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貞德淑女

第二十四章 貞德淑女

電車緩緩行駛著,戚勝龍的千絲萬緒隨著街兩旁鱗此櫛比的高樓大廈展出。「我美嗎?是美,女人就因為我美而又有令人羨慕的職業,才煞費心機向我諂媚,企圖得到青睞與佔有我的愛。」的確,姑娘們每時每刻都在向他獻殷勤。他總是一視同仁,但內心卻包藏著歹毒。他充分利用女人們的嫉妒——她們誰也不願意把誰當作知已,生怕泄露自己的愛情,被人利用奪去,結果給他護上了一層保護網。他無所顧忌地同時逐個**。他對於那些傾心於他容貌而不惜**的姑娘盡情玩狎。在他的心目中:這些女人的靈魂多麼卑鄙!多麼醜惡!儘管她們有雪白的大腿,迷人的曲線和引人肉慾的美貌,但他並非因為得到女人的**而感到滿足。他滿足得是他玷辱了一個女人的貞潔之後所感到的復仇的快樂。女人,是什麼東西?是一條纏身的毒蛇!他對女人懷著一種深惡痛絕的仇恨。他要報復一切虛榮心強和沒有心肝的女人,使她們失去貞潔,毀滅她們的青春、名譽、前途。

女人願意嫁給某個男人無非因為有某種**可以得到滿足。記者的榮譽正是交換女人愛情的最貴籌碼。它為戚勝龍創造了接觸女人的優越條件,憑藉某種理由就可以與任何姑娘搭訕,然後從搭訕中使那些輕浮、追求名利的姑娘拜倒在他的才貌與職業之下。他殘酷地**了無數女人,帶給她們許多無法癒合的創傷。但姑娘為了保全聲譽而不願揭露他。他常常在短時間內就達到破壞女性貞潔的目的。當女人為他獻出處女的血時,他開始狡猾地拋棄她們,尋覓另一個女性。他丟棄女人的方法既陰險狡猾又道貌岸然,絕不象那些花花公子明目張胆、無所顧忌地喜新厭舊。他把溫存的拋棄與粗魯的拋棄互相結合,有時也採用一種拖泥帶水的戀情自然冷卻姑娘對他的愛,從而達到目的。**女人,他是智慧的化身。他從任何一個女性身上都能得到復仇的滿足。

戚勝龍愛過女人,曾有過一段真誠純潔、渴望體面婚姻而不是追求肉慾的短暫、歡樂的愛情,但不久便勞燕分飛了,反過來變成一個只需肉慾的**而不需愛情的人。他認為,女人就是蛇蠍,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值得他半點的愛,唯一例外的就是眾姐妹與他的母親。

他對於自己的冷酷殘忍,對女性毫無人道的蹂躪從未感到過內疚,也不存一絲的惻隱之情。見到女人的血,女人痛苦的呻吟,正是他露出勝利者狂笑的時候。他對女人一直是求之必應,然而欒瓊瑾卻損傷了他的自尊心。她那淡淡平靜的臉容,溫和深邃的眼光,以及她那種清高的謙虛,都使他感到難受與受到一種侮辱感。

當他下了電車,拖著疲憊的腳步向台階挪動時,他滋生了報復欒瓊瑾的計劃。

一星期後,戚勝龍趁著一次欒瓊瑾幫他改稿子的機會抓住了她的手,但被她巧妙地抽回了,臉上露出慍色。

別誤會,我只是感謝。我覺得你的氣質與別的女人不同。」戚勝龍趕忙自圓其說。

欒瓊瑾不解地搖搖頭,又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

戚勝龍一手托住下巴,胳膊肘墊在桌上,痴迷地看著全神貫注撰寫的欒瓊瑾忖:她長得並不美,沒有漂亮的臉孔,也沒有苗條的身段。她的一切都平平常常:樸實的衣著,整潔素雅的儀錶,帶著農村少女的自然風韻;就連濃眉下的大眼睛也不具備女性那灼熱的風騷。可她的氣質卻是純樸高傲,對他的美貌引誘無動於衷。看樣子,想用美貌來獲得她的愛情是渺茫的。他見過的許多漂亮女孩子,肚子里根本就沒有什麼貨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說話就知道是個俗人,卻還矯揉造作或是嗲聲嗲氣不自量力;明明追求美貌財寶或想與你生那種關係,表面上卻還要賣關子,耍虛榮。這是多麼明顯的對比啊!

