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居心叵測

第二十一章 居心叵測

元塵看到大家情緒激昂,時機相當。於是雙手虛按,示意聽他說講。眾人此時漸漸平息下來。

元塵立即高聲說道:「今日陰霾掃盡,萬事俱休。你等可敢與我入內一查究竟?」話畢卻無一人應答。

元塵見狀自己回身邁入單府門檻之內,又轉過身來站在「照壁」之前對眾人說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等所懼為何?我看懼的不是那妖魔鬼怪,而是自己造作恐懼才是真的!」

聽得元塵這麼一說,人群中有人躍躍欲試就要站了出來。

可是單春才卻在此時說了話:「風兄弟,你就別難為我們了!這平日白天里本就無事,晚間如若早些休息,不點燈著蠟的,也是沒有禍端上身。我知你是為我等好心好意,可是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你終究不是單家堡的人,你事後轉身走了,可我們,可我們的生命又怎說有所保證?」

單春才這麼一說,那本來有心出來的漢子猶若頭上被澆了一盆冷水清醒了過來。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做那等出頭鳥的蠢事。

還未等元塵說些什麼。忽然自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了聲:「你這小子莫不是那妖魔附體了吧?」此話一落地,人群中頓時像炸了鍋似的喧囂起來。只聽這個說:「這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那個緊接著喊道:「燒死他~~~」一時間,什麼污言穢語的全都憑空喊了出來。

元塵聽得那污言穢語,這眉頭一蹙,道心有些不穩,不自覺的丹田叫力大聲喝道:「住口!」

這聲足以碎玉裂金的叫喝直嚇得眾人心中揣揣,面無常色。皆都不敢言語的看著元塵。

元塵看到這裡,心想自己怎麼忘了低調二字了。以神通理順這眾心又怎能在根本上解決問題。於是平穩了一下自心后緩緩的說道:「如我是妖魔,就爾等今日表現及剛才的污言穢語也終是逃不脫那懲罰。話又說了回來,我乃孔聖之徒,只以正氣為懷,清朗為念,怎會害你等性命。你們只管進來,我擔保沒有性命之虞。」

此時聽到元塵正義凜然的話語,眾人當中已有那血氣方剛的半大小夥子越眾而出,就欲入那單府之內。

單春才見狀上前攔住去路,口中喝道:「這是哪一家的孩子,莫非不要了性命,不管了爹娘?快快領將回去,否則招災惹禍可別怪我沒在這提醒你等。」

元塵一看剛要上前說話,狐女卻搶先說道:「單先生,你這三番五次的阻止大家入內是何居心?莫非你有那見不得人的事兒怕大傢伙兒知了去?」

單春才聽狐女一說,不禁神情一僵,轉過身來看著狐女說道:「你一個小小書童,又哪裡顯得你出來說話,你憑空臆測,怕不是有那胡思亂想的毛病吧?給我退下,否則你毀我清譽,別說我治你個罪過。」

狐女不以為意的笑道:「非是我胡說八道,我雖不過一小小書童,但我卻知那仁義孝道,比你自是有所過之而無不及。」

「你此話什麼意思?今天你要不給我說個清楚,莫說是你,就連你家公子也是離不得此地的。」單春才直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咬牙說道。

「你為單府的大總管,府中大小事務多是你來打點。這丫鬟僕人離奇的消失死亡,你不去調查探明,這有何仁可言?想你那伯父單喜為族人考慮,遷徙此處建立單家堡,那是何等的胸懷。委任你來管事你本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你卻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刻意隱瞞當時的所聞所見,這你又有何義可說?再者事後不久你那伯母單喜的夫人以及你的爹爹,叔叔都莫名死亡,你卻仍然沒有個說法,這難道就是孝道嗎?今日我家公子不畏兇險為你等化去這心頭的魔障,而你卻百般阻攔,試問有這大好探察其中因果的機會卻是比那尋妖伏魔還難嗎?」

狐女一番話語直說得單春才眼欲冒火,卻無適當的應對之辭。

元塵聽得狐女這麼一說,也是靈機一動,於門內拱手說道:「雖然我這『書童』話語難免過激,但是也不是沒有道理。單先生心地光明磊落,如沒有那不是之處,又何妨進來走上一走,也好打消眾人心內的疑慮。」

單春才一聽也沒了辦法,一臉鐵青的走過狐女的身側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以示激憤。不經意中卻於眼角處隱現那森然決絕之色。

