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節 神秘的閃光

得得得，一輛馬車，架著深秋清晨的薄霧，從南向北，飛馳到豆門市賈營橋頭。

忽然，車把式眼前，不知是幻覺，也不知是奇觀，從橋頭護欄以外，倏忽一道紅光，衝天而起，眨眼不見。

緊接着，猛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轅馬不禁雙耳前傾，鬃毛抖乍，似和著嬰兒的啼哭聲，又仰天一聲長嘶。

車把式聯想昨夜一夢，敏感地吁了一聲，轅馬奮力往後一縮，又小踮三四碎步，馬車聳聳顛顛停了下來。

隨後又一聲清楚的嬰啼，車把式噌地跳下馬車，把韁繩扔到押車的中年男人懷裏：「青哥，招呼著，我去看看。」

押車人縮手縮腳的坐在車廂的草堆里，下巴低偎襖領，連眼也不抬就說：「看個屁！賈營橋賈營橋，白天?夜有鬼嚎！」

車把式也不答理：自顧尋找哭聲。找到橋頭護牆外背風處，果然有一個舊軍大衣包裹着的嬰兒襁褓。

車把式翻身跳過去，小心伸手一摸，隨着又一聲嬰兒的大哭，車把式噗咚跪地，磕了幾個響頭，抱起嬰兒如得稀世珍寶，喜不自禁朝馬車走回。未到跟前，朝押車人一甩響鞭：「青哥，掉頭，打道回府。」

押車人瞪圓了眼，半信半疑問：「真讓你拾個帶把哩？」

「帶個秤鉈！」

「那，不去義馬拉煤啦？」

「不去了。」

「不怕扣工分？」

「扣一年口糧也不怕，回吧！」

「唉，我說穩弟呀，雖然表面上都知道你沒有扛大旗哩，但實際上你暗地裏也不缺了，還稀罕這孩子弄啥？將來不得操心嗎？」

「你這就叫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一大群叫驢駒子都不怕操心，我明明暗暗才兩個，我再是球本事沒有，也不能沒這點能耐吧！再說、、、」車把式頓了頓，瞄瞄四周再無旁人，朝押車人擠個媚眼，詭譎一笑又說：「我不就是怕被人看鼓了兔嗎？才一心再弄個小子，就是今天不遇巧拾著，將來或要或偷、、、」說着，拿鞭的手又打了個海底撈月的手勢，接着說：「也非得再弄個不中！那樣，才好瞞天過海呀！今天真是天助我也！跟你說你也不懂，乾脆不說，哈哈！」此刻，紅彤彤的太陽正從東方升起，撒下萬道金光。馬車在押車子漢的使喚下兜圈回頭，轅馬向著朝陽又仰嘶鳴，前蹄用力刨地作響，似在為喜氣洋洋的車把式祝福道賀。

這是1966年。

車把式名叫閃安穩，這年26歲。娶妻袁秀秀，婚後多年無子，要一女名起愛桃。閃安穩與義妹方可妹私生一子名起兔（方可妹在懷着兔時嫁給袁秀秀娘家哥哈巴），撿子愛陽。后才親生一女名起愛娟。

押車漢子雷常青，38歲，妻雷方氏，膝下五男二女：德、俊、連喜、四喜、五寶，春花、牡丹。

兩家鄰居，同住河南省豆門市四合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