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萊恩

在理論上，傑克森也可以和石頭一樣，什麼事情也不幹，除了吃飯之外就是看「風景」。但是他和石頭不同，他也不敢，自從12歲之後，他幾乎什麼都干，討好管家，為的是給萊恩家，以及掌握實權的陳干一個好印象，那麼將來會好過一點。

這不能怪他，幾乎所有的合約制孤兒都有著和傑克森同樣的想法。他們討好任何人，任勞任怨，雖然還在「撫養」階段，但是他們比萊恩家真正拿薪水的工人乾的都要多。所以，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從兩年前什麼也不幹的石頭，就顯得尤為突出了，加上喜歡呆，無一例外的，全部人都認為石頭是個白痴。因為就連陳干都不止一次的威脅石頭，以後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那麼石頭真的是白痴嗎？

恐怕未必！

他用了兩年時間觀察，萊姆星類似的合約制孤兒不少，也都人人有類似傑克森這樣的想法，但是當他們都長大了，真正因為表現好得到主家優待的，恐怕千分之一都不到。畢竟，這類人本來的作用就是在「底層」，是需要量最大的，如果人人都上去了，誰來底層呢？

對於現在的石頭來說，距離18歲越近就越無所謂了。偶爾萊恩小姐會很好奇地問石頭：「你一點也不擔心將來嗎？」

石頭會聳聳肩說：「因為將來已經不遠了，就抓緊時間在你們家享受一下。」

「萊恩小姐，你怎麼不說話，你有什麼難處嗎？」站立了一會兒，但是金只是在呆，這讓傑克森很抓狂。

「嗯，嗯嗯，還好啦。」金不在意的點著頭。

「怎麼萊恩小姐也喜歡看星空嗎？您一定有心事，您可以和我談談的？」傑克森明白討好萊恩小姐的時候到了，顯示著十多年來，暗中觀察后刻意學習而成的「貴族風範」。

萊恩小姐什麼見的都少，貴族禮儀見的還少嗎？所以她非但不欣賞，還很尷尬，小聲道：「哦，我我。。。我沒有心事，其實我是出來打醬油的，我回去了。。。」

「a￥#%…」看著她妙曼的背影消失，傑克森心想，恐怕要向陳干管家反應一下，萊恩小姐已經被石頭帶傻了。。。

深夜了，莊園主樓二樓的一間燈還亮著，這裡是萊恩先生的辦公室。四十多歲，身材顯得很胖的萊恩手拿一支雪茄吞雲吐霧，一邊聽著陳干彙報近來家裡的情況。

萊恩非常看重陳干，他自己經常四處奔走，家裡就由陳干全權打理了。

聽完大概的日常事務后，萊恩隨口問：「今年有多少合約制孤兒可以投入生產。公司在金姆星那邊的礦井勞力稀缺，雇傭那邊的工人成本越來越高，而且危險性大，已經很難找到人了。」

陳幹當即想到了石頭，說道：「大約有16個不到，不過其中有一個恐怕要頂三個用，他體力特別好，而且，哼哼，我們萊恩家對他已經好過份了。」

萊恩楞了楞，說到體力，腦袋裡當即想起了一個人來，他沉吟片刻搖頭說：「你說的是哪個石頭吧，這傢伙我知道，但這個人我另有用處，對他好點，這是我女兒說的。」

陳干大急：「可是。。。」

萊恩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說下去：「我不是徵求你的意見，16個礦工本來就太少了，不行公司只有投入機器人，石頭體力再好，總不能好過機器人吧。」

陳干能從一個曾經的合約制孤兒做到一個管家，取得萊恩的信任，當然懂得察言觀色，因此不再提石頭的問題，想清楚后說道：「也對，雖然機器人使用成本高，但也少了很多麻煩，至少，出問題的時候星際勞工協會，就不會來找麻煩。」

「你懂什麼？」萊恩淡淡地說，「機器人的麻煩也不少，它之所以被限制使用，並非害怕失業問題，而是不想重演機械叛亂的局面，你想，沒有智能的機器有人好用嗎？但如果有了智能，人又能夠放心？」

「萊恩先生英明。」陳干低頭說道。。。

幾天後，迎來了這一批孤兒的**儀式，伴隨他們的是離開家園，踏上飛往遠方的運輸艦。

當陳干宣布了這一批一共16人，留下一人，其餘15人將成為「偉大的礦工」的時候，人人露出了期待的目光，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做的不錯，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應該留下來，但是這麼想的人，都被念到了名字。石頭卻沒有被念到。

也有人表示過抗議，但陳干宣布抗議無效，並且還說：「未來的路，其實在你們童年的時候，你們自己就已經選擇了，不能怪誰。」

傑克森當即揭：「可是石頭不但不聽話，他還不止一次煽動我們逃跑，這是典型的違法行為？」

陳干說道：「嗯，這個問題你以前就和我說過了，正是基於這樣，萊恩先生不想讓他去煽動其他礦工，這樣理解的話，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好過一點？這是他選的路。」

「該死的！」走上磁浮客車的少年們，無一不在詛咒石頭。。。

午後，吃飽喝足的石頭無所事事地站立在花園呆。他知道另外一邊，和自己一樣的那些同齡人正在上車，即將前往遠方，其中一部分人，或許今生都不會再回來了，那是，他們的路。

「我的路呢？」石頭仰頭看著天，還沒有開始思索，背部一陣惡寒。

「我日，一定有人在詛咒我。」他喃喃說道。

「石頭，你怎麼老喜歡把這個詞掛在嘴邊呢？」後面傳來聲音。

「萊恩小姐，噢，不，金，你好。」石頭並不回答。

金討了一個沒趣，也並不在意，轉而問：「對了，你的夥伴們就要離開了，你怎麼不去送行呢？」

「沒那個必要，他們也不是我的夥伴，從來不是。」石頭說道。

金楞了楞，又說：「你真無情，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們要走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人要相互尊重才會有感情，在他們眼裡，我從來只是一個白痴，所以你說對了，對他們我就是無情。」石頭說道。

「你對我有感情嗎？」金忽然問。

「嘿。」石頭抓抓頭，「這的確是個問題，是呀，我對你有沒有感情呢？應該沒有吧？」

金脾氣再好也不禁大怒：「哼，大白痴，你留下來完全是因為我。」

石頭之所以能夠留下來，其實不是因為金，而是因為他自己，因為這個傢伙太懂得裝酷了，比如現在他就在裝酷：「萊恩小姐，對於我，去做礦工和留在這裡並沒有區別，都是你們家的人或者狗而已。」

金的腦袋構造非常奇特，當即眼睛亮了起來：「狗狗嗎，我喜歡狗狗，很乖的。」

石頭：「。。。」

「噢，十分抱歉，看來我惹你不高興了。」金笑道：「那麼你想要什麼呢？我給你什麼才能讓你高興呢？」

「自由！」石頭想也不想地說道。

這會兒，金又顯得非常的成熟，明白他的意思，低頭輕嘆：「對不起，你要的，我現在給不了你。」

「你真是一個。。。」石頭看她片刻，也不能找到一個適合的形容詞來說她，或者說，這個女孩到底對自己有什麼目的？

在石頭的概念中，對一個人好，總要有原因的，難道，理由就是沒有理由？

石頭轉身離開的時候，金依然低著頭，內疚於不能滿足石頭的要求而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