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葯女 2

五 葯女 2

「家父酷愛花草,曾教過我一些草藥的粗淺知識,此外還粗略讀過《本草綱目》。」父親常說那些醫書要緊時候可重過四書五經百倍,故而他的書櫥中還放著不少醫書,我也讀過幾本,但醫書畢竟艱澀難懂,不甚有趣,我僅略有些基礎知識。

司葯手指輕敲琉璃杯躊躇片刻,隨手擇下一旁的一株半開的白色單瓣牡丹問道:「你能告訴我牡丹的藥用嗎?」

「牡丹又稱百兩金、木芍藥,根與皮可入葯,味辛性寒,牡丹只取紅白兩色單瓣者入葯,其他品種皆由人工培育,失去天性,氣味不純,不可取,具體的藥方子我不大記得了,似乎可以治療用以疝氣、女子惡血。」

她又轉身從花叢中擇下另一朵嫣紅色單瓣花朵,問道:「想必你也知道紅白牡丹藥用不同,你能詳細列出嗎?」

我略略沉吟,道:「白牡丹用藥時偏於補,紅牡丹則偏於利,不過姑姑手裡拿的是芍藥,並非單瓣牡丹,芍藥又名將離、梨食,味苦性平,若是鼻血不止,可用芍藥研細,服兩匙,水送下,鼻血可止。」

單瓣牡丹與芍藥外形極為相似,普通人常會弄錯,其實花形邊緣有微小區別,沈司葯刻意拿赤芍來混淆視聽,幸好過去家中芍藥牡丹都有種植,我小時候常常突然鼻血不止,父親便會取芍藥末讓我溫水服下,所以這也是為數不多我能記下的藥方。

沈司葯舒展眉頭一笑,道:「看來蘇姑娘知道的很多,說得都不錯,不過姑娘還是應該從最基本的藥理開始學習,治人醫病馬虎不得,斷然不能用似乎記得這樣的詞!」

我窘迫地臉紅,沈司葯從袖中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我,道:「醫家講究望聞問切,姑娘該從望學起,這冊子里記錄的五色診法,姑娘務必在三天內全部背誦下來,不可差錯一個字,我三日後會抽查。」

我坐在石凳上,大致翻閱一下,幸好內容並不多,三天的時間還算寬裕。

此刻撲簌簌的櫻花瓣飄落在書頁上,我抬眼望著粉色櫻花如雲,仰頭審視被宮牆隔斷純凈如碧的天空,長舒一口氣,我,終於要開始另一種嶄新的生活了。

所謂五色診法,即為遠觀病人面色,便可判斷其內臟器官是否完好。我的記性遠好過刺繡女紅,三日後的抽查自然輕鬆通過。

沈司葯合上冊子,道:「我之前尚在擔心內容太龐雜,加之州府秀女多是蓬門出身,識字底子薄些,還打算寬限幾日,但瞧你如此輕鬆,我的擔心多餘了。」我微笑默不作答。

司葯攏攏鬢,繼而道:「我猜你當是書香門第出身,越州,越州有個上林書院倒是挺出名的,記得書院的院主越溪居士,姓蘇……」

沈司葯露出探尋的微笑。她指名道姓地聯繫到父親,想必我的家世背景早已被她摸得一清二楚,無非想從我口中親自證實。

「司葯猜得不錯,家父恰是越溪居士。」

我正為沈司葯探聽我的家世而惴惴不安,孰料她不再繼續追問,只淡淡道:「宮裡的日子難為姑娘了。」憐憫的神色溢滿眼眸,宛如那日替我診脈的沈侍醫,琉璃明眸。

而後半月,沈姑姑問病時,留我在身邊觀察病者氣色,推斷其可能病症,診病時另有葯女喬希與我侍奉於側。

起初我自信滿滿,蔑視五色診法只是薄薄一本書冊。可惜一天下來,二十來個病人,我卻只答對其中兩個病例。之前我仗著零散的藥學基礎,太過自負,心底期望過高,而今挫敗感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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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梨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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