半個月後,當他們的關係融洽到各自佩服對方的才華時,戚勝龍又一次動進攻:

「瓊瑾,我說,當人感到生活幸福的時候,最丑的東西也會讚美它。」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欒瓊瑾擱下筆,迷惑不解地看著戚勝龍。

「我愛你,瓊瑾。還不明白嗎?你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吸引了我。」

「這不可能,戚勝龍。」她和氣地笑了笑,又埋頭工作。

這一笑,就象一把鋒利的尖刀,猛地戳入戚勝龍的胸膛。他不禁打了個寒噤,被挫傷的自尊心在胸腔里劇烈騷動起來,彷彿似千軍萬馬在交鋒。他昏眩了,差點失去理性,他毫不留戀女性的心理使他很快恢復了平靜。他裝出一副胸懷寬廣、通情達理的樣子,報以親切的微笑。但在他的心裡卻惡狠狠地嚷道:「等著瞧!」象他這樣一個明星式的人物可以在愛情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難道卻會在一個志在必得的戰役中敗走滑鐵盧嘛!

在以後的日子裡,他仍然以穩重的儀錶,優雅的談吐,迷人的笑容,與她悠然自若商談工作,絲毫沒有流露出求愛失敗后的窘。他決定放棄對別的女人的**,集中精力攻破欒瓊瑾這座堅固的愛情堡壘。他最能滿足的就是不擇一切手段獲得的性**。

頻繁的政治學習為戚勝龍創造了接近欒瓊瑾情區的機會。社會有點動蕩,流氓癟三泛濫成災。欒瓊瑾對走街穿巷不能不顧忌,所以對戚勝龍提出的要求護送她回家也就不拒絕了。

夜晚迷人的景色能激越年輕人的情感。欒瓊瑾朦朦朧朧感覺到了這層意思。每當下電車后,他們就放慢腳步,繞個大圈,十分投機地談論但丁、普希金、雪萊、拜倫等著名詩人的詩,和巴爾扎克、屠格涅失、托爾斯泰等人的小說,也談中國文學。戚勝龍獨闢蹊徑、體大思精的談吐使欒瓊瑾相信了眾人對他的讚揚。

「他確是一個才高八斗、高尚的人,只是太急了……也許,他是對的,選定了要及時追……」當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到床上,欒瓊瑾失眠了,翻來複去地想。

終於,她接受了戚勝龍的再次求愛。那是一個美麗的夜晚。氣勢磅礴、風景如畫的鐵橋上,皓月當空,繁星閃爍,大地浸沉於一片柔和的月光中。橋下潺潺的流水聲有節拍地衝擊著橋墩,出令人心醉的波濤聲。

兩人站在鐵橋的中端,戚勝龍深有感觸地仰望天空,對欒瓊瑾說:

「你看,明月從鱗此櫛比的大廈後背升起,照亮著大地,一片銀白色。也許,你也會覺得這是嫦娥向情人們招手,捧酒讚美吧。」

欒瓊瑾懂得戚勝龍的意思,點了點頭。她曾體驗過的那股使她流連的感情驟然湧上心頭,渾身熱血沸騰。她知道,這股升騰起的熱情就是愛情。

「這是你的內心話嗎?你真正羨慕明月團聚?」欒瓊瑾倚靠著他,望著水中倒影的兩岸風光,禁不住流露出內心的喜悅,天真地問他。

「那還用說嘛,人總有一天會這麼幸福的,冬天的明月也會象冬天的太陽一樣溫暖,使人幸福,使人陶醉於生活的美好之中。」

欒瓊瑾轉向他,沒有回答,含情脈脈的眼睛隱去了平時的敏銳、清高,變得異常溫柔。兩隻黑珍珠般的眸子,月光下閃爍著愛的光環。

「情人往往在一片銀色的大地上,敘說他們的情誼。」戚勝龍把目光移向欒瓊瑾,只見她好象被一陣倥傯的急流窒息得突然沉默不言了,凝視著碧波蕩漾的河面,然而慢慢地抬起頭,俯視著遠方。驀地,她的臉上浮起一層紅暈,一種羞怯的巨流在她的胸中洶湧著,終於浪漫起注視著戚勝龍的眼睛。

「你覺得我們也象情人嗎?」欒瓊瑾害臊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在一片銀白色的清輝下,在鐵橋觀景賞月豈不是情人嗎?夜間的月光清輝下常常如此。」

戚勝龍說話時這份恣意汪洋的神態,自由抒情的濃烈氣息,都令欒瓊瑾十分欣賞。她面對著戚勝龍的屏息聚神凝視,她的莊嚴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火軟化了,帶著無法抗拒的**閃出了光芒。

「你不認為太心急了嗎?」欒瓊瑾自問。相信她沒有這種感覺。她沉醉於一種無法理解的突然產生的愛的遐想之中。儘管感情是突的,接受愛的方式又是憑著美好的臆想而定。但是,一種無形的、純潔的、堅貞不渝的愛在她的心靈深處召喚著她;這種愛變成恍恍惚惚的火焰,越燒越旺,四處都迸出光與熱。誰能理解這種奇妙的感覺呢?可能只有命運知道。欒瓊瑾屈服於這種自信之中,衝破了自己一直小心嚴防著的愛的禁區,投到戚勝龍的懷裡。

但戚勝龍並沒有獲得欒瓊瑾的**,她始終禁錮在道德的範圍之內。她認為:肉慾只有在門窗緊閉的洞房裡才會象天使一樣展開翅膀。因此,戚勝龍達不到佔據她**的目的。

而且欒瓊瑾還把約會只限制在一星期一次,她願戚勝龍有更多的時間學習。

對欒瓊瑾的樂於自我犧牲精神,戚勝龍的心裡出現一陣波動。愛你而又抗拒你說明愛你不深。戚勝龍產生了想離開欒瓊瑾的念頭,但很快被他那根深蒂固的邪惡念頭排擠了。他在不得到姑娘的處女血之前是決不善罷甘休的。

可是,欒瓊瑾仍然用她那無可挑剔的工作、學習為理由,很少與他幽會,又以貞潔的道德觀使他始終得不到開拓她**的機會。戚勝龍大為懊惱,終於在得不到肉慾的失望中,放棄繼續**欒瓊瑾的計劃,同時他的良心也起到了一絲只有在顯微鏡下才能看到的反省——他不想使這顆象含羞草一樣的心靈受到傷害。

「我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來,永遠也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戚勝龍望著窗外,憂鬱地說。他見欒瓊瑾擰起疑問的眉頭,便裝出情願犧牲的狡黠表情,「你以為犧牲了我們的約會,我就有更多的精力與心思去學習嗎?」

