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魔
蕭凡原本靜靜昏迷的身體忽然劇烈的扭動起來，雙眉緊皺，臉上五色光芒紛雜閃現，喉嚨里也不時出細微的呻吟之聲，不一會全身已密布一層細細的汗珠…小火第一個有所感應，立時便焦慮不已，嗚嗚哀叫著不停的圍著蕭凡轉來轉去。
旁觀眾人更是驚慌，蕭弈更是當即衍出一道神念細下查探…片刻，卻是笑罵了一聲：「這小子…你們無需驚慌，蕭凡的元神正在泥丸之中與心魔拚鬥！」
「心魔？」蕭羽五人一時間有些愣。
欣然看了兀自徘徊亂轉的小火一眼，蕭弈笑道：「不錯，正是心魔，原本按蕭凡的修為，那心魔最早也要在他修到五行明心境意境大成之時才會出現，不曾想有了小火這個變數，竟是提前了不少…」
「老祖宗…那小凡與心魔爭鬥，真的不會有一點危險嗎？」緊緊注視著蕭凡那已有些微微扭曲的面容，蕭靈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看著扭動之勢愈急劇的蕭凡，蕭弈也隱隱覺得一絲不妥，指尖微動，閉目推算了片刻，忽地眉心一皺，低頭深深的看了小火一眼，一聲輕嘆：「小火…還真是一個變數啊…雖然提前了蕭凡心魔出現的時間，但它日前的突破卻也將體內的一股魔性注入了蕭凡泥丸之中，如此變異，蕭凡的心魔會演變成何等樣子，我卻是難料了…」
蕭凡自然不知那個正苦苦相拼的紅少年就是自己的心魔，不過此刻他卻是相當鬱悶——那少年確實沒說假話，自己悟出的法訣神通他一樣不落全都會使，使得還挺熟練；而兩人的修為似乎也頗為相近，彼此都縮在五彩天華裡面你來我往的，搞得空中倒是五彩繽紛隆隆作響，就是遲遲分不出個結果…
說實在的蕭凡到現在都還莫名其妙，他就楞沒搞明白這個紅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怒又疑之下，全力揮出一襲五色霞光將後者遠遠逼退，稍一平復體內沸涌的真元，怒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泥丸里？！你要和我合體到底有什麼企圖？！」
「到現在你還沒看出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嗎？」見他停手問，那紅少年倒也不趁機出手，斜睨了蕭凡一眼，冷笑一聲：「你那祖宗爺爺就沒教過你什麼叫心魔？！」
「心魔！」一道亮光劃過心間，蕭凡登時恍然！
——在修行之初，蕭弈曾對他說過，五行玄心訣既然是先悟心訣再修法訣，必將在一定層次碰到自己的心魔，至於究竟何時出現，則看修行者的資質、悟性以及機緣而定；但心魔出現后若不及時將之誅滅，一身修為必定長期停滯不前，嚴重的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被心魔控制本體，而自己的元神卻永無出頭之日終漸趨消亡…
「嘿嘿…看來你還不是太笨！」心魔嗤笑一聲，一臉得意的道：「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與你合體嗎？現在明白了？很簡單，我就是要得到這具先天五行之身！」
「先天五行之體萬年難出，五行玄心訣又是何等奇妙？」心魔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種憧憬…「我若得了這具身體，三界之大，還有哪處不任我逍遙？」
知道了對方的來歷蕭凡反而冷靜下來，不就是心魔嗎？心魔的修為再高，也不過與本尊同一層次而已，有什麼好怕的？——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心魔，還不時出「嘖嘖」之聲，好像對這兩幅一模一樣的面容頗覺新鮮一般…
對蕭凡的這般反應相當不滿，手心裡幾許電光一閃而沒，心魔冷哼一聲：「別妄想拖時間了，這是在泥丸里，我告訴你，除非我們合二為一，否則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出去！」
「你就為得到這個身體？」心魔手裡的動作盡收眼底，蕭凡不但不驚反而哈哈一笑：「要知道我可是應劫之人哦…如果那真魔滅世大劫真的到來，我娘、蕭族族人和整個人間，我都有保護之責，怎麼可能還有逍遙的機會？」
心魔不屑的哼了一聲：「滅世大劫？人間？關我什麼事？應劫之人是你又不是我，至於那什麼家人族人，從小都是你在叫，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蕭凡大是不滿，正待出言反駁卻頓生驚兆，身形一閃便已遠遠倒掠而出，還沒站定，便聽見噼啪幾聲炸響，幾道天雷爭先恐後的轟擊在他方才所立之地！
