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三十二

心潔和沈天昊那時候經常去一家很有情調的酒吧,喜歡它的原因是因為它的氣氛很適應他們的心情。在這家酒吧里,他們很隨意的在每個地方閑聊,就算偶爾做一些有失體面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有人會認識你,這是因為來這裏的人沒有誰會刻意的去注意別人的舉動,任何人對別人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可以一個人在舞池裏對着自己幻想的不存在的對象翩翩起舞,你可以站在歌台上想唱就唱,就算你是唱歌跑調跑到爪哇國的人,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對你的舞姿和歌喉給以不好的評論。不許評判別人!這是進入酒吧必須具備的要條件。

他們初到這家酒吧時就現裏面上貼著一行很醒目的標語:「你可以沒有錢,你可以沒有名,但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讓我們一起自由自在吧!」也許正是因為這句話,所以來酒吧的人特別的多。心潔和沈天昊第一次來就被這裏的獨特吸引住了,這以後漸漸地他們就成了這裏的常客。

心潔和沈天昊都不是笨蛋,雖然他們經常在一起,但卻從來都不曾主動的去詢問對方的私事,除非對方主動說出來。這本來是一種很好的默契卻被沈天昊在一天晚上給改變了。那天他們在酒吧里喝酒各想心事時,沈天昊突然開口:「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心潔看他,見心潔沒有拒絕他問題的表示他接着問:「你現在是單身嗎?」

心潔點頭。「那麼,你從來沒有結過婚?」「結了又離了。」心潔很簡單地回答。「我可以問什麼原因嗎?」「外遇。」

「是你還是他?」其實在問這句話時沈天昊就覺得自己有些愚蠢了。按照常理推斷,如果是心潔有外遇的話,她是不會這樣回答的,她會找個容易讓人相信的理由搪塞他的。「是他,不過這不重要。」心潔顯然並不在意。

心潔的回答讓沈天昊吃驚,他想心潔的前夫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人。因為優秀的男人最容易獲取女人的芳心,不過優秀的男人通常都非常的會傷害人。這樣想來心潔那時候一定也非常的傷心。

「你傷心嗎?」他同情地問。

「有點。不過對於我來說也許應稱作提前解脫。」心潔還是無所謂的態度。「你沒有愛過他!」她的無所謂讓沈天昊看到了什麼,他嘆息,「一個得到你的人竟然沒有得到你的愛,真的是種悲哀。」

「你不覺得你今天晚上的問題太多了?」心潔抗議。「我一直以為你對別人的私事是不敢興趣的,並且也因為這一點很佩服你,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你說得對,我的確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但對於你,我突然有種想了解的感覺。而且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我在對你傾訴,而你好象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什麼?」「是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覺得你無償的告訴我那麼多自己的秘密,而我卻沒有和你等價交換所以不甘心?」心潔的語氣有些尖刻。

「不是,如果你不願意說,那麼我不問好了。」沈天昊不是笨蛋,

「聽你的口氣的確有不高興的成分。既然如此,我滿足你好奇心。不過,你雖然可以對我提問,但我不一定會對你的問題一一回答。」

「我沒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你,我其實只是想問你兩個問題。」

「你說吧!」

「你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嗎?還有你今後結婚對象的標準是什麼?」

「這是兩個很好回答的問題,看來你的好奇心也不過如此?」心潔冷笑。「怎麼說呢,我曾經認為我應該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可是現在回頭看看,我覺得那好象又不能稱為愛情。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結婚,所以沒有標準。」

「你準備這樣過下去。難道你就不覺得孤獨?」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對我說過,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嗎?你的孤獨可以通過尋找異性來排解,而我的孤獨通常都在自己的筆尖上。只要孤獨經過筆尖出現在紙上,就不在是孤獨。」

「那麼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你不會愛上任何人?」

「你不是說你只問我兩個問題嗎?這已經是你的第三個問題了,所以我拒絕回答。」後來他們就不再說話,而是喝了許多的酒,一直喝到爛醉如泥,最後是酒吧的人把他們分別送回家的。

心潔回家后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被電話鈴聲吵醒,她懶懶地拿起電話。是沈天昊,他關切的問心潔現在感覺怎麼樣。心潔回答說自己很好。他後來又叮囑了幾句然後就掛了電話。放下電話,心潔感覺頭疼得要命,她揉着太陽**爬起來,準備找點東西醒酒,門鈴突然的響了。她拉開門,竟然是張浩然。

「你怎麼來了?」她窘迫地讓他進來。「你才起床?」他打量她。心潔點頭。「昨天晚上出去喝酒了?」在他問這話的時候心潔看見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找我有事?」心潔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他來這裏的目的。說實話,她討厭張浩然皺眉頭,他皺眉頭不外乎兩種,一是很討厭,但還能容忍,二是看不起。這兩種情況對心潔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結果,所以在她的心裏就開始莫名的生氣。

