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現嗜魂鳥

第六章 再現嗜魂鳥

流江之上,白霧茫茫,一艘尋常的烏篷小船正緩緩的逆流而上,船老大悠閑的蹲在船尾,搖著船漿,嘴裡「吧嗒」吸著一管旱煙,時不時吆喝兩句號子。

船頭佇立著一名白衣少年,正是周雲,此刻江風乍起,吹散一江秋霧,恍惚中,玉似的人兒真如神仙下凡一般。

「嘿,公子,借下你的船!」

水面上咕嚕嚕冒起一串水泡,一名穿著破舊道袍的年青人從水底冒出,躍上船來,十五六歲,腰上別了個黃玉葫蘆,歪歪扭扭的刻了個「酒」字,嬉皮笑臉,孩童一樣的神情,倒是十分洒脫自如。

周雲看這道人從水底而出,身上卻十分乾爽,知道不是常人,笑道:「小師傅哪裡去,我這船要去雲南。」

那年青道人聞言更加高興,拍手笑道:「這麼巧,我有事情也去那裡辦,正好同路,也省得我的腳力了。」

說話間,柳滄露也從船艙里露出頭來,美目上下打量了那道人一番,問道:「這位小師傅如何稱呼?」

「呵呵,我姓余,單名一個旬字。」

「可是崑崙天旬老人門下高徒?」柳滄露面色一喜,追問道。

「天旬老兒最近神智不清,讓小哥我去雲南給他找點藥材,怎麼,妹妹認識我家師父?」余旬說著便嬉皮笑臉的湊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嘖嘖的說道,「莫非你是外面小哥的娘子?怎麼就你兩人?莫不是私奔的情侶?」

柳滄露梳著時下流行的少女髻,一看便知是待字閨中,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柳滄露本就有別樣心思,此時聽得余旬這麼一打諢,臉上立刻紅霞一片,忙退回船艙,心中暗恨,都說天旬老人脾氣古板,怎麼教出的徒弟這樣輕薄,若不是眼下扮作客商身份,恨不得給他七刀八刀。

周雲心中一笑,暗想這余旬倒有點意思,接話到:「我叫周雲,和這位小姐乃是結伴同去雲南的客商,如果你不嫌這船上旅途稍有波折,但坐就是。」

余旬笑到:「我在水中已醉了三天,才有去雲南的船隻經過,哪有不坐的道理,驅趕些蚊蟲,就當是付船費了。」把手一揮,倒顯出幾分豪氣來。

周雲又道:「我看你在水中片水不沾,想是有是神仙一流的本事,這樣的人物,想去雲南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么?」

余旬嘿嘿一笑,說道:「自前些日子下山以來,去那醉鄉樓喝了幾天酒,這不是盤纏弄了酒錢,搞不好就得步行去雲南了么。」說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你們帶上我也是有好處的。」

說罷眨眨眼,舉起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前方數里水路巨浪滔天,小船劇烈的搖晃起來。

周雲出身山野,少有坐船,一個踉蹌,差點栽下船去,柳滄露也一臉緊張的跑出艙來:「誰?」

余旬忙撐起一個防護罩,平衡了船隻,面色喃喃道:「真是對不起,我這個迎水決似乎還不到火候。」瞥見一邊的周雲和柳滄露都面有驚訝之色,面上又得意起來,吹噓說,「若是一般的水怪,我可是一打一個準。」

周雲看余旬竟然還懂得五行之術,有心結交,便微微一笑,頷道:「想不到余兄果然是神仙中人,竟然懂得呼風喚雨,看來這一次去雲南,途中就承蒙余兄多加照顧了。」

余旬畢竟還是小孩心性,想到剛剛自己差點掀了船,現在被周雲這麼一吹噓,此時也微微有些臉紅,「一點小把戲而已。」周雲沒想到余旬身為一名修真做了錯事還會向凡人道歉,看了他一眼,好感更多了幾分。

一行人有說有笑,很快便度過了一天。

原本烏篷船分前艙后艙,因為柳滄露是女眷,獨佔一間,余旬和周雲也就只好合在一艙中湊合了,好在余旬乃是正宗崑崙修真,普通睡眠對於他來說,可有可無,因此,船艙中的窄床依然是周雲使用,余旬自己則盤膝打坐起來。

周雲修真,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摸索,此時他躺在船上放出心神,感覺到四周的天地靈氣不斷進出余旬的身體,余旬整個人彷彿是張篩子,大量的靈氣從毛孔中進去,在體內循環了一番又出來。

周雲注意到留在余旬體內的靈氣雖然是少數,但濃度純度遠遠過天氣間散浮的靈氣,甚至余旬可以通過調動體內的靈氣來奴使天地間散浮的靈氣。

周雲靜下心,慢慢的記熟了余旬體內靈氣的運轉路線,他並不知道,若余旬有心防他,察覺到他的窺視,他這種行為,早就構成了修真界最忌諱的偷師。

看了半夜,周雲見余旬的氣息逐漸平穩,知道他已經入定,外界的事物短期內不會打擾到他。便慢慢按剛剛余旬的循環之法疏導起體內的靈氣運作起來,卻不想他體內的靈氣濃度是何等的驚人。

