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長篇小說:

**的眼淚

劉國潛

第七章

8號高幹病房的高平民市長得的腹瀉病已經痊癒了,這會正在醫院裡療養,過幾天就要出院了。每天早上6點鐘,他就按時起床,赤著膊子到醫院後面的一片樹林子里練太極拳。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這種體育方式。

自從他見到蘇小芸和田娟娟后,他的情緒就莫明其妙地生了變化,不是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哼著無名的小調,就是一會兒撕書報、甩杯子,搞得值班護士張大姐無可奈何,也非常難堪,不知拿什麼辦法才好!沒有人能惴測他此時的心理狀態,他在想些什麼?等等……

那次,高平民去了一趟街市回來,手裡拿著一本《太極拳》。一個晚上,他就把這本書通讀完了。讀完之後,他把書放在枕頭底下,然後就出去練習太極拳了。

這都是近幾天內的事,開始沒有引起張護士大姐注意,打掃衛生時,她現了他的枕頭底下有了這本《太極拳》。因為張護士大姐的母親也在練太極拳,所以才引起她的重視和注意!張護士大姐現了這個秘密,便裝著若無其事的樣,暗地裡靜靜地觀察他的變化。張護士大姐的母親曾對她說過,只要練了太極拳,什麼**都沒有了,心靜了下來,不貪得無厭,更不貪戀塵世的男歡女愛,甚至生病都不需要吃藥打針了。心中只有太極拳,那才是學到功了,將來死了不是成仙就是成道了……

張大姐母親的這番話是帶有嚴重的迷信色彩,可張護士大姐不管她這麼多,反正老年人練練功,鍛煉身體也是好事么,並沒有往深處想。於是,她不指責也不反對母親,隨她去練。沒想到老人生了病,真的就不肯上醫院。最後,老人病得實在不行了,才被兒女們強行抬進了醫院,但她死活也不肯吃藥、打針,硬是一幫護士小姐們強行打了鎮靜針……

每每想到這件事,張護士大姐就大罵那該死的太極拳,是個邪功,害得她們一家好苦喲。可是,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市長大人也喜歡太極拳,這使張大姐迷惑不解,這太極拳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其實,太極拳是好的,無可非議,它可以養身、健身。只不過張護士大姐的母親是中了邪教,與高平民這種練功健身完全是兩碼事。

這時,高平民到醫院後面的樹林子練了太極拳回來,心情是稍稍好了一點,不再往那地板上甩杯子、撕書報了。於是,張護士大姐就傻白了眼,想不通,原以為這太極拳真象母親那樣邪乎乎的,沒想到這位市長大人練了練,倒象換了一個人似的,心情好多了,情緒也平靜了,不鬧不吵。她心裡暗暗地為他的變化驚訝和祝福。儘管她是一個醫護人員,只知道打針葯,可看到高平民的情緒好轉心裡很高興起來。

高平民不相信什麼太極神功,他只是練著好玩,並沒想練什麼特異神功。不過這些天來,他的情緒實在很壞,練了太極拳后著實好多了。想想這官場的事,他真想隱退山野,可又身不由己。

高平民回到病房,一躺下就想到了蘇小芸眼角上的那兩行淺淺的清淚,美麗而又憂鬱,象一婉約的詩,又象一片白茫茫的雲霧!

「哎,高市長,你是不是中了什麼魔了?胡言亂語嚷著要蘇小芸,這會我去把蘇小芸叫過來。」張護士大姐見高平民胡說八道,嚇得不知所措,只好笑嬉嬉地說要去叫蘇小芸。

「我什麼時候要過蘇小芸?」高平民聽后,愣了半響,恍然大悟地說。

「你剛才在夢中不停地喊蘇小芸的名字,我聽了,聽得很清楚的。你要不要去叫她?也許人家都不好意思,不敢過來。」張護士大姐的話沒說完,高平民的臉就先紅了,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起來。

