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唉！小男生小女生談戀愛，就是愛鬧脾氣，現在吵得不可開交，過兩天說不定就又和好了。

撞到她的肇事者已經走了，要罵人也沒對象，只好算了。

不過，她是不是在哪裏聽過「夏春靜」這個名字？好耳熟，她聽誰提過這名字呢？

「小姐……」

那個男生突然走到她身邊，他和女友看起來都很年輕，頂多二十二、三歲。

「有事嗎？」她猜，他可能是為了他女友撞到她，來向她道歉的。

「欸，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小男生兩手插褲袋，裝出憂鬱表情。「我一直很深愛我的女友，可是昨天我才知道她一直被一個男人包養。」

聞言，巴瑞兒感到有些震驚，不過，那關她什麼事？就算她不認同女孩的事，她也沒立場去勸她。

「我知道那男人錢很多，可是他很花心，我一直勸我女友離開他，我不會計較她和那男人的一切，可是，她還是比較愛錢……這年頭的女生都這麼愛錢的嗎？」他盯着她看。

巴瑞兒能感覺到他硬是想裝憂鬱博同情，可是很抱歉，他的表情很僵硬，讓人無法給他同情下去。

「哪個年頭的女生不愛錢？沒錢怎麼過生活？」

「呃，你說得很對，那個……我可以跟你要電話嗎？美女。」裝不下去了，他索性露出笑容，直接表明來意。「如果你不趕時間，我請你喝杯咖啡。」

怒！

原來他不是來替前女友撞到她一事道歉，而是想把她。

前女友前腳剛走，不到」分鐘，他就迫不及待想找「現任女友」，這種男人自稱對女友有多好，鬼才相信！

「很抱歉，我趕時間。」她微微一笑。「包養我的男人正在等我。」

對付這種男人，別客氣，盡量在他傷口上灑鹽，不過她想，他也不會痛就是，頂多就是一陣悶。

自討沒趣的男生，暗咒了聲，轉身離去。

教學時間快到了，坐上計程車，巴瑞兒從車窗往外看，那男人居然又和另一名小女生在搭訕……真是夠了

「我怎麼可能才剛和女友分手，下一分鐘就馬上釣新女友！」掌尚仁猛搖頭。

「除非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我就會馬上行動。」

結束教學課程，知道掌尚仁在天信百貨視察，巴瑞兒興匆匆提議想在天信百貨的地下美食街吃晚餐，於是，她便搭計程車直接過來。

兩人一起吃着小火鍋，巴瑞兒把下午遇到的事，氣騰騰地和他說一遍。

含着筷子，巴瑞兒瞪着他，他這麼說和那個小男生有什麼兩樣？

哼，臭男人！「生氣了？」

「沒！」

「幹麼為那種事生氣，多劃不來。」他拿湯匙舀湯，喂她喝湯。

噘嘴，她想了想，也對，她幹麼拿那些不開心的事佔據兩人相處的時間，忘掉它，心情自然會輕鬆。

喝了湯，她疑惑地問：「你不是前不久才來過，怎麼今天又來視察？」

「我大哥在德國認識一位台灣代理商，他想讓那個德國品牌在天信設櫃，天信的主管做了評估，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是……我突然有個想法。」他定定盯望着她。

以為他想吃東西，她涮了一塊肉片沾了醬，送進他嘴裏。

將入口的肉片嚼了嚼，吞下，他冷不防地道：「我在想那個櫃，如果擺設你做的手工包會更適合。」

震撼性的話語一出，正在喝湯的她，不小心被嗆到。

她嗆聲連連，他立刻過來她身邊，幫她拍背。「瑞兒，你要不要緊？」

「我……我沒事。」喝下一杯飮料，順了氣，她苦笑的看他。「幹麼在吃飯時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皺眉，換他苦笑。「這幾天，我很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那一派正經的模樣，真的不像在開玩笑。

「你是說真的？」

「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我很矛盾，如果真讓你設櫃，你會太忙，我會很心疼。」拉她的手貼在臉上，他滿眼捨不得。