周雲剛一開始運轉,四周的天地靈氣為之一滯,幾乎是瘋狂的湧來。而且,隨著靈氣的循環,出現的情況大不同於余旬。

余旬體內靈氣較少,此地的天地靈氣遠遠過他的本命靈氣,因此在循環中,能採補天地靈氣入體循環,而周雲因為吸收了整整一條隱龍脈的靈氣,本身體內的天地靈氣已經濃密到駭人的地步,遠遠過普通山水孕育的天地靈氣,這一運轉,好似把一滴鹽水放進清水,迅被稀釋開來。

周雲只覺得身體內部的靈氣入不敷出,瘋狂外泄,但奇怪的是自己的神識越來越清晰,原本只能鎖定1o來米的空間如今在這一方山水數一里內有些什麼景物都盡收眼底,原本周雲還在擔心自己大量靈氣的流失,會對功法造成不利的影響,結果嘗試控制,竟然現這些外泄的靈氣都好像是自己延伸的肢體,隨時可以收回,而且在這覆蓋了周雲本命靈氣的一里內空間中,這些漂浮的靈氣還可以隨時可以集結成靈氣刀,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當然,靈氣的覆蓋也不是沒有限制的,至少周雲現在階段在覆蓋了四周一里的空間后,無論怎麼調動,也無法再擴張地盤。

而且,過度的擴展靈力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靈力覆蓋面越廣,相對它的攻擊就越弱。

這邊,周雲正在為實力的提升而慶幸,而雲南莽山深處,已經有一張針對他的大網緩緩展開。

雲南莽山深處,一輪滿月下,數萬隻血色的蝴蝶靜靜的飛舞在山間,風吹過,草叢中露出累累白骨,一道枯瘦的人影緩緩走上山頂的茅屋,黑袍罩身,看不出男女,但迎著月光,能看見他的腰間別著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箭頭吊墜正反射著冷冷的熒光。

黑袍人從茅屋裡端出一盆清水,借著皎潔的月光,清水中赫然出現了周雲的嬸嬸周氏的面容。

許是有了余旬相伴,一路上順風順水,並沒有出現任何蠱奴的騷擾,原本計劃五天的路程也只花費了三天,第四天清晨,船已經行入十萬莽山。

天亮不久,三人皆被山中美景吸引住,只見流江兩岸,清泉從兩邊的峭壁上流瀉下來,飄散起薄薄的煙霧,碧綠的江面上時不時有艷裝的少女駕著獨木舟,高歌而過,雖已經夏末,兩岸的鮮花奼紫嫣紅,錦繡一般鋪滿了視線,花叢中起舞的粉蝶和突然竄出的飛鳥,勾勒出一個生機盎然的世界,三人把酒而談,留戀在這自然的景色中。

「雲哥哥,那是什麼?」坐在船頭的柳滄露眼尖,指著遠方突然問道。

兩人手搭涼棚,聞言望去,只見天水邊相接處,一朵如霧般的藍雲極的向三人所在之船靠攏。

「嘰呀·····」

突然從藍雲中出一聲凄厲的鳥鳴,萬物似乎都戰慄了。

好熟悉的感覺!

周雲細細一看,那藍雲中隱隱有紅光閃爍,快到江面5o米,藍雲終於支持不住,突然散開,露出裹在裡面的一隻藍色巨鳥。

巨鳥雙目赤紅,全身似有異物涌動,雖然勉力揮著翅膀,卻已經明顯看出已經是強弓之弩,怪的是只見此鳥掙扎不停,卻不見對其造成攻擊之物所在,突然巨鳥悲鳴一聲,一口鮮血吐出,四周一場血雨灑下,方圓幾十米內頓時腥臭無比。

周雲這才看清,原來霧氣中包裹著的正是那日在戰場上所見的嗜魂鳥。

此時此鳥哪裡還有當日的風采!

它全身全是大大小小的裂口,似乎被什麼東西鑽透,它雖還懸在空中,但雙翅一陣抽搐,轉眼便一頭從空中載落下來,腦漿並濺,頓時絕了生機。

周雲和柳滄露正要飛身上岸前去查看。

卻被一旁熟悉修真爭鬥的余旬細心拉住:「且慢!危險。」

片刻不到,果然從鳥屍中冒出無數血紅的蝴蝶,騰然飛起,合成一朵紅雲,向東方快飄去。

「什麼蝴蝶,如此兇險!」余旬見狀頓時大驚失色,再仔細一看,更是愕然,「這不是龍虎山玖符真人的坐騎嗎?我的天。」

需知正道四門現在正值鼎盛之期,門下弟子行走神州不下千人之眾,遇害可謂是少之又少,玖符也算是其中高手,如今見他坐騎下場如此,本人必然不妙。正道四門同氣連枝已久,雖然余旬和玖符並無交情,但見此景,臉上也是駭然變色。

