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對錯皆天意

第六集 對錯皆天意

「有個叫張紹華的八歲孩童要和華山派的小鄔約在八月初五打賭於黃河壺口東岸。」這是近日盛傳於江湖上的一件特大新聞。

在江湖上混過的人都知華山小鄔天生好賭,且十賭九贏,與之賭輸的人,輕則身敗名裂,重則家破人亡。近兩年來已無人再敢與他賭,更別說是主動提出要與他賭。而且還是武林傳話先提出來的,並且還是個只有八歲的孩子,不得了。

既是怪事,又是新鮮事,當然有不少武林中人會來湊熱鬧。來人之中還有龍珏和江東五士。

龍珏一聽到這傳聞,便急忙央求江東五士帶他去。江東五士在聽到消息之後,心中對這個武功既雜亂又怪異的孩子也多少有些擔心。雖然認識不久,又不了解對方,畢竟張紹華救過龍珏,又教過龍珏『摘葉飛花』,在他們看來,張紹華目的可疑,但兩個孩子在一起時的那種彼此信賴的目光是裝不出來的。何況,張紹華還在龍崟臨終前說的那句話,足已。畢竟擔心大於疑心。所以江東五士帶著龍珏連夜起程,晝夜兼程趕來。

在龍珏心裡只有一件事:他要阻止這場打賭,他很清楚小鄔的為人,因為他也遇上過一次小鄔。如不是歐陽然在最後一刻拆穿了小鄔的鬼計,自己早已命喪黃泉了。「不能讓他們賭,小鄔是陰曹地府里跑出的鬼,又陰又損,紹華不是他的對手。況且,這是我的仇,怎能讓他去送死?不能讓他們賭。」

八月初五,黃河壺口。

滔滔黃河一瀉千里,如萬馬賓士而去。

張紹華就站在那塊凸起的巨石上,一身雪白的長衫,微塵不染,眼望著奔流入海的黃河若有所思。

不遠處站著個鼠目獐腦,一副鬼氣殭屍模樣的矮小漢子,他就是華山鄔子峰——小鄔。現在他兩眼精光的盯著面前的這個孩子。

張紹華忽然轉頭看著小鄔,眼中閃出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憎恨與桀驁。

小鄔一怔,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個月前把自己吊在樹上的孩子,那個鬼靈精怪、一肚子餿點子、面有菜色、一身粗衣布褲的孩子。而現在的他,一身天蠶絲的白色長衫,清瘦端正的臉上顯得那樣冷傲。「你就是張紹華?那個在桃花禁地前毀了『江湖十三令』,力挫各大門派的張紹華?」小鄔一開口便是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在提醒自己,更像是在告訴旁觀的人,他在和誰打賭。

「正是在下。」

「張紹華,是你約我小鄔來此打賭?」

「不錯。」

「好,有膽量。你要怎麼賭?」

「賭我今天能不能廢了你。」

「好。賭注呢?」

「人命一條?」

「誰的?」

「你的,或是我的。」

「痛快。小鄔平生豪賭只此一次。小子,放馬過來吧!」

「不能和他賭。」龍珏從還沒停下的馬上跳下來,飛奔到張紹華身邊,他身上還帶著孝。「你不能和他賭,要賭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是他的對手。」

張紹華看著龍珏,冷冷地道:「你此時不應該在這兒,應該在山上練功才對。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誓言?」

「我不能讓你白白地去送死?」

「送死?誰說的?」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去問問他,上次我是怎麼把他吊到樹上的?」

「你上次耍詐。」

「笑話。天下誰人不知,華山鄔子峰賭遍江湖,十賭九贏,逢賭必詐。」

「你……」小鄔從沒被個小孩子如此奚落過,氣得就要作,但顧著自己也是成名近二十多年的老江湖,不與小輩計較,便冷笑道:「小子,別逞口舌之快了,耍嘴皮子是殺不了人的。」

「你一定要上?」

「對。」

「那你我一起上。」

「不。」

「可和他有仇的是我,不是你。」

「約他來此地的是我,不是你。況且,以你現在的功夫跟本近不了他的身。何況,就算沒有你這件事,我也要和他賭此局。他害的人何止你父親一人?我早想送他到陰曹地府了,今日正好給我機會,我不想拱手讓人。龍珏,記住我用的這套劍法,它很適合你,他日你成名全靠它了。」最後一句張紹華壓低了聲音對龍珏說道。