「可是真的?我怎麼會在夢中喚她的名字呢?這就奇怪了!」高平民驚異地笑道,把兩隻手伸向空中,做了一次深呼吸。

「你叫得好溫柔呢!」張護士大姐說罷,便躲到一邊哼哼的笑。

「不過,那個叫蘇小芸的女孩子,我是很喜歡的!」高平民淡然地說。

「那我就把蘇小芸叫過來,讓她跟你聊聊。或許……」張護士大姐忐忑不安的試探著問,生怕引起高平民的誤會和反感。

「嗯,好的!你去叫她過來吧。這會我是真的很想和她聊聊!大姐啊,先聽我說說,你不要笑我。你說我是人嗎?還象個市長嗎?我說我一點兒也不是,卻倒象一台冷冰冰的會轉動的機器球。只有機器才能聽人指揮,需要人的指令去行事。你說,機器它會笑嗎?會哭嗎?會撕書嗎?會甩杯子嗎?可我甩了杯子,撕了書,這說明我還沒有完全變成一台機器,但很快會變成的,這是我的預感。現在,我不是正好快要變成一台冷冰冰的機器了嗎?我有點後悔,那天我怎麼跟蘇小芸那樣說話呢?那樣冷冰冰的對待她?我知道她目前的處境,一個農村女孩子,多麼需要有人來幫助啊!可我是看上了她的美麗與漂亮才萌生了想把她調到身邊來工作,使我在繁忙而枯燥的工作中能常常看她一眼,也就感到高興和滿足了。我別無它求,可這個小小的**,我卻一時無能為力去實現。沒想到蘇小芸是個農村孩子,戶口沒解決,這就不好辦了!不好辦,我就憂慮,我就搪塞,我就支唔,我就退卻……我這哪裡還象一個大男人,一個大市長?我的心不是很冰冷嗎?不是很麻木不仁嗎?雖然我身在官場,是個市長,可也是人么?我有什麼理由拒絕一個弱女子的求助呢?因此,我厭惡我自己,厭惡我那樣的生活,厭惡被那麼多人的吹捧、奉承和包圍。我渴望一種清靜和自由,可我連片刻的安靜都沒有,哪來的自由?甚至行動和自由也受到某些人的注意和監視。所以說,我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我要想做的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我任人操縱,不,是一種巨大的無形的力量把**縱,我無法逃脫這種力量……大姐,你說對吧?」高平民激動地說,情緒有點失控。

胖子張護士大姐聽著有點雲里霧裡的感覺,半天不知高平民說了什麼,但還是忙點著頭,說:「你說得有道理,有道理啊。」

高平民滔滔不絕,一個勁地往下說:「我常對人說,我是普通人,而不是大官,更不是那冷冰冰的大官!是普通人,就有普通人的感情的啊,有七情六慾啊,有愛、有恨、有怨,有**,可我一樣都沒有,都已把它退回給上帝去了。唉,苦和甜,我是吃過的。我這些年來什麼都經過了,我還怕什麼?我除了是個市長,什麼都沒有,剩下的只是一副行屍走肉的軀殼……」

高平民語無倫次地說著說著,真的就流下了幾滴滾熱的眼淚。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到了傷心處。這句話的內涵,他是明白的。但他卻流了淚,流得那樣自然,那樣傷感。他怎麼禁也禁不住……他想,流就流吧,反正這麼多年了都沒有流過眼淚。這淚不僅僅是為自己流的,說得直白點,是為那個美麗而漂亮的農村姑娘蘇小芸流的。

「你把蘇小芸叫來。」高平民有點按捺不住地說。

「好的,我馬上去叫蘇小芸。」張護士大姐笑著說,飛跑地出了門。剛才,她似乎很理解和同情高平民。

張大姐走後,高平民就想,蘇小芸真了不起,非常健談和開朗,是個少有的美貌女孩子。若不幫她一把,那就很對不起她了。

高平民也出生於農村,知道農村的一些苦楚,所以很理解農村孩子的心情。如果不是他的父母含辛茹苦的執著讓他念大學,說不定他還是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哩。他知道,農村裡有很多有才華有本事的人,但由於種種的原因都被默默地埋沒了。如果蘇小芸真的解決不了那個戶口問題,說不定哪天會被放回農村哩!她有哪一點比不上城裡的孩子?真是無可挑剜!那麼,一個小小的戶口問題,就橫在她一個弱女子面前,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這豈不荒唐可笑嗎?