稍一躑躅,祭起腰間的酒葫蘆,余旬抱拳告辭:「周兄,此事緊急,關乎我師門,旬要追去一探,日後有緣,可到崑崙尋我。」

說罷不再停留,踏上葫蘆,飛天而去,周雲這才現,原來余旬平日里別在腰上那巴掌大的黃玉酒葫蘆竟然是個可大可小,可飛天入地的法寶。

由於情況詭異,兩人均駭於嗜魂鳥死狀的詭異,誰也沒有注意到,周雲的身後,一隻離群的血蝶繞過眾人,詭異的飛到柳滄露的背心,轉眼就沒入衣物不見蹤影。

柳滄露的臉上一滯,眼神出現一絲迷茫和掙扎,垂下頭去。這異樣只持續了片刻,再抬頭,柳滄露的臉上緩緩展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雲哥哥,我們就在前方下船吧。」柳滄露表情木訥的說。

「好。」周雲卻因為心不在焉沒有現。

他這幾天,每日和天地靈氣溝通,所謂藝高人膽大,周雲雖見此地蝴蝶攻擊詭異無比,自覺也能對付,因此一口答應,只是暗自將靈氣覆蓋周圍一里,警惕起來。

柳滄露上岸之後,一路向北,據她說,當年教授她部分蠱法的白巫一族就隱匿在前方不遠的山中。

周雲此時,對天地靈氣的波動極為熟悉,他驅動靈氣向北探去,果然覺得有股強大的氣息隱在山中。

心神稍定,一路接近,卻暗暗感到心悸。隱約覺得北方有什麼東西在對他呼喚,靈覺查探,卻是毫無頭緒。

心頭隱隱有種危險的感覺,卻壓抑不住內心深處的嚮往之情,這種又危險又誘惑的感覺,使得周雲一路困惑無比,柳滄露此時行事如同木偶,哪裡能察覺到周雲的異樣,兩人各懷心思,悶聲趕路。

向北約走了4o里山路,來到半山腰一處深潭邊。此潭水質清冽,在山澗中呈現自然的碧綠色,東面一支細流,源源的向山下淌去。

這個深潭,潭水冷冽,是眼前溪流的源,應當是一條地下河的出口。

周雲將手探入湖中,剛放出神念,就覺得一股**感隨著竄上,忙甩手倒退幾步,臉上多了幾分凝重,看來,這個湖內,果然別有玄機。

柳滄露表情恭敬,從懷中摸出三炷香焚起,又對著湖水磕了三個響頭,念起一通密語。稍後,只聽得水塘里一陣「轟轟」聲不絕於耳,約莫一柱香功夫,池水翻湧著下降了三分之一水平面。

水潭中間露出個一尺見方的青石平台,平台四周打磨的十分光滑整齊,雖常年沒在水底,台上卻並未長有水生植物。可見是常有人整理,柳滄露熟練的躍上去,摸索著按下東北角落的一處凸起,隨著一陣「吱吱」的機關運作之聲,平台的石板向兩邊滑開,中間露出一條狹窄的甬道,柳滄露抬頭示意周雲進去。

此時周雲站在岸邊,心中那股奇妙的感覺更甚,略微一遲疑,頓足射入甬道,迎面只覺得寒氣逼人,正要回頭,聽得後面巨石「啪」一聲,已經翻轉過來,外面的柳滄露「啊」了一聲。潭水上漲,逐漸將兩人隔離。

定下心神,周雲現,甬道之內,一盞盞油燈由近及遠漸次亮起來。周雲這才注意到,原來甬道兩邊的牆上,還繪著不少的圖畫。

這些圖畫年代似乎已經很久遠了,雖然甬道內十分乾燥,但有些畫面依然被燈油熏得已經掉了粉。有些畫面斑駁剝落得厲害,入眼只看的一片色彩斑斕,看不出具體內容。

周雲仔細觀看,這些繪畫,大多風格艷麗,筆墨潑灑,且圖騰中勉強可辨出現得最多的是一名鷹頭人身的男子形象,或坐或立,或閑或戰,此人身周總繪有一圈光環狀物質。

好奇怪的人物,這就是巫術圖騰?周雲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但這些畫像大多線條簡單,人物面貌極為抽象,若不是熟悉之人,根本無法深究其意,周雲看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領,便放出靈識,慢慢向甬道深處走去。

「滴答···滴答···」甬道里靜得可怕,只有偶爾幾道水聲,周雲的神識也探不到頭,昏暗的燈光盡頭,一個頭戴鳥羽冠身穿黑色祭司袍的人影側身立在狹窄的洞口出口處左邊,雙手高舉著一把六尺長的藍色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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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天屠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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