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情甜蜜蜜

放學了。趙兵拎著書包剛走出教室，鄭曉麗就趕到他身邊，壓低嗓門，急急地說：「真倒霉！今天該我們組做清潔，你在前面路口等我。」說完，她飛快地轉身進了教室。

趙兵回身望去，她已經在和王大成一起擦拭黑板了。「她可真機靈！「趙兵想。有些欣賞，也有些佩服：她居然敢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和他約會，而又不被任何人察覺。他心裡喜滋滋的，想著呆會兒的美妙時光，情不自禁地哼起小調來。走出校門，他就犯難了：左右兩個路口，他回家往左，鄭曉麗回家往右，該在哪個路口等她呢？

正在猶豫，蘭妍推著自行車走出來，一見他就沉下臉問：「你究竟想幹什麼？連作業也不做了！你昨晚跑哪兒鬼混去了？」

趙兵先是一驚，隨即一陣心煩，惱怒地說：「關你什麼事情嘛！你又不是我媽！」

蘭妍愣了一下，注視著趙兵的眼睛，輕聲地、卻是很認真地問：「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啦？」

「什麼約定？」趙兵茫然。他是真的忘了。

蘭妍眼含笑意望著他：「一齊考上大學啊！然後，」她頓了頓，用很溫柔的聲音說：「我們就……」她停下了，像是要想笑，又像是有些羞澀。

她的模樣那麼動人，令趙兵心慌意亂。但一想到鄭曉麗馬上要出來了，他急得連連擺手說：「算了算了！我說著玩的，你千萬別當真！」

「不行！我已經當真了。」蘭妍雖然面帶微笑，口氣卻很強硬。

趙兵一時真假難辨，不由得暗自叫苦。如果蘭妍真要他履行諾言，那可糟了。情急之中他把心一橫，板著臉，冷冷地說：「哼！別把我當傻瓜！給點兒精神刺激就想讓我聽你的！沒門！」

蘭妍搖搖頭，聲音很輕地問：「你不信任我？」

趙兵看她糾纏不休，心中一陣焦躁，忍不住沖蘭妍吼道：「你快走吧！要不我先走！我惹不起你躲得起！」

蘭妍吃驚地望著他，看他怒氣沖沖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默默地騎上自行車走了。

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趙兵心裡有些難過，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他也嘆了口氣，慢吞吞朝鄭曉麗回家要經過的路口走去。

在路口等了十來分鐘，鄭曉麗騎著自行車飛快地衝過來，下車時她差點沒摔倒。「我在那邊路口找你，你不在，」她喘著氣說，「原來你在這邊。」接著她眉飛色舞地告訴趙兵，她父母所在的中學要開慶功會（高考出了好成績），要晚上**點鐘才能回家。現在才五點過，他們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趙兵一聽心花怒放，心想昨晚上雖然白等了一場，看來今天她要加倍補償他了。他摸了摸褲包，高興地說：「嘿！曉麗，你不是要我請你吃西餐嗎？走！」

「不！我想去看電影，我已經好久沒進過電影院了。」

「好吧，看電影。」

兩人興緻勃勃地朝前走。剛走兩步又同時站住了，互相看著對方的書包笑起來。

「咋辦呢？」趙兵說，「要不我先把書包放回去？」

「傻瓜！爬樓不累唆？」鄭曉麗笑嘻嘻地說：「丟在你們小區門衛處就行了嘛！」

「嘿！你真聰明！」

「那是當然！」鄭曉麗很得意，把書包和自行車一齊交給趙兵，「都丟給門衛！我們輕輕鬆鬆去耍！」

兩人進電影院時都有些心虛，不自覺地拉開了一二米遠的距離。等到坐在位子上，燈光暗下來，影片開映時，才覺得鬆了口氣。兩人的眼睛雖然盯著屏幕，但演了些什麼他們並沒在意。鄭曉麗一心沉浸在又刺激又快樂的情緒里，想著自己美夢成真，終於和情人相依相偎地看電影了，就像小說里的情節，她就一陣陣興奮。同時還有點緊張，不知道趙兵會不會像書上寫的那樣，悄悄地伸過手來摟住她，又慢慢把頭湊過來，把嘴附在她耳邊喃喃地說些情話，輕輕地吻她。她等著，心裡又盼望又害怕。

趙兵卻無動於衷。規規矩矩地坐著，比在教室里老實多了，似乎他被影片吸引了。

鄭曉麗等得不耐煩了，突然就把手放在趙兵的腿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趙兵嚇了一跳，但他很快明白了鄭曉麗的用意，心中很是感動。他握著鄭曉麗的手，輕輕撫摸著，覺得這隻胖乎乎的小手那麼柔軟，摸著它真是舒服極了。