張大姐回來的時候,高平民的腦子還在木木地想著這個問題,他沒有現蘇小芸站在他的面前。倒是蘇小芸先叫了一聲:「高市長,你好!」

當高平民轉過頭來看到蘇小芸時,幾乎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忙說:「蘇小姐,你好!」說罷,就慌亂地讓坐。

「你坐,別客氣!高市長的病可好了么?幾天了,都沒得來看你,實在不好意思。不過,那邊的病人也多,就請高市長原諒了!」蘇小芸彬彬有禮地說,眼角眉梢都掛滿了迷人的笑。

「小芸,真不好意思哇,我那天怎麼那樣跟你說話呢?你不會記恨我嗎?我當時答應了你,又拐彎抹角地拒絕了你,那是田娟娟也要求調到市裡去么,把我難住了。一時調進來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人家會怎麼說我高平民?你的事,你放心好了,等我出了院,就親自去給你辦!我想還是把你調到電視台,你願意嗎?」

「好的,聽你的就去電視台。其實我是很喜歡做記者這一行,讀書時都夢想過。」蘇小芸感激地說。

「哎,那本《柳慶慶藝術人生**集》喜歡嗎?這會放在那枕頭底下,我想送給你!」高平民坐在一張軟凳子上,深情地望著蘇小芸說。

「謝謝高市長,我會好好讀的!」蘇小芸說,眼裡就激動得噙滿了淚花。

「不用謝,我們都是農村來的人,相互關心么!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哥,你就是我的小妹!」高平民親切地說。

聽了高平民這句溫暖的話后,蘇小芸不知怎樣感激他才好。是啊,這句話,她渴望了多少年?!眼前這個剛認識的男人,就熱情而無私地表示要關心她,幫助她,認她做小妹,這使她很受感動!在人生的這個關鍵時刻,突然遇上這麼一個大好人,一個能改變她人生的道路和命運的大市長,這純粹是個偶然,她連做夢都不曾想過。或許這也就是緣份吧。一種幸福感,很快溢滿了她的全身!她想,人生就象一部連續劇,這就好比是個小小的插曲吧!當她正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面臨著絕境和絕望的時候,高平民的出現,不會是上帝的有意的安排吧?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時,她看到了人生一片希望的曙光……

「小芸,快坐下吧,別老是站著。坐下,我們好好聊聊吧。」高平民看著站在那裡淚花閃閃的蘇小芸,憐香惜玉般地說。

「不,我站著好。哎,高市長,你病痊癒了吧?等你出院后,我想去你家裡看看哩!」蘇小芸說,臉孔紅彤彤的。

「家?別提了,別提了,一提我就煩死了。這年月,我真象個無家可歸的人了。不過,你可來我的辦公室,我非常歡迎你!」高平民不無感慨地說,似乎有一種難言的苦惱。

「怎麼?你鬧離婚了?還是單身漢……」蘇小芸驚訝地問。

「我沒鬧離婚,但卻真象個單身漢。老婆孩子都在省城,兩人工作都忙。何況我身肩市長的重任,回一趟家不容易呀。這邊的工作丟不掉哇,只能顧一頭了!嗯,我是一個有家不得歸的人么!」高平民嘆息地說,一種中年男人心力交瘁,疲憊不堪的樣子。

「這麼說來,高市長也是有苦難言的人了。人人都說當官好,看來高市長的這個市長也好不到哪裡去啊!」蘇小芸溫柔地說,臉上就有了一絲同情的笑。

「古人說,人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高平民也是人么,有人之常情,有悲歡離合,有個人**,有天倫之樂,但為了工作和事業,這又算得了什麼呢?國事、家事、私事,誰重誰輕,自己的心裡就要有一稈稱。我想了,老百姓把這個市長交給我,我就得對得起老百姓。然而,我越來越感到自己沒有能力擔當得起這個重任。因此,我剛才的這些嘆息足以證明我是一個沒有這種能力和勇氣的人,有辱使命啊!我消極,我頹廢,我自私,我意志薄弱,我是一個不應該站在這個位子上的人。人貴要有自知之明,我總認為我身上的毛病很多,也就是官場上許多人身上的那種毛病。說實在的,我看不慣那種阿諛奉承、弄虛作假、欺壓百姓、貪污腐化、以權謀私的官員,但我一個市長卻沒有能力去抵禦,去反對,去鬥爭!因此,我是一糯弱的人,意志不堅強的人,我是看到那一張無形的網害怕了的人!這張網大得很哩,我只能是那岸上觀網的人,卻沒有半點力量和辦法去搬動那張網,說不好還有可能被連人帶網一塊拖下水去……」高平民這滿腹的牢騷話,搞得蘇小芸似懂非懂的,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她從不涉足官場,不知道官場上的許多事,更對官場沒有興趣。但是聽了高平民這一通牢騷話后,她也深深地為面前的這位大市長同情了起來。