抽回手，她低聲道：「這裏人這麼多，不要這樣啦！」

從他們一坐下，她就感覺許多道目光從四面八方射來，全聚焦在他身上，放眼望去陰盛陽衰，只能說，百貨公司真的是女人的天下。

「不要這樣？好吧，那換這樣。」放開她的手，換摟她的腰。

沒一刻正經的傢伙！

「隨你，但你最好保證我能活着走出美食街。」她感覺有幾道目光特別犀利，殺氣騰騰。

「如果你擔心，我馬上派隨扈來保護你。」他作勢打電話。「呃，你不阻擋我？」

「為什麼要？我就等着你派隨扈來保護我。」愛演，再演啊！

「有我在，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連蚊子都別想接近你。」摟緊她，他信誓旦旦。

他不是沒感覺到周圍的女生有意無意地往他們這邊看，以往，他一定會大方的和每個「看他一眼」的女生打招呼，遇到順眼的美女，還會上前多聊兩句，但此刻，不……應該說從他和瑞兒正式交往那天起，他就對其他美女不大感興趣，這種自動收心的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倍覺驚訝。

「別鬧，我要吃東西了。」拿起筷子，突然想到方才的震撼話題還沒討論。「尚仁，你千萬別為我推掉那個德國品牌，我可擔不起。」

她不是初出社會懷抱不切實際夢想的小女生，雖然手工包是她的夢想和理想，但就事論事，她的一個小包包哪能和德國品牌相抗衡？再說，她手上根本沒有存貨，要設專櫃，手頭上的包包起碼也要有三、四十個供擺設才有看頭。

以她吹毛求疵、堅持獨創自我設計風格，別說三、四十個，一個月要做十個手工包都有問題，沒有貨，要拿什麼來賣？

「我提議的，責任當然是我來擔。」

還真討論了起來耶！

低頭，夾着菜吃，自己親手做的手工包能在百貨公司設櫃，對創作者而言那是天大的夢想，可惜她志氣不高，只想做自己想做的，其他，沒想太多。

「反正我不要。再說，拿我做的手工包去擠掉德國品牌，你不怕連你的副總裁位子也被擠掉？」

原來她擔心的是他。笑眼凝望她，窩心之餘，他夾菜，喂她吃。

「任何品牌都是從無到有，從寂寂無名到聲名大噪，我對你有信心，而且我已經幫你想好品牌的名稱，就用你的名字巴瑞兒BAREL當包包的品牌。」他越說越起勁。「你的手工包要走高價位，最低價定在二十萬。」

有沒有新聞報導過有人吃豆腐時，被豆腐噎死的？她差點成為第一人。

努力吞下卡在喉間的豆腐，她兩眼定定望住他。

「怎麼樣？心動了？我這個提議很不錯吧！」他自信滿滿。

「一個手工包二十萬？」先前她賣他十萬，她都覺得自己堪稱「女騙子」，現在他要賣二十萬，還是最低價，意思就是價錢可能飆至五十萬，甚至百萬，那他活脫脫就是總裁版的詐騙集團。

「太少嗎？這部份還可以商議。」

還商議咧！未商議前定二十萬，開個會後，至少高個十萬，最低價三十萬，夠狠！果然是奸商角色，為富不仁的傢伙，嘖，虧他還叫「尚仁」咧，「尚詐」還差不多。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出聲。

「在暗爽，是不是想到日後賺錢如流水，心中在竊喜？」

賞他個白眼，不理他，她兀自低頭涮肉吃。

「瑞兒，我們……」掌尚仁想和她談別的問題，突然有個辣妹坐到他們面前，笑吟吟地。

「掌二少，真的是你！」

巴瑞兒下意識地抬眼看向來人，那女人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把她當空氣，無視她的存在。

很好，那她繼續吃她的小火鍋。

「請問你是……」

「掌二少，你忘了我嘍。」嗲了聲，那女生從包包里拿出那本夜會三妹的周刊。「我就是這個。」她指著周刊上標明「正妹」的照片。

「喔。」

掌尚仁看着「正妹」，心頭納悶，他記得先前在夜店遇到她覺得她很正，可現在，他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反倒覺得旁邊這位低頭不說話，猛嗑火鍋，回家可能會火山爆發的女人，比較正。

「掌二少，你真是我的大貴人，有位經紀人看到這個封面，覺得我很有明星架式，他便想辦法和我聯絡上，要求我跟他簽約，現在我已經是藝人了，經紀人說，我以後一定會大紅大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