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見紅顏
此時昆崙山上。
「孽障啊！早知道如此，我就應該一巴掌拍死他！」見到愛徒被困進神魔洞，遲遲不能被救出來，天旬老人氣得顧不上維持高人的風範了。
「呵呵，別急，說不定妖道中還有人混進崑崙呢。」冷嘲暗諷的是龍鳳殿之前吃了啞巴虧的的五爪真人。
「可惜啊···未央門難得的一個人才。」玉虛真人也噓聲說道，「我本來留下他也只是想看看他的《清虛錄》修到哪裡了。」
「此事恐怕另有蹊蹺！」玉無涯的一句話引起了各方的冷眼。
「哼！」龍虎山的三封真人一句話不說，只是拿眼望著天花板，似乎那上面有著無盡奧妙的大道一般。
「好了，好了，」還是天算老人最為和藹，「反正破軍星對應的不是周雲就好，我們應該好好想辦法將困在神魔洞中弟子救出來，再去把破軍傳人殺了才是正道。」
「師傅！」項烈匆匆趕來，在大殿的門口遇見了自家一臉落寞的師傅玉無涯，「師傅，大師兄的傷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另外我在小師弟房間里現了寫著給您的這個！」
一本完完整整的《清虛錄》三個字映入玉無涯眼帘，裡面的內容正是周雲撰寫自無字天書上真正的，完整的內容。
這是周雲從修羅道中回來後知道自己就要和往日的朋友反目為仇后特地為一直維護自己的未央門師兄弟們留下的。
「我的好徒弟啊！」玉無涯心中嘆了一聲，「只可惜這世道和神龜尊者說的一樣···」
玉無涯將《清虛錄》收起來，眼光望著窗外因為眾多弟子靈力涌動而泛起的層層彩光，心中默默的祈禱：希望這個徒弟能逃脫崑崙的搜捕吧·····
微風吹來，一陣涼爽，時下正是晚夏的黃昏，人間山地上漫山的白色雛菊開放，散著澀澀的清香。
周雲離開了崑崙，心事重重的牽著馬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現在離崑崙已經有了很長一段距離，短期內他也不擔心四派修真們能用地毯式的搜索這麼快找到他。
雖然對現在這種情況，他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這一天的時候，周雲還是感覺到一陣的失落，是怨恨嗎？通過這崑崙學藝幾年的接觸，天旬老人對余旬等自己的愛徒無疑是很好的，龍在淵雖然無情對胞妹鳳無雙也是照顧的，而張瓊等更是明知道他已經現出了妖身還出面維護他，所以，雖然懊惱，雖然不平，但周雲卻沒有怨恨過他們。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對妖道趕盡殺絕呢？想到原本護短的師傅也只能任憑玉虛真人將自己配到後山處理，想到一向愛護自己的師兄張瓊不得不親自為他貼上封丹符····
「小子，你想什麼呢！」腦海中突然傳出的聲音打斷了周雲的思路。「快去找點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老人家我幾千年沒出來了，還不知道這人間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呢！」
周雲這才記起，自己在神魔洞中還收服了一抹妖魂。
「快點，老人家我很久沒有吃過人間美味了！你小子怎麼老走山路啊！」那腦海中的聲音抱怨著，「饞死我了，我們先去買點吃的吧。」
「前輩是？」要不是知道神魔洞歷史悠久，這抹害他現出妖身的妖魂，周雲真恨不得將它煉化算了。
「哼，哼，少說廢話，我饕餮當年可是赫赫有名的凶獸，快給我找點吃的來，唉，在那個鬼地方憋久了，我都快淡出鳥來了！」那聲音不耐煩起來，「要不是你小子的妖血比我高級一等，以你這點修為，你以為我會奪舍失敗嗎？真倒霉！竟然是妖獸中最接近妖神的天狐的血脈，我堂堂一個妖王竟然被迫認主····」
