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

「還請道長收留石雷，石雷不能死呀！他是石家惟一、也是最後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說話的人本是個中年人，但已兩鬂斑白。身邊的孩子早已哭成了淚人。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但官場上的血雨腥風使他必須這麼做，他了解這一點。「他不應是廟堂上廝殺的無辜犧牲品。看在與先父相交多年的情份上收留石雷吧！」

大殿中還有七名道士，其中一長須老道神采奕奕，給人一種如遇仙家的感覺，和藹中又不失嚴厲、嚴肅中帶着老人家特有的慈祥。

長須老道問那孩子：「石雷，你願拜老道為師嗎？」

石雷哭道：「父命理應遵從。」

「你自己是否願意？」

「我願意。」

長須老道點頭道：「好，從今日起你就是太清觀第十六代弟子，是我靖道人的第七個弟子。」

石雷抬起頭看着靖道人，臉上掛着兩行淚水，眼中滿是悲傷。突然，他跪了下去，向靖道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再次抬起頭時，含淚的雙眼裏再也找不到悲傷，只有堅定的目光。

「石大人，您把令郎送到這茫茫深山中，不單是只為石家一脈吧？」靖道人問道。

石剛搖頭苦笑：「晚輩知道長弦外之音。自古這江山皆為漢人稱帝，歷史上雖只有那不過百年的元朝，但漢家江山卻世代不變。可道長想過沒有？這漢家天下真的就好嗎？翻開史書，哪一頁不寫着歌功頌德、歌舞昇平，但這不都是用百姓的鮮血寫成的嗎？」石剛微微一頓，「道長是過來人，理應明了，百姓們並不在乎天下是誰家之天下，誰做皇帝，在乎的是他們的生活是好是壞、衣食是否溫飽而已。滿人坐天下未嘗就是壞事，滿清入關以來，雖政績無多，惡事不少，但不等於今後沒有為民造福之舉。而今，新帝剛剛登基，年歲尚幼，先帝立四輔政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別人不說，單說鰲拜，此人心胸狹窄，向來不容人，從來瞧不起漢人，且與晚輩平素不合；索尼年邁多病，平日很少過問政事；遏必隆膽小怕事，對鰲拜更是避之惟恐不急；蘇克薩哈雖與鰲拜是兒女親家，但二人也是貌合神離，旗下圈地之事更鬧得不歡而散，我知蘇克薩哈根本不是鰲拜的對手。終有一日沒人能壓得住他，到那時，石家老小將死於他手。」

靖道人眼中出現一絲疑慮，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石剛嘆道：「他日之事誰能預料？當今皇帝年紀太小；索尼恐怕時日無多，鰲拜難免不會坐大，皇帝年紀稍長之後，要是個懦弱之人，大權旁落，天下蒼生難逃大劫。」

靖道人點頭：「這的確很難說。皇帝年幼，四大輔政難當此任。」

「如果皇帝並不是懦弱無能，昏庸無道之輩；鰲拜如果能在皇上親政之時，老實交出其權，這便無事。否則，石剛明知身死，也要以卵擊石了。」

「那你就不顧石雷了？」

「所以晚輩才將石雷送到這兒來，請道長收留。」

靖道長覺得嘴裏有些苦澀：「如真有那一天，你讓老道怎樣對他說？」

「實說吧！如果他還能有下山的那一天的話。」

二人沉默良久。

石剛才說道：「還望道長好生待他。」

靖道人笑道：「你我本是同鄉，老道與令尊又是多年至交，今日石大人能將石雷託付老道，理應收留。更何況，現在石雷已是老道的徒弟，日後老道豈有不好生待他之理？剛才老道細看過他，真是武學奇才，難得呀！」

「還有一事……」

「老道也想到一事，」靖道人眼中閃出一種異樣的目光來，嘆了口氣。「石大人不必說了，老道心中有數。」

石剛坦然一笑：「這樣最好。」他忽然現石雷就在身邊，便蹲下身來，問道：「雷兒，爹和師父的話你都聽到了？」

石雷點點頭，悲傷地轉身走到大殿外的台階上坐下，雙手支著下巴，看着遠方盤旋在高空的飛鷹。

「沒有誰能飛得比我高，因為我是直衝雲宵的鷹；沒有誰能看得比我遠，因為我是扶搖萬里的鷹；沒有誰能讓我低頭，因為我是高飛於青天之上的鷹；經歷了那麼多的苦與痛，才有今日，這理應屬於我，可以怒而飛、翼若垂天之雲的鷹。」

石剛早已下山，但石雷還獃獃地站在道觀外一動不動地望着下山的路。

靖道人出來見他還在那，便踱了過來，拍了拍他的頭，道：「你爹下山很久了。」

石雷抬起頭看着靖道人，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靖道人：「不知道爹會不會來看我。」

