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元極生變
在眾多弟子和蕭族來客面前失了面子，靈鶴真人也有點按捺不住了，**著鬍鬚剛想有所吩咐，卻被趕緊跨前一步拱手一禮的蕭羽搶在了前頭——
「掌教真人，紫瑤姑娘生性率直，一時無心之言，當不得真…」
「掌教師伯，雲卻以為，紫瑤師妹所言不無道理！」
斜地里傳來一道清朗中卻透著幾分冷意的語聲將蕭羽沒說完的話給堵了回去。
在靈天真人震驚的注視下，一身藍衫的藺雲陰沉著一張俊臉行上前來向靈鶴真人深深一禮。
——藺雲乃當世蜀山弟子中資質最佳之人，拜入蜀山短短八十餘年便已修出元嬰晉入煉神還虛之境，不說其師靈天真人自是寵溺有加，便連靈鶴真人與其餘七大長老對他也是寄予了厚望…故而雖然驚怒，靈鶴真人卻也沒像方才那般聲色俱厲，不過依然重重哼了一聲，叱道：「紫瑤任性也就罷了，你怎能也跟著胡言亂語？！」
「掌教師伯，雲並非胡言亂語！」不顧靈天真人的眼神阻止，藺雲徑自望向蕭羽拱手一禮，一聲輕笑：「蕭族鎮魔千年，如此庇佑人間之善舉，雲自然欽佩之至，但…」
語聲一住，目光徐徐掃過驚疑不定的蕭族眾人，最終停在了蕭凡的面上，一絲恨色不著痕迹的一閃而沒，藺雲淡淡一笑：「方才聽蕭羽道友所言，蕭族族內前輩如今想必還在蕭冢之內激斗真魔，而之所以讓『應劫之人』先行離去前來蜀山，乃是因那位蕭弈前輩曾與乾若太師叔祖有所約定齊心御魔之故…但云以為，恐怕不僅如此…」
直直盯著蕭凡，語聲倏然一冷：「依雲看來，想必是因為『應劫之人』修為尚淺，若當真碰上那真魔實無勝算，蕭弈前輩無奈之下才將他先行送走…」
「胡說！」蕭凡又急又怒，欲待反駁卻又不知如何說起——藺雲語雖淡然，卻字字如針，針針刺入蕭凡深埋心底那一縷愧疚的深處！
「蕭凡道友無須動怒，在下只是據實說出心中猜測而已…」罔顧蕭族眾人驚怒的神色，見靈鶴真人他們均是面露思索之意，藺雲膽氣也壯了許多：「但倘若不是如此，蕭凡道友既然身負應劫之責，蕭弈前輩又怎不讓你留下共抗真魔，而在一見到真魔出世便將你先行送走？」
明明知道其中緣由並非如此，但藺雲所言卻又句句屬實，急怒交加的蕭凡七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也無從反駁…
不過藺雲也絲毫沒打算給他們反駁的機會，凝注了蕭凡一瞬，竟然輕輕一嘆，轉身向靈鶴真人恭身一禮，正色道：「掌教師伯，請恕雲妄言之罪，但真魔之事事關重大，雲不得不言！」
略略側與靈天真人對視一眼，見後者眼中也是一片迷惑之意，稍一沉吟，靈鶴真人便向蕭凡一行輕輕一揖，微笑道：「諸位小友，貧道以為，既然是關於真魔之事，不妨讓他把話說完，若是有任何無禮冒犯之處，貧道定不輕饒！」
眼神一掃，示意蕭凡稍安勿躁，已經冷靜下來的蕭羽亦是回禮一笑：「掌教真人無須多慮，蕭族避世千年，從未與山外道友有過往來交道，藺道兄若是有什麼疑慮之處，也在情理之中…道兄若是有話，但講無妨！」
看著蕭羽那誠摯卻堅毅的笑容，藺雲的眼瞳微微一縮，旋即便恢復了自然，誠聲道：「在下並無不敬蕭族與諸位道友之意，實乃有一事不明…」
「據蕭羽道友所說，此番真魔出世引動滅世大劫之事已是不可逆轉，縱然蕭弈前輩他們全力相抗，也只能緩上一些時日而已…」
雖然是對著蕭羽說話，但藺雲的眼神卻始終注視著蕭凡：「若真魔果真出世屠虐人間，掌教師伯與各位長老必然會率我蜀山一脈，會同天下道友，傾盡全力與那真魔不死不休！不過…要是讓天下同道都追隨在『應劫之人』身側，將誅滅真魔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盡數寄予蕭凡道友一身，在下以為，卻是有些不妥…」
「事關人間之命數，還請蕭凡道友莫怪在下得罪之言！」不待諸人問，藺雲驀地目色一凜，語聲擲地，神容肅然：「在下觀蕭凡道友如今連元嬰都尚未修成，若僅以如此修為便欲令天下同道群起而助，莫說旁人，就連在下亦是難以心服！」
一石激起漣漪無數，莫說其餘的蜀山二代弟子面露贊同之相紛紛頷，就連靈鶴真人一時也是沉吟不語…
