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楊鳳兒與凌寇都知道,不管接下來她給的是怎麼樣的回答,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不再是兄妹,也不再可能是兄妹,然而,是情人,又或者什麼都不是。

他在等,即使渾身的細胞都要逼他,逼他將她完全地佔有,又或者將她永遠地囚禁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她只屬於他一個,再也離不開他,只能待在他的懷裏。

可是,他無法這樣做,他只想讓她快樂。

願意?不願意?

看着他,楊鳳兒為難地咬着唇,胸口鼓噪著,在吶喊著要哪個答案。

見她遲遲沒有回答,凌寇驀地放開一直緊握住她的雙手,往後退了一步。

「鳳兒,我只要一個答案,如果你說不願意,往後我再也不會從你面前出現,我保證。」

不再出現?

想也不曾想過的決絕話,居然從他那兩片薄唇中道出,楊鳳兒大受打擊似地抓緊他的手臂,十指陷入他結實的肌理里。

「我不要!」她止不住這句話衝口而出,徹底泄露她的心聲。

「不要什麼?鳳兒,你不要我?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墨眸閃過一抹的狂喜,他明知她的意思,卻故意地扭曲。

「不是的,我願意!」她用力地搖頭,用力地否認,「我願意留在你的身邊!」

她怕,真的怕,怕到死了都見不到他,只能靠着回憶去想念他,渡過每一天的日子,她沒有辦法騙自己,因為她真的很想也很愛眼前這個男人,難以肯定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她只知道當她發現時已經太晚、太遲,根本就無法收回自己已經投放在他身上的心。

「真的?鳳兒,不要騙我。」

看着他眼中的喜悅,唇邊露出一抹既苦澀卻又無奈的淺淺笑靨,「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今天的你只是一個既平凡又寂寂無名的男人,這樣我才可以毫無顧慮地跟你在一起,但你是凌家的少爺,在你身邊的應該是跟你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你懂嗎?放了我,我們只做兄妹,對我們都好,對其他人都好。」

「鳳兒,不管是怎麼樣,我們都沒有辦法再做兄妹。」他沉聲地說。

「為什麼?這樣我們才會…」

「才會好過點?不,鳳兒,即使我們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佯裝我們還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妹,但這樣你真的會好過點嗎?你真的會感覺到快樂嗎?你能夠看着我跟其他女人結婚生子,而你卻只能笑着祝福我跟其他女人幸福快樂嗎?」

他搖了搖頭,長指擦過她眼角那抹的濡濕,「不能,對吧?即使你可以,我卻不可以,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個男人擁有你,我絕對不允許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你結婚生孩子的對象只可以是我,也只能是我一個,假如你要跟其他的男人結婚,我保證,我一定會殺了他!」

聽着他一句句可怕卻字字真心無偽的話,他對她剖白出他最真實的感覺,絲毫的隱瞞也沒有,而她還要繼續當一隻鴕鳥嗎?

看得出她眼中的動搖,他抬起她的小臉,要她看着他,「鳳兒,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放開你,不再見面的話也是騙你的。」

要他怎麼放?又如何放?

對她的思念日日夜夜,就像是最甜美也最難耐的折磨,他想放下卻又放不了,想靠近卻又靠近不了,只能這樣反反覆覆地折磨著自己,正如她所說的,他瘋了,因為得不到她而瘋。

楊鳳兒抬起頭,看着他,矛盾的心情充斥着她自己。

「鳳兒,將所有的事都交給我,將所有讓你感到擔憂的、不安的事全都交給我去解決,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好好愛我就好。」他無比認真也無比堅定地說,一方面是要她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告訴她,她再也沒有逃離他的借口。

「能這麼簡單嗎?」她苦笑,既是笑他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也是笑自己居然會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暗暗的竊喜。

她的心,已經為她作了決定了。

就算將來是會怎樣的傷心,將來能不能跟他同偕白首,她現在都沒有辦法去強逼自己離開他,就只能如他所願的,留在他的身邊,好好愛他。

冬季的紐約,白雪紛飛。

三天前,文清穗突然告訴她,要她跟凌寇一同到美國談一宗案子,那是一宗大案子,決定着今年工作室的年終會不會加成。

一聽到加成,工作室里的人個個全瞪大眼,誰會將白花花的錢往外推,更何況他們個個為工作室鞠躬盡瘁,差點就死而後已,如果可以有多一點點的獎金,他們會更加努力的。

因此,這宗案子,非成不可。

只是楊鳳兒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文清穗要她跟着去,尤其她只是一個進工作室還沒有多久的新員工,哪兒有那個資格去幫忙談案子?