「還沒說完?小鄔可是急性子。」小鄔在一旁冷笑著。「如有遺言,還是趁早說出來的好。」

「讓開。」張紹華對龍珏低喝一聲。

「紹華。」龍珏退開后,擔心的叫了一聲。

歐陽然在龍珏身後拍了拍他的頭,輕聲道:「以他的機智和功力,對付小鄔這種人綽綽有餘。」

龍珏咬著牙看著張紹華的一舉一動,右手藏在衣襟中緊握著那柄短劍。

有誰會知道這樣的賭局的結果呢?只有張紹華自己才知道。小鄔根本不知道張紹華的武功到底怎樣,雖然他們曾經有過一次沒有交手的交手,但他一點也看不出來,因為張紹華太鬼了,那一次幾乎都沒出手。這樣的交手他又會有幾分把握呢?

「龍珏,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張紹華轉頭對小鄔道:「你準備好了嗎?」

小鄔未語先笑:「小鄔隨時都準備和任何人賭任何東西。只要你準備好你的賭資就可以了。」言下之意不說也明。

「那好。來吧!」。

「你亮兵刃吧!」

「人不動,劍不出。」

「你是個小孩子,小鄔讓著你。你先上。」

「我從不先上,這次也不例外。你先上,而且讓你兩招。」

「紹華……」龍珏大驚。

「好大的口氣!看劍。」小鄔大喝一聲,劍出鞘,虎出籠。劍光閃處,人如猛虎下山直撲張紹華。不愧是名門大派弟子,拋開賭癖之外,難怪他會盛名二十年不衰,每一劍都令人心寒。瞬間,小鄔的兩招用完。張紹華已退到巨石的邊緣,後面就是滔滔黃河。

當小鄔第三招尚未出手之際,張紹華突然抖臂,一道寒光閃出,手中多了一把寒鐵劍。說是手拿寶劍,到更像是用兩根手指夾著一柄沒有劍柄的劍身。劍身散出的刺骨寒氣逼得小鄔倒退了數步,第三招硬是收了回來,內力反震得自己虎口麻。

「鄔子峰,兩招已過,張紹華還活著。現在輪到你接招了,接招吧!」張紹華話音未落,人已隨劍化做白虹直刺小鄔前胸。小鄔眼前一花,宛若太陽迎面飛來,卻伴著刺骨的寒氣逼近,心中驚懼,舉劍相迎。

張紹華並不與他硬碰硬,此招尚未沒用老便已換招。劍划空而過,寒光閃閃,如清澈小溪流過,賞心悅目,若不是親眼所見,誰相信這是用來對敵的招式?轉眼三十餘招過去,劍與招式的完美結合掩飾不住招招狠辣。每招都讓小鄔毫無招架之力,身上陣陣寒氣襲來,又似乎沒傷到他,小鄔早已察覺,心中又打起主意來了。

張紹華突然停手,瞟了一眼龍珏,見龍珏微一點頭,又轉回頭直盯著小鄔那雙正亂轉的眼睛,又要出手了。

小鄔冷笑道:「你就這兩手嚇人的功夫?還是回家躲到你娘懷裡哭鼻子去吧!」

張紹華坦然一笑:「鄔子峰,你用不著想餿主意來害我,也不用說這些無聊的話來激我。你最多再走四步,今生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很快我連你的舌頭也要割下來丟進這黃河之中,這樣你也就不用和任何人賭任何東西了。」

「笑話。你的劍跟本沒碰到過我。」

「是嗎?你往前走走看,就知道是我說謊,還是你已經是個廢物了。」

「我不信。」三個字,三步路。第四步剛邁出半步,只聽一陣骨骼斷裂之聲,小鄔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怎麼會?」

張紹華抖手之間,手中的劍就無影無蹤了,雙手附在身後,沒人看得出他身上藏有一柄三尺長劍——眼尖的人分明看見他的劍進了袖子里,可怎麼一點也看不出身上像有帶兵刃的痕迹——他冷笑著向小鄔走去。「呵呵。劍氣傷人於無痕,看來是真的,而且效果出奇的好。不錯不錯。」