鄭曉麗出一聲深長的嘆息，她斜過身子，把頭靠在趙兵肩上。

儘管鄭曉麗這樣鼓動趙兵，但趙兵不敢有更大膽的動作了。他只是把鄭曉麗的小手捧在手裡，直到影片結束。

鄭曉麗有些遺憾，還有點兒心猶不甘，她看看錶，還不到八點，心一橫，對趙兵說：「走！我們再去河邊轉轉。」

「你不怕回去晚啦？」趙兵有些擔心。

「不怕！」鄭曉麗咬了咬嘴唇，又關切地問：「你餓了嗎？」

趙兵點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

鄭曉麗飛快跑去買來麵包和飲料，興沖沖說：「走！去河邊吃。」

趙兵靈機一動：對！帶她去他和蘭妍去過的那片樹叢。那兒又隱秘又幽靜，想幹什麼也不怕被人看見。不像在電影院，總覺得旁邊的或後面的人在盯著你。

他們急急忙忙來到河邊，急急忙忙鑽進了這個清涼幽暗的樹洞。

剛坐下，趙兵就得意地說：「怎麼樣？這兒太舒服了。」

他以為鄭曉麗會誇他。誰知鄭曉麗綳著一張臉，像審犯人似的問道：「說！你和誰來過這兒？」

趙兵一驚，他當然不敢說出實情，那會解釋不清的。他小心地說：「沒……沒和誰來過啊。」

「哼！你這麼熟悉！會沒來過？」鄭曉麗仍是氣呼呼的。

「我住河邊嘛！」趙兵陪著笑臉說，「這一帶有幾個溝溝坎坎我都清楚。我和王大成還在這兒裝鬼嚇過那些耍朋友的呢。」

鄭曉麗「噗」地笑了，把麵包和飲料遞給趙兵，親熱地說：「你餓了，快吃吧。」

兩人緊靠著擠坐在一條石凳上。趙兵不停地吃著喝著，好像十天八天沒有吃喝過，其實他是借吃東西來掩飾心中的慌亂。他恨自己的膽怯，曾經那麼渴望的女性的**就靠在自己身上，伸出手就能夠如願以償。自己究竟在怕什麼嘛？心兒「僕僕」亂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他不自覺地出一聲呻吟。

鄭曉麗正靠在他懷裡遐想，忽聽他長長地「唉」了一聲，慌忙坐直身子，扳過他的臉細細察看，夜色濃厚，只看得清他兩顆亮晶晶的眼珠。「你不舒服？」她柔聲問。

趙兵的臉被她捧在手裡，感覺又溫暖又舒服，心中一激動，情不自禁地說：「我……我好喜歡你喲！「鄭曉麗聽了差點兒落下淚來，她乾脆雙手摟著趙兵的脖子，把臉偎在趙兵臉上，夢囈般喃喃道：「我也是……也是……一樣。我們要一直好，一直好！「初戀的狂熱把他倆燒得迷迷糊糊，兩人嘰里咕嚕地互訴衷腸，在愛和被愛中感動著、陶醉著，連親吻都淡忘了。他們雖然摟在一起，但心中沒有一絲雜念，像雨後純凈的藍空，沒有一片塵埃。

就在他們暈暈乎乎說著傻話時，趙兵的手機不合時宜的「呱呱「地叫起來。父親打來的，他已經到家。問趙兵在哪兒？為什麼還不回家？趙兵趕忙說在同學家做作業，馬上就回來。他一看時間已快九點，急了，擔心地問鄭曉麗：「你回家不會有事吧？」

鄭曉麗「哼」了一聲，恨恨地說：「我就說我玩去了！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誰叫他們像管犯人一樣管制我！」

趙兵很佩服她的勇氣，但還是提醒她：「你快點回去。說不定你父母還沒回來呢。」

鄭曉麗悻悻站起身，正要往外走，一轉身又偎在趙兵懷裡，嬌聲說：「親我一下。」

趙兵不再畏縮了，他雙手捧著鄭曉麗胖乎乎的臉蛋，望著她亮閃閃的大眼睛，心想這一次是真的要吻她的眼睛了。哇！太爽了！他屏住呼吸，嘴唇輕輕觸在她睫毛上。

鄭曉麗笑著跳開了，一邊揉眼睛一邊抱怨道：「瓜兮兮的！把我眼睛都弄花了。」

兩人心滿意足的、高高興興的走出了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