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個家都是我的！

許德民從廁所出來，魏玉香急忙上前問他：「怎麼樣？拉了嗎？」許德民不理她，轉身看見坐在電腦前的小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有病沒病你就沒聽見點動靜嗎？就不知道過來看看？想到這，他沖著魏玉香喊道：「我看你就是成心，知道我肚子不好，還要下那爛面給我吃，我死了你高興了是不是？」「你看你說的，沒拉就好。」「誰說我沒拉。」「啊？拉啦？那還等什麼啊，趕緊上醫院啊。」說完魏玉香大聲喊起來：「小羽，小羽啊，你爸拉肚子了，趕緊著，咱們趕緊上醫院，你爸那身體耽誤不得，只要一拉肚子準保拉的脫水，你聽見沒有啊，快點。」

小羽答應了一聲：「拉肚子啊，我這有葯。黃連素和氟哌酸都有。」說完她趴到五斗櫃里找出藥箱。小羽記得上個月大鵬拉肚子，才從醫院開的葯。

當她拿著藥瓶出來的時候，看見公公和婆婆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這是氟哌酸，一日三次，一次一片。治拉肚子挺管用的。」她把瓶子遞給公公，見公公沒有接，就把那瓶子放在床頭柜上，然後說：「媽，我把葯放這啦，我去倒水。」婆婆攙著公公，慢慢上床，小羽心想哪裡至於就成了這個樣子，連路都走不動了啊，不就才拉了一次嘛，整的像個重病號給誰看呢。小羽到廚房拿了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溫開水。

小羽進屋時，看見婆婆正盯著那個藥瓶看，心說那葯又怎麼啦。總不會把氟哌酸盯成氰化鉀吧。婆婆瞪大眼睛問：「你這葯是什麼時候買的？」「上個月的啊，上個月大鵬拉肚子，我去藥店給他買的。保證沒過期。」「什麼藥店買的過沒過期啊，你爸病了，得趕緊上醫院。」小羽還以為聽錯了，這家人是不是很喜歡上醫院啊。家裡有葯先把葯吃了，不行再去醫院嘛。想到這，她把水放在床頭柜上，說：「咱們先把葯吃了，不行再去醫院吧。」「看你說的，什麼叫不行再去醫院啊，那還來得及嗎？再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就亂吃藥，吃不好會害人的！」「怎麼會啊？」小羽愣住了，她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點小病就往醫院跑，那不是沒病找病嘛。而且她覺得這裡純粹就是公公在那無事呻吟，絕對是看她不順眼，在這給她找事呢。「不是才拉了一次嘛……」

小羽的話音未落，公公不高興了，「拉一次還不夠啊？！」話還沒說完，他抓起那個藥瓶往地上狠狠摔去。瓶子碎了，藥片高高興興往外跳。隨即公公指著那杯水說：「這是什麼人教出來規矩啊，啊？拿著這個幾年沒用過的杯子給我倒水，我沒有杯子嗎？不知道問問我的杯子在哪嗎？這麼點事就難為你了？這麼點事情還做不好嗎？你是不懂還是成心啊？」小羽愣在那裡。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她記得今天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摔她的東西了。她不說話，轉身就走，婆婆一看，叫住她問：「你幹嗎去？」「回我屋。」「不是告訴你去醫院嗎，你回你屋幹什麼？」「什麼你屋，這個家都是我的！」公公惡狠狠地嚷道。

小羽站住了，看著公公和婆婆，想理直氣壯地喊一句：「既然是你的屋子，那我走好不好？」可是她知道這話不能喊，喊了對方正好大做文章，喊了她就被動了。你不是想要激我嗎？好啊，來吧，我就不上你的套，咱們看誰能耗過誰。

她忍住心裡的火，耐下心來說：「我的意思是先吃藥，不行的話再去醫院。」許德民一聽這話，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不行的話還用去醫院嗎？直接上火葬場不就完了嗎？啊？！」說完沖著魏玉香說：「你愣在那幹什麼？走，咱們去醫院。」那意思很明顯，你這兒媳不管我們，我們自己救自己！魏玉香趕緊過去攙扶。兩個人從小羽面前走過，大義凜然誰都不看小羽一眼。那意思很明顯，看你這當兒媳的還能不能在這站得住。

