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蕭靖知道她將話聽了進去,這才稍稍鬆開她,微微一笑道:「反正無論如何你都得回去一趟,等見到了對方,是真是假就能水落石出。」

他說的沒錯。戰青略一思索便冷靜下來,問道:「二叔人呢?」

「他去召集大伙兒了,就等咱們更衣后,直接到碼頭上船。」

經他這麼一說,戰青才發現自己還包著絲被,酥胸半露的跪坐在床上,原本已消退的紅潮立時復返,再次染紅了她整個身子。

「我……我去更衣。」她嬌羞的抓著絲被跳下床,頭也不回地一溜煙鑽到屏風后。

看她紅著臉落荒而逃,蕭靖沒再阻止她,只是好笑地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衣裳,遞到屏風后給她。

她竟忘了拿衣裳!戰青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只能悶聲向地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蕭靖咧嘴一笑,才態度從容地綁好身上的緞帶,將服裝儀容都整理好。

他與戰青雖都出身於富貴之家,卻各自因為不同的原由,造就出凡事自己來的習慣,是以當風雲閣的僕人來敲門準備服侍這兩位貴客時,他們早已將自身打點得差不多了。

開船前,蕭維得知此事,在最後一刻趕到碼頭上,及時攔住蕭靖。

「阿靖,別忘了你現在已是蕭家主爺。」

蕭靖為難的看著他,「大哥……」

「這事解決后,記得回幽州來。」蕭維囑咐著,隨即回頭叫喚小三子,「小三子,跟著二少爺。」

「知道。」小三子應聲,早已收拾好包袱等在一旁。

雖說二少爺現下成了親,誰知道他會不會帶著二少奶奶。

其實昨兒個晚上他本來還打算睡在新房門口呢,只不過那群長手長腳的水手大漢們不肯放過他,硬是架著他到前廳喝酒,幸虧他酒量好沒醉倒,可是也等到了四更天才脫身。

「我會回去的。」蕭靖嘆了口氣,承諾道。

「最好是這樣。」蕭維可不怎麼恰這小弟,他拾頭看看戰家商船,「你要是不回來,我會派人到戰家要人。」

「大哥——」

「別說了,你知道我是認真的。船要開了,你自個兒小心。」蕭誰拍拍蕭靖的肩膀,隨即轉身離去。

蕭靖嘆了口氣,這才回身上船。

從長安經渭河人黃河,跟著便是順流而下,一直到出海口,戰家船隻的速度都十分快速平穩。

蕭靖本以為要以這艘船繼續航行,未料船卻在出海口停泊,而那兒早等了一艘比這貨船還要大的船隻。

「為什麼要換船?」他好奇的問。

戰青瞄了他一眼說道:「我們之前坐的是河上的漕舫,結構不夠堅固,無法抵擋海上風浪,再者河船的桅竿不夠、風帆也不夠,速度在海上快不起來,所以才要換船。」

「你在做什麼?」他從剛才便看到她拿著尺及筆在一張海圖上寫著不少數字,忍不住開口詢問。

「計算最快的路線。」她頭也不抬,專心的研究手中的海圖。

「最快?」蕭靖直覺反應道:「直線不就是最快?」

「不是。」戰青聽聞他簡單的想法,不禁失笑,但不好直接嘲笑他,只是低著頭繼續看那張海圖,藉以掩住彎起的嘴形,「現在是夏季,海上吹的多是東南風。咱們要南下便是逆風,走直線只會讓咱們倒退而已。」

「原來如此。」蕭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又認真的請教道:「既是逆風。那該如何前行?靠大伙兒划槳嗎?」

「一半一半。若單靠划槳,也是要浪費許多時間,所以在海上航行,還是得靠風及海潮。」本以為他會因此覺得難堪,沒想到他竟還能不恥下問,她對他的好感頓時又多了一分。

「靠風?怎麼靠?不是逆風嗎?」蕭靖一臉問道。

見他對這事很有興趣,戰青便仔細的解釋給他聽:

「是逆風沒錯,但咱們可以借著操拄風帆,以斜向左前方或右前方的角度來兜住風力,便能夠曲折地以'之'字形來逆風前進。」

「真是不可思議。」蕭靖對她所說的方法感到驚詫,但隨即又想到問題,「這樣不會被風吹成側行嗎?」

戰青微微一笑,看著他說:「咱們的船在水裡龍骨上固定裝上一副安定翼,和可以上下移動的中心板,可以把風帆所承受的風力轉換成前迸的推力,所以前進的航線是不會被吹歪的。」

「原來如此。」他了解的點點頭,可是看到桌上的海圖時,不禁又問:「但你要計算航線,必要知道風向,雖說這季節常吹東南風,你又怎麼預測何時起風?」

戰青噗味一笑,「天象如何能預測?我又不是神仙。」

「那你又說在計算?」他一頭霧水的問。

「我是不能預測,但有前人紀錄,雖不十分準確,但依然能知道個大概。再者無風時,最重要的便是海潮,風是不能預測的,但海潮卻有其行進的規律。」她一講到自己專精的航海知識,便滔滔不絕,精神奕奕,「藉由前人的紀錄,加之我這些年的經驗,就可以知道哪一段航線有哪些潮流,知道了這些便能計算出最近、最快的航線,然後再配合風向曲折前進,就能達到最快的行進效率了!」

蕭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駕艦還有這麼高深的學問。」

「當然,如果駕船沒有那麼令人著迷,我也不會——」發現自己竟差點向他說出心底的話,她立時有些尷尬地停了下來。

「不會怎樣?」蕭靖溫和地微笑問道。

其實他也知道她對航海的執著及興趣,因為那不僅反應在她對海龍戰家的在乎,也反應在每當她談起航行及船務時,那種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的模樣,就像是方才,她連眼中都閑耀著晶燦、夢幻的光彩,教他為之心動不己。

「沒……沒有。」她一臉窘迫,忙垂首抓著筆管死盯著海圖,「你……你沒別的事嗎?」

「沒。」他倒回答得乾脆,「咱們是新婚,大伙兒要我多陪陪你。」其實他對船上的事務壓很不了解,困在甲板上也只會幫倒忙而己,所以戰家的船員們個個巴不得他這姑爺別上甲板。

陪……陪陪陪她?戰青腦門裡「轟」地一聲,整張臉瞬間火辣辣的,頭低得簡直快碰到海圖了。

天哪,他一路上都要和她在艙房裡嗎?

一想到這裡,她突然覺得向來頗寬敞的艙房越變越小,呼吸不覺開始急促,而她的臉則是越來越紅,紅暈一點也無消退的跡象……

幾天後,他們的確以超乎想像的速度趕回了戰家海島,教蕭靖大大開了眼界,更加佩服戰青的航海技木。可是,接下來的事卻不怎麼順利……

當他陪著戰青回到島上主屋,一人大廳看見那堂上坐著的男人時,他便發現身旁的她全身一震,神色不對,而當地自己看清那人時,也不免愣了一愣。

那霸氣十足的男人,竟是當年救了他大哥的人,而他耳上的確戴著和戰青一摸一樣的耳環。

難道說……這人真是戰青的哥哥?

才這麼想著,蕭清就聽見戰青嚴厲的問話。

「你是惟?」她擰眉冷聲問。

「楚恨天。」他面無表情的回答,冷冷回視眼前的戰青。

這時,跟在後面的祁士貞剛好帶著默兒進門,卻在見到楚恨天時,蹬著他失聲叫道:「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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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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