「不得無禮！」輕叱一聲，乾若上人眉宇間已隱有怒意，「相助應劫之人齊心御魔，乃數百年前蕭弈前輩囑託老道之事，我蜀山門下，豈能有那言而無信之人？！此等背信棄義之言，勿要再提！」
見藺雲一臉惶恐無辜的樣子，乾若上人不禁心下一軟，也不再責備於他，歉然的望了蕭凡一眼，便向靈鶴真人笑道：「掌教怕是有所不知，蕭凡小友以十五之齡，便已有成嬰之兆，這般曠世資質，放眼天下，又有誰能與之比肩？假以時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依老道看來，這應劫之人之名，倒也不虛…」
十五歲？就要修成元嬰了？！——整個大殿立時便是一片驚嘆之聲，剛剛的紛雜置疑之語亦隨之湮滅無蹤，再看向蕭凡之時，眾人眼中已經多了幾分毫不掩抑的欣賞羨慕之情…然而在被這數十道熾熱的眼光盯的頗有些窘迫之時，蕭凡也分明察覺到了一道凌厲的視線如芒刺背…
「太師叔，雖然雲言語之間稍顯急躁，但靈天以為，他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
初始的震驚過後，皺眉思索了一瞬，靈天真人也有些猶豫的向乾若上人恭身一禮：「如今真魔已經出世，蕭弈前輩他們能阻擋多久也未可知，雖然蕭凡小友天資絕世誠然不假，但恐怕尚未等到小友有所突破，那真魔便已衝出蕭冢屠虐我人間大地…」
寥寥數語，元極殿內再度陷入了沉默，莫說乾若上人已是沉吟不語，便連蕭族眾人也不得不承認靈天真人所言殊為在理…
「靈天，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默然片刻，乾若上人終是輕嘆了一聲。
「事出倉促，靈天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良策，太師叔勿要見怪…」微微苦笑，靈天真人竟是有些慚愧的望了蕭凡幾人一眼，「不過靈天以為，當務之急，需得派人前往蕭族之地打探情形，再會同天下同道進行定奪…至於蕭族幾位小友，不妨就在蜀山住下，無塵幻天雖不是什麼仙家福地，要為各位找個清修之地卻也不難…」
「不必！蕭族之人豈能寄人籬下？」縱然蕭凡他們再是不諳世事，如今哪還聽不出來靈天真人言語中的置疑之意？一把拉住就要作的的蕭凡，蕭羽濃眉一凜，沉聲道：「冒然來訪，多有打擾之處，還請諸位前輩見諒！承蒙貴派這幾天來的盛情款待，蕭羽不勝感激，但今日既然已將真魔之事盡數相告，我們再留在此地也無甚他事，不敢再叨擾諸位的清修，就此告辭！」
言畢，淺淺拱手一禮，拉著滿面憤慨的蕭凡，一行人竟是轉身便要離去…
不料蕭羽有此一舉，蜀山眾人皆是一驚，大急之下，乾若上人正要出言挽留，一旁的藺雲卻又清笑一聲搶在了前面——
「諸位道友何須如此著急？既然蕭弈前輩曾與太師叔祖有約，在下以為，諸位還是多盤桓一些時日為好…」
雖是笑顏相留，但藺雲俊秀的面龐上卻浮起一縷不屑：「蜀山雖不敢妄稱什麼名門大派，幾千年來卻也積了幾分薄名，諸位道友自可在無塵幻天之中安心修鍊，若是就此離去，他日在世間如遇不測，倒叫我蜀山落下個背信棄義的罪名…」
驟聞如此戲謔之語，一干蜀山宗師心內均暗道一聲不好，卻已來不及阻止，唯見已經走出了幾步的蕭族七人身形齊齊一頓，霍然轉過身來，冷冷瞪視著滿面笑意的藺雲，蕭羽尚未說話，早已抑制不住滿腔怒火的蕭凡猛然一下甩開了他的手，怒聲一喝：「蕭族之人絕不會任人欺凌！藺雲，你若不信，我就和你較量一番，看我這個連元嬰都沒修成的應劫之人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樣修為淺薄！」
一怔，隨即心中暗喜，一臉的驚詫為難，藺雲卻又搶在靈鶴真人他們阻擋之前猶猶豫豫的道了一聲：「蕭凡道友誤會了，在下絕無輕視之意…蕭族鎮魔千年，定然自有神通玄妙，在下亦是仰慕之至，但倘若真要交起手來，難免會不小心誤傷了道友…所以還是請蕭凡道友收回…」
「不必！」冷冷一喝截斷了他的話，蕭羽虎目之中厲芒湧現：「藺道兄！你不過一個蜀山二代弟子，縱然戰而勝之，也斷難顯出我蕭族神通之妙，靈鶴真人，蕭羽不才，斗膽請哪位蜀山長老賜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