小羽不動。

「唉，我說你是怎麼回事？還不趕緊過來扶一把。」婆婆實在忍不住，叫她。小羽下意識剛要上前，還沒挨到許德民，許德民把胳膊一甩恨恨地說：「不用！我不習慣讓別的女人對我拉拉扯扯！」然後又站住了呵斥魏玉香說：「你讓她來扶我，那不是難為她了嘛？」

小羽氣壞了。哦，合著我不扶你，你說我袖手旁觀不管你，我上前扶，你又說出那種難聽的話來，什麼叫別的女人來拉扯你啊？我那麼愛拉扯你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份德性！

小羽索性把手使勁往口袋裡一揣，面無表情目視他們兩人換鞋準備出門。

小羽如果這個時候不聽許德民說什麼，繼續乖乖地扶著他出去，或不扶著他，跟在後面走，許德民的火氣也許會小一點，畢竟兒媳婦來扶他，表示她已經服軟了，不扶著跟在後面像條聽招呼的狗也成，說明她心裡還是怕我，那樣的話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偏偏小羽就是手揣起來站住不動，儘管什麼都沒說，可是已經說明她把這個老公公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小羽此時突然她想起她那篇稿子，心裡一陣著急，竟然忍不住脫口問了一句：「我也去嗎？」此言一出，小羽有點後悔，這話可捅了馬蜂窩了。許德民搖著頭大聲嘆氣，手扶住牆不看小羽，以示已經被她氣得忍無可忍，沒有上前扇她完完全全是看在自己拉了肚子虛弱無力的身體上。他扇不成，不能說他沒有那份心。他只是瞪著魏玉香喘氣不說話。魏玉香瞪大眼睛看著小羽說：「你這個人怎麼能問出這種話來，你爸病了，你不去誰去啊。嘖嘖嘖，虧你能問的出來！」

天哪，什麼病啊，興師動眾的，全家人齊上陣，怎麼不把他兒子和閨女都叫回來啊。許德民對小羽的不滿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對魏玉香說：「你這個人就是成問題，明明知道人家不願意去，還非要讓人家去。你看人家樂意去嗎？沒眼色。」「那就叫大鵬和紅紅、麗麗回來，快著，打電話去。」小羽以為她聽錯了，又問：「叫大鵬幹嗎？」「唉呦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你爸病成這樣，你還問的出來。你知道不知道，你爸他最怕拉肚子，一拉肚子就止不住，今天搞不好要打吊針了。」小羽心說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還真有借著身體有病鬧騰子女的人。還沒等她說話，許德民陰陰地說了句：「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什麼你爸你爸，真要是她的爸，她還會這樣袖手旁觀嗎？」兩個人演雙簧一樣，你說我捧攻擊指責小羽。小羽在心中哀嘆：我的天，這都什麼人啊！她極力剋制自己，我就不打電話，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突然小羽想要逗逗這兩口子，問道：「能行嗎？不行我叫12o？12o比大鵬來的快。」魏玉香急忙看許德民，許德民愣了一下，心想這女人在這將我的軍呢，把個哇哇亂叫的12o急救車叫來，拉個只拉了一次肚子的「危重病人」，那不叫人家笑話死了，那院子里的人可有的說了。氣得他狠狠瞪了小羽一眼。小羽不躲不閃，勇敢地迎著他的三角眼回視他，還要表現出等著他下指令，他要同意，立馬就去打電話的樣子。終於許德民說不出話，長出一口氣，恨恨地說了聲：「你是成心！咱們走！」

嘿，又是1：o，小勝一局。小羽在心裡打出一個V型小pose。

小羽把門打開，讓公公和婆婆出門，她正要關門，突然想起家裡還有個龍龍。「媽，龍龍怎麼辦？他睡醒了找人咱們都不在他不得哭啊。」魏玉香一聽這話，才想起還有個龍龍，煩躁地揮揮手說：「行行行，你留下。」然後又補了一句：「記住給大鵬他們打電話啊。」說完，扶著公公走了。

小羽關門時看見魏玉香手上提了個塑料袋。裡面裝著水杯、毛巾、遮陽傘、坐墊，心想她怎麼不再裝個奶嘴和尿不濕，還有啃咬玩具，呵呵，那樣就更像帶嬰兒出門的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