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閨秀難當

「你看我做什麽?」

宛若翹翹小鼻子直接問到承安臉上,這小子太悶了,有時候,宛若都覺得這小子比她還像穿越來的。

承安指了指炕桌:

「我拼好了」

炕桌上是一個精巧的七巧圖,古代的玩具貧瘠,尤其在房裏供小孩子玩的就更少了,無非就是七巧圖和九連環等,宛若自然不覺得新鮮,可是承安卻非常喜歡,每次給他一個,他能安靜的擺弄半天,不吵不鬧,實際上,宛若從來沒見這小子吵鬧過。

聽他說的話,宛若低頭看向炕桌,七巧圖被他擺成了一個寶塔的形狀,那雙漆黑晶亮的眸子,帶着難以覺察的淡淡期望。

宛若心裏嘆口氣,擡手摸摸他的頭:

「承安好聰明」

她覺得大人的恩怨沒必要遷怒小孩子,嚴格說來,承安和這些一點關係沒有。

王氏進來,正見她們姐弟相親相愛的一幕,不禁目光一冷,揮揮手吩咐:

「春香帶承安回房」

邊上伺候承安的大丫頭和奶娘,急忙應一聲,承安很懂事,臨行前,還不忘給王氏規規矩矩的行禮才告退出去。

看着承安消失在隔扇門后,王氏才坐在炕沿上,伸手把宛若緊緊抱在懷裏,宛若甚至能清晰感覺到,王氏身上那種凜冽的恨和心底的如黑洞一般的無奈。

宛若並沒有說話,就讓娘親這麽抱着她,她覺得,也許自己是娘親現在的唯一支撐了:

「宛若你答應娘,以後要小心,不要和承安走的太近了,娘親教過你的,還記得嗎?」

宛若微楞一下點點頭:

「防人之心不可無」

王氏臉色和緩,摸摸女兒的頭:

「嗯,時時刻刻都不許忘了這句話?你還太小,有些事你不懂,不過,你讀書的事情,娘親終是讓你爹應了,娘親也不指望你怎樣,但是讀書識字總是好的,多懂些道理,長些見識,才能規避憂患,娘親希望你一生都能平安和樂......」

宛若晚上的夢裏都是王氏的話,王氏百般算計,說穿了,都是為了自己,宛若不免有幾分慚愧,自己畢竟不是她的親女兒,如果她知道親女兒早就死了,該多傷心難過,為今之計,也只能自己盡量讓她歡喜,也算盡了孝道。

三天後,蘇府張燈結綵,周映雪正式成了蘇澈的二房,宛若永遠都不會忘了那晚上娘親的神色。

她從娘親院裏回自己房裏的時候,還看到娘親站在廊檐外定定望着西邊,那邊是承安娘的院子,隱隱傳來喧鬧聲。

其實白日裏這場收房儀式是她娘親自料理的,外人面前娘親笑容滿面,儀態端方,可是宛若依然看到了娘親笑容下面的落寞難過。

半個月後,院子裏的梨花落了,滿地雪白的花瓣,驀一看上去,彷彿一層潔白的細雪,枝椏間簪上了碧綠的葉片,反倒有了些許生機。

方子鴻也正式成了蘇府的西席,府里的學堂設在前頭爹爹蘇澈的書房旁邊,院子裏也有一棵梨樹,卻比娘親院子多了一個小魚池,魚池裏落了些雪白的梨花瓣,魚兒在裏面嬉戲玩耍鑽來鑽去,異常歡快。

中間的堂屋很大,設了三張花梨木書案,承安坐在中間,右邊是宛如,宛若坐在左側的窗邊,一側首就能看見窗外烏骨碧葉的梨樹。

雖然是姐弟三人,基本上不怎麽說話,尤其宛如。宛若知道娘並非杞人憂天,不管是因為周姨娘的指使,還是發在內心的嫉妒,宛如絕對沒把她當成親妹妹看,淺淡的眸色里,敵意昭然若揭。

