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戰徐州

蒙元韃子殘暴不仁，為了維持他們的統治，壓制華夏子民的可能反抗，曾制定了無數不可思議的國策，其中之一就是不允許除了大都以外的各地新建或是維修城垣，理由無非是派百姓據城反抗而已。

於是各地城倒牆塌，原本是用來防衛盜賊的城牆幾成了不設防的狐蟻蛇**。而芝麻李等能輕易奪了徐州，自是也得益於蒙元的愚政。

不過現在，這幾位反元軍的領袖們卻笑不出來了。雖然他們一奪了徐州就加緊搶修，但是面對號稱百萬的元軍的考驗，眾人卻是心中無底。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大不了打開城門和韃子一命換一命。」站在城頭，壯碩的彭大，向下吐著唾沫，「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一個，老子這些天下來，也值了。」

「大帥何必如此焦躁，」與其說趙君用是芝麻李等的謀主，不如說他們三個是平等的合伙人，不過是趙某人多讀了幾本書，壞水較多，所以才毛遂自薦當了搖扇子的孔明。「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軍師倒說來聽聽。」芝麻李精神頓時一振，一臉冀望的看著自己的謀主。

「現在我義軍共有十一、二萬，其中能戰的不過一、兩成，」趙君用把兩人引到城門樓里，這才慢慢的算給他們聽，「城裡還有五六萬戶的平民，以這些軍力出城硬耗百萬元軍，這定然是以卵擊石的。」

「不過，」趙君用話鋒一轉，「若是據城而守的話，卻不一定。」

「就憑這四處漏風的城牆？」芝麻李摸摸連鬢的鬍子，一副不踏實的樣子。

其實無論芝麻李也好、趙君用也好，彭大也好，他們都是出身中、小地主，並不是真正的赤貧出身，他們起事反元一方面是因為元韃子已經把他們也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投機。

因此要讓他們和韃子硬拼，他們未必有這個膽量。

「正是。」趙君用點點頭。說出了他地理由。「大帥和副帥可知此番主持進犯徐州地是何許人也。乃是韃子丞相脫脫。此獠為了搶功不惜讓其他各路元軍坐等了他二個月。這才使我徐州從容築起了新城。」

「那又怎麼樣？」彭大不明所以地看著趙君用。

「那麼來日攻城。脫脫也未必功勞分給他人。」徐州地孔明斬金截鐵地推斷著。「因而。我等只要堵塞各門城牆。以能戰之兵守韃子必攻之面。以鈍兵布他處虛張聲勢。那麼。事情未必不諧。」

「然城中存糧未多。終不可久守。」芝麻李眼露精光。顯然是心動了。但是最終還是有些心神不定。

「其實不然。」趙君用搖著扇子。「老賊脫脫此番離開大都卻是朝敵陰構所致。若是在困頓于堅城之下。不消我等用命。朝敵自取了他級。屆時脫脫一死。百萬元軍自也是灰飛煙滅了。」

雖然說趙某人地想法有些自大有些天真。但是不能不說這是一手妙棋。因為幾年後。脫脫正因為困頓於高郵城下。而被政敵抓住機會矯詔殺害地。而那次進剿地五十萬元軍也因此一潰千里。從此徹底斷送了元朝再興地可能。

不過，此時，此刻，他的想法有可能實現嗎？當然脫脫這邊自然是沒有義務配合的，八月初八，寅時，徐州會戰正式打響了。

「注意了，節約弓箭。」守在城牆上的隊正們大聲提醒著，由於元政府限制漢民擁有鐵器，因此這些從徐州府庫里找出來的弓箭就份外的珍貴，「等韃子進了護城河邊再射！」

「恩相，可以開始了嗎？」淮東元帥逯善之身披甲胄，叮呤噹啷的走進大帳，躬身給脫脫行禮道。

「准！」脫脫一副蒙古貴族的標準打扮，雙眼猛地一皺，殺氣騰騰的下令道，「先四門合攻，以疲蟻賊！」

聲令下，大戰就此拉開。

第一陣自然是漢兒組成的簽軍，他們的任務是用自己的身體消耗守軍的弓箭，順便將徐州新挖的護城河填平。

「放！」一個是官一個是賊，此刻自然不會有人哀嘆同胞相殘的，要知道從蒙元犯金以來，殺起漢人、南人最得力就是這些漢奸簽軍了，沒人會對此表示內疚的。

弓箭如雨點一樣潑了下來，但是效果並不好，新訓的反元軍們雖然士氣高漲，但是弓箭是講究訓練的，再加上徐州的鐵箭是極其珍貴的物資，所以只是些削尖了頭的竹箭、木箭，並不能對城下的敵人造成太大的傷亡。