「你居然偷襲？！」蕭凡勃然大怒。
很顯然心魔已經沒有繼續聊天的興趣了，也不答話，冷笑一聲，眼神一凜，指尖微動，又是數道五色天雷從天而降朝蕭凡當頭劈下！
正是蕭凡目前為止悟出的最強一個攻擊神通——五行滅神雷！
躲閃之餘，蕭凡不由苦笑——「五行滅神雷」本是天劫中的一道雷劫，在聽祖宗爺爺講起這個名字之時，他便覺得威風無限，於是悟出幾道半吊子天雷神通后就迫不及待的給搬了上去；平時除了練習還沒真正用過呢，沒想到自己倒先當了靶子了…不過還好，這所謂的「五行滅神雷」有多大的威力自己還是很清楚的，五彩天華的防禦足夠抗住了。
然而想象和事實往往有不小的差距——「咔嚓」一聲，五彩天華竟然片片碎裂！
——蕭冢之內，蕭凡的本體驟然全身繃緊，「噗」的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眾人俱驚！
顧不得許多，蕭靈衝上前去便要給蕭凡渡送真元，不料旁邊一道巨力橫掃過來將她一下推回了原地，憤然扭頭，迎面卻是蕭弈那一抹焦慮卻無奈的眼神…
「這個時候，沒人可以幫到他…此刻不容有任何外力進入，否則內外衝擊之下，他的泥丸必毀…我們只有等待…」
六人面容凝重，蕭凡那痛苦不堪的一扭一動無不讓他們揪心不已…卻沒人注意到本是團團亂轉的小火不知什麼時候已跑到了剛才蕭凡噴出的那口鮮血旁邊，嗅了嗅，額心那道白色的菱形印記忽然亮了一下…
泥丸內的蕭凡此時已是狼狽不堪，五彩天華剛一生成就會被不斷落下的五行滅神雷轟成碎片，迫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只能被心魔追得滿虛空到處亂飛；心魔狂笑不已，得意之下竟然將護在自己身外的五彩天華一併給撤了去，還嚷嚷著說是要給蕭凡一個公平比斗的機會…
蕭凡畢竟是修為有限，漸漸的身形亦趨沉重，掠行的度也越來越慢，若非腦袋靈活閃身得快，怕是已經被劈正不少次了；縱然如此，也有好幾道電光擦身而過，擦得他全身一陣火辣辣的疼，縱是元神之身也難免有麻木之感…
「跑啊？怎麼不跑了？」眼見蕭凡幾無再戰之力，心魔也好心的暫時收了五行滅神雷，一搖二晃的飄到蕭凡跟前，謔笑道：「怎麼樣？這五行滅神雷可是你自己所創，感覺如何？」
不再被雷劈了…
蕭凡趕緊緩了口氣，趁此機會正好調息一下，眼珠一轉，立馬就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我的心魔…怎麼…修為會比我強了這麼多？」
「哈哈哈…別說我欺負你…我就讓你調息你又能怎麼樣？」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說到底心魔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玩心一起，有些東西不拿出來現一下心裡便堵的慌：「嘿嘿，你說得沒錯，我作為你的心魔，本來修為確實和你差不多，而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得感謝你那可愛的小火了…哈哈哈…」
「小火？」蕭凡非常之不解。
「對！就是小火！」心魔心情非常之大好：「你應該還沒忘記幾天前它忽然變得怪模怪樣還攻擊你的事吧？」
原來那個怪物果然是小火…當時情形歷歷在目，蕭凡自然不可能忘記。
心魔居然眯起了雙眼，彷彿在回味一件無限美好的事情：「那次小火攻擊你的時候，一股奇妙的力量也跟著衝進了你的泥丸里，只因那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居然將你這個元神直接衝擊得昏了過去，同時，也把我從你的元神中給撞了出來…那力量接著又進入了我的身體，和我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真是太舒服了，簡直就象天生為我而存在的力量…」
看著蕭凡那有些頹然的神情，心魔心中無比暢快，還準備譏笑兩句，忽地心念一轉——再怎麼說自己和他也是同源而生，做人還是乾脆點比較好…
「你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吧，我們也該有個了結了！」
冷冷一哼，心魔臉色一沉，凌厲的目光中卻帶有幾分複雜的意味：「放心，我不會滅了你的元神，我會在體內留一個位置給你，讓你看明白日後我是如何的逍遙自在！」
雙瞳陡然變得血紅，厲嘯一聲，一縷赤紅電芒自手心激射而起瞬即沒入虛空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