狐女見這單春才入了門內,又對眾人說道:「你等莫非又是草包的肚皮,狗熊的性子?如若沒有做過那虧心之事,這諾大的一個府邸還會把你們吃了不成?」

狐女話音剛落就聽有人跳將出來說道:「是了,我素來做人坦蕩,這光天化日也好,這月黑風高也罷,哪裡不能取得?」

他這邊說完,那邊已經走入府門當中站在那裡顯得威風凜凜,形象高大。頓時將還站在那裡的眾人給比的相形見拙。

隨後忽又有一人站了出來喊道:「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老子受夠了這晚間喝不得酒,吃不得肉,出不了聲的鳥日子。是爺們的就都進去看一看,還怕他什麼妖魔鬼怪把我們全都吃了不成?」

他這一句話,頓引得周圍眾人一片叫好,呼啦的一下都爭先恐後的向單府奔去。好似生怕自己不是個爺們,同時也是用行動告訴別人自己沒做過虧心事。

狐女看著這群俗人的前倨後恭,醜態百出的樣子,心裡甚是鄙夷。暗道一個個滿嘴仁義道德,卻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剛才還罵得不堪入耳,如今卻是像個沒事人了似的。用那神通望去,這十個人中有那九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元塵和單春才領著眾人繞過「照壁」到了前堂站定,一時間有那早些時候在府中曾做過工的,洋洋自得的指指這,點點那,看著別人懵懂的神情,只覺得自己比他們高去了不少。心中暗暗竊喜。這好多人此時倒似逛園子來了一般!

走了一會,就到了后宅的小院門前。頓時剛才還喧囂熱鬧的場面一下寂靜起來。

元塵回頭看去微微一笑說道:「都到了這裡,還有何不敢邁入的?你們且看我與單先生進去如若無事自可進來。」說著推開小院的兩扇小門走了進去,單春才無奈的跟在後面,有那膽子大的心想這來也來了,看也看了,最不濟怎生都是個死。死都不怕還怕什麼。也就一一魚貫的走了進去。

到得後來外面還是圍了大半的人止步不前,只是遙遙的向里觀望。更有那機靈的,已經做好了如若有惡事生,腳底抹油的準備。

此時狐女在人群的後面排開眾人向院子內走去。同時回眼鄙夷的看了一下眾人。只氣得那人群之中有人心底暗暗罵道:狂妄無知的小兒。槍打出頭鳥,如果有那妖魔鬼怪,但願第一個吃了的就是你。

罵是罵的,但臉上卻是若無其事,好似根本就沒看見一樣。真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進了小院,元塵問道:「單先生可對此處覺得有何不妥?」

「此處是我伯父昔日無事止步之處,來的本就不多。我卻不好說些什麼。不過按照記憶似乎沒有什麼不妥。」單春才大略的打量了一眼說道。

還未等元塵說些什麼,狐女湊上身前問道:「這院子當中的天井是何時挖的?」

也不知是對狐女怒氣未消,還是不屑回答,單長春轉過頭去也不做回答。

這時忽然跳出一人說道:「這天井是單喜暴斃的頭一年挖掘的。」

單春才見有人搶話,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此人一眼。嚇得此人又利馬跳回到了人群當中。

狐女見狀沒好氣的說道:「你凶什麼凶?自己不說還怕別人說了怎地?」

元塵不由得感覺奇怪,這狐女平日里對自己那是百依百順,不乏溫柔,可今日對這單春才卻是一副步步緊逼,苦大仇深的樣子。真是怪了。

單春才哼了一聲說道:「風兄弟,這來也來了,看也看了。我們也該迴轉了吧?莫非你還要留我們在此夜宿一晚不成?」

這話說完,直聽得院子當中的眾人內心激靈,盼著還是快快離開的好。

狐女卻是不依不饒的說道:「著急走什麼?你可敢繞著這天井走上一走,再到那屋子當中坐上一坐?」

單春才聽狐女這麼一說,眼內精光四射,卻是口中氣道:「你把老夫當作孩童玩耍是否?願意走你自己走去。願意坐你自己坐去。我還有那事情要辦。懶得與你在這磨嘴皮,費時間。」

