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幽冥鬼祖

第二十四章 幽冥鬼祖

元塵拉著白暇兒進了莊園后,站在正對大門的屋檐底下。此時駐足細看,天地間好似瘋了一般——狂風挾著暴雨,電閃裹著雷鳴。

白暇兒舉著小手輕拍胸口連聲說道:「真是好個嚇人,真是好個嚇人!這天地威嚴果然非同小可!」

看著白暇兒小鳥依人的可愛模樣,元塵微笑一下正待說些什麼。忽然想起自己還握著她的小手沒有放開,不由得一窘,迅疾的鬆了拉著白暇兒的手。

白暇兒好似並無感覺一般的又直接說道:「我在你玄燁師叔那裡曾偶爾聽得她說,你們武當派有一門『五雷正法』的道家絕技,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元塵跟她熟捻也不虛掩。

「那施展開來可是這天地雷電之威能比?」白暇兒打趣道。

「天道自然,不到玄玄師伯那一重圓滿境界,任你是神通再高,道法再絕,也是在這自然威力面前無法可比的。」

「嘻嘻,我卻是未要你真箇與之對比,只是想看看這個道法之雷是什麼樣子。公子就讓遐兒看看好不?」

元塵卻是不肯。他此番下山認定了是來應劫了緣,修心練己的。這與神通法術卻無半點干係。臨走之前,玄一真人已經說的有夠明白:越是於平常中忍辱負重,謙虛避讓,越是對他修行增長有利。況他心中對這突然之間出現的天地異兆總是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但天地之威卻使得此時的玄元感應尚不及平時十之三四!所以自是不會答應,也不管她在那裡如何的假裝悶悶不樂。

閑暇下來他再看向自己所處之地,忽然心中一跳。只見頭頂房檐之下掛著十幾串大小一致的白色圓柱形燈籠。燈籠上印有幽冥二字。這些燈籠雖然沒有一絲光亮,但在如此環境當中被風雨抽打的卻好似要命招魂一般。

看到這番情形,元塵眉頭一皺。心說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切都好怪異。怎麼好好的一處官道旁的院子里,燈籠上竟然寫著幽冥二字呢?莫非此處隱著什麼古怪?

想到這裡不敢大意,神念一動,就於「須彌芥子」當中顯現「秋水」於背後。又望向暇兒,她卻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滿不在乎的在那反覆數著頭上的燈籠。

只聽她口中喃喃的說道:「好有意思哦,一會是八,一會是九,一會又是十二的。這燈籠會變戲法。」

什麼?元塵一聽也向上看去。一數卻是十一個燈籠。不禁有些奇怪暇兒為什麼和自己查的不一樣,而且每一次都不一樣。於是他又查了一遍,結果這次卻是十三個。

元塵此時暗道一聲不好!心知自己卻於那無意之中多半闖入了妖邪的修鍊道場。伸手就欲拉著白暇兒脫離這裡,可入手處卻突兀的沒有了白暇兒的蹤影。

元塵此時再也顧不得許多,手上訣印頻頻變化,口中念動真言。瞬間體內清蓮閃動,一串難以形容的奧義於中閃現。再下一刻,隨著元塵手印的不斷變化,無數條雷龍電蛇自元塵周身向四面八方衝去。

驚天動地的聲音直直的將天地間的風雨雷電也比了下去。巨大的聲響過後,還哪有什麼房屋。只見八盞泛著黑光的幽冥燈占定不同的方位,錯落有致的將元塵圍在其中。而白暇兒也是茫然四顧的好象尋覓著他的身影。

元塵看定兩人也就是三五步的距離,於是神念一動就向白暇兒飄去。可身形所到之處,卻哪來得白暇兒的蹤跡?

元塵再轉過身來,卻現白暇兒又出現在自己右後側方。好似呆在那裡一直就沒動過一般。只是她此時周身閃動著「紫煜神火」表明她剛才也是有所行動。

元塵此時已知自己和白暇兒落入了妖邪的法陣當中。不明就裡,你就是再飛來飛去的都是枉費力氣。於是冷靜下來后,以靜待動,另想辦法。

說也奇怪,雖然身陷妖陣,卻沒有受到什麼攻擊。而且外面風雨再大,也是落不得這陣里一滴半點。

彌久,好似宣洩完了自己「內心」的不滿。風雨停歇,烏雲散去。卻已是星斗漫天,銀河倒掛的夜晚。這一場暴雨足足下了三個時辰。

元塵見雨下的急,停的也快。而妖陣卻仍然沒有個動靜。思索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現在天清氣明,自己這玄元對外界的感應也恢復的七七八八了。於是就要再次的嘗試去破陣。正在這時,一聲怪笑響徹長空。同時一股厲氣也瞬間在周圍翕張鼓盪開來。