「高市長,你不要想得太多,我知道你是個好領導。不過,大凡好領導都很寂寞很無聊吧,你說對吧?!」蘇小芸含笑地說,白凈的臉上旋即飛了一朵美麗的紅雲。

「你真會說話,好可愛喲!你不是說過要同我再談談大明星劉曉慶嗎?我怎麼會忘呢,和你在一塊兒說話真是一種享受哩!」高平民說。

「高市長不是太抬舉我了嗎?其實,我是一個最笨的女孩子,哪裡會說什麼話?只是同高市長在一起,才感到話多了一點!」

兩人說著說著,窗外不遠處就飄來一聲慟人的喊唱。高平民屏氣凝神地仔細聽聽,那人哼哼不停地這樣唱著:

好心的同志哥呀

可憐我半身不遂

父母年老病床中

孽兒沿街來乞討

你說讓我找政府

政府讓我找殘聯

殘聯讓我找社會

你說到底去找誰

……

聽著聽著,高平民和蘇小芸同時把頭忙伸出了窗外,見大街上有一位雙腿殘疾的中年男人趴在地上艱難地蠕動著,正在向過路的行人討錢,口裡就唱出這一連串的詞來。

蘇小芸轉過頭,充滿同情地對高平民說:「是個殘疾人,這會正向過路的行人討錢哩。昨天,我還看見他在市政府大門口喊唱,喊的內容好象與剛才唱的大致相同。這人有一手好字筆,邊唱邊寫,白白的粉筆字塗滿了長長的一片馬路。」

「可憐可憐啊,想不到這殘疾人還是一個文化人呀!」高平民感嘆地說。聽到唱的動情處,高平民還流了眼淚……

蘇小芸見狀,眼角也跟著掛了一顆晶瑩的淚珠。她強著笑盈盈的樣子,看了一眼高平民,現他臉色突然鐵青,沉默不語。

「你怎麼了?」蘇小芸驚訝地問。

「不,我沒什麼,我聽那人唱哩!你聽聽,他唱的好不一般!」高平民轉過頭輕輕地說。只聽那人又這樣繼續唱開了:

狗日里貪官污吏

吃喝嫖賭上酒樓

左摟右抱嫌不夠

貪污受賄損黨風

人皮獸衣假公安

欺壓群眾不是人

強奪豪取亂罰款

老百姓叫苦連天

……

這殘疾人把一民間小曲子套著這些詞兒唱,格調凄惋低落,讓人聽了差點落淚。高平民認真地聽著,越聽越覺得這殘疾人不一般,好象對這個社會有滿腔的怨恨和不滿似的,心中就覺得很不是滋味兒。他對蘇小芸笑了一下,就把頭縮回了窗內。

蘇小芸望了望他,笑道:「高市長,你怎麼不聽了?」

高平民苦笑著說:「小芸,你看那人是個神經病吧?怎麼越唱越離譜呢?討錢就討錢,怎麼罵起人來了?污衊我們的幹部和公安幹警,問題嚴重!是要在『文化大革命』早就是個反黨反社會主義分了,判他個『反革命罪』綽綽有餘吧……」

這殘疾人唱到這一處,就更加凄愴悲慘起來!高平民聽著聽著,就不由悄悄掉下淚來。只見他這樣唱道:

我家有女初長成

賓館打雜為謀生

遭人**反被諂

屈打成招天不容

天朗朗呀地皇皇啊

北京城裡的**

絕不饒這幫狗雜種

快快還我的女兒來

……

「那人肯定是有了什麼冤屈吧?!要不,我們出去看看么?!」蘇小芸提議說,望了一眼高平民,只見他的臉上充滿了憂傷。

「嗯,好的,出去看看,察看民情啊!」高平民強著歡笑道,就把那件淡黃色精絲棉夾克衫穿上,往門外走去。

醫院外面是一條大馬路,車水馬龍,兩邊行人道上圍滿了人,都擠著來看熱鬧。見那殘疾人可憐,有的人丟下一角二角錢,還有的人就丟下一元五元十元。高平民沒吱聲,悄悄地摸出一張十元面值的人民幣,往那殘疾人手上的小碗里一擲,正好落在那碗中。蘇小芸看了就回頭望他笑了笑,也掏出一張十元面鈔往那裡一擲,卻沒有投擲中,落在碗的外面。那殘疾人沒看到,一股風就吹走了。旁邊的人幫著去抓,沒抓著,讓風遠遠地吹走了。

高平民見了,嫣然一笑,忙從口袋裡重新掏出一張十元幣擲到那小碗里,幫蘇小芸捐給了那個殘疾人。

這時,高平民就聽到有人悄悄地說:「這殘疾人怪可憐的,養了一個十四歲的女兒在酒店裡打雜,洗碗端碟,讓人姦汙了不算,那公安聯防隊的還說她是**女,硬要她交待同哪些男人睡過覺。小女子從沒幹過這事,受了委屈感到又羞又丑,沒臉見人就從那酒樓上往下一跳……」

