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傾城之戀(三)

第九回 傾城之戀(三)

如果有一顆流星,甘願在我的懷中結束它看似短暫燦爛,實則寂寞無邊的旅程,我該讓它火熱的心燒毀我的所有嗎?也許我該在它來臨的時候,許一個願望,願我能擁着它,看盡永恆。

「你被選中花魁?你一個良家女子去選什麼花魁,將來還打算嫁人嗎?」

「當花魁就不可以嫁人了嗎?」

「你好象真不是這個世間的人啊。花魁是妓女之冠,妓女,你懂嗎?」

我搖搖頭,李廣氣得連翻白眼,拒絕與我講話。

「妓女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是侍候人啊。」

李廣聞言雙目圓睜,臉漲得通紅,象看怪物一樣的看我,緩緩地,他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你這麼多問題,還跳什麼樓,在那樓上一晚上就全明白了。」

什麼態度啊,我初到人間,問問都不可以嗎?算了,看來人類的脾氣都是這麼燥的,而且不喜歡做老師。抱起小游棲身的水罐,我轉身欲走。

「你去哪兒?」

「我要去找一個人,我們再見吧。」在水月宮養成了隨性來去的性格,所以我把分離看得很淡。

「喂喂喂,你不會逢人就問你剛和問我的那種問題吧。」

「如果他願意告訴我,我會問啊。」

「你,你聽好,那不是什麼好問題,不可以隨便問人。」

「為什麼?」

「天哪,我為什麼要是一個好人呢。」他痛苦地大叫,「你這個怪女人,說吧,你要找誰?我可以放棄我寶貴的時間幫幫你。」

「真的嗎,謝謝你啊,我要找一個少年俠士,他的名字叫司徒秋水。」

京城郊外,晨

清晨薄薄的霧象一層透明的紗,籠罩着郊外清清靜靜的早晨。踩着凝露的幼草,我隨着李廣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場地。走在前面的他四處望望,然後竟在地上側着身子坐下了。

「你怎麼不走了?」我心急地問,小游已經只餘下最後一口氣了,我一定要儘快地找到司徒秋水。李廣笑道:「到了。」

「到了?在哪啊,你兄長總要住在房子裏吧。這裏,哪有房子啊。」

「你沒有長眼睛嗎?那不是嗎。」他不耐煩地一指。我向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霧就是橫生的草木,哪有人可以住的地方啊。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向李廣,他倒機靈,姿勢不變,身子卻平平地移了開去。

「天下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好心帶你來求高人,你幹嘛踢我?」

想想他說的也對,但心裏委曲,淚竟流了下來:「你說有人住,可我看不到啊。」

李廣見我哭了,大感無措,爬起來,道:「人都是要睡覺啊,我哥是得道方士,睡覺的時候當然要把房子也隱藏起來,不讓外人打擾。哎呀,你不要哭了,我這就給你把他叫起來。」言畢,他大聲對着空曠之地叫道:「哥,起床啦。我,李廣,來了。」

應着叫聲,只見萬道金光穿破了團團迷霧,霧化水汽,寸寸飛升,眼前的世界頓時變得清朗如洗,一座竹軒出現在空地之上,奇的是竹軒前飛快地長出了丈許高的翠竹,而竹軒后也出現了一彎溪水,但聞竹風喑喑,流水淙淙,讓人如入仙境。忽聽「吱」地一聲,竹軒的門無風自開,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帶你的朋友進來吧。」

穿過清香撲鼻的竹林,我隨着李廣走進了竹軒。這裏,正是李廣之兄一代天師流逝俠的二弟子李延年的住處,而我,並不知道自己這一步一步的前行,是在走向一個命定的欲哭無淚,欲罷不能的境地。

走進竹軒,迎面是一張高掛的太極圖,一股玄陰之氣向我撲面而來,使我一陣氣血翻騰,如被大棒重擊。閉目收斂心思好一會,心頭的感覺方淡去。張開眼,只見一個中年方士立在我的面前,滿眼的探視。

「哥,我這次帶……。」李廣才說了一半,就被他揮手打斷了。他依然審視着我,許久問:「姑娘可是魔宮?」

好厲害的人,他的眼神好象可以洞穿我的思想,我該怎麼回答他呢?承認了,他會不會象其它的人間道,揮劍把我殺了,即使我是一個人,一個生長在魔宮的唯一的人類,或者他會不會一劍刺向我手中的水罐,因為那裏有一隻妖。

隨李廣來,我錯了。

「魔宮?什麼魔宮。哥,她叫小妍,說是要找個人。你就幫幫她吧。」李廣見哥哥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大感沒有面子,忍不住催促着。

李延年不再看我,合上了雙目,一盞茶的時間,他就這樣木頭一樣的站着,突然,他象是受了什麼重創,身子劇烈地抖動,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李廣驚道:「哥,你怎麼了?」

李延年緩緩張開雙目,淡淡地道:「我只不過用通天術想推出這姑娘的前世今生,可是受了阻。」他望着我,道:「小妍姑娘,你想的是什麼,我全都知道,你是要為一個半死的妖尋一個人對嗎?」

「對,你可以幫我嗎?」我堅難地說。

「可以,不過,我要你用你的自由來交換。」

自由?不,我還有個月圓之約,如果到了魔宮的月圓之夜我不回宮,我就會化作一顆石子,永遠地棲息在九天哥哥的腳下。

我,是沒有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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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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