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逝去
「真的是你嗎？」
「你是誰」飛雪中，袁楓只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眸，眸中依舊透露著隱隱的寂寥。
「啊！你不可能不可能」袁楓不可置信地睜著眼睛，他決計想不到竟是冷月，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你踏上木筏那一刻，我就跟著你了，只是你沒發現而已。」冷月緩步走向石碑旁手足無措的袁楓，「雖然我冷月修仙時間尚短，可是要跟著你還是很輕鬆的。」
「是嗎？呵呵，我倒忘了這點，以我現在這種狀態想瞞一個修仙者的確不可能。」
「為什麼？」
「我」
「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你記起一切，你是後悔了亦或者是恨我騙了你。」
「哈哈咳咳」袁楓低下頭不敢看那雙讓他沉迷的雙眸，他怕多看一眼就會讓他對這個世界多一份眷念，心裡的痛楚就多上一分。
「呵呵，為什麼？你難道沒看到我的樣子嗎？」袁楓自嘲地笑道，石碑下的他如風燭殘年中的老人感覺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
冷月平靜的出乎袁楓意料，淡淡道：「無論你是什麼樣子，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永遠不能。」
「可是我不能接受，永遠不能！」袁楓用艱澀嘶啞的聲音對著冷月喊道，「看到我的樣子了嗎？你看到了嗎？」說著伸出自己乾枯的手臂。
「冷月。」袁楓像是知道再說下去沒多大用處，自顧說道，「你看到這塊石碑了嗎？這下面——」
袁楓語氣變得無比感慨，繼續說道：「這下面曾經埋葬著，埋葬著我，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冷月驚訝地看著袁楓，她的驚訝不是因為不相信他，是恍然聽到他的身世讓他驚訝，他曾經猜測過很多種可能，可是她卻絕沒有真實情況是這樣的令人吃驚。
「如果要算時間的話，我應該是在這裡埋葬了一千年，一千年，可以改變很多事，也可以改變很多人，往事對於我來說，就像發生在昨天，可是，事實卻大相徑庭，就像是突然間滄海桑田，那種感覺你理解嗎」
「你的過去，我不願去了解。」
「不！你一定要了解。」袁楓語氣十分堅決，迴光返照一樣，精神出奇的好了起來，「看到這上面的詩了嗎？那是一個與你一樣美麗的女子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他是我一生最愛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任何人！」
「任何人嗎？」冷月咬著嘴唇喃喃自語道。
「山無棱，江水為竭」袁楓靠在石碑上緩緩閉上了雙眼，口中輕聲的念著。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一聲卻是兩道聲音同時念起。
冷月凝望著石碑上凄美決絕的詩句，忍不住跟著吟唱起來：「只有等著山無棱，天地合才能分開對嗎？呵呵，她一定很愛你，我很羨慕她，我知道的，袁楓，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不會影響到你的，你你放心」冷月心裡清楚袁楓說這樣的話是想跟她永遠決絕，想讓她放棄他嗎？如果世間的情愛真能這樣簡單的話，那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了。
這時，終年不見減弱的風雪忽然停了下來，晨曦透過雲層照耀著大地，五彩斑斕一片，冷月竟猛然間對這裡有了種說不清的感覺，或許是這裡為他講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輕輕將頭靠在袁楓的肩頭，捋開眉眼間被風吹亂的髮絲，遙望著天邊，雙眸透出無限的溫婉，將頭深深埋進袁楓的胸膛，道：「袁楓，對不起，月兒要讓你失望了，我不可能放棄你，永遠不會，永遠不會」
可是這時的袁楓再也聽不到了，乾枯的身軀隨著陽光的光線化為點點星光，緩緩向上飄散，撥開雲霧飄向九天之外
崑崙之巔規模浩大的崑崙宮中，玉華真人臉色顯出從未見過的嚴肅，直到遠方的天空中猛烈的爆發出一股威勢浩大的衝天光華，玉華真人才極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不過轉瞬即逝，轉過身，對著大殿中的所有人道：
「各位，剛才的異像可能是不祥之兆，此次修真大會因為魔頭侵擾竟使得十強選手都負傷，看來大會只好暫時推遲，唉，這樣的事，說來真是對不住大家，還怪我崑崙保護不周。」
「沒有的事，玉華掌門不必掛懷，這樣的事實非人力可知，怪就怪那魔宗亡我正道之心不死！」
「嗯，說的對，不能怪崑崙，大會舉行倒是其次，從這次的事來看，魔宗近期將會有大動不定又有什麼針對我正道修真界的陰謀正在醞釀之中，此時，我等應該商量對策才是重中之重。」
「武獸府的人說的不錯，現在我們應該商量如何防範魔宗的來襲。」
李天明倒是穩得住，仍然悠然自得的品著茶，彷彿當這些人不存在，不過，雲霄真人與智空大師也都出奇的沉默著，尤是雲霄真人，兩撇斜飛入鬢的劍眉此時緊緊地皺在一起，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突然，李天明放下茶杯，雙眼爆發出狂熱的光芒。
「吼！」
「吼！」
「吼！」
接著，無數獸吼在所有人耳邊響起，大地開始劇烈地震動，斷龍谷在一片「轟隆隆」的倒塌聲中夷為平地，那塊古怪巨石的表層石塊也在霎時碎為無數塊，裡面一道紅色的模糊影像似是眨眼間蘇醒，頓時紅芒大盛，不久，兩隻血紅色的獸角首先斂去光芒，伸出不斷向天空延伸。