就這樣不到一個時辰，義軍們辛辛苦苦挖了三個月的水濠已經有想到多的地段被元軍投擲的土包沙袋填平了。

「前進！」令旗揮舞，第二批元軍替換上來，他們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推著雲梯、撞車，一步步的向徐州逼近。

「換第二組，」城頭上也做好了準備，滾木、壘石，一塊塊由城下運上了城頭，另外，為了防止元軍的弓箭，由門板組成的盾牌也被一一的樹了起來。

吱吱呀呀聲中，雲梯先靠上了城頭，兩兩一組的義軍立刻用準備好的樹杈頂住了雲梯的兩端，口中記著數，「五、六、七、推！」四隻手齊齊力，頓時，雲梯連同上面的元軍被整個頂了出去，凄厲的喊叫聲立刻壓倒了周遭的喊殺聲，接著就是重物墜地的轟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接下來是巨大的壘石了，一待元軍的撞車靠近城門的位置，七八個義軍就齊齊撬動面前的石塊，飛石如雨，橫七豎八的屍和被砸壞的撞車橫亘在城門前，反而成為了元軍進攻的障礙。

元軍也毫不示弱，抵近支援的弓箭手們瞅准了城頭的目標，拚命的壓制著，時常有個別義軍剛剛探出頭就被一箭命中，頓時從城頭傾翻，墜落下來，骨肉成泥！

不過義軍畢竟佔有地利，這些元軍的箭手固然射得極准，但是義軍從城上射出的箭更具威脅。要知道在這個距離上，木箭、竹箭對於不著護甲的元軍箭手也是有著致命的危險。

時常元軍才射了一箭，還來不及再次拉弓，就被城上的弓箭一箭命中，更有些義軍扯下元軍剛剛射上來的鐵箭拔出來回射回去，一下子就把元軍整個的釘在地上。

「鳴金，撤下來，再換一隊！」雖然損失的不過是漢兒，但是在這世道，有兵就有餉，第一批攻擊的元軍將領各個心頭不舍之極。還好，很快，鳴金兵令下來了，總算可以緩口氣，笑看別人的損失了。

元軍人多，自然可以輪換上陣，但是徐州義軍就不那麼輕鬆了，送下傷者、死者，重新安裝器械，忙了半天，才喘一口氣，元軍又上來了。

「彭大，你看著北門，我和均用到其他幾個門看看。」芝麻李要負起主帥的作用，因此他拽上趙君用，救火隊一樣四處奔波。

「等到晌午了再把第二隊換上去。」兩個人邊走邊商議著，看形勢，元軍對攻城的確有些怵，這自然讓兩個人心中粗定。

「咣當！」一聲巨響，接下來地動山搖，兩個人急忙互相抓緊對方以免跌倒。

「什麼聲音？」

「怎麼回事？」兩個人具都大吃一驚。

「不好了，韃子用回回炮1把大石砸到了城上，東面的城樓被砸塌了一個角。」好半天，驚恐的的侍衛才從報信者這邊得到了消息，頓時兩個人面色象紙一般慘淡起來。

回回炮是西域回回呈給元寇的利器，又叫西域炮，又因先在攻打襄陽、樊城時使用，又名襄陽炮，由於它的射威力大，所以又叫巨石炮。所巨石重一百五十斤，機時聲震天地，所擊無不摧陷，入地能達七尺。在此利器之下，徐州危矣！

「不好，大帥，還請立刻趕去東門彈壓，否則，怕有大亂！」不過只是片刻，趙君用就回過神來，但是細細一想，馬上又覺得大事不好。

「也好，我去東門，軍師你去西、南兩門，一定要穩定大局！」

註：

1回回炮：沒有查到脫脫攻打徐州時是否使用了回回炮，所以在此yy了，請考據派勿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