「你……你是妖人,懂妖法。」小鄔大驚。

「這不是什麼妖法。你這賭徒的眼力應該很好啊?怎麼連左義家傳劍法『后羿神劍』都看不出?『后羿神劍』傷人不留痕迹,天下第一神劍也。」

江東五士對望一眼,心中同時想起一件事來。

「左義?那鑄『江湖十三令』的左義?」

「除了他還有誰?」

「你騙誰?左義只有一個兒子,早年夭亡。這套劍法和『江湖十三令』一樣,早已失傳了。你又怎會這套劍法?」

「那我剛才用的是什麼?啊!我想起來了,百年以來,江湖上已無人見過此劍法,難怪你不知道。」

龍珏突然衝過來,用他那柄短劍割下了小鄔的人頭,踢入黃河之中。張紹華雖在其側,但並沒阻止他。仇恨地衝動是誰也阻止不了的。

遠處看熱鬧的人群中出一陣興奮的笑聲,這裡有很多人都跟小鄔賭過,幾乎都是輸家。

「你急什麼?讓鄔子峰像剛才那樣過一輩子不好嗎?」

「不好。像他這樣的人不該活著。就算只留一口氣在也不行,想起來就讓人狂。」

張紹華嘆了口氣,問道:「那套劍法你學會了嗎?」

「沒完全學會。」

張紹華塞給龍珏一本小冊子,低聲道:「這是口訣。」說罷,轉身走了。

「你剛才那最後一記抖劍,應該是冥界的袖中藏劍,你跟誰學得?」歐陽然突然開口問道。令在場的武林中人一片嘩然。

張紹華朝歐陽然笑了笑,道:「你這是白問,我不會說。」

朋海騎馬小跑過來,問道:「辦完事了嗎?該走了。」

「是該走了。」張紹華與朋海合乘一驥。「想不到華山鄔子峰如此不堪一擊。龍珏,不要再失信於人了,回去好好習武。總有一天,我會和你比試一次的,別讓我失望。後會有期。」

「紹華,你一定要走嗎?」

「對,我必須走。況且,我已到這裡了,再無路可選了。」

「我們今後還能見面嗎?」

「能。」

龍珏道:「我送你一程。」不待眾人有所反應,縱身躍上旁邊的一匹馬。他從未自己騎過馬,根本沒想過自己是否會騎馬,也不知該如何騎馬,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駕馭馬匹,以及種種禁忌。雖說他父親龍崟是位馴馬高手,但他對此道卻一無所知,以至於現在他從馬的側后位突然上馬。一時間竟令馬受驚,跳躍著要把背上的龍珏甩不來。眾人一時又靠不上去,幫不了他。

就在龍珏搖搖欲墜之時,張紹華突然從朋海身前騰空而起,落到龍珏身後,雙腿夾住馬身,一手把龍珏往馬背上一按,一手拉緊馬韁,大喝一聲。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動作所驚,一陣嘶鳴,如人立般站起。張紹華雙腿**馬肚子,上身緊靠馬背,他狠狠地拉緊馬韁。馬吃痛,猛然躍起后突然調頭狂奔而去。

眾人呆了一下。朋海瞬時醒悟,招呼一聲6得一,二人催馬追了過去。江東五士也醒悟過來,上馬緊隨其後。

路上,歐陽然搖著頭埋怨著:「這小子,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明知不會騎馬還要逞能,真是不知死活。」

因為馬並沒朝黃河跑,而是調頭向黃河反方向奔去。這已讓張紹華大舒了口氣,心道:「謝天謝地。看來這馬還沒笨到要用跳河自殺的辦法來對付我們。」但一路狂奔,躍溝跨障,也已讓他吃不消了,雖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自己騎馬,可也是第一次騎狂的馬,他仗著比龍珏多那一點對於各種動物習性的了解,以及那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還有另一種神奇的功夫,以用常人沒有的鎮定,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護著依然伏在馬背上的龍珏,與這狂的馬耗著。

直衝出四五十里光景,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因為林子太過茂密,前面還時常出現倒在地上的朽木,可以走的路已沒有了,再加上馬的體力也耗盡了,度漸漸慢了下來。

張紹華感到跨下的馬匹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覺得有些不妥,抓起龍珏便向後躍去。才離開馬背,馬就已向一側倒去。二人差點就被絆倒,落地後退了數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對望一眼,才現對方都因驚恐而臉色煞白。

