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該來的終究會來
間總是很調皮，想讓它快的時候它偏不快，想讓它似箭般飛逝。
三天時間彷彿只在眨眼間。
牧歌一夜未睡，睜開眼卻見千魂眨著亮晶晶的眸子溫柔地凝視着她。
「醒了？」千魂伸手摸摸牧歌臉，柔聲問。
「何時出？」牧歌反拉住他的手笑着，心，卻是七上八下「怦怦」亂。
「等你醒了就出。」千魂低頭在她額前輕輕一吻卻未停下，繼而吻過眼睛、臉頰、鼻子，蜻蜓點水一般。
「一定要平安回來。」小臉泛淡淡的紅暈，雙眸閃爍定定地看着他。
「嗯。」千魂不再話只凝視着她，許久，惡作劇似的勾起唇角壞笑。
就在她萬分疑惑之際，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帶着淡淡的馨香味。心，跳得很快，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緊緊地抱住他。
青垂落滑滑地鑽過指縫，恰恰將那窗縫透射進來的晨光遮住。
舌尖輕觸。軟軟地、甜甜地。一便躲開。
牧偷睜開一隻眼。卻對上一雙滿含笑意地眸子。溫柔似要將人融化。
千魂輕輕一笑。伸手按住她地腦袋。再不給她調皮地機會。唇齒相連終於緊緊糾纏到一起。難捨難分。
兩顆心地距離在這瞬間驟然縮短。再無人能分開。
「等我回來。」千魂輕輕撫摸着她地後背。柔聲道。
「嗯。」牧歌吸吸鼻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房門打開，他抬腳跨出一半停住，回頭沖她笑笑於轉身離去。
身子剎那間變得無比沉重，牧歌獃獃地靜坐半晌，起身穿好靴子走出房去。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千雪夫人快步走上前挽住牧歌柔聲問道。
「睡不着了。」牧歌淡淡一笑，轉頭往山莊大門望去目中泛起不安之色。
千雪夫人看着她輕地笑了，「放心，魂兒定能平安回來的。」
「嗯。」牧歌應一聲慢慢垂下眼，相信他能平安回來，卻仍是不住地擔心他有師兄、易凡、藍瑾月。
「小木去廚房端燕窩了，成日吃鹹菜對身子不好回房等一下。」千雪夫人拍拍牧歌小手，柔聲安慰道：「兒媳婦儘管放心，魂兒七歲那年從千雪崖墜落都不曾摔死，大難不死必有厚福啊！」
牧歌忍不住笑，「他小時候很調皮？」
「可不是！成日爬上爬下，一刻不願停歇過從未摔過跤。」千雪夫人笑着搖搖頭，頗為頭疼與無奈。
牧歌轉了轉眼珠眯眯地拉住千雪夫人，「可還有他小時候的趣事？」
「有。」千雪夫人笑着將牧歌拉到房中「千手山雖比北方暖和卻也有幾分涼意，多穿一些當心染上風寒。」
「嗯。」牧歌興緻勃勃地坐下來聽千雪夫人講千魂兒時的趣事糗事裏偷偷樂着，「等你回來，看我如何將從前輸了的扳回來！」
千雪夫人慢慢地回憶著，忽地爆出一串大笑，竟笑得上氣接不著下氣，「記起一事：那年魂兒才五歲，有一日將床單尿濕之後怕我責備，天還未亮就偷偷跑出棲霞洞去抓了一隻松鼠回來，捂到床上。然後匆匆忙忙地跑來找我，說是松鼠將他的床尿濕了。」
牧歌終於忍不住狂笑，笑得小臉險些抽筋，「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千魂竟做過如此可愛的事。」
千雪夫人擦去眼淚，繼續說千魂的糗事。
牧歌樂得合不攏嘴，心道：「千魂啊千魂，這下還不有你好看的！」
二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間竟是一上午過去了。
牧歌吃過午飯，去找雲娘現她不在山莊，又跑去找萬靈卻是萬萬想不到她竟然留下一封書信追着寧飛去了九丈崖。
「萬靈姑娘武功不低，她去了或許還能幫上大家的忙。」千雪夫人柔聲安慰牧歌。
牧歌點點頭，心裏空蕩蕩的很是失落，想幫忙卻是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有等待，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千雪夫人看穿了牧歌的心思卻沒有多說，只淡淡一笑說了一句話，「明日他們便能回來，千芊與瑾雨在廚房幫小青蛙包餃子呢。」
牧歌抬頭，咧開嘴笑笑，「我也去幫忙。
」
廚房，滿滿地洋溢着溫暖。
小青蛙一面一絲不芶地切著薺菜一面自顧自地說話，「公子最愛吃薺菜餃子，明日午後定能回來了吧。」
