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生死

第九十章 生死

太后那邊的情形怎麼樣?」獨孤輕聲問道。

「太后得知皇上無恙的消息,聽說喜極而泣了呢。」燦兒也輕聲答道,不敢在這種主子心情不佳的時候有任何放肆。

獨孤點點頭,道:「皇上已經動手了,我們這邊也可以開始了。」

淡淡的話語,沒有人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燦兒表情不變,這個決定早已等待了很久,她沒有覺得絲毫詫異。

「是。」她看了看獨孤,又問,「公主,我們在這裏面要做到什麼程度?」

「什麼也不必做,讓她們去表現就行了。」獨孤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不論怎麼做都是皇家內部的自相殘殺,沒什麼值得高興和自傲的,她一步步將形勢推進到了目前的地步,即使自己什麼也不做,也不會對將要發生的事情產生一丁點兒影響,既然如此,又何必摻合呢?

燦兒識趣地緩緩退了下去,只留下她一個人,靜坐在花園裏。午後的陽光照耀得人身上暖暖的,但心裏的寒氣與陰霾卻始終無法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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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平安歸來。對有些人來說是天大地喜事。對有些人來說則是一個噩耗。例如獨孤鈞。

皇帝未死。並且從此以後必然會更加註重安全。想必接下來地刺殺行動也會有什麼成果。反倒容易暴露了自己。所以他很乾脆地讓芶安生取消了與絕樓地交易。放棄了這種不智地行為。

然而放棄對獨孤鉉動手。並不表示要放棄所有行動。尤其現在迫在眉睫地。是處理掉那個尚未出世地皇子。一旦獨孤有了子嗣。接下來無論何也輪不到自己坐上皇位了。所以那個孩子絕不能留!

不過這個倒也無須他親自操勞。宮裏多地是想要他命地人。無論是太后。還是皇后。都對這個孩子有着莫名地敵意。要讓他消失其實很簡單。他於是暗地裏加勁。無非就是攛掇著太后或者是逼着皇后動手。他便可以坐享其成。

至於獨孤錦地死。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少了個競爭對手。並不能在他心裏造成太大影響。

要說對此消息震動最大地。非令國公莫屬了。原以為獨孤錦此去乃是十拿九穩、爭取利益地最佳時機。所以特意派了令海堯一起前往。沒想到最後卻敗得那麼慘。獨孤錦身死他鄉。令海堯則至今下落不明。

他快要瘋了!

雖然不了解前線地具體情況,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絕不像官面上說的那麼簡單。獨孤錦一定是被獨孤殺掉的,那麼令海一定是在獨孤鉉的手中,如今生死不知,說明了什麼?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自己就那麼一個兒子,一定要將他找回來。必須要做一點事情,讓獨孤知道他們令家不是那麼容易搓圓捏扁的,獨孤鉉投鼠忌器,這樣才能保住令海堯地性命!

他發瘋似的在自己房中轉了半天,砸壞了所有能砸的東西之後,才慢慢安靜下來,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決絕。

****

張太后一直對戚玉柔心懷怨恨,因為她的不守婦道令他們母子蒙受了最大的恥辱。但當獨孤錦的死訊傳來之後,她突然又有些心軟了。

不管怎麼說,戚玉柔懷的畢竟是皇族的子孫。獨孤錦至今沒有兒子,或許她懷的那個就是他唯一的子嗣,如今獨孤錦已經死了,他這一支也算是就此絕了后,如果再除掉這最後地希望,怕是有些太過殘忍了吧?

她的猶豫不決表現在臉上,作為除她之外唯一的知情者,李司書陪伴了她那麼多年,很容易就能猜出她究竟在煩惱什麼。

「太后,如果真的無法決定,不如就給他們母子一條生路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您這也算是給您和皇上積累了陰德,也是不錯的。」她勸道,其實只不過是順着張太后的意思推了一把,倒顯得真的是忠心為主、一心向公似的,博得張太后又一次的讚賞。

張太后看着她,點點頭笑道:「你說的倒也是。不過,我只怕斬草不除根……」

李司書自然明白她地意思,忙道:「太后,如今看來,皇上天縱之資,清除宵小、重掌皇權不過是時日的問題,到時候,還用擔心什麼人會心存不軌嗎?」

張太后挑了挑眉毛,想起最近兒子的作為和運氣,喜上眉梢道:「是啊,皇上如今的運道不錯,老天保佑,皇權中興的日子不會遠了!」她頓了頓,看了看李司書又道,「你說得對,我是當局者迷,倒有些迷糊了,幸虧你提醒了我。如今看來,放過那個人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事必須有些佈置,才能顯出我們地大度來,也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它的作用。」

李司書恭聲道:「太后英明。」

張太後有了主意,顯得頗為暢快,道:「你知道我地心思,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了。這麼多年了,你也該了解我,不會讓你白做的。」

李司書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太后一向對奴婢恩寵有加,這些小事乃是奴婢分內之事,不敢索取什麼好處。太后請放心,奴婢一定盡心竭力,完成太后地吩咐。」

張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

聽說皇帝平安歸來,令淑媛長長地舒了口氣。

只要皇帝沒事,那她的危機就解除了大半。雖然戚玉柔搶在了前面,但凡事皆有可能地是嗎?誰又能保證她生的就一定是男孩?就算是了,難道自己不會也生一個嗎?別忘了,現在地皇帝可是先皇的第十四個孩子啊!