張紹華吐了口氣,實在累壞了,也顧不得其它,一頭倒在地上大睡起來;龍珏翻了翻眼睛,也倒頭便睡。

就在二人睡著的時候,朋海、6得一、江東五士因張紹華和龍珏騎的驚馬奔跑地度太快,未出十幾里便追丟了。又向前追出幾里后,連馬蹄印都沒了。

6得一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大罵:「都是那臭小子乾的好事。不會騎馬逞什麼英雄?這到好,連紹華都沒影了。」江東五士臉色本就不好看,這時聽他這麼一說,臉色更陰沉了。6得一對江東五士喝道:「紹華如有什麼三長兩短,要你們好看。」

還不等江東五士有所反應,朋海已對6得一大喝:「就你廢話多。回頭找。」此時他的臉色不比江東五士好多少,火氣也很大,只是還能剋制,不像6得一,不用別人點火,自己就爆炸了。他還記得身邊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畢竟江湖中人不好惹,就像歷來江湖中人輕易不得罪官府中人一樣。但今天的事確實不太好解決,對方若鬧起事來可不好收場。所以朋海不好說什麼,只好管住6得一的那火爆脾氣和那張惹事的嘴。朋海先調轉馬頭往回跑。6得一隻好跟了回去。

鐵翼大罵一句,也調轉馬頭向回返。其他四人交換了個眼神,嘆了口氣也返了回去。龍珏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徒弟,年紀不大,惹的麻煩倒不小,看到張紹華曾出手救過龍珏的份,也不好與這兩個朝廷中人撕破臉。況且,現在可不是鬧事的時候。

良路對歐陽然道:「剛才路過一處岔路。我有種熟悉的感覺。」

歐陽然想了想,道:「我沒記錯的話,那邊應該有片不小的樹林。」江東五士對望一眼。

朋海聽歐陽然這話,便停下馬,回頭看著歐陽然。江東五士和6得一也減慢度停了下來,奇怪的看著朋海,不知他為何停下來。

當歐陽然快到身邊時,朋海問道:「那樹林有什麼問題?」

歐陽然搖頭道:「也沒什麼問題。」說著,催馬越過朋海,繼續往回走。

朋海道:「不對。你一定有話沒說。」

良路卻道:「樹林的確沒什麼問題。問題在那條岔路上。」

「怎麼說?」

「那是條被林子阻斷的路。那林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方圓少說也有百十里。如果在天黑前沒能追上兩個小傢伙的話,天黑後進林子會迷路的。所以還是趁天色尚早,快找人吧!」

朋海搖頭:「難說,兩個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亂闖一氣,什麼事不能生?」

6得一道:「不管怎麼說,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朋海點頭。

當眾人回到岔路時,查看過馬蹄印后,原本擔心的事真的證實了,讓所有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不自覺地在心中祈禱,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兩個孩子不要進林子才好。

當江東五士和朋海、6得一往樹林這邊心急火燎的趕過來時,睡在林子里的兩個人這時已醒了。因為林子太過茂密,也不知什麼時辰了,睡了多久。

張紹華從皮膚的感覺上便知太陽西斜、天近黃昏了。坐起身長吐了口氣,他已完全恢復正常,臉色不那麼難看了,回頭看看也已醒來並坐起身的龍珏,臉色還很蒼白,心知他對剛才的事情還心有餘悸。看來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的,今天到是給了他一個不小的教訓——不要太高估自己,有很多事看別人做起來很簡單,可輪到自己這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張紹華和龍珏都是孩子,同樣是縱躍上馬,差別就在於張紹華是從馬頭的前右側慢慢走過去,給馬一種安全感,讓馬有心裡準備;可龍珏卻從馬的側後面突然上馬,那使馬感到有敵人偷襲會傷害自己,所以當龍珏上馬時馬會受驚。

這時,龍珏驚訝的看著張紹華已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塵土和草屑,走到那依然倒在不遠處的馬旁,查看馬的情況,可自己心中卻還一陣陣的慌。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匹馬怎樣了?」剛一開口,就現自己的聲音很沙啞,還有些顫抖。

「死了。」張紹華平靜的道。

龍珏一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紹華續道:「先是受到驚嚇,再這麼一路狂奔,不死也去了大半條命。這樣也好,免了一刀之苦。」看了眼天色,轉頭問龍珏:「休息好了嗎?我們得在天黑前離開這林子。天黑后誰知道會遇見什麼危險。」

