他都很熱情。這天辦公室里只有張會計一個人，張會計倒是很關心王動，話也不少。
「你也是一中畢業的呀，我兒子現在也在那裏上高三，過幾天要填志願了，不知報哪個大學好。」
「小王有沒有女朋友呀，現在大學里不都是流行談對象的。」
「小毛其實不是學計算機的，他是半路出家，他是個大專生，本來一直在底下營業點的，電腦弄的不錯，才調上來的，關係還在下面。」（怪不得開始有點敵意，怕我搶他的位置。）
「呵呵，小方呀，你不知道她呀，她是方市長的女兒。」（好象有個姓方的副市長）
「李科長的男人是市委組織部的。」（不大懂這個問題）
「馬會計呀，馬會計他老丈人是政協副主席。」（我的天，都是有後台的呀）
張會計沒有說她自己，她老公是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
有天晚上，楊行長到王動家吃飯，兩戶人家平時會有走動，楊行長喜歡打八十分，王動家裏一幫玩八十分的高手，伯伯叔叔還有王動父親是家裏的甲級隊，王動加上他的姐姐及堂姐算是乙級隊，家裏還有丙級隊，兩個姐夫正在培養展的過程中。
吃飯是便餐，主要是吃完后打牌。
「王動呀，小方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做介紹？」楊行長看着王動笑眯眯的，今天他和王動父親打對家，王動和他叔叔一家。
「不熟悉，她不大喜歡講話，不過我看她整天拿個書在看。」
「呵呵，現在的年青人都是這樣的，上班也不看專業書，就知道看非書。」楊行長接話。
「小方是哪個？」王動爸爸問。
「方知行的女兒，大專畢業，去年到我這裏的。」
「人怎麼樣？」
「長的蠻體面的，王動怎麼樣，看得上嗎，你要是看的上，明天我就去跟她爸爸提。」
「爺叔，這事就算了吧，真要弄，也是我自己去搞，自己的老婆嘛，還是自己去找好了。」
「小子有點脾氣。哈哈哈」楊行長不出聲了。
楊行長還真的去問了，結果方姓副市長沒表態，市長夫人有點意思，王動家裏在這個縣城不算什麼，不過王動這會通過了省級機關公務員考試那就不一樣了，副市長說白了也就是個副處級幹部，離省里還遠著呢，當然了，在這小縣城裏，這個副市長已經是響噹噹的一個人物了。
底下一個鎮營業部的電腦壞了，主任電話催了兩次，小毛決定下去看看，他看王動也沒事，就把王動一起帶上了，他們這會已經混的很熟了。車子下到鎮里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主任二話不說，先把他們帶到鎮里的小飯館坐下了。
「小毛，沒事也下來走走，總要我們電話三請四請，你才下來是吧。」主任蠻會說話。
「行長說了，沒事別下去跑，我也是想出來走走，整天憋在辦公室里也沒意思。」
「小王新來的呀，哪裏人？」
「小王就是縣城的，呵呵，人家可是省級機關的，現在只是在這們這裏實習。」
「省里的呀，我有個表哥在計經委呢，小王是省里哪個部門的。」這個主任很會搭話的。
回去的時候，主任給拿兩條紅塔山一條給小毛，一條給王動，這把王動嚇了一跳。小毛看着王動尷尬的樣子，替他收了。
這可是王動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心裏七上八下，這就是行賄？不能算吧，那這算什麼。
「這主任還不錯，平時蠻客氣的，xx鎮的主任你前腳走後腳小報告就送上去了。上次馬會計去查他們帳，他們下午安排吃完飯去洗澡，晚上回去馬會計就被行長喊去罵。」
「也是累呀，一個電話你就要往下面跑，你要是慢了點，他們又說，工作上不去，別的部門不支持呀。」
「一條煙不算什麼，這煙也不要他們出，他們鎮工廠多，有錢的老闆多了，想送他煙還沒機會呢。」
王動聽了一臉漠然。
「小毛呢其實是有點喜歡小方的，小方好象也有點意思，不過沒有用，差太遠了，小毛家裏在xx鄉種田，小方可是副市長的千金。」張會計平時不怎麼出辦公室，但消息很靈，不過，也只有當王動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八卦一下，王動是他忠實的聽眾。
「戴行長是楊行長提起來的，李科長也是楊行長提起來的，要說楊行長，這人還是很有能力的，他在行里的這幾年，行里的辦公樓也起了，大家房子也分了。」沒看出來，爺叔還是很有一套的，戴副行長就是那天那個拿報表進來的人。
「你沒看過王行長是吧，王行長在行里時間比楊行長還長，本來以為他能提正行長的，結果楊行長轉業回來了坐了一把手。現在王行長是行里最舒服的一個，長病假，什麼風吹草動都與他沒關係。」
這個事王動知道，楊行長要轉業那會，前一年左右，經常回來，每次回來都會到王動家打牌，那時王動那個在南京當官的親戚也還在部隊，楊行長只要回來，就會弄個車把王動親戚從南京接過來，一起在王動家吃飯打牌。好玩的是，有時四個人打牌三個人在邊上看，一起打牌看牌的都是當地的實權派，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全是從部隊轉業過來的。
就是那會，楊行長這個在部隊里做到了中校以上校退役的軍官，被大家商量好安排到交通銀行當行長，開始是代行長，半年之後就轉正了。此後，王副行長與楊行長鬥爭了有三年多，最後終於以風濕病為理由，長期在家休息。
王動在銀行實習的時間不長，也就兩個月，就這兩個月，讓王動見識到了銀行這個所謂的事業單位裏面人事的複雜。
在這裏，他認識了很多人，不過，王動想，也就這實習的這兩個月的交往吧，以後，雖然自己也會回老家，可能在路上碰到還會停下打個招呼，更大的可能是，以後根本不會有什麼交往了。
人的一生就是這樣的，在不同的時段，可能遇到很多人，這些在某個場景里可能是主角，便在你的一生中，他們的戲份不管多重，都只是配角。實習的兩個月，讓王動知道了，學生的蒼白，理想化，單純，簡單。這個社會真的就象小說里寫的一樣，如果有可能，只會比小說里寫的更複雜。
他走的時候，真是揮揮手，沒帶走一片紙兒，但還是有人覺得可惜了，那就是張會計，「小方，你看人家小王人蠻老實，又勤快，又是大學生，還在省里工作。」王動聽到張會計說他老實，心裏樂開了花，***，這兩個月夾着尾巴做人，在那裏磨**，總算練的人模狗樣，有點城府的樣子了。當然勤快了，在這兩個月，打雜的事他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