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互利互惠
站在開城的碼頭，松下小五郎簡直是目瞪口呆。
因為自己在村上源氏的地盤上幾次成功的行動，小五郎的船早就不是原先村民資助的小漁船了，一千多石的載重量在倭國沿海簡直可以橫行無忌，這也正是小五郎有勇氣橫越大海到高麗來的保障。可是眼前，他看到了什麼？高聳入雲的青帆、彷彿開城城牆一般高的船舷，船上忙忙碌碌的人群簡直就如同一座海上城池！而且，不只是一艘，整整一個船隊十二艘船全部都是這種龐然大物！相形之下，自己那艘引以為豪的千石船在旁邊不過如同一片樹葉一般地不顯眼。
小五郎被震驚了。
這種船得有多少錢才能買得起啊！得有多少錢才能用得起啊！
這就是琉球商船隊嗎？
看著周圍的高麗苦工搬運著一箱箱貨物，小五郎忍不住想到了剛才聽到的話：每天每人五斤好米。
小五郎的眼睛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五斤好米，在倭國就算是自己家也從來沒有一次性買過那麼多米啊。
一時間，小五郎甚至有種衝動，忍不住也想加入到高麗苦工的隊伍中間去。
只是倭國武士的尊嚴拯救了他，將他從這個低下卑微的念頭裡面拔了出來。
「倭國人？」在朝鮮的琉球商船隊的真實面目其實是基隆海軍高麗分艦隊，一共有三支商船隊，分別由分艦隊的司令和兩位副司令掌管。這支船隊的大掌柜叫李凱，也是李家原先的良家子，一直跟在李鴻盛身後忠心耿耿，倒也一路順風到了分艦隊副司令的位子，得以執掌單獨一支船隊。按照慣例，這種單獨的船隊以後有很大的機會如同琉球分艦隊一般成為擁有獨立番號的艦隊，到時候李凱也就會水漲船高直接晉陞為艦隊司令，那也就是威震一方的大將了。抱著這個心思，李凱一直也是兢兢業業，做事小心慎微，從來沒有犯過什麼錯誤。不過今天倒是遇到了件稀罕事情——突然跑出來個倭人說要跟自己談筆買賣。
「大掌柜，他說他是自倭國遠道而來的商人，船上帶著倭國的特產，希望能夠和我們交易糧食。」李凱對於倭國話並不是很熟，因此特別將自己的倭國話通譯找了過來。高麗分艦隊的任務主要還是向遼國境內滲透，倭國並不處於他們的作戰任務中，但是李凱天生的敏感對於高麗周邊的幾個國家都加以注意，在請示了基隆之後，特別招攬了一些會說倭國話的人，自己也帶著學了一些，只不過水平有限，必要時候還要藉助於通譯。
「留他說會兒話，派小冬兒帶一批人去看看他們的貨物。」李凱在沒有弄明白松下小五郎的來路和目的之前並不打算節外生枝。但是作為一個商人，有利益的事情就會去做，既然小五郎說有倭國特產，也就是說有了通往倭國的一條財路，那這一筆生意應該是可以做得。
「這批倭人是今天上午剛到開城的，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但是從一身的血氣來看，應該是倭國的流浪武士。」軍隊的情報能力不容小覷，不過一刻鐘的工夫，船隊里負責情報的三掌柜王洪就將這群倭人的情況報了過來，「只有一條千石小船，船上確實有不少的金銀器漆器以及倭刀，貨物雜亂，很像海盜的出貨。」
「那就是說他們是海盜？」李凱轉了轉右手上的扳指。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失去了家族領導走投無路的流浪武士。」王洪將調查來的結果放在了李凱的面前，「這個松下小五郎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糧食。倭國境內極為缺糧，糧食在那裡比金銀搶手，所以他希望我們能夠提供相當數量的糧食。」
隨著手上的扳指轉來轉去，李凱皺著的眉頭鬆弛了下來：「咱們給高麗人的糧食雖然多，可也是為了顯示咱們琉球的富庶，增強他們對琉球的嚮往，以便日後行動的方便。這倭人想要咱們的糧食也不是不行，琉球分艦隊就跟倭人打過交道，基本情況還了解一些，這個倭人是哪一方勢力的？」
「應該是藤原氏的。如今藤原氏已經不再是執政家族，在倭國被打壓得厲害。」
「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能通過他搭上藤原氏這條線，應該還是比較合適的。」李凱停止了轉動扳指的小動作，「給他們的貨物進行核算，按照七成的比例給他們配糧食。」
王洪明了地點了點頭。李凱說的七成是指估價的七成，這個意思就是不僅在估價的時候要壓價，到時候兌換成琉球的糧食還要在壓一次價。
即便如此，松下小五郎對自己開城這一趟居然能買到糧食也是極為興奮了。糧食在倭國可是硬通貨，貴族有了糧食就可以招攬武士，武士有了糧食就可以不用賣命，農民有了糧食……那就要交租子……
總之，糧食是個好東西，小五郎看到滿倉的糧食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以後在倭國至少也能開個莊園作貴族了，若是長久保持和琉球的關係，能夠一直買到糧食，可以說，自己成為大名也不是不可能。
「松下君，聽說你是藤原家的家將，不知道如今藤原家的情況怎麼樣啊？」王洪站在小五郎身邊看著高麗苦力在往他的船上搬運糧食，隨口問道。
小五郎一臉的沮喪：「藤原家被村上原家打得落花流水，幸虧在家鄉還有點勢力。如今在大名裡面，只能算中等了。」
「我們大當家的對倭國的生意很感興趣，不知道小五郎願不願意做咱們在倭國的代理？」王洪笑嘻嘻地看著小五郎，砸出了一句話。
「代理？」小五郎有點轉不過頭腦，剛才還在說大名，怎麼突然又說什麼生意代理？
「不錯。簡單地說，就是咱們的人跟著你去倭國，以後咱們在倭國開家鋪子，你就負責專門收購倭國的特產賣給我們。」王洪簡單解釋了一下，「並且，每個月我們可以平價提供給你兩千石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