豈料文清穗並沒有打算給她決定,已經擅自地替她決定好了,而且還說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理由:「最近大家手頭上都有幾個案子在趕,只有你的案子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一點小問題解決掉就好,這些其他人都可以幫你。」

就這樣,她便跟着凌寇坐上飛機,來到美國。

事實上,她一點也不排斥跟凌寇獨自來美國,在彼此表明心意后,雖然她是很想將他們的關係公諸於世,但卻礙於凌爺爺以及不確定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多久,所以她決定暫時不跟任何人說,也不准他到處跟人說,包括凌家夫妻。

原以為他會反對,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默然地接受了,如此一來,她的心也可以稍稍放鬆。

而到了美國,一個無人知曉他們關係的國度,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盡情相戀相愛,就像這個時候一樣…

背後的胸膛溫暖極了,教她忍不住像沒骨頭似的將身子完全依進他的胸前,然後從玻璃窗上看到自己整個被他包圍住,就像自己抱住熊娃娃一樣,那景象讓楊鳳兒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什麼事讓你笑得這麼開心?」凌寇收緊雙臂,把臉埋進她的頸間,呼吸著屬於她的馨香氣息,慵懶地問說:「要不要說出來跟我分享一下呢?」

「你瞧現在我像不像只絨毛娃娃一樣讓你抱着?」她刻意地伸直手腳,動也不動的,配上她那可愛的小臉,就真的跟一個可愛的娃娃一樣。

聞言,他忍不住地輕笑出聲,不過卻是因為她的稚氣而輕笑。

「不像嗎?」見他一點表示也沒有,她扁了扁嘴兒,放軟手腳。

「不是,像極了,有一瞬間我還真的以為自己這麼大了,竟然還抱着一個洋娃娃不放。」

他哄着她,雖然已經收起笑聲,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收不回去。

「你是這麼想才怪。」瞧他臉上半點誠意也沒有,她嘟起小嘴,懊惱地說,才不會讓他輕易地哄騙過去。

這回,他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他的沉默代表他默認了。

她再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又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吐吐小舌,暗怪自己的怪裏怪氣,再重新窩進他暖暖的胸前。

「抱住我。」她抬起臉,要求地說。

他伸手,將她整個抱了滿懷:心裏也滿滿的,全是滿足。

難以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小就愛粘着他的小丫頭忽然不再愛跟在他的身後,他到哪裏就跟到哪裏,說實話,那時他真的感到有點失落,不再是她眼中唯一重要的人,那打擊其實滿大的。

不過,現在她重新回到他的懷裏,所以他決定不跟她計較那麼多,只要她不要再從他的身邊溜走,不要再放任他面對沒有她的日子就成了。

放眼到窗外,看着那片片透明的雪花徐徐地落到觸目所及的大地上,慢慢地堆積,慢慢地將所有東西變成屬於雪花的白色,就如他慢慢地將自己置於她的心頭上,慢慢地教會她什麼叫做情愛一樣。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滿滿地將他填充住,他有點難以呼吸,卻又甘之如飴。

情難自禁地,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頷,將她仰至最適合親吻的角度,而後熱切的唇便隨之覆上,舌尖沒有半點試探的意味,直接的登堂入室,闖進她有些生澀的唇間,舔過她每一顆的貝齒,每一寸的軟肉,再狠狠地糾纏着香舌,毫不溫柔的吸吮勾動,汲取著屬於她的每一分甜蜜。

熱烈的親吻先是讓楊鳳兒羞澀地不敢反應,只能被動地任他吻著、舔著,宛如生澀不懂反應的新手,雖然,她的確是沒什麼經驗。

法國是一個思想開放的國度,男男女女只要有好感,便能開始交往,他們沒有身分、國籍、性別的顧忌,喜歡上了就喜歡上了,但在這麼一個開放的國度里整整四年,她竟然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交往過,這教她身邊那票好友個個難以置信。

她們都無法相信,面對一個又一個浪漫多金又氣宇軒昂的男子追求,她居然還能穩守自己的心,不曾停駐在他們身上,她們都以為她是一個女同性戀,所以才會對這些男人不屑一顧。

然而,她們全都猜錯了,她不是蕾絲邊一族,她只是心裏早已經進駐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有了他,她的心再也無法容下其他的男人。

似乎察覺到她的走神,舔弄著紅艷唇辦的舌倏地滑進她的唇間,將她還沒有反應的小舌勾進自己唇里,用力地吸吮著。

麻中帶了點疼意的感覺喚回她遊走的神緒,她又羞又楞地回過神,睜開眼困惑地看着眼前靠近十分近的男人。

他沒有回答她的困惑,只是吻得更深,只不過這次他放輕了力道,不再吻疼了她,而是以更多的繾綣柔情,逼她學着回應他、回吻他,做出兩人都極為舒服的反應。

漸漸抓到了要訣,她悄悄地伸出小舌,舔弄了下他的舌,但怎知道,她一個小小的回應,居然會掀起了燎原的大火。

將她推倒在柔軟的羊毛毯上,凌寇整個壓到她的身上,沉重的重量只讓她有着安全感,卻絲毫沒有讓她感到不適。

他的吻更熱切,原本只是擱在她腦後的大掌下挪至她胸前的柔軟處,微微使勁的揉弄起來,胸前那曖昧的力道讓她更羞了,憶起了多年前兩人差點就做出了偷吃禁果的那一次。

只不過,這一次她真的要任他繼續下去嗎?她猶豫了。

下一刻,原在撫弄她身子的大掌倏地回到她的腦後,要她專心吻他,不許她再想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凌寇知道她還沒有準備好,從親口承認喜歡他,到跟着他來美國只不過是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這麼快就逼着她進一步,實在是難為了她。

所以他決定這回先饒過她,待她真正準備好時,他發誓,絕對會連本帶利的,一一從她身上討回來。

楊鳳兒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察覺不出來,只因他的吻太過纏綿,吻得融化掉她的理智,以及她所有思考的能力,只想永遠都這樣被他吻著,不要停下來,一輩子的唇齒相依,不要分開。

只要有他,只要是他。

抬手緊緊地抱住身上的他,她要他感覺到她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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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了寂寞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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