崑崙禁地之內平靜不再，數不清的黑影破空而起，源源不斷地衝破封印，封印禁地的法陣對這些黑影來說如若無物，黑影像是沒有窮盡，彷彿來自異界的殺戮大軍迅速在天空集結等待屍虐人間。
但是，這僅僅是開始，無數的黑色雲層開始瀰漫天空，不止是修真界，就連凡間也無可倖免，無數的哭喊聲，逃命聲，咒罵聲，充斥天地之間，久隱山林的飛禽走獸也四散奔逃，熊咆呼嘯震破山林，大江大海違背自然法則，倒灌般整個向天空倒卷，連天的水柱衝天而起，山川開始蹦裂塌陷，也許是老天覺得還不夠，滿天的星辰也像是受到了召喚攜帶著滾滾烈焰向人間瘋狂墜落。
「轟！」
「轟！」
「轟！」
大地之上硝煙瀰漫，城郭轉瞬間化為飛灰，生命如同草芥，震天的喊殺聲驟然響起，鮮血染紅雙眼，灑遍天地，這世界毀滅之前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要在下一刻完成，所有的醜惡都會掙脫無形的束縛暴露無疑。
「殺」
這是這片空間僅剩的語言。
「啊，討厭，討厭，美美討厭血。」混亂中一隻惹人憐愛的小鳥撲騰著翅膀驚慌地飛來飛去，不時驚聲尖叫著，說著人類才有的語言，只是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人會再去想為什麼鳥類會說話。
「別亂跑！」小鳥身後忽然一道大喝，「亂跑什麼，想不被骯髒的血染上就給我安穩一點。」
「討厭，圖戰，你討厭，我不要跟著你，我要找袁楓，就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為什麼你不去救袁楓，你沒聽說他們已經將所謂的魔頭誅滅了嗎？那是袁楓啊，你怎麼能這樣，美美討厭死你了。」
「你懂什麼？給我閉嘴！」圖戰氣急敗壞的大叫道。
「它不懂，難道你很懂？為什麼當時要阻止我去幫他，還有，你的實力怎麼會突然強大到這樣恐怖的境界，還是你一直在偽裝？告訴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會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龍威。」
圖戰看了一眼快噴出火來的靈龍，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緊張之色，微笑道：「為什麼？因為他必須死！想知道原委的話，就給我安穩的等著，現在你們只需要做到一個字——等！」
「等？你他媽要我等到幾時？你還笑，你笑個什麼？袁楓死了你很開心？你個超級大白痴，老子怎麼會交你這個朋友，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老子就該一舉將你砸成碎片，你個混蛋！」靈龍越說越來氣，恨不得立即變為真身，將眼前這個始終淡淡笑著的人囫圇吞下，靈龍現在恨極了他這個討厭的笑容。
「呀，不行，老子非要現在吞了你不可，你居然真的讓袁楓死了，***，這樣的話，你也給我去死！」
話還未說話，靈龍已經開始怒吼，驚天的龍吟聲中，一條比之先前斷龍谷的水龍身軀更加巨大數倍的白色巨龍衝天而起，仔細龍身卻彷彿沒有實質般，皆由靈體組成，一道道如同幽冥鬼火般的龍息從龍鼻狂亂噴出。
「吼」靈龍仰頭長吟，聲音中除了憤怒之外，還透出深深的悲哀，雙目閃爍著靈光，緊盯著圖戰，像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一字一字的道，「圖戰，你我今日必須要死一個，我只怪我當初看錯了你，竟會與你成為朋友，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不過，不過這麼久的兄弟，我殺了你之後我也會散盡元氣，既然他已經先我們一步而去，那現在，我們就一起去陪他，你聽清楚了嗎！你必須要死！」
「呵呵。」圖戰手磨砂著下巴，微笑著打趣道，「現在的你，還是我的對手嗎？可要想好啊，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靈龍氣急，現在的他還真不是他的對手，要不然也不會被輕易他阻止去，導致他沒來得及去救袁楓，這混蛋現在還笑的如此討厭，「老子管不了你們多，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殺了你，你別得意，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你當墊背，你休想跑。」
像是要一下將所有的靈力都使出來，現在的靈龍龍身漲大到了恐怖的萬丈，幾乎遮蔽了天穹，嗷嗷叫著擺動山嶽般的軀體。
「停下吧，靈龍。」一道飄渺幽遠的聲音穿越無盡空間而來，之後，一道模糊的身影緊隨而至，在雲霧中漸隱漸顯，令人驚奇的是自從這道神秘的身影出現在空中之後，地沉星墜竟在一瞬息間停了下來，所有的異像也逐漸恢復了原狀，只是現在的人間已經殘破無比，要回復到以前的光彩只怕很難在短時間內實現。
「誰？」靈龍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軀居然動不了了，停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這世上會有這般強大的人物？靈龍簡直無法相信，龍目睜大到了極致。
「呵呵，你還是這麼衝動」
「啊這，這，這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你」
第二卷，結束，迎來全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