龍珏起身看著四周,自己根本辨不清方向,有些茫然地問道:「你知道我們要往哪裡走嗎?」

張紹華快查看四周的地面和樹榦,略思索了一下,笑道:「我們的運氣好像還不錯。我記得我們進林子前,我看見林子旁是條小路,雖說不知道小路是通到哪兒的,但既然有路,說不定就有村鎮,再不濟也應該有人家的。」看著有些六神無主的龍珏,知道他幾乎從未離開過家人的原故,這時已沒了主意,心裡思量一下,道:「快走吧!我們沒時間了。」說著,先一步走向他認為是樹林邊緣的方向,正好與來時方向成一定的角度。

龍珏平靜了一下還有些慌的心臟,向張紹華追去。

一個時辰后,眼看天色漸暗,可龍珏和張紹華並沒能走出樹林,反而感覺好像是越來越往樹林深處走了。二人同時停下腳步。

龍珏觀察著周圍茂密的樹林,問張紹華:「你確定我們走的方向不會有錯?」

張紹華沒回答龍珏的問題,但腦中同樣思索著這個問題。好一會兒才沖著龍珏笑道:「看來這回我錯了。」

龍珏怔了一下,突然笑道:「看來我也錯了。」說著,二人同時往右手方向快跑去。

這時,朋海、6得一和江東五士已找到了張紹華二人睡覺的地方,也查看過倒斃在一旁的馬匹。

6得一與江東五士在周圍找了近半個時辰也沒找到兩個孩子。

6得一回到朋海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朋海對此結果早已意料到了。歐陽然和良路在倒斃的馬匹旁小聲的說著話。看著他們緊鎖眉頭的樣子就知心裡的急躁不亞於自己。

清平道人、鐵翼、曲明的第二次搜索又在失敗中結束。

朋海來到歐陽然身邊,問道:「時間不多了,你們是打算明天再找,還是現在繼續找?」

歐陽然和良路對視一眼,良路不答反問:「你說呢?」

朋海冷然一笑,也不回答,與6得一打了聲招喚,朝張紹華和龍珏去的方向走去。

清平道人三人來到歐陽然和良路身邊,見朋海如此走進林子的深處,雖對他的舉止很惱怒,但心裡卻很明了。

鐵翼明知故問般的對朋海大聲道:「你認為他兩個一定在那邊嗎?」

朋海頭也不回地答道:「雖說地上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腳印。我想,你們這些老江湖們不會不了解這意味著什麼吧!我不確定他們是否在這邊,但總比整個林子的瞎找一氣的好。」

這個腳印他們的確注意到了,也想到了,但天色漸晚,心中難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自己判斷錯誤,認為兩個孩子還在附近;可朋海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他不能等到明天天亮再進林子的深處,畢竟他是負責帶張紹華上京的,如果張紹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難責其咎,所以不管後果如何,他一定要進去的。

江東五士嘆了口氣,雖然他們信得過張紹華,但畢竟他才八歲,總是放心不下龍珏,五個人也只好跟了過去。

天漸漸黑了下去,茂密的林子里黑的更早。

張紹華和龍珏竟似鑽出了茂密的樹林。站定身形,不由得對視一眼,大笑起來,誰能想到,路就在身邊,他們竟差點錯過,幸好剛才即時更正。可他二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已進了林子的深處。

笑夠了,二人看著四周漆黑一片,心中都有些茫然。

龍珏從未走過夜路,出於常人對黑夜本能的恐懼,不自覺地拉住了張紹華的手。只覺得張紹華的手顫了一下,不過還是讓他拉著了,這時才覺他的手很涼。

其實,張紹華到是常走夜路,但由於心底深處對黑夜中某種血腥記憶又被打開,不由得全身涼,寒毛直豎,忽覺手被一隻更冰涼的手抓住,不由得嚇了一跳,猛然想起龍珏在身邊,這才鬆了口氣。微一轉頭,現離二人右側遠處隱隱有一點亮光。下意識地道:「那邊有亮光。」

