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就是在三爺身邊的那個姑娘。」

「在三爺身邊,你自然應該問三爺才是。」談昕撇下她自顧前行,他早看不慣陸麗娘的糾纏了,要不是爺好修養,他早一拳揍扁她了。

趙掌柜見這個女煞星肯移到裡屋,也樂得奉茶看座,好開門做生意。

剛落座,陸麗娘便朝羅硯織發起攻勢,「這位姑娘好面生啊,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陸麗娘,吳江首富陸德源是家父。」

羅硯織不知為何她如此咄咄逼人,當下也冷冷回道:「原來是陸家千金,看得出來。」

談昕忍不住笑出了聲,陸麗娘一直自恃家世和外貌,不把人放在眼裡,今天倒在羅姑娘這裡碰了釘子,還不氣死她?

陸麗娘果然氣得夠嗆,「這位姑娘難道沒名沒姓嗎?還是羞於人言?」

原本以為羅硯織會氣煞,不料沈萬三卻冷了臉道:「她自然有名有姓,不過對於不相干的人實在沒必要費口舌。」

羅硯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沈萬三報以一笑。

見兩人如此眉來眼去,陸麗娘再也沉不住氣,「好,我才不管這個不相干的人。那三爺我問你,我們的婚事怎麼辦?」

羅硯織一驚,心裡不知為何絲絲涼意滲出。

沈萬三見了羅硯織的表情,更惱起陸麗娘來,「陸姑娘,我和你似乎不是很熟?更遑論談婚論嫁,就算你不珍重自己的名節,我還要為你汗顏。」

「你……」見沈萬三如此不讓自己下台,陸麗娘也急起來,「沈萬三你不要裝傻,我父親上個月才和你談起我們的親事。」

「可我並沒有同意。」

「我不舒服,先下去了。」羅硯織不願再待下去,起身離座,不料卻被沈萬三拉住手臂。

「要走一起走,我說完幾句話就可以走了。」

見他如此,羅硯織也不好爭辯。

「陸姑娘,請你聽仔細了,我對你並沒有好感,更不會娶你為妻。我不知為何會令你有此誤會,只能說聲抱歉。」拉起羅硯織,沈萬三便往外走。

「站住!」陸麗娘衝到兩人身前,「因為她是不是?她有什麼好?就算有幾分姿色也只能算小家碧玉。娶了我,我父親的財產自然是你的,還有……」

「陸姑娘,你以為我會稀罕你父親的那點錢嗎?」沈萬三冷哼。

「還有。」他突然摟緊羅硯織,「你口裡的這位小家碧玉不巧正是我的未婚妻。」

轟!羅硯織的腦海炸開一片,瞪大眼睛看著沈萬三,卻見他一臉認真。

「你、你太欺負人了……」陸麗娘哭著跑了出去。

「哇,爺,你太厲害了,刁蠻的陸麗娘居然被你氣哭了。」談昕嘆道,但一邊的兩人卻聽不進去,只顧著四眼對視。

「她都走了,還不放開我?」羅硯織道。

「呵,對不起。」

「是該道歉,雖然我知道你是為了趕走那位陸姑娘才這麼說,不過也太突然了一點。」羅硯織轉過身,輕輕說著。

「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就不用道歉了?」沈萬三道。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他難道……

「聽不懂就算了。」

看著沈萬三瀟洒離去的背影,羅硯織愣在原地。她在幹什麼?居然期待沈萬三向她求婚?她瘋了,一定……

【第五章】

結束了吳江的生意后,沈萬三臨時決定轉船前往蘇北,便雇了輛馬車讓談昕護送羅硯織回周庄。兩旬后,談昕不負沈萬三囑託,馬車停在了沈宅之前。談昕撩開車簾,扶羅硯織下車,門口的侍衛看到談昕便心急火燎地趕了上來。