靖道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不知道有沒有問過他。」

石雷眨了眨眼：「爹說會來看我。」

靖道人接道：「你爹這麼說了，他就會來得。」

石雷又道：「可他並沒說一定會來啊！」

靖道人蹲下身來，問石雷：「石雷，師父問你：你爹是官府中人，對不對？他把你送到我這裏是因為有使命在身，怕牽連到你，對不對？」石雷點着頭。「正因為如此，所以才不能說一定會來。你爹有他的使命在身；而你，有你的使命。將來，你長大了，也會有一些這樣或那樣的事讓你身不由己，而不能不去做的事。可是，一旦答應了別人的事，這便是諾言，無可更改的諾言，需要遵守的諾言。記住，即便使命讓諾言一時無法實現，但不等於可以違背諾言，諾言終究是諾言，一生一世都不都改變，你要遵守你說過的諾言。記住，諾言與使命雖矛盾，但不等於兩者之間應放棄一個。而是，使命在身時，萬事皆可放下；使命之後，你要遵守並履行你曾許下的諾言。」

石雷問道：「就算是諾言已成過去？」

靖道人笑了，石雷也笑了，只是笑得那麼苦澀。

良久，靖道人問道：「你有沒有認識你的六位師兄？」

石雷搖搖頭。

靖道人笑道：「那為什麼不進去認識認識？」說着，二人一同走進道觀。

剛一進門，就看見院中站着一位，濃眉大眼，五大三粗，看上去蠻憨直，年紀也就在二十六七歲上下，正是剛才大殿中其他六名道士之一。

靖道人對石雷道：「他是你三師兄呂偉。」

呂偉瞪眼看了石雷好一會兒，才道：「我怎麼看不出他是什麼武學奇才？」

大殿中傳出一陣鬨笑來，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道人走了出來，笑道：「你要能看出個子丑寅酉來，天下早沒千里馬了。」接着，大殿裏又是一陣鬨笑。

「那是你六師兄姬楚雲。」

這時，大殿中又先後走出三名道士：前面一位看上去也就二十剛出頭，眉目還算清秀；第二位要比呂偉年長二三歲，八字眉，一付苦瓜相；第三位與呂偉相差無幾，只是面色蠟黃，似乎身體有病。

靖道人道：「他們三人是你五師兄巫岌；二師兄仇仁天；四師兄江昊。他們五個都是孤兒，是我一手把他們帶大的，就像自己的親骨肉一般。」

石雷聽出師父話中的悲傷，忙問：「大師兄呢？大師兄是誰呀？」

靖道人笑了起來，也問道：「是啊！你大師兄呢？」

仇仁天笑道：「和小師弟初次見面，怎麼能少了見面禮呢？所以，大師兄去幫我們五個人準備見面禮去了。」

江昊也笑道：「當然，六份見面禮是很多的。但是，大師兄準備的見面還是會很好的。」

一個聲音接道：「當然很好。因為我只準備了一份見面禮。」從偏殿裏走出一中年道人，慈眉善目，單手托著只原色木匣子，四四方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看上去還滿不錯的。

靖道人對石雷道：「他就是你大師兄，你師父我的開山大弟子——長孫一酬。」聽起來他對收得這大弟子還滿得意。

長孫一酬才出偏殿就被五個師弟圍了起來。巫岌幾個想拿過來先看看裏面的東西，結果被長孫一酬連變幾個身法給躲開了。巫岌問道：「我們師兄弟給小師弟的禮物呢？」

長孫一酬一擺手，道：「我只說去準備禮物，可沒說幫你們每個人都準備一份給小師弟的禮物。」說得每個人都沒詞了。

靖道人捻著鬍子，踏着方步進了大殿。

石雷直盯着這六個師兄瞧，覺著這六位師兄都很好玩，暫時忘記了與父親離別的悲傷。

長孫一酬擺脫了五個師弟的糾纏，來到石雷跟前，把木匣遞給他，「也不知師父今後會教你什麼功夫，所以，大師兄送你一件百寶囊。這裏面除了那些長長短短、亂七八糟的十八般兵刃沒有之外，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了。你信不信？不信就打開自己看。」

石雷接了過來，只覺得這隻木匣子很重，嘴裏說了句：「謝謝大師兄。」滿臉寫着好奇。

長孫一酬微微一笑，道：「不用謝。說不定這些東西以後你還能派上用場。」說着，他向石雷眨了眨眼，扮了個鬼臉。石雷會心的一笑。

呂偉帶着三分嫉妒地道：「看來只有大師兄才能讓這小師弟笑出來。」

姬楚拍了拍呂偉的肩膀，道：「認輸吧！三師兄。大師兄終究是大師兄，沒人能比的！」

呂偉撇撇嘴：「誰要比了？」

長孫一酬看了一眼大殿，道：「看來要正式拜師了。走，我們進去吧！」說着，牽着石雷的手進了大殿，其他人也依次進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