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如潮的婚禮

淚水如潮的婚禮

我同意了他的想法,但讓他不要綁到穀雨,而是到別的縣城租個房子,逮住人直接送到那裡。

另外,我不讓「老虎」去,我說「老虎」長相特別,那兩個耳朵太惹眼。於是,王天又挑了一個人,六個人重新去了那裡,開了一輛麵包車。在那個地方呆了四天,最後找到一個機會,終於把雞廠老闆綁架到芒種市的一個出租屋裡。

走時我告訴王天,一定不要虐待人質,收到錢后馬上放人,趕緊撤。

結果那雞廠老闆被綁到芒種后,威風一掃而光,趕緊打電話讓家人送錢過去。

那批款項共有三十多萬,王天只給鄭老闆送去五萬。當鄭老闆一臉哭相直哀求時,王天把那五萬重新拿回手裡,冷著臉問他,你要不要!

鄭老闆乖乖地收了起來,再不言語。

王天變得越來越狠了。

王天在我包飯店的第二年與王靜結婚了。

也在汪老師與何雙雙結婚的那個大廳,也是那個司儀。這些都是提前四五個月定的。因為那天是個大好日。

那天去的人很多。迎親的車隊中,婚車前面是八個弟兄駕駛著八輛豪華摩托車開道,別出心裁。一路浩浩蕩蕩,引來無數行人駐足觀看。

本來是個喜慶的日子,卻不想因為司儀的一句話不當,引得婚慶的場面成了淚的海洋。

想那王靜也是一位苦命的女孩。她的爸爸原是「北方皮」,她媽媽年輕時去那裡投親,結識了她爸,兩人相愛並結婚。王靜的爸爸平時真是好人一個,人勤勞,天天工作,對王靜母女也不錯。就是喝醉酒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成了一個魔鬼,手裡抓到什麼就用什麼打向她們母女。

王靜說,她家裡的木門上全是他爸爸用拳頭打破的窟窿。她爸爸曾經拿著燒紅的火鉗,追趕著她,要把她烙成肉餅。

他們全家搬到穀雨后,她爸爸依然酒風不改,有一次,她爸爸把她擎到頭頂,欲把她從四樓的窗戶上扔出去。她說,那天,她真是嚇得膽都要破了。

王靜說,每當天黑了她爸還不回家,她與媽媽都不敢睡覺,稍微聽到點聲響就膽戰心驚。

有一次,王天去找王靜,正巧王靜她爸又在施展淫威。王天上去一把卡住他的脖子。他被頂到牆上,喘息著說,兄弟,有話好說。

那時他還不認識王天,把王天喊成了兄弟。

終於,王靜她媽在王靜的執意要求下與她爸離了婚。提起她爸,她就恨得咬牙切齒。所以結婚那天,當她媽問她請不請她爸過去時,她堅決地拒絕了,任誰勸說都不行。

王天也是沒叫他爸過去。是王天他媽不讓叫,也是堅決地。

結婚那天,本來兩王家對司儀講明了雙方的情況,但司儀興奮地過了頭,在照相的時候,大喊著請雙方父母入座。

結果王靜「哇」地大哭起來。王天也是嚎啕大哭起來,一對新人痛哭著抱到一起。

我對他們的家庭非常了解,所以那一天,當看到他們抱頭痛哭的時候,我也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那時,我們一點酒也沒喝。

婚慶現場淚水一片。那真是別開生面的一次婚禮。

那天姜小麗也去了。那時她在「風流青年百貨店」干。那個「風流青年百貨店」的老闆是個「江南蠻子」。

我們這兒地處膠東半島,再東邊就是海與韓國了。也許是佔據了地理的優勢,我們這兒的人就把不屬於我們這兒的人都起了「外號」:北方的被喊成「北方皮」,南方的被喊成「南蠻子」,西方的被喊成「老西」。

彷彿這「老西」是最難聽的稱謂吧。記得我在老家曾聽過這樣一個笑話,一位常去我們村修鞋的「老西」本來已經隨父母在我們這兒落戶了,在這兒生活了很長時間,他也娶了本地的女人為妻。但他口音不改,於是,有一天,一位修鞋的婦女在與他爭論起來的時候,就喊了他「老西」。結果這個「老西」就生氣地回敬道:你自己「老東」卻喊別人「老西」。

我一直不知道外地人是怎麼稱呼我們的,是不是就像那個修鞋的「老西」那樣,稱呼我們「老東」?

更有甚者,把只要不是我們這兒口音的,全部喊成了「老西」。

其實我們這兒說話最土了,北方人還能勉強聽懂我們的話,南方人可就不行了。最典型的是把「喝」,說成「哈」,把「人」,說成「仁」,把「葯」,說成「約」,把「鑰匙」說成「月匙」,把「說」說成「雪」,就連我的姓氏,也被說成「聚」……

真是五花八門。跟南方人打電話,常常說一萬遍人家也沒聽懂。可偏偏把人家稱為「北方皮」、「南蠻子」、「老西」。真是有才!

姜小麗那個「南蠻子」老闆最早在我們城裡開了家商店,專賣扣,就是衣服上的扣,各式各樣,五顏六色,品種齊全。當時只他一家搞批。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營生,讓人家了大財。接著,「南蠻子」又承包了百貨大樓外面的門市房,經營收音機、錄音機之類的電器。當時經營電器的商店只有「風流青年百貨店」與汪老師的「銀路商店」賣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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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解開你的麻花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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