「談爺,您總算回來了,彭爺可等了你們許久啦。」

「彭澤宇?」談昕皺起眉頭。

「是啊,彭爺說是有急事要告訴三爺,便差了人去吳江找你們。」

「好,我知道了,彭澤宇他人呢?」

「正在花廳呢。」

羅硯織不想打擾談昕,「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那我先送你回房。」

「不用了……」

羅硯織的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閃到了眼前,「你們回來了?三爺呢?」

談昕見彭澤宇神色緊張,料想難道當真有急事,當下也不敢馬虎,「蘇北的布匹大王譚老闆雇了船特地到吳江接三爺,三爺也不便推卻,算算時日應該快到蘇北了。」

「這就糟了!」彭澤宇重重跺腳。

羅硯織見狀便欲悄悄退開,不料今天彭澤宇倒出聲請她留下,她心覺詫異之外也不便反對。

「你說什麼?海上的那批貨被紅毛鬼截了?」談昕大呼道。

彭澤宇取出一封信交給談昕,談昕轉而交給羅硯織,「我識的字不多。」

羅硯織細細看完,眉頭皺得很緊,「信上人自稱是荷蘭的船隊,說截了三爺要運往波斯和琉球和貨物,限十日之內帶贖金十萬兩去交換船員,否則便殺了那些船員。」

「可惡!這些紅毛鬼竟然如此猖狂!」

彭澤宇則冷靜許多,「這封信是三天前收到的,加上今天已經第四天了,三爺遲遲不返,我也不敢私自做主……」

談昕扯過信塞進懷裡,「我這就快馬趕去蘇北。」

「這一來一回也趕不上啊……」看著談昕快速遠去的身影,羅硯織輕聲說道。

「看來羅姑娘都要比這談昕有腦袋許多。」彭澤宇對談昕的嘲諷顯而易見。

羅硯織不喜他的語氣,但當下解決問題才是上策,「不知彭爺可有良策?」

「辦法不是沒有,就看羅姑娘願不願意涉險了?」

「我?」

「不錯。」彭澤宇上前一步,「十萬兩我早已準備妥當,如果羅姑娘肯上路的話,此刻就能動身,算算時間正好趕得上。」「你的意思是讓我假扮沈萬三?」羅硯織驚呼,「可我身形與他相差甚多。」

「這個不成問題,真正認得沈萬三的沒有幾人,更何況是一群蠻夷之輩呢。」

「這也不是重點……」羅硯織竭力思考著,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是了,「為什麼你不去呢?」他是個男人,身形更與沈萬三相似,由他假扮更能令人信服。

「我?」彭澤宇指著自己大笑起來,「羅姑娘你會不會太幼稚了?我當然不會去,因為我不在乎那幾條人命啊。可沈萬三不同,沈萬三如果在此,他一定會冒險,真可惜他不在……」

「你怎麼說這種話,他是你的朋友啊!」羅硯織不敢相信彭澤宇此時露出的猙獰面孔。

「是沒人會相信,所以我才敢告訴羅姑娘你啊。」彭澤宇一隻手要搭上羅硯織的肩膀,後者像見鬼似的後退。

「那你怎麼認為我會去呢?」

彭澤宇拂袖道:「因為你和沈萬三是同類人,你們都是傻瓜。」

羅硯織氣得臉色刷白,「我們不是傻瓜,而是你太沒人性。」

「好說,那羅姑娘你現在就上路?」

羅硯織也知前路兇險,但此時此刻容不得她太多考慮和猶豫,「好!」

待羅硯織坐上背負著十萬兩黃金的馬車后,彭澤宇假仁假義道:「羅姑娘一帆風順。」

羅硯織冷冷瞧他。

「當然了,如果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我會讓三爺替你風光大葬的。」

「多謝彭爺的好意,我們要上路了。」

看著馬車滾動揚起的灰塵,彭澤宇幽幽地笑了,雖然可能要賠上十萬兩,但能夠除掉這個讓他心煩的女人也值回本錢,更何況這十萬兩又不是他的。這樣算算,他只賺不賠,真是一單好買賣呀。

隨同羅硯織一同上路的是彭澤宇為她雇來的鏢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他們也知前路兇險但想到豐厚的賞金時也只能把心一橫。

「羅姑娘,還有一天的路程便能到信上約定的地點,你看是不是找間客棧休息下?」鏢頭王大雷問道。

羅硯織掀開車簾,一張疲累的容顏仍是笑著,「王鏢頭,你不是說住宿客棧不安全嗎?」

「話雖如此,但這一路上我們都沒好好睡過一覺……」

「王鏢頭,是不是鏢師們累了?」

王鏢頭急急搖頭,「我們倒是習慣了,只是看羅姑娘你……」

「我不礙事,還是趕路要緊,免得夜長夢多。」

見羅硯織如此執著,王鏢頭也只能嘆氣,當下呼喝起兄弟們加緊趕路。

羅硯織並不如外人看來的堅強,她也怕得要命,但是她知道如果今日沈萬三在此也一定會這樣做的,想到他,她便安心許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常常想他的,或許就是在街市偶遇之後?還是他登門之後?但她萬萬沒料到今日她竟會為了他甘心喪命,罷了罷了,當日他沒有抓她去官府治她的罪,如今還他一命也是應該。想著想著,羅硯織昏昏沉沉地睡了,待到醒來時,發現車外竟是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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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情三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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