「閣下若是不願意，大可以自己離開，之前的心血我當作沒收過！」周雲現在心情本來就不好，加上此事都因這抹饕餮之魂而起，語氣立刻生硬起來，「以前輩的能耐，出了崑崙，怕是用不不了多久就能重塑妖身了吧。」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啊···」饕餮的聲音立刻軟了下來，「要不我不叫你帶我去吃東西？你只要我跟著你修行就行？」
「你什麼意思？放你自由還不去？」周雲立刻警惕起來，他可不覺得饕餮會這麼好心給他做免費的保鏢。
「哎····」饕餮的聲音期期艾艾起來，「我之前沒現，你體內除了妖氣還有靈氣和鬼氣，除了混沌空間，人間哪有地方能同時彙集宇宙中的三種精華啊，更別說讓它們在一起不爆炸了，我在你身上修行能同時吸去三種精華，比在外面快多了！」
「爆炸？什麼意思啊？難道靈氣和妖氣放在一起還會爆炸？」周雲奇怪的問，之前他用三色光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三種氣體中間會有什麼不和諧的地方啊？
「嘿嘿，盤古開天地后，宇宙中並不穩定，到處都是混沌之氣，四處爆炸，後來這些氣體分開後天地間才逐漸穩定起來。」饕餮得意的反問說，「你說現在你將這些氣體統統納入體內放在一起會不會爆炸？不過，我看你的情況很特殊····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饕餮這麼一說，周雲心中卻是明白了：怪不得這世界上人和妖結合的後代也沒有混血之說，怪不得隱一見他身上有人鬼妖三界的血脈就說他是最接近混沌的存在，恐怕也正是他這種特殊的體質才導致了靈氣，鬼氣，和妖氣能同居一室的奇觀。
「你讓我帶上你沒問題，可是你現在附在我的識海中，害的我眉心也有淡淡的妖氣，這叫我如何藏匿？」周雲轉念一想，這饕餮畢竟是上古大妖，懂得的東西比自己多多了，隱的殘念平時除了讓無字天書顯示一些功法口訣，根本不會指導自己，有了這個大妖在身邊，至少以後修行妖族之術時會方便許多。
「這個好說。」饕餮聽到周雲答應自己，那原本附著在周雲識海中的一抹紅光立刻化作一隻烏木手鐲緊緊的吸附在周雲的手腕上，從外表看來，沒有泄露出半絲妖氣，「你胸口上是不是還有一隻小妖啊！」饕餮問道。
「不準傷害她！」周雲忙說，他早就在《山海經》中知道饕餮是一種上古四大凶獸之，有無身，特點是十分的貪吃，雖然這只是饕餮的一抹殘魂而已，但周雲因此生怕它習性不改，誤傷夢蝶的蝶卵，急忙命令。
「哎···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老人家的動機呢？」饕餮忙說道，「好歹我也是妖族的一員啊，現在妖族式微，多一個成員多一分力量，我是想幫它化形！」
饕餮想的竟然不是食物？這恐怕說出去沒人信吧。
周雲卻是心中一喜，這夢蝶的蝶卵沉寂多時，他還有許多疑問沒有來得及好好問她呢。「你真的能將它化形？」
「你懷疑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可是····」
在饕餮不滿的抱怨中，周雲才明白過來，原來夢蝶化形一直不出是因為妖力不夠，周雲雖然自身擁有極大的靈力，但卻無法傳導進蝶蛹中，一直以來，夢蝶只能靠吸收遊離在空中的靈氣慢慢的恢復靈力。
而周雲因為是修真者，身便聚集的妖力很少，雖然後來丹田中形成了妖族血脈的紅珠，但並沒有修行過妖族之法，更不會刻意到適合妖族修行的地方去停留，因此，蝶卵的蛻變更是進展緩慢。
而解決之法也很簡單，只要用千年玄冰將夢蝶的蝶卵包裹起來放在陰氣極重的地方將蝶卵放上地脈上曬上七七四十九天月光，再澆上幾滴鮮血，便足以讓小蝶妖破繭重生。
知道了解決夢蝶的辦法，周雲自然十分高興，雖然他現在在逃亡中，一時手上還沒有千年玄冰，但夢蝶占卜通靈的能力卻是他很需要的，況且，想到多次敵對的蝶舞，如果知道小夢蝶能重生了，她應該是很高興的吧。