「沒事。」張浩然猶豫一下回答。「只是來看看你。」「那麼你該走了。」心潔面無表情地提醒。「什麼?」張浩然不明白。「你不是來看我嗎?現在你已經看過我了,所以你的目的達到,自然也該走了。」她的聲音冷冷的。「我打攪你了?」張浩然盯着她的臉。「不是,是我因為佔用你寶貴的時間而覺得不安。」她還是一臉的冷漠。「我們見面只能這樣說話?」張浩然的聲音放軟了,聽起來有些企求的味道。「當然不是。」他的聲音讓心潔的心變軟。她走過去一把拉開落地窗帘,外面的陽光很燦爛傾灑進來。「今天有事嗎?」

「沒有。」張浩然回答。

「那麼我們一起去爬山吧!」張浩然似乎被心潔忽冷忽熱的態度迷惑了,所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願意嗎?對了,我忘記你是個很注意影響的人。再說如果你和我一起去爬山要是被你老婆撞見,且不給你惹麻煩?」心潔的語氣很刻薄。

「她出國了。」

「是嗎?原來如此。」心潔冷笑起來。

「其實我早就想來看你,但又怕打攪你。我說的是真的,請你相信我!」張浩然語氣非常誠懇。

「那麼,剛才我的提議?」張浩然的誠懇讓心潔的語氣緩和下來。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我很高興奉陪。」

那天他們一起在山上度過了很快樂的一段時光,因為心潔的快樂,張浩然不失時機地開始打聽她和沈天昊的事。「你和那個沈天昊還好吧!」他一開始是很小心的提到這個的。

「當然。」心潔很快回答。「你們在交往嗎?」「什麼?」心潔裝聽不懂。「我說,你準備和他展下去?」

「我們一直都在展。」「你愛他?」張浩然終於把問題問得很深入了。「這和你有關係嗎?」「沒有,不過,我是出於關心你才問的。」他好象很怕心潔誤解。「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不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你們真的準備……如果你們真的……,你還會和我見面嗎?」「真的?什麼真的?」心潔故意裝胡塗。

「我是說你們如果結婚。」「你希望我和他結婚嗎?」「我能對你的決定表意見嗎?」「當然,如果我覺得你的話有用。」「我不希望你們結婚。」

「這麼說你是覺得他和我不適合?」「也不是,我並不是覺得你和他不適合,而是我從來就沒有想到你有一天會結婚。」「為什麼?難道我就只能單身?」

「我覺得。」他困難地吐出後面的話。「如果你結婚了,就難免被家庭所累,就不能創作出令人滿意的作品來,這對你和對我的公司都是一個損失。你是知道的,結了婚的女人都會把心放在家庭上,所以我怕你對其他的事情無暇顧及。」

「僅僅是因為這樣?」心潔似乎想要看穿他,「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麼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不但會結婚,而且還會在很短的時間結婚。」

在心潔說出這句話后她現張浩然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不但如此,他後來就一直都有些不高興。心潔故意裝作看不到他的不高興。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張浩然不是不喜歡自己,因為知道他喜歡自己,在乎自己,所以心潔特別的高興,那天他們一直在山上呆到天黑才下山。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極度的疲倦讓心潔在車上睡著了。直到張浩然把車開到她的家,她還在沉沉的睡着,張浩然想叫醒她的,但後來又放棄了。

他把車停下來,開了暖氣,然後靜靜的注視着她。這是張浩然第一次近距離的不需要掩飾的看心潔,她的頭歪在椅背上,頭散亂的垂著。她真的很美,即使是在這種沒有掩飾的熟睡狀態下,依然給人愛憐的感覺。張浩然輕輕的伸手扶去心潔臉上的幾縷亂,仔細地審視着她。這是自己一直都渴望着的臉,現在她就這樣真實的呈現在自己的面前,張浩然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控制不住地把頭慢慢朝心潔頭上靠過去,就在他的嘴唇即將蓋上心潔的嘴唇時,他腰間的手機不識時務地響了。

張浩然在心裏罵了一聲,開始接電話。電話是張浩然遠在國外的老婆打來的。她正柔聲向張浩然講述著自己的情況。張浩然在聽她說話的同時在心裏禱告千萬別把心潔吵醒了。但他擔心的情況卻不可避免的生了。心潔突然的睜開了眼睛,她靜靜地靠在椅子上等待着他們通話結束。在張浩然拜拜兩個字出口后,她飛快地拉開車門,合上電話的張浩然只聽見一聲沒有感情的謝謝就眼睜睜看着心潔走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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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燕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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