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宮之寶瞠圓虎眼,再緩緩地閉上眼,調勻了差點暴走的心,再溫柔地張開眼,用壓抑到快要發抖的嗓音說:「毛曙臨,我剛才是在問你,你喜歡那個人嗎?」回、答!

「誰?」這回,她回答得可快了。

瞪大眼,宮之寶聽見自己血液快要逆沖爆管的聲音,一口白牙咬到快碎了。「誰?你還問我是誰?」都沒有仔細聽他說話的喔?

見他這般激動,再見到他說的『喜歡』,她粉顏突地漲紅。「你,你看得出來嗎?」水眸淌著霧氣,像是沉進水中的黑琉璃,勻凈小臉滿是羞怯,滿是風情。

宮之寶翻了翻白眼,無力地閉上眼。

他先死好了……聽聽,他問了什麼,她回答了什麼,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啦?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氣得要死在當下,毛三月的聲音突地破空殺入-

「娘,我不准你喜歡他!」躲在門外實在看不下去的毛三月,終於跳出來指著宮之寶的鼻子阻止。

「三月!」毛曙臨羞惱的跺著腳。

「我說了,我討厭他!」

「三月!」

「我不管!」毛三月丟下這句話后立即跑開。

「三月……」她想起身去追他,然小手被人牢牢地握住,怔愣地回頭看著眸露精光的他。

「……你喜歡我?」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問。

毛曙臨巴掌大的小臉漲得紅透,粉嫩透紅得教人好想咬上一口。

不用回答,他已經得到答案了!

她不是腦袋動得慢,而是根本沒聽清楚他這個急性子的問話,反倒是不小心勾出她的坦白。

她以為他在質問她是不是喜歡他,所以才會反問他怎會看得出來……天啊,這丫頭怎麼會這麼可愛?

「我……我沒說。」她羞得不知道要把臉給藏到哪裡去。

她沒說吧?雖說伊靈老笑她腦筋動太慢,但她總不可能連秘密都不知不覺的說出口吧?

她沒說呀……

宮之寶定定地看著她,被她傻氣的反應逗笑。「過來。」他低喃著,輕輕地將她拽往懷裡。

她是沒說呀,但這嬌羞無措的神情,不需要言語,已經說明了一切。

喔,天啊,為什麼他會這麼開心?為什麼他會因為她這麼單純的一個反應笑得合不攏嘴?

他也太好哄了吧。

「那個……」半趴伏在他身上的毛曙臨,黑琉璃的眸轉了圈,佯咳兩聲,先不論自己到底有沒有說出什麼秘密,反正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宮爺,你一定是餓了,對不?我弄了幾樣簡單的菜,先吃點好嗎?」

「你喂我。」他軟聲道。

嘎?「你被打得連飯都不能自己吃啊?」啊,怎會這樣?早知道這麼嚴重,就不該聽亦然的話,該早點請大夫過府診治才對。

宮之寶無奈地閉上眼。「對,我幾乎快殘廢了,你不喂我,我就會餓死。」這麼說,滿意了沒?

懂不懂情趣啊?要她喂,一定要等到他殘廢嗎?

「你那麼餓啊?」毛曙臨立即掙脫他,將擺在桌上的木盤取來,快手夾著飯菜入匙。「來,趕緊吃。」

根本不等他張大嘴,一大口飯就已經塞進他嘴裡。

這女人……他很沒力地瞪著她,很哀怨地大口嚼著滿滿一口的飯菜,驀地愣住。

「怎麼了?」察覺他的異狀,而且已準備好下一口飯菜的她不解問著。

宮之寶乏透地閉上眼,胡亂嚼著,用力吞下,低吟了下,問:「這是你做的菜?」

「是啊。」

「……你真的是廚娘?」那是什麼東西啊!

能吃嗎?是人吃的東西嗎?

「我原本是要當廚娘的,但後來靈兒要我靠推拿贊錢。」毛曙臨偏著螓首。「怎麼了?不好吃嗎?」

「也不是不好吃,而是……」該要怎麼形容這味道呢?也不是沒熟,也不是有腥味,就是很怪,更怪的是,他竟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吃過……「在伊靈要你轉推拿之前,你當了很久的廚娘了?」

會不會是以往在哪兒當差過,所以他才嘗過?不過,轉推拿……他可以明白伊靈的用心。

「呃……」一開始確實是廚娘,但伊靈嘗過之後,立即將她逐出廚房,這事要說嗎?

「我上次來時,味道不是這樣的。」手藝相當出眾,嘗過就不會忘。「你已經很久沒當廚娘了,對不?」

當然,她的手藝也是讓人嘗過就難忘。

「那是因為店裡還有一位大廚,是大當家亦然的弟弟,就然。」基本上,客棧廚房是他的天下,她能踏進的只有後院的廚房。

「他還有弟弟?」怎麼這麼惹人厭啊?

「是啊,龐家兄弟都是伊靈的好友。」

「那麼你呢?你跟他們如何?」

「大夥都是好朋友,住在一起,就像家人。」

很好,只是家人……他驀地抬眼,「你們住在一塊?!」

「是啊,後院這兒除了客人住宿的喜字樓和服字樓,另分了三個院落,大夥都住在這兒。」她說得理所當然,手裡也沒閑著,一口一口接著喂。「伊靈說大夥都住在一塊,就像一家人。」

宮之寶像只雛鳥,被迫進食,邊吃邊忖著。

如此說來,這裡住的全都是一群沒家人的人?

別人他沒興趣管也管不著,但是她……「你想要多點家人嗎?」

毛曙臨垂眸瞅著他。「……嗯。」

「你覺得我怎樣?」他開門見山地道,沒興趣把商場上那套半迂迴半威脅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宮爺?」這一回,她聽得很清楚,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宮爺,我配不上你。」

第一次踏進宮府,她才知道原來他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人,他的富有,是幾乎雄霸一方的,他的身份讓她好躊躇。

「什麼配不配?我可不在乎你未婚有子,我在乎的是,你心裡有沒有我?」他拉過她細緻的手。

她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抽回手。「那麼,宮爺的心裡可有我?」

「若是沒有,我何必問你?」這傻氣的丫頭。

毛曙臨默默地垂下卷翹長睫,沒應話。

他倒也不急,耐心等著,黑眸來回打量,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這兒是你的房?」

「是。」

「你喜歡繡花?」

「嗯。」

「牆上那幅是你繡的?」

毛曙臨被輕握住的手微顫了下,長睫微微掀動。「是。」

「綉功相當好。」錦繡布莊底下,有不少設計織造圖和綉樣的布匠,還有綉工上等的一批綉娘,但可以將山水綉入布料的,沒見過。「那地方……」

她驀地抬眼。「宮爺見過?」那琉璃似的眸子閃亮著一絲希望的火花。

「好像見過。」他濃眉微蹙,回想著說:「以前我曾經出過事,醒來時所在之處和你所綉之地極像,但是我……」

額際突地狠抽了下,教他屏住氣息。

瞧他突地打住不語,她隨即察覺他的不適。「頭又疼了?」她立即替他揉著額際。

她的指尖彷彿藏有魔力,寸寸將他乍起的痛楚緩拈,教他抽緊的心也隨之平緩不少。

「已經許久不曾痛得如此頻繁了。」他粗聲道,咬緊牙鎮住體內快要暴動的痛。

「宮爺,你得要去看大夫。」她擔憂極了,手上的力道不敢太重,只能緩推慢揉,就怕一個使力不當,教他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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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爸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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