這邊解決了饕餮的問題，周雲心中也想開了許多，反正自從從隱那裡知道他的血脈不似一般人後，他也就不指望能在崑崙學藝一輩子了，雖然在崑崙過的生活很讓他懷念，但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既然不是純粹的人類，就註定不能過一個平凡的人生活。
現在，他可能是某人或者某神的棋子，但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一定會打破這種關係。
冰雪世界，銀裝素裹，自從從凶獸饕餮那裡得到了可以用玄冰孵化蝶卵的消息，周雲便放棄了大隱於市的想法，轉而向神州的北方人煙罕至的冰原走去，這一路上走來，卻只見神州之上，因為連年的混戰，民不聊生，越向北方，食物越匱乏的地方越加的明顯。
難道這一切，僅僅是破軍的星象造成的？回憶起在蓬萊上，他對四派掌門所說的殺死破軍星光的傳人便可以避免戰火之論不禁產生了淡淡的懷疑。
「站住！給我抓住那個小偷！站住！」一個胖乎乎的管家模樣的男人哈著白氣指揮著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在狹窄的街道上追逐，因為剛剛下過一夜的雪，路上很滑，縱然他們的體力遠遠大過前方的小人，一時間也不能追上。
「撲哧！」正轉過街角的周雲身子一晃，一個瘦小的人影因為躲閃不及，直跌入他的懷中。
「少俠幫我把這個小兔崽子給抓穩了！我家主人重重有賞！」那胖管家看到這一幕，喜上眉梢。
「救救···救救···救···」懷中的小人看起來不過七八歲，一張臉被凍得通紅，身上破破爛爛的穿著幾件單衣，手上緊緊抱著一個做工精美的荷包，看起來，應該是被現的小偷。
「把錢包還給人家。」縱然是周雲有心同情這個小孩，但他也不是不講道理。
「不！」那孩子緊緊的把頭埋進周雲的衣服中向汲取一些溫暖，可惜的是周雲本來就是修真人，北方天氣雖冷，但對於他來說，卻不算什麼，因此那薄薄的一襲單衣，卻是讓這個凍壞了的孩子失望了。
「乖，把錢袋還給那位伯伯。」周雲蹲下來，撫著孩子的小臉，這個孩子五脈皆閉，習武修真皆不會有所成功，看樣子也沒錢讀書，怪可憐的。
「不，我媽媽···」小孩子許是被追得怕了，抽泣起來，「我媽媽再不吃藥就要死了···」
「小兔崽子，被抓了想演苦肉計了？」那胖管家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簡直是活膩了，連大小姐的錢也敢偷！把他抓起來，帶回府中！」
「救救···救救···」那小孩子也忒機靈，知道落在這些人手中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一把抓住周雲，大呼小叫起來。
「且慢。」周雲心底其實也頗為同情這個小孩，特別是聽說他做小偷是為了救母，心中隱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公子難道要管我錢府上的閑事？」那胖管家盯著周雲，看他一身輕裝，毫不懼冷，知道是名高手，不由得一臉的為難，「我家小姐說了，定要打斷這個可惡的偷兒的雙手才行。」
皺了皺眉，「你家小姐也太狠毒了吧。」周雲不悅的說，「讓這個孩子將錢袋還給她，也就是了。」說完將小孩手中的錢袋拿出，自己摸出一張銀票塞進小孩手中，吩咐說道「快去買葯吧。」
眼看小偷跑得無影無蹤，胖管家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公子既然幫在下做了決定，還請公子親自去向小姐解釋！」
「那是自然。」周雲心知這人不過是看出自己是高手，心知不敵才如此客氣，但既然對方不過是凡人，他也不畏懼，況且現在錢袋已經要回，料想那小姐一個大家閨秀必然不會太過蠻橫。
不過這一次，周雲就料錯了。
「周道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面前面如芙蓉的粉衣女子不是紅顏又是哪個？
「這···這···」周雲拒絕了加入紅顏身後的勢力卻又拿了紅顏的銀子和馬才從崑崙中逃出來，再次見面說不尷尬那是假的。