方子鴻隨着蘇澈一進來,看到這情況,不禁露出一絲訝異,但瞬間隱去,蘇府里的事情,同在冀州,多少都聽說過一些,幾乎都知道蘇大人不喜嫡妻,連帶嫡女也不怎麽待見,不過妻族正值鼎盛,也不會真干出寵妾滅妻的荒唐事來。

而且,說到底,北辰嫡庶分的清晰,即便王氏夫人再不得寵,所出的嫡女也是名副其實的貴女,比庶女的身份地位高出一大截。

所以方子鴻進來,不禁留意打量了一下宛若,三個孩子均生的出色,相比之下,窗下的小女孩稍差一些,不及這邊十來歲大的女孩出挑,可那種氣質卻很不尋常,七歲大的孩子來說,太過從容。

看過來的目光,不卑不亢,不莽撞也不閃爍,毫不畏縮,這一比的話,那邊五官出挑的庶女,就顯得有些平常了。

說起來,方子鴻之所以答應來蘇府暫充西席,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一則為了湊一些明年去京城趕考的盤纏,畢竟清高當不得飯吃,雖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讀書不出仕,依然是一介寒儒。

二則,他也想着借一借王家的東風。

三姐弟一起站起來行禮,蘇澈微微點頭:

「這是方先生,從今日起教你們讀書」

說着,摸了摸承安的頭:

「承安要好好習學,每天一篇大字,我要檢查的,若是不聽話可要打手板,記得了?」

根本不理會兩個女兒,宛如不禁心裏暗嘆,這個爹就是個最封建的老古董,重男輕女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憑心而論,方子鴻上的課,無趣之極,就是照本宣科,虧了還是什麽飽學之士,宛若覺得就是個死讀書的酸儒。

不過他對自己倒是頗為照顧,下了學,宛若偷偷和娘親說了這事,王氏夫人笑了,摸摸她的頭道:

「宛若很聰明,觀人於微,就能知道人的心思,這人啊!都是有所求的,他對你照顧,也是為了他自己,你就坦然受之吧!」

宛若後來想想就明白了幾分,大約王家族如今正值顯赫,方子鴻據說明年要進京趕考,估計要走王家的門路,這才越過承安,對她倍加好起來。

不過,從此後,輕鬆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宛若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上課,念書,練字,學琴,繪畫,學做女紅,宛如忽然感嘆,當個一個古代閨秀,其實一點也不容易。

這日午後,宛若並不睏乏,便坐在屋裏捻著琴弦練琴,宮商角羽徽,真是不容易,一首簡單的秋風辭,被她彈得七零八落,基本不成調子。

煩上來丟開手,才發現不知何時,承安已經進了屋,就站在碧紗櫥邊上看着她,一雙深黑的眸子盯着她,仔細看的話,裏面閃爍著些許笑意。

宛若臉不禁一紅,惱恨起來:

「你笑什麽?」

承安眸光一閃,也不答應她,徑直過來坐在她身邊,抓着她的手,教她挑、抹、勾、打,的指法,他極為耐心,雖然緩慢,卻一個音都沒錯,一曲秋風辭隱約跳出來,穿過窗欞間的碧紗,飄蕩在小院中。

這小子平常不喜歡說話,可是卻真對她不錯,宛若知道,她娘的顧慮,可發現極難,這小子就喜歡粘着她,即便不言不語,也總喜歡跟在她身邊。

也怪不得她的大丫頭春梅私下說:

「不知道的,還以為承安少爺是姑娘的親弟弟呢?」

「弟弟?」

宛若覺得這小子一點兒不像弟弟,過於早熟,而且超級聰明,先生教的書,他甚至比自己還領悟的快。

自己是因為前世十幾年的基礎在,加上骨子裏就是個成人,而這小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兒童,宛若總覺得他就像現代的那些天才兒童,無論學什麽,都很快上手,也不怪她爹偏着他,人家不僅是個金貴的男孩,還爭氣。

宛若低低嘆口氣,擡起手來:

「不談了,春梅把琴收起來」

站起來擰了擰承安的小臉蛋:

「你厲害行了吧,姐姐甘拜下風」

承安看着宛若,小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彷彿羞澀的笑意:

「若若才厲害」

宛若懶得搭理他,私下裏,這小子就從不管自己叫姐姐。

春梅捧了茶進來,便招呼房裏伺候的小丫頭都下去,留這姐弟兩個說話兒。

承安不知道從哪兒尋出來一個精緻的九連環,遞在宛若手裏,宛若拿在手裏,對着窗子外的光線照了照,好剔透的玉色,可惜卻做了個玩意:

「哪兒來的?」

宛若愛不釋手的擺弄半響。承安卻沒說話,就笑笑的看着她,這小子太寡言了些,不過卻實心實意的討她歡喜,平常從爹爹哪兒得來些好玩意,第一個就送到她眼前來,等她玩膩煩了,再還給他,久了,幾乎成了習慣。

承安看着她細白的手指靈巧的穿過九連環的環扣,不過一會兒工夫就拆卸下來,又裝上去,反覆幾次熟練非常。她總說他聰明,可是她就不知道她自己有多聰明。

宛若玩了一會兒,便百無聊賴,扔回給他道:

「沒意思」

承安眸光一暗,忽然想起一事道:

「過幾日是五月端午,城外的河上有賽龍舟......」

他話沒說完,宛若就是一喜,接着就白了他一眼:

「你說這個有什麽用?你能跟着爹出去,我能出去嗎?」

承安沈默半響:

「要不我去和爹爹說,讓他帶着咱倆一起去」

宛若眼睛賊亮,歪頭瞥着他:

「這可是你自己去說的,不是我鼓動你的,對不?」

承安微微抿抿嘴,臉頰邊上顯出一個淺淡的小窩:

宛若忽然覺得,自己彷彿有欺負小孩子的嫌疑

☆、日影偏西

「不是說南邊才賽龍舟,怎的咱們這裏也有這樣的風俗?」

宛若有些稀奇的問。雖說歷史不同,可宛若很真切的感覺到,她所在的這地方,絕對不是江南,因才有此一問。

承安把手裏的九連環擱在一邊,笑看着她:

「若若知道的真多,你怎知賽龍舟是南邊的風俗?」

宛若沒想到這小子這麽精明,遂眨眨眼含糊道:

「屈原說的啊!屈原不是南邊人嗎」

承安盯着她看了很久,看的宛若都有些忐忑了才道:

「聽爹說如今北辰和南夏划江而治,雖看上去太平,實則不然,說不得那天就打起來,隔江而戰,水兵為上,皇上因此下了旨意,讓各地督撫藉機練兵,使北地不輸南兵,因此爹就把南邊的競渡的民俗借用過來」

宛若一愣,心裏說她這個便宜爹別瞧著迂腐,倒是會鑽營的很,說白了,這就是給皇上瞧的,皇上眼裏你時刻都憂國憂民了,就是好臣子,肯定有欽差過來,他爹才如此表現。

忽記得前日裏娘親收的一封書信,那時節她正在娘親屋裏,瞥見信中字體娟秀,頗似閨秀之體,便好奇的問了出來。

娘親說:

「是舊時的手帕交,未出嫁時總在一起的,如今正是八府巡按的嫡夫人,說是過些日子來咱們冀州,提前知會我個話,說起來,這一晃足有十幾年不見了,如今可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兒了呢」

她娘親難得展顔,宛若便知她極喜這位手帕交,便纏磨著問了許多話開解與她,她娘當時笑道:

「娘親似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個別樣淘氣的,府里兩個姐姐一個哥哥,都比我大,自是讓着我,你外祖母又偏疼,橫豎是個恨不得翻了天的,又和這個溫姐姐一般大小,且脾性相投,兩府里只隔了一條街,經常來往,兩人到了一處,跟着的婆子丫頭們都膽戰心驚的,就怕我倆闖禍帶累的她們挨了板子」