另一個人接著說:「這殘疾人就這一個女兒,好好養到這麼大了,就這樣活生生的不明不白的死了,造孽啊!他到市政府的門口喊冤鳴曲,有個屁用?一個殘疾人誰會理呀?那些當官的反罵他是個瘋子呢!你看這年月,**到了什麼程度,哪有老百姓說話告狀的地方?」

高平民就在一旁不聲不響地聽著,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他到任這麼久了,還沒聽到有人說過這事。會不會是這些人在說謊,蠱惑人心?若真是這樣,這麼大的事就應該有人給我反映?難道這官場就真如那些人所說的黑暗嗎?這年月,老百姓是對我們一些執法部門有點不滿,用一些話來攻擊,這也是有的。但這個殘疾人他有哪點不滿?他在唱詞中不是明明在罵那***當官的和穿著公安服的假公安?

高平民邊看邊想,原來這殘疾人指的假公安就是這些公安聯防隊員,他們都是臨時聘請來的,會不會是這些人為了抓收入而胡作非為?

高平民的心裡不是滋味,越想越覺得問題嚴重。本來對這殘疾人開始是有點不滿,現在卻突然開始同情了他起來,不由怒火中燒。

站在人群中的高平民暗下決心,一定要懲治這些人,還這個殘疾人一個公道。他想,這是他上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整頓幹部作風,清退一些不合格的害群之馬……

馬路上人越圍越多,快要把這條街道堵死了。高平民覺得這樣下去會出亂子,必須立刻疏散這些人。他一把拉起蘇小芸,輕聲說:「小芸,我的手機忘了拿,請把你的手機借我用用。」

蘇小芸迷惑不解地說:「你要手機幹嗎?」

「我給市裡打個電話,叫他們來疏散一下這裡的人群,要不會出亂子的。」高平民輕聲地說,一隻手撐著腰,一隻手停在半空等著蘇小芸掏手機。

蘇小芸雙腳站得有點麻了,動作慢吞吞,讓高平民等得有點著急。

「給,你打吧!」蘇小芸緊張地說,輕輕地拉了一把高平民,又輕盈補充道:「我們走到人少的地方去打吧,別讓這些人看到。」

高平民接過手機,點頭應道:「好的,我們走吧。」說著,就和蘇小芸往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走去,一邊走一邊給他的秘書杜絕才打電話:「絕才嗎?我是高平民,請你通知市公安局,叫他們派人到市人民醫院外面的馬路上來疏散一下人群,這裡出了點小問題。哎,你轉告公安局的丁局長,就說是我的指示,一定要好好安撫那個殘疾人,嚴肅處理相關人員!」說罷,就掛了電話……

高平民和蘇小芸剛駐足停下,這時就聽到一個女子嬌滴滴地喊了一聲:「高市長,蘇小芸!」兩人回頭一望,見是田娟娟,不由一顫。不知什麼時候,這個不安分的小姑奶奶跑到這兒來了,站在他們的身後,哼哧的笑。

「娟娟,你什麼時候到這兒來了?」蘇小芸不好意思地問,臉紅紅的。

「我聽護士張大姐說你們出來了,就跑來找你們,沒想到在這就遇上了。」田娟娟回道,突然話鋒一轉,拉了一下高平民的衣角柔情地說:「高市長,你說話要算數啊,幾時能把小芸和我的事辦好?」田娟娟說罷,露出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

「還早著哩,別著急么,會給你們辦好的!」高平民笑咧咧地說,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田娟娟。

「你說不急,我們可急死了哩!下個月,我們醫院要分流了,不早點想辦法調走,真要被分流了出去,那可丟人呀!你說我不急嗎?你倒好輕鬆,拐了個小美人到這兒來逛盪,讓我找得好苦喲!」田娟娟快人快語,搞得高平民和蘇小芸一點兒都不好意思,只好裝著沒事一般相互哈哈大笑起來。

「好吧,你真想調等我出了院再說,你就等著好消息吧。」高平民邊走邊說,嘻嘻哈哈地來到大街上。

「我說了,還是我們高市長爽快,我和小芸不知怎麼謝你!走,我請高市長和小芸一塊去喝咖啡!」田娟娟說完,就推著高平民和蘇小芸往一家咖啡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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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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