元塵背後「秋水」也在這個時候嗆琅琅一聲,自動脫離劍鞘,被元塵虛空一招握在手中。下一刻只見一團拳頭大小的淡藍色冥火不知自哪裡來的,划著詭異的路線上下飄忽翻騰著向元塵飛來。

元塵不慌不忙的將劍一橫,然後在胸口處挽了一個劍花。這一式舞袖翻花使將出來,瞬間就將那冥火包裹在劍花當中。而這劍花當中含著那一重先天水性,正是這冥火的剋星。只見那一團冥火在裡面掙扎了兩下就消失了。

這時不知道何處傳來一聲「咦」,然後在元塵的周圍出現了許多明滅不定的冥火,度快慢不一的向他身上撲來。

元塵見狀,不假思索的將劍向空中一扔,然後「秋水」劍尖朝下圍著他的周身化出一圈水幕,嚴密的把他包裹在裡面。而水幕外面好似爆炸了一般,冥火紛紛的在水幕當中引爆。一圈圈的漣漪隨之蕩漾開來,卻是仍然絲毫的沒有傷及元塵哪怕是丁點。

而元塵也不含糊,依著從神農帝君那裡領悟得來的道法神通,兩手迅的在胸前結成「龍虎陰陽印」照著白暇兒那裡就彈了出去。一龍一虎乃虛空法界的元氣演化,一上一下的咆哮著也不受八盞幽冥燈陣的束縛,轉眼間就到了周身還包裹在「紫煜神火」中的白暇兒面前,然後圍著白暇兒一轉。精光三閃,龍虎陰陽二氣消散過後一個系著兩條衝天小鞭兒的童子有些驚訝的站在那裡,還哪來得白暇兒的半點影跡?

元塵卻是沒有吃驚的表情。雙手又放置頭頂結了個「大日龍陽印」。瞬間,八盞幽冥燈陣明如白晝。只見白暇兒卻於自己五步之遙的一盞幽冥燈下盤膝而坐。對外一切恍如未聞。也不知她是個怎樣的情況。

「哈哈,好本事,好手段!卻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我非他的?」童子拍手大笑著說道。

「本事好不好,手段高不高暫且不說。幻化之形畢竟是幻化之形。卻不知先生將我等用陣法拘於此處是何道理?」元塵有些不悅的說道。但他卻沒有道出那神農大帝的「紫煜神火」是如何也幻化不出其獨有的屬性的秘密。

「先生?你叫我先生?哈哈,哈哈……」童子指著元塵笑的前仰後合。

「如果我看的不錯,你這副身材該是練的什麼功法所致吧?」元塵面色平靜的悠悠說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童子忽然止住了笑聲,大聲的詰問道。

「說十遍又有何區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說了,真到假時真亦假,假到真時假亦真。先生卻是過於嚴肅了。」元塵不以為意的侃侃說道。

「好一個真到假時真亦假,假到真時假亦真。老祖我喜歡!看你所使之神通法術,卻不知是道家的哪一派?」童子有些意外的看著元塵問道。

「師父有過吩咐,下得山來就是凡人一個。還提什麼門派不門派的。這個卻是不好回答先生了。只是先生不問情由的將我和我的書童拘於此地卻是於理不通,於情不合!」

「我拘你?此話未免有些過於牽強了吧?我於這陰煞之時尋這陰煞之地練我秘術,是你二人自己闖進來的。關我何事?再說了,如果我真是有意,早就將你二人給煉了。」

「嘿嘿,先不說你有那個煉我二人的法子能耐沒有。就說這飛沙走石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又怎會突兀的出現?如果你不練那秘術也不會引來這麼大動靜的天罰。況且那九天雷電齊齊動,你有傷我二人之心卻無傷我二人之力才是真的。」元塵毫不留情的說道。

童子眯縫著眼睛聽著元塵所說不假,心內不禁有些猶豫是否放他二人就此離去。看元塵的年齡也就是十**,而童子卻是那修道壽數三百多年的一個顯赫人物——幽冥童祖。如果他就此放過元塵實在有些面子上掛不住,如果不放又對元塵的「秋水」和「五雷正法」頗有忌憚!