說着,自己掩著嘴笑了起來,終日沈悶的臉上露出一絲少女的鮮活,忽而臉色一暗嘆道:

「畢竟她的命比我的好些,嫁的……」

說到這裏,低頭見女兒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聽着,不禁失笑,點點她的額頭道:

「你個鬼丫頭,是想勾著娘親說舊時的淘氣事,以後你犯了錯,好讓娘親免了責罰,是也不是?」

「若若,若若,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承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宛若一巴掌打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我在想是不是有上面的官兒要來咱們冀州了?」

承安微微愕然:

「你怎知道?爹說巡撫大人要來觀看龍舟競渡......」

說着,捂著嘴打了個秀氣的哈且,宛若忙道:

「這可是困了,趕緊回你自己屋裏睡一會兒子是正經」

承安卻拉着她的手:

「說了這麽大會兒話,你難道不睏乏,這會兒又不早了,睡過了便不好,不如,咱們就在這裏略靠一會兒」

宛若畢竟小孩子,精神頭的確耗不住,也真有點困,也實在不想折騰挪動,便應了。姐弟兩個都側在炕一頭,對着臉躺着。

宛若手指擡上來摸了摸承安的眼睛,大驚小怪的道:

「承安,仔細看你的瞳孔是深栗色的?」

「瞳孔?什麽是瞳孔?」

承安疑惑的問她,宛若輕輕咳嗽一聲:

「那個,閉眼,睡覺……」

為了掩飾自己失言,急巴巴的閉上了眼。

承安卻盯着她看了好久,窗外的日光正好,穿過窗紗落在她臉上,一陣光影浮動,她的臉圓圓胖嘟嘟的,挺翹的小鼻子上一雙靈動的眸子閉合著,卻能清晰看出來,裏面咕嚕嚕轉動的眼珠。

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氣,不是什麽香餅子香袋子的味道,清新自然,挨近了,就覺分外安心,承安輕輕閉上眼。

宛若試着睜開一邊的眼睛,從眼縫裏瞄他,見他閉上眼了,才鬆口氣,這個弟弟太精明了,有時候一點不像個小孩子,手托在腮下,不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春梅和承安的大丫頭春香,原是在外屋邊說着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話兒,邊看顧著屋裏的姐弟二人。

雖說如今春香跟着承安,兩人卻都是太太身邊的心腹人,聽得屋裏姐弟兩人談笑,春香不禁小聲嘆道:

「不知怎的,自從咱們二姑娘落水醒了,倒是和大少爺分外投緣起來,說起來,咱們這位大少爺也是有些古怪,和那院裏的親姐姐倒疏遠的很,經常也瞧不見說上一句話,和二姑娘到一起,倒有說不完的話,性子也活潑了些,說起來真是稀奇事」

春梅也點頭:

「那天王媽媽和我言道,這人是要講究個投緣的,不投緣,便是一奶同胞也有兄弟閱牆的,投緣了,便是毫無關係的兩人,也自會親近,何況說下大天來,大少爺和二姑娘是嫡親的姐弟呢,雖說隔了母,可這一年多,大少爺都是在太太身邊起卧,離得近了,親近也尋常」

說着,端詳了端詳手裏的活計,才繼續道:

「太太那日裏囑咐我,讓我在學里仔細看顧著咱們姑娘,我心裏明白,便是怕大姑娘使壞,這些日子我瞧著,若有若無的,大小事都是咱們這位大少爺護著二姑娘,不知道的,一準還以為大少爺是哥哥,二姑娘是妹子呢」

春香撲哧一聲笑了:

「可不是,咱們這位二姑娘原先倒是有些刁蠻性子,落水后,性子還是活潑,只是變得越發古靈精怪,那小嘴裏說出來的話,時常哄得太太撐不住笑呢......」

兩人小聲說笑一會兒,忽聽裏頭這半天沒聲氣兒,忙起來進屋去瞧,見着屋裏的情景,兩人不禁輕笑,倒是親姐弟,躺在一塊兒就睡了。

春梅瞧了瞧那邊博古架上的自鳴鍾,時辰尚早,挪動了怕驚醒兩人,便讓小丫頭去尋了床輕薄錦被過來,輕輕搭在兩人身上,拉着春香仍去外頭守着。

宛若這一覺直睡到日頭偏西,她是被臉上痒痒的感覺弄醒的,睜開眼就看到承安放大的小俊臉正沖着自己笑,手指頭一下一下點着她的臉頰。

宛若擡手拍開他的手,坐起來,見屋裏都暗了下來,急忙道:

「春梅,春梅」

春梅應聲進來,後面跟着承安的丫頭春香:

「可是醒了,姑娘少爺這一覺好睡」

小丫頭上了溫水進來,宛若洗了手臉,漱了口,那邊承安也收拾妥當,丫頭給姐弟兩人重新梳了頭髮,瞧瞧身上的衣裳還算平整,便催著兩人過去太太院子裏。

兩人拉着手穿過抄手游廊盡頭的月洞門,一進到王氏院子裏,就看到屋外頭站着蘇澈身邊伺候的人,廊下的丫頭婆子瞧見兩人,急忙行禮,打起帘子,承安牽着宛若的手邁進屋裏。

裏間的炕上,王氏和蘇澈分作兩側,宛若偷偷瞄了一眼,還算和諧,便和承安一起行禮:

「爹爹,娘親」

王氏招招手,待宛若到身邊,便摟住她仔細端詳一會兒笑道:

「早先那會兒,娘親在屋裏歇晌兒,隱約聽見你的琴聲,斷斷續續,吵得娘親睡不着,後來怎的突然就好了」

宛若偷偷瞥了承安一眼,承安抿唇笑了下。

王氏一瞧就明白了幾分,要說承安這孩子,的確聰慧,學什麽都一點即通,比她京城裏那兩個侄子都強,性子也溫和,瞧了這一年多,倒也不像他娘,滿肚子歹毒主意,且和宛若甚為相合,雖說還有些防着他,倒把那厭惡之心減了些許。

自己女兒雖說機靈,可性情有些急躁,有承安在一邊,倒是穩妥了不少,王氏目光悄悄掃過對面的丈夫,他今兒來她這裏,王氏心裏也明鏡似的,指定是因為巡撫劉大人要來冀州,而他知道自己和劉夫人是手帕交,指望她幫着他說兩句好話呢。

想到此,王氏不禁臉色微暗,若不是有事,他怎會主動來尋她,那邊周映雪的門檻恐都要被他踩破了,自己這邊的荒草恐已長了半尺長,周映雪生的好,又有手段,最要緊,肯拉□段俯就他。兩人成婚前便有齷齪,可見不是什麽安分女子。

新婚不過轉日,丈夫就和她說,要納周映雪進門,當時王氏還是個羞怯的新嫁娘,哪裏想到新婚丈夫會說出這事來,且和她明明白白的說,周映雪肚子裏已有了他的骨血。

當時之於王氏不吝于晴空霹靂,直到如今,王氏都不敢想當初自己是如何忍下這口氣過來的。想到此,不禁有些惻然。

宛若一見娘親的臉色又不對,忙沖承安使了個眼色,承安會意,低聲道:

「爹爹,端午節龍舟競渡,我像想和宛若姐一起去」

蘇澈摸摸他的頭笑了,側頭對王氏道:

「我正是要和夫人說這事的,端午節各府女眷也都過去瞧熱鬧,夫人和映雪帶着三個孩子也去散散吧!」

說着目光微閃,頓了一下才道:

「聞得巡撫大人膝下有一嫡子,今年十三了,宛如......」

蘇澈的話剛起個頭,王氏就在心裏暗暗冷笑,原來是為了這個,就宛如那丫頭,去年差點害死宛若,還想讓她幫忙尋親事,豈不是痴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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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宛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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