「聽說周道友又拿了我的銀子送人了？」紅顏杏目一嗔，把又字咬得特別重。
「在下··看那小孩實在可憐。」周雲趕緊把錢袋奉上，之前太過忙亂沒有看清，這下才現這個錢袋是紅顏專屬的粉色絲綢做成，上面綉了朵朵桃花，質感極好，入手一片溫滑，還殘留著陣陣幽香，一看就知道是閨中貼身佩戴的物品，也難怪她放言要打斷那小偷的手。
「呸！」紅顏心中惱怒，那小孩不是修真者，身上沒有靈氣，自己對他毫無防範，才讓那小子得了手，不過引來了周雲····她素來在拜月教中古靈精怪，心中一動，冷著面孔故意說道「你說說，現在怎麼辦吧？」
「這錢袋···不是還給你了嗎？」周雲鬧了個大紅臉，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動不動就要打斷小孩子的雙手，太殘忍了吧？」
「殘忍？！」紅顏心中大怒，冷哼一聲，「早知道我就放任某個人在崑崙腳下不管，讓他被抓，封印個千把年，或者被取了內丹煉藥，看他還說不說我殘忍啊。」
「這個····這個···」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現在周雲充分理解到了這句話的真諦，被紅顏幾句話堵得半句說不出。
「你看看，那破小孩都幹了些什麼？」紅顏一邊說一邊解開錢袋，抖落出裡面大大小小的石子，「你以為你救了他他會感激嗎？幼稚！天真！把銀子換成石頭陷害你，這種人類，打斷他的手算什麼，要我說就該拿他取煉丹！」
「紅顏姑娘···」周雲這下就不好意思了，他躑躅了一下還是說道，「其實銀子對你我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他也是為了····」
「救母是吧？」紅顏的妖力周雲可是見識過了，連絲珠都能生取，神魔洞都能獨闖的大妖，她那神識早就將之前生的事情探查了個明明白白。「當初我看你一個妖怪，能獨身藏匿上崑崙，以為你還有幾分本事，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和他們四派的那些榆木腦袋一樣迂腐！愚蠢！」
「迂腐？愚蠢？」周雲雖然覺得之前那偷兒確實太過狡詐，可紅顏這麼一吼，連帶著自己在崑崙的朋友也罵上了，他也不樂意了，「姑娘，就算是偷了你的東西，那也罪不至死啊，按照朝廷律法····」在山村那幾年周雲讀的私塾終於派上了用場。
一盞茶后，周雲還在滔滔不絕。
「算了····」紅顏的嘴角隱隱有抽搐的跡象，「那道友你打算去何方？」
周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自然是去冰原找些天材地寶。」
「如此甚好！」紅顏的嘴角也揚起一絲狡捷的微笑，「我們也是去那裡，正好差個車夫！」
周雲心中陡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就聽見紅顏眉頭一皺，自顧自的說道，「千多兩銀子啊，外加一匹蒙古烈馬，請個車夫是不是太貴了？」
周雲頓時覺得自己懷中的銀票和身後的寶馬變成了烙鐵一般。
「殿主！此去冰原任務重大，帶上這個身份未明的小子···」
「閉嘴！到底你是殿主還是我是殿主，要不要來比劃比劃？」
「屬下不敢，只是教主出前吩咐此行不可驚動四派，為此我們不惜動用了在世俗的力量，如果帶上這個被四派通緝的小子···」
「下去，殿主的命令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質疑了？」
「麗娘！」紅顏嬌笑一聲，「還是麗娘對我好！」
「呵呵，小妮子，你是想收服那個周云為我拜月教效力吧。」絕美少婦點了點紅顏的額頭，「可不要到頭來把自己搭了進去哦。」
「討厭！」兩人推推搡搡，嬉笑起來，誰都沒現，身後做為侍女的四名蒙面女子中其中一名聽到周雲的名字眼中陡然迸出一道欣喜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