龍珏這時也看到了:「我們過去看看。」

兩個孩子一路小跑的向那亮光處奔去。

到近處才看清,這是一處用幾根不算粗的木頭和草席支起來的小野店。一個不算大門的門口外,一根木竿上掉著一盞燈籠,他們在遠處看見的那一點亮光就是從這盞燈籠里出來的。

張紹華和龍珏來到野店門口,掃了眼裡面,不過兩三張桌子、幾條長凳而已,一個作為櫃檯的木架子上伏著個睡得正酣的人,旁邊放著一盞只有綠豆大小火焰的小油燈。

二人笑著互看一眼,一起走到那櫃檯旁,半路上張紹華隨手拿了條長凳。這時把長凳放在了櫃檯前,張紹華和龍珏踩著長凳趴在櫃檯上。

龍珏拿起放在櫃檯上的兩個黑陶碗遞給張紹華。張紹華看了龍珏一眼,會意地接過陶碗,一手一個,放在那人耳邊,「啪啪」的拍了兩下。

霎那,那熟睡中的人已被嚇的一躍而起。瞪著雙驚恐不定的眼睛來回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

張紹華和龍珏這才看清此人,大約六十多歲,灰白的頭,身上的衣服已被漿洗的白了,有的地方還打著補丁,但很乾凈。心知他們把這老人家嚇得不輕,連忙道歉。

老人好容易平靜了下來,長舒了口氣,看看四周及門外。驚異地問道:「就你們兩個?」

張紹華當然知道老人是什麼意思,道:「我們與家人走散了,不想又在林子里迷了路,誤闖到這兒來。剛才實在不好意思,打攪老人家的清夢了。可我們實在是餓了,也無處可去。請老人家原諒剛才的冒犯。」

「呵呵。看不出來,小小年紀說起話來還文縐縐的。」老人心想。不覺打量起兩個孩子來:穿帶都不俗,雖說有點臟,但畢竟是迷路穿林子過來的;稚氣的臉上都有著孩童不應有的憂鬱;本應屬於大人們的老成持重卻深深的刻在了這個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身上,而那個同樣年紀的孩子,眼中總是不自覺得流露出悲涼,且身上還帶著孝。雖然憑剛才張紹華那席話,老人對這兩個孩子有些好感,但還是板起臉來,道:「我這店是小本生意,經不起白吃白喝。況且這都什麼時候了!」

張紹華平靜地道:「老人家,我知道。」說著,從身邊的一個小荷包里拿出一塊約三錢重的碎銀子來,放在櫃檯上,續道:「現在可以麻煩老人家幫我們做點吃的嗎?」

老人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今天算你們兩個小傢伙有口福,我侄子下午打了頭獐子,現在應該做好了。你們等著,我去拿給你們。」邊說邊拿起銀子,向後面走去。

龍珏看著老人從一處布簾后閃身不見人影后,對張紹華道:「你可真大方。」

張紹華淡淡地道:「你剛才沒聽到他說的話嗎?天底下沒有白吃的飯。」跳下長凳,轉過櫃檯。櫃檯后是一架子的酒罈,大大小小的放了有三四十罈子。張紹華拿起一個小酒罈,揭開泥封,一陣刺鼻的烈酒味直衝出來,大大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好沖的酒。」蓋上泥封,放回去。又拿起一壇酒,打開泥封聞了聞,放回去。如此四五次后,終於點點頭:「這個還差不多。」又轉回櫃檯前,抬手到櫃檯上拿走油燈。

龍珏也下了長凳,把長凳移回原先的地方。坐下來,看著張紹華像個大人似的喝那壇酒。他感覺他就像在喝水一般,但又比喝水慢得多,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他忍不住搶過張紹華手裡的酒罈,學他的樣子往嘴裡倒了一大口。

酒剛進口龍珏就被嗆得大咳起來,眼淚都流出來了。張紹華指著龍珏大笑起來,直笑得肚子有些痛。

「你以為這是水嗎?這可是酒!還有那麼一點烈呢!」張紹華笑道。

龍珏好容易不再咳了,道:「你怎麼跟沒事人一樣?這東西很辣的呀。」

張紹華道:「四歲開始,我就陪住在村外草屋裡雲婆婆喝烈酒了。現在當然不會像你一樣了!」

龍珏很驚訝,忙把酒罈還給張紹華。

張紹華下意識的看了眼門外黑漆漆的遠方。

而還在林子中的朋海等人這時已有些迷失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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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夢・桃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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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對錯皆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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