稍一思量,隨即有了計較。幽冥童祖說道:『這天罰因我而起不假,但是你進了我的法陣卻非我故意所為。當時風雨雷電齊齊而下,我緊守法陣還有所不及。又哪有時間去誘惑你二人前來!實則是你二人為避風雨自己入了我的法陣。我也不說你們的不是,權當是誤入。再者,這天地之間一切都不出個緣字。你入得我這裡又何嘗不是?那麼,你怎麼進來就怎麼出去好了。」

幽冥童祖說完,眼神中閃過一絲冷笑。他這番話語不僅把自己摘拔的乾淨,還隱隱有怪罪元塵之意。其中又以誤會,緣法來說事。如此,元塵出得陣來也不弱了自己的名頭,省得別人說自己欺負個後生晚輩。若出不得陣來則只能怪他沒那個能耐本事,到時再怎麼處置就自己說了算。

元塵雖然對那人情世故不怎麼通透,但他卻不是蠢笨之人。心知這是幽冥童祖牽強附會之說。但他是個心胸寬闊,能容忍別人算計之人。也多少覺得這幽冥童祖所說緣法二字與天道頗為合乎道理。因此也不爭辯,轉過身來向那八幽冥燈看去。

這有暇細看才現原來自己進入了一個玄妙的法陣當中。八盞幽冥燈按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占定,而那童祖身處法陣中央正是中軍之位,如此法陣既可保護他,同時他也可隨意掌控法陣的變化。實則已經先立於不敗之地矣!

元塵看在眼中,心裡卻是叫苦。只因這法陣他平日里是無暇學習的。而這法陣不懂破解之法,而道行又不過對方,那麼光靠神通法術也是破不開的!

沒有辦法,元塵嘗試著施展「梯雲縱」向頭頂的那盞幽冥燈升騰而上。但是無論他怎麼騰越,那盞幽冥燈卻總是不高不低的和自己保持著原來的距離。

幽冥童祖看在眼裡,心中冷笑不已。暗說我這寶物本是那上古傳下來的,經歷千年萬載,受了歷代燈主的心血錘鍊,內里又有那偶然得來的一點幽冥息壤。又豈是你那一般道法所能飛遁得去的!

元塵此時也知此法不通,用手一招「秋水」。他這會兒已經修至心劍杳冥的境界。這劍上的神通也相應的越玄妙。當下念動真言,又劍指向上一揚,說了聲「疾」,然後就看這劍化做一匹白練向著幽冥燈纏去。

這「秋水」本是靈物。境界到了,真言開啟劍靈就可變化。雖然不如「心劍」的法境,但是卻非元塵的「梯雲縱」輕身法門所能比擬的了。

幽冥童祖一看心中微微一怔,他卻不曾想到元塵還是劍仙一脈的傳人!心說我這法陣若再不催動,被他破了也未必不可能!想及到此也念動真言,隨之自口中冒出八個古怪的音符,向八盞幽冥燈射去。

八盞燈受了幽冥童祖本命精氣化成的咒音一撞,突然轉了起來。

元塵再一入眼看時眼前已是幽魂飄蕩,哀鴻遍野。屍身堆積如山,鮮血川流成河。

元塵一見此景,不由得有些驚怒。收了「秋水」入鞘。然後右手成劍指在體前寫了一個秘咒,再往上噴去一口精氣。只見一抹清光輕快的鑽入腳下,然後化成一朵青蓮托起元塵懸於半空之上。

此時他卻是惱那幽冥童祖拘禁如此多的亡靈實在是有干天和,不符天律。但他又不忍傷了這些無辜。於是認準一個方向後施展開「分光掠影」的神通在身形所過之處布下了重重幻影。那血河鬼屍卻是不知所以,一時間忙的爭來搶去,一番到手之後卻哪來得元塵的真身。只怒的群屍仰天鬼嘯,血浪拍天。

元塵駕著青蓮,也不管那身後的狼哭鬼嚎,只是心中已有了決定,出得法陣之後是如何也得讓這無數的亡靈歸入幽冥的。就這麼飛了盞茶的功夫,後面鬼叫之聲漸漸遠去。不經意的回頭看去又哪來的剛才的慘情烈景?這卻讓元塵大感奇怪。

元塵心內突生警覺。再一回過頭來看去,只見眼前卻是冰川雪野。隨即一股冷風吹過,元塵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這個冷戰卻讓元塵一愣,心中奇怪法陣當中如果不是怨魂就應該是幻覺。自己這道心境界怎麼還會打了冷戰呢?當下就結了個「六甲開山印」向前面不遠的一座冰峰印去。只聽喀嚓一聲,卻是冰峰被實打實的攔腰劈斷。元塵心中納悶,收了蓮台向那斷了的冰峰走去。

到了近前伸手一摸,不由得讓他啞然。原來這竟真的是一截冰峰的實體。

可還未待他細想,身後「秋水」突然好似被什麼東西割斷了繫繩后離開了自己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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