「小青蛙就只記得我大哥，我愛吃肉餃你怎麼不包！」千芊一邊用麵糰捏著小狗玩一邊戳戳身旁的藍瑾雨示意他一起跟着起鬨。
藍瑾雨挑着長眉沖她一笑，垂下頭顧自專註地包起餃子來。
千芊皺皺
眼珠滴溜溜地轉，偷偷將手伸到麵粉堆里攪一攪。
藍瑾雨武功雖失，對周圍事物的警覺性卻還是在的。他早已現千芊的小動作，好看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卻仍是悶着頭包餃子。
千芊賊賊一笑飛快地伸出魔爪往藍瑾雨臉上抓去。
俊逸的面頰登時印上了白白的五個手指印。
千芊樂得合不攏嘴，挑釁似地沖他扮了個奇醜無比的鬼臉。
藍瑾雨不怒不，依舊只是溫雅地笑着，「小青蛙早已將肉餡準備好了。」
千芊愣一下，嘿嘿笑着湊小青蛙，輕咳一聲道：「其實薺菜餃也挺好吃的！」
小青蛙只懶地睨了她一眼並未說話。這位主子貪玩可是出了名的，不過只要你不去理她，她也就沒有辦法了。
牧歌在門口靜靜地站兒，轉身悄然離去。
「姐為何不進去？」小木快步跟上前去，忍不住問道。
牧歌頓足，輕輕嘆了聲，為何進到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藍瑾月，想起那日在山洞中藍瑾月說過的話。這輩子終究欠了他，就算他曾經利用過她，但是他救過她的命。欠他的怕是只有來生才能還了。可是又有幾個來生夠還？冷靖、易凡還有他……
「姐？」小木低低地喚一聲，很是擔憂。最近幾日看她一直在笑，但是她的眼睛卻沒有笑，她心裏必定藏着很多事。
牧歌回過神，沖他笑笑，「小木陪我去趟千手山頂吧。我想師父，雲姨或許也在那裏。」
「嗯。」小木應一聲，恭敬地跟上前去。
「小木。我何時請你吃過窩窩頭？」牧歌紅著臉問，有些不好意思。
小木腳步一滯，抬起頭憨憨地笑着，「姐姐忘記了？那日正好下着大雪，我又冷又餓倒在冷府後門那邊。你出門買菜看到我，就跑回去拿了幾個窩窩頭給我吃。還給了我一件衣服呢！雖然很破但是很暖和。」
「是嗎？」牧歌笑笑，想不到冷清秋以前還做過這樣一件好事，倒是讓自己又撿了個便宜。
「姐姐如此相信我么？」小木目光炯炯地盯着牧歌，「不怕我是吳情派來的尖細？」
「你若是想害我早就可以動手了，而且我覺得你不是壞人。」牧歌停下腳步喘了口氣繼續往千手山頂掠去。
小木定定地望着牧歌背影，紅著臉笑了，「姐姐真是個好人！」
山頂的風很大，很涼，一直吹到人心裏。
墓碑上有修復過的痕迹。
三天前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牧歌抬眼看去，恍惚間似又看到了滿頭銀的易凡朝她走來，淡淡的神情，清雅如風。
「牧姑娘好久不見！」白嘯浪腳踮樹枝，笑得很是猙獰。
牧歌猛地緩過神來，待看清樹頂之人不由地大驚失色。
小木臉色驟然一變，抽出長鞭擋在前頭，看着牧歌急聲道：「姐姐先走！」
白嘯浪陰森森地笑着，募地拋出一物。
牧歌眼尖，一下便看出他拋出的正是雲姨一直插在髻上的銀簪子，失聲驚呼道：「是雲姨的銀簪子！」
紅色長鞭徑自往空中卷過。
小木接住銀簪子遞給牧歌，面露擔憂之色。
「雲姨在何處？」牧歌握住銀簪子，咬着牙問。
白嘯浪緊盯着她，目中泛起陰狠之色，「隨老夫走一趟便能知道她在何處了。」
牧歌思量片刻，心道：「雲姨就算真的在他們手裏，跟着他走，他們必定也不會放了雲姨。到時候被抓住的就是兩個人。」想着，低呼一聲徑自往山腳逃掠而去，「小木回山莊！」
白嘯浪竟也不追，仰頭狂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往千手山莊掠去。
待牧歌與小木氣喘吁吁地回到千手山莊時，千零正神色凝重地拿着一封信在看。
「如何？」千雪夫人急聲問道。
「雲娘被他們擄到了九丈崖邊。」千零長眉一皺，將信狠狠地拍到桌上，「本以為派人守着牧歌便成，想不到吳情竟使出如此陰招！」
「吳情說什麼？」牧歌握著拳問。
「你若不去九丈崖，他們便會殺了雲娘。」千零長嘆一聲，想不到竟是百密一疏。
牧歌渾身一怔，定下心神慢慢地走到千雪夫人身邊，猶豫半天終於紅著臉輕輕地叫了一聲，「娘！」
千雪夫人微微一愣，含着淚笑了，「乖孩子，娘陪你一起去。」
「該來的終究會來。」千零看着千雪夫人輕輕地嘆了口氣，「稍後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