她心裏濃烈的殺機算是暫時平息下來了,然而這時姑姑卻給她帶來了一個極其震驚的消息。

她的父親要她設法除掉戚玉柔肚子裏的孩子!

她不由得愣住了,忍不住問:「

?姑姑,皇上已經平安無事了,就算戚玉柔有孩子一定能生齣兒子來,快且我還年輕,以後也能懷孕生子的,還有機會啊!」

「糊塗!」令太妃怒道,「凡是一切不利於己的東西,都必須將其扼殺於成形之前,否則後患無窮!你現在雖然是皇后,可以後萬一有什麼差池,皇后之位隨時不保。戚家的勢力不下於我們家,你應該知道。

再說,」她輕輕嘆了口氣,「你父親的意思,是想要做給皇帝看地。如今你哥哥還在皇帝手中,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認為我們必須強硬一些。」

令淑媛無話可說了。如此一來,必定會令她和皇帝本來就不甚和睦的關係更加雪上加霜,可她能有選擇嗎?能棄自己哥哥的性命於不顧嗎?

「姑姑,如果皇上知道是我們乾的,豈不是會對我們恨之入骨?介時又該如何是好?」她幽幽問道。

令太妃眉頭深鎖,勉強笑道:「我也知道,這樣對你的影響太大……不過,或許我們可以把責任扔給其他人。」

令淑媛心頭一喜,忙問:「扔給誰?」

令太妃眨了眨眼睛,反問道:「你可還記得,誰對戚玉柔也頗為不滿呢?」

令淑媛想了想,忽然會心一笑。

****

戚玉柔地肚子已經很大了,孩子就快要降生,她的心中充滿了母性的慈愛。

在這個時候,孩子父親的問題她已經不想理會,孩子也不再是什麼爭權奪利的工具,就只是她的孩子,那麼簡單的一個事實。平安無事把他生出來,然後細心撫養他長大,這是現在她的心裏唯一的期望。

但身處最陰暗複雜的皇宮,又怎麼可能有什麼真正地簡單和平靜?獨孤錦的死和獨孤鉉的生令她的心又悲又喜,孩子的父親死了,自己心愛的人卻活着,她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好。當然,人前她只能笑着,人後,卻忍不住為了獨孤錦而感到悲哀。

在這種悲喜交加的複雜心情中,她懷孕后本就飽經折磨的心神終於有些挺不住了,終日裏心情鬱結,身體也一天天孱弱。太醫來看過,只說是孕婦的心情不定,沒有什麼大礙,開了兩劑寧神保胎地葯便回去了,她則是自己知自己事,不被人發現就是最好的。

按照計劃,孩子會「早產」而生。雖然原先被買通的何太醫已經死了,但計劃卻沒有什麼變化,畢竟生孩子的時間不由自己來決定。所以她趁機放出風聲,說自己需要靜養,刻意留在寢宮內避開眾人的視線,來確保自己生產地順利。

然而這日,她喝過了葯之後,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她立刻知道事情不對,卻已經沒有了叫嚷的力氣,只能很快地任由黑暗吞噬了自己,來不及有任何掙扎地動作。

等她悠悠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

第一件事便是急忙去查看自己地孩子,發現似乎孩子仍在肚子裏安睡着,她不由得大大鬆了口氣。無論何,孩子沒事便是最好的!

然後她才有心情去打量現在身處地環境。陌生的擺設,雕花的大床上鋪墊著軟和的床褥,床單被面都是新的,床邊輕垂的絲帳散發出淡淡的幽香,是很高貴的那種香味,再看屋中陳設雖然簡單,卻處處透出優雅,這裏應該是戶大戶人家,若不是自己自身的處境未明,這樣的環境她應該是喜歡的。

究竟是什麼人把自己帶來了這裏?那碗葯里都放了些什麼東西?應該是沒有殺意的,否則何須這麼麻煩?直接一碗毒藥下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無法倖免,能夠活着便足以說明問題。只是為何要把自己從寢宮裏搬出來?

正在一頭霧水間,忽然房門開了,一個宮女走進來,見她醒了,忙躬身行了個禮。

還是在宮裏!

她不禁鬆了口氣,隨即又好奇起來,為何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

「娘娘,太後有請。」宮女恭聲道。

她一愣,原來竟是太后做的么?

不明所以,但她也不敢怠慢,急忙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來,跟着她走出去。

果然是一處幽靜的院子,花草樹木顯得有些凋敝和零亂,應當是不常住人的地方。宮裏這樣的地方多了去了,難怪她並不曾見過。

跟着宮女,她來到了這座宮院的外廳。

「參見太后。」她躬身說道,因為懷孕的關係,無法下跪,張太后曾經免了她的跪拜之禮。

張太後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緊抿著的嘴唇使得她剛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都下去吧。」李司書代言道。

於是幾個服侍在太後身邊的宮女一一魚貫而出。

戚玉柔更加有種危機的感覺,她有些警惕地看向太后。

「你可知自己為何在此?」張太后終於出聲了,不徐不疾的聲調平淡得讓人聽不出一絲端倪。

「臣妾不知。」戚玉柔惴惴不安地說。

張太后哼了一聲,道:「若不是哀家派人將你接到這裏,你早已死在自己宮裏了。」

戚玉柔心底一沉,倒吸了一口涼氣,駭聲道:「是誰要害我?!太后,你要為臣妾做主啊!」

凄厲的聲音配合著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看上去很是可憐,然而張太后卻似乎絲毫不為所動。

「是什麼人要殺你,難道你真的不清楚么?」她帶着略微嘲諷的微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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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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