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晚我住在洞天別墅，孫總的卧室。抱著梅僅有的一張照片和我的**集，翻來複去地對照。除了我們的裝束不同，臉上刻劃的時代表情不一樣外，從臉型，到五官，都十分地相像，特別是眼神，那留戀的光芒中透出的平和讓我想起了劉劍曾經給我看相說過的一句話：「你眼神平和，視之動人善念」。也許，正是這種動人善念的平和眼神，讓閱遍滄桑的孫總越來越感到它的珍貴了。

早餐時，我問孫母：「老媽，那個梅，你熟悉嗎？」

孫母黯然神傷地說：「怎麼不熟悉，從打條條到破襠褲子撩攏，都是我看著辦的。打小就跟我家住對門。爹媽死的早，17、8歲就跟我們牛娃子出門打工去了。好會心疼人的個妮子，咋就天老爺瞎了眼，硬是應了那個好人命不長的古話。」

「她就沒有親人了嗎？」

「有一個弟弟，前些年還跟著牛娃子混，現在不知道跑哪去了。這娃子有點不成器。」

嗯，做這樣一個女人，也許不難。「我上班去了，今天好多事要處理。在家！」我揉揉老太太的臉，哄哄她說罷，就邁出輕盈的腳步，來到了公司。

剛下車，門口就等了許多人。我讓孫總的律師先進到我的辦公室。「你好，我叫陳剛，孫總的私人律師。」

「你好，杜涓，請坐」

「這是孫總的委託書，他不在期間，公司由你全權打理。大筆資金流動由我和財務總監替你把關。」陳剛說。

我接過委託書，放入抽屜，對陳剛說：「你看，就由財務總監先行入駐電視台，把那邊的股權分配，資金按排給落實下來，以備我們早日進入具體工作？」

「我看可以。」

「我來公司后，一直就是和媒體打交道，對公司的整體業務還不了解。我想讓李秘書來負責洗滌產業這塊的工作，再開個會，由你告知大家孫總的按排，你看行嗎？」

「人事是你的事，我只負責法律方面的事。至於向大家告知，在幾個副總間說一下就行了。你說呢？」

「也行。」我說著，就一連串按排起我的工作來，一陣忙完，陳剛還坐在那裡，我恍然怠慢了他，趕忙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孫總的案子，今天要移往異地審理，你去看看他嗎？」

「什麼，還要移往異地審理，不就是報復殺傷記者嗎？」

「主要是怕輿論界炒作，再者牽涉到唐水月，複雜化了。不過孫總是刀山火海淌過來的人，不會有大的問題。」

我們來到那間招待所門前，裡面似乎有人在說話，一個女人的聲音和孫總，陳剛示意我不要進去，但這時裡面的聲音我們聽得很清楚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女人說。

「那還能怎樣？」孫總說。

「我已經按排好了，就那幾個人，讓他們自己扛著，我給錢，他們都願意的。」女人說。

「你以為公安都是傻瓜？你想對杜涓出出氣，他們不管你，可是你殺傷了記者，而且是剛從山西回來的記者，已經死了一個，全國都炒得沸沸揚揚，很容易就把你跟唐水貨聯繫到一起，你跟他還有業務往來，當我不知道？」孫總說。

「那就讓他們查唄！」女人說。

「查？你想的簡單，這涉嫌謀殺。那個死去的記者肯定是唐乾的，一旦拿到證據，他就是死兩次也不夠贖罪，你還想搭他的車？」孫總說。

「那你替我頂了，該查的還是要查。」女人說。

「我跟你不一樣。我和唐沒有業務往來，沒有利益牽連，而且我報復記者的理由很充分，只要他們拿不到證據，我就會沒事的。你呢？一查就查出你和唐水貨沆瀣一氣。你趕緊回去按排好，讓那些混混們想好了再說，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孫總說。

「我們都離了，你為什麼還要替我背這黑鍋？」

「一條，主要是求你別再跟杜涓過不去了，你已經害死了一個女人，我希望你得繞人處且繞人，二條是回報你這多年對我的提攜，沒有你和你爸，我在這個城市混不出個啥名堂，這點我記的最清楚。」孫總說。

室內好久一陣沉默，突然門開了，那女人出現在我們面前。她驚異地看著，肆無忌憚。

我也怯怯地打量著她，她那盛氣凌人的眼裡，深蘊著被知識和修養包裹著的睿智。此時我們都明白各自所處的位置，可能是我心底抹不去小三的陰影，儘管有著強烈地觀察對方的**，卻還是被她的氣勢壓得有些尷尬。

「哦，何總，你們還不認識嗎？這就是杜總。」陳剛看出氣氛緊張，忙打園場說。

我借坡下驢，伸出一隻手說：「你……好……」

她沒有接我的手，只是莫明其妙地說了聲「難怪！」就匆匆地走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這個從未謀面的對手近距離接觸。我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才進入室內。

「她來看你了？」我問孫總。

「嗯。」

我忽略了這個話題，這種時候的爭風吃醋只會給男人添堵：「聽說還要把你異地審理，要到哪去呀？」

「連我也不知道。」

「那我怎樣才能和你聯繫呢？」

「一般通過小陳可以聯繫到我。」

「電視台我已經讓財務入駐了，關係理順后就要大忙了。」

「要多向人家學習，特別是何媚，別看她是個女的，卻怔得住人，一般人都怕她。當領導只要把手下的幾個人怔得住就行。」

「我怎麼向她學習？你的意思她還會幫我？」

「嗯，她會的，只要你找到她！」

「她不會幫我的，我是女人，女人的心思都一樣，只要她還沒對你死心！」

「那你看著辦吧！別碰她也行！」

「你真要替她背這黑鍋？剛才我在外面都聽到了。」我又換了個話題。

「無所謂背不背黑鍋，主要是想無債一身輕！男人嘛，就是專門為女人擔當衝動做出的蠢事才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你可不要衝動喲，凡事要多想幾遍，要冷靜。你要是心疼我，就不要把我壓垮了！」孫總幽默地說。

「嗯！」我笑著回他，然後捋一下他的下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