說完也不搭理眾人,轉身向外行去。眾人慌忙隨後跟進。生怕落了單就再也走不出去了的樣子。

院外眾人見單春才等人走了出來,都大聲的叫好。有那麵皮虛偽,內心陰險之人卻是後悔不迭,直道剛才自己怎麼不跟了進去,日後也好有得一番吹噓。

眾人聲勢浩浩的向府外行去,就好似得了令旗,打了勝仗一般。而單春才好象被眾人圍得熱了,邊走邊舉起袖頭擦拭那布滿額頭的汗珠。

元塵看眾人一鬨而散,不禁奇怪的問那狐女為何對單先生態度如此強硬刻薄。

狐女看著元塵憐惜的說道:「你呀!你是那磊落的君子,朗朗的男兒。可別人卻未必也是如此。那單春才幾次都在緊要關頭阻止眾人的言行。這裡肯定有問題。」

「你且莫要冤枉了好人。我看那單先生實實是個大大的好人。他幾次阻止眾人雖然有失人勇,但也是為了眾人的安危著想。恐是你多心了!」元塵言之鑿鑿的肯定道。

「他若是大大的好人,我看你就是個大大的傻蛋。」呵呵……說到傻蛋二字,狐女忍不住露出自己銀鈴般的原聲噗嗤笑了起來。

稍久看到元塵卻是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己,狐女也覺笑的無趣!就又說道:「這單春才所說的一切你我都未親眼看到,只不過是他一家之言罷了。這話里是否存在水分還不好說,但是我們如果偏聽偏信又和那些俗人以訛傳訛,道聽途說沒有了區別。所以,他的話我們當可半信半疑的好。」

元塵聽到狐女所說也有道理,再一細想也覺單春才的言行舉止疑點重重。想到這裡,不覺腦袋多大!心說如果這單春才說的和實際情況有所出入,那麼這人心,那人性真真的是可怕之極!

「那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元塵無助的問狐女。

「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這兩三天內幕後之人當可行動,真相也可大白。你我只要坐鎮此地,不讓那凶邪為惡,命鎮上之人點燈著火即可。」

到了夜晚,單家堡燈火通明,單府也三步一火,五步一燈。遠遠望去,這山坳當中的小鎮好似一個火盆一般。

且不說那鎮上的人們喝酒吃肉,孩子們挑燈耍鬧,直似要把積鬱多年的悶氣兒徹底一次的釋放出來。再說元塵坐在屋裡一時無事向那掛在牆上的畫軸看去。

看著看著,元塵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就湊身近前瞧得仔細。

狐女看在眼裡,口中酸酸的說道:「莫非你相中了這畫中的女子?」出奇的這次元塵卻是沒有答話。

狐女不禁感到奇怪,也趨身湊到跟前。元塵此時說道:「你且看看這畫中可有什麼不對之處。」

狐女一聽,連忙跑到另一側仔細看去。看了半響,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幾乎是和元塵不約而同,異口同聲的說道:「單春才。」

原來,這畫中的女子和單春才都是嘴角有一米粒大小的黑痣,部位,大小都是一模一樣。

狐女心中一動,走到桌前拿起蠟燭就奔畫軸走去。元塵見狀不知就裡就欲阻止。狐女笑道:「你且莫管,看我的手段。」說著就把那蠟燭湊近畫軸。

眼看就要點燃之時,畫中美女突然眉頭緊蹙,面現驚容的喊道:「上仙快快停手。我又沒害你們二人。千萬莫壞了我的根基。」

狐女嘿嘿一笑,口中說道:「你這低調兩字比我二人做的猶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佩服。你且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有一句假話,我這手裡的蠟燭可是不聽使喚。」說完還用蠟燭比劃了那麼一下。

直嚇的畫中美女玉容失色。惶急的說道:「一切都不關我的事。那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之事都是那單春才一人所為。我也只是與虎謀皮,與狼為伍的一個可憐人兒!」

「哦?那單春才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之事。你說來。」元塵肅然的問道。

「唉!說來話長。我本是那唐朝一代畫聖吳道子所畫。那吳道子乃是神筆,已從畫中管窺那天道的一角。是以所作之畫多是惟妙惟俏。一日,吳道子酒醉之時作畫。作到興處卻是用了那神筆的玄妙,在我這唇下點了一點,我就有了這靈性。後來此事也不知怎麼傳將了出去!吳道子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就欲把我損毀,但在我百般哀求之下,最終僅將我唇下這黑痣隱去,失去了靈性。自失了靈性之後我就輾轉易人。最後也不知是怎個落到了單春才的手中。他得了畫軸之後也是愛不釋手,一有空閑就回到家中觀摩。說來也巧,他的唇下竟然也長有和我一般大小的黑痣,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忽一日拿筆在我唇下照著他的黑痣模樣點了一點。可就這一點卻是不偏不倚正好點在了吳道子當年隱去之處。我一靈迴轉卻是對他千恩萬謝。他驚鄂之後自是欣喜若狂。時不時的與我暖香溫玉。我受他回靈之恩,雖然對他舉止多是不屑,但是這恩德卻是不敢忘卻。所以也就言聽計從。」

不耐畫中美女繼續說將下去,狐女一聲斷喝道:「說這些廢話有何意義。快快撿些重要的事情說說。否則莫怪我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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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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