「我不明白,我做得不對嗎?」欒瓊瑾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溫情地說。

「你做得對。」

「那嫌我的經濟條件不好?缺乏知識?」

欒瓊瑾既不驚訝也不謙卑,柔中有剛的神情使戚勝龍驚訝了。他飛快地瞥一眼欒瓊瑾答道:「不是。」

「那我長得不美?」

「是的。你長得不美,不是我理想中的對象。你容貌的缺陷無非是用你的優良品質填補了,以前我沒有現,現在現了。」

戚勝龍直言不諱地流露出追求外表美的鄙俗的戀愛觀。

「難道你僅僅因為我長得並不美而使你掃興嗎?」她痛苦地看著他,突變的斷情激起了她心中的凄楚,不過她馬上鎮靜了。

「我對你並不掃興。你有很好的氣質,但你的確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人。」

戚勝龍的外表仍然是那麼大方,風度翩翩,令人愛慕傾倒。他對欒瓊瑾絲毫沒有惡言侮辱,而是心平氣和地說,但玩世不恭,有點厚顏無恥。

欒瓊瑾本想立即離開他,她對這位偽君子感到氣憤。她責怪自己怎麼平時沒有看出他的虛偽?象他這樣的人,是不值得她愛的,是不配她愛的!不過,她沒有馬上作出這樣的決定。她想到了「動搖」二字,她認為慎重和努力總比輕率離開他好——儘管有人會讚揚她的儼然離走。一種理性的勇氣堅定了她的心,她既然被人愛過,就有責任盡完自己最後的職責。

她想了想,臉上沒有流露出那種受侮辱之後的痛苦,她平靜地對她說:「勝龍,人的外貌是可以成為選擇愛情的一個重要條件,但不是唯一的條件,也不是維持幸福家庭的唯一條件。人的感情與直觀視覺都會變的。隨著人越來越密切接近的交流,隨著一個人對另一個受行為、道德、理想等各方面的影響所佔據的位置,人與人之間是會生奇妙變化的。有些人初看不美,卻隨著感情的加深變得美起來,而且越來越美;有些人初看很美,卻隨著庸俗靈魂的敗落變得越來越丑。勝龍,你把選擇愛人外貌當作唯一的條件是錯誤的。假如,你找到很美的姑娘,她卻只知道貪求虛榮,吃喝玩樂,不注意感情的培養,那你會覺得這種家庭是幸福的嗎?再說,你想挑一個比你美的姑娘,那比你美的姑娘想挑一個比你更美的男子,這樣無止境的升級,豈不是變成了兒戲嗎?如果你不向我求愛,你盡可以找很美的姑娘。如果我屬於道德、才華等方面不好,你應該斷交我。可你僅僅是因為我外貌不美。你想過嗎,一個朝三暮四的人,愛人最美,看多了也會沾花惹草的。你想過人的良心、道德嗎?」

這番溫存而又帶著咄咄逼人的話,象一尊火炮轟開了戚勝龍對世間一切都抱著懷疑、虛假的結頭。他慢慢地把思緒展開來,進行搜索。突然,他領悟到了一種使他心驚肉跳的感覺——在那遙遠的地方,知識的力量正在揮作用。他差點作了知識的俘虜。他趕快把這種越來越逼近的反省隱藏起來。

當戚勝龍體味欒瓊瑾的話時,欺騙、殘酷、人性……這些詞兒象蛹一樣蠕動起來,吃掉了他剛剛滋長的憐憫與一點點的道德。欒瓊瑾無論說的如何親切,如何誠懇,他只覺得她說的話毫無意義,愚蠢得很,幼稚得很,淺薄得很,一句話說完,這就是女性的!

「真可惡!」他咬了咬嘴唇,外表上看,他好象是後悔,其實是,他邪惡的念頭重新佔據了他的靈魂。他本想拋棄她,但被她純真、出於肺腑的傾吐所激怒。他想:讓你瞧瞧,最美好的愛情究竟帶給你什麼樣的災難。他憤怒了,憎惡了,受到純真愛情熏陶的心燃起了更瘋狂的邪惡。

他象注視陌生人一樣好奇地注視著她。突然,他抱緊了欒瓊瑾,悔恨的淚水從他的臉上淌下,滴在姑娘的臉上。欒瓊瑾擦去他的淚水,緊緊地依偎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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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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