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轉彎

336．轉彎在決定轉彎之前，王大為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靈機一動的決定是否正確，但腳下已經不自覺地鬆開了油門踏板，桑塔納3ooo很馴服的減慢了車，他咧著嘴笑了笑，就順勢打開了轉彎燈，讓過一輛在夜色里橫衝直撞的摩的，從雲集路轉到了培元路上。

街上已經冷清了許多，商店關門，餐館打烊，那些燈紅酒綠的酒吧、歌舞廳和一些娛樂場所都掩映在春夜的溫情之中。誰家的電視聲音很大，湖南衛視正在重播快樂男生或者是級女聲的選秀節目，峽州交通音樂台的主持人興奮的告訴所有的聽眾，據當地的氣象台的預報，峽州明天是個艷陽天，十六到二十六度之間，比今天稍稍有些上升，正是出遊的好日子。也許主持人也盼著這樣的好天氣，他讓那個無處不在的粉色佳人在車廂的音箱里唱著《快樂出》：「牽著你的手，在你的心底旅遊；愛情天長地久，讓我們永伴左右……」

他在街邊的一家小店門前停住車，買了一包黃鶴樓香煙之後，才想起樊鋼所給的那幾條好煙就放在桑塔納3ooo的後備箱里，就有些好笑了，他順便買了一包奶油話梅，猶豫了一下，又買了一包綠箭口香糖，就在掏錢付款的時候，看見了那種特大號的喜之郎果凍，就有了些衝動，也買了一些。

他喜歡看著李玉如將那又紅又圓的蘋果靈巧的削成一些薄片塞進她那張誘人的大嘴的模樣，他曾經笑話過她：「我明白了，原來就是這樣吃蘋果才會把櫻桃小嘴給漲大了。」妖精就會用力的打他，卻依然我行我素的吃著蘋果片，時而還會給他吃一片：「土匪，把你也吃成一個大嘴！咱們兩人才匹配！」

劉心怡對果丹皮的喜愛簡直令人吃驚，那個神仙妹妹甚至可以不吃飯，就吃那些用山楂做的東西，健胃消食誰都知道，她卻說出「健美減肥」的效果出來了，他不明白一個江南水鄉的傾國傾城的美女怎麼會對北方大山裡的那些山裡紅情有獨衷，「大為哥，你真是一隻笨豬，我現在不就是一個北方男人的媳婦嗎？」她也給他吃了一片果丹皮：「我不還得和你這個傢伙一起回去看看狼牙山、拒馬河、紫荊關、還有清西陵嗎？」他就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最不可思議的還是錢鳳柔，一包酸酸甜甜、值不了幾個錢的奶油話梅可以讓冰美人一個人陶醉半天，如果興緻好，加上家裡沒有別人，她會叫他躺在她那修長的大腿上，就和在三峽人家那樣，享受一下冰美人幽遠的體香和款款讀出來的那些宋詞。她也會給他吃話梅，只是很吝嗇的，一次一小顆，還會打擊他的情緒：「這是什麼待遇？這是什麼行為？流氓，你是不是得掂量掂量？」

還是孫曉倩來得直爽，她能拿著那把小小的塑料勺子，捧著那些特大號的喜之郎，心滿意足的吃下去，一直吃到那些空杯堆滿了桌子，一直吃到肚子再也撐不下為止。她喜歡和他一起分享，公平合理，一人一勺，有時還索性用那被不少人稱為圓潤的櫻桃小嘴表演傳遞技巧。他指責她：「你不怕細菌傳染嗎？」「不怕。」她把嘴噘得老高：「不信，你來傳染我試試。」

他站在街邊給孫曉倩打電話，電話接通了，他聽見粉色佳人在手機里柔聲柔氣地給他唱著她的最新專輯里的一主打歌《愛在最中央》：「在水中央倩影一對畫在湖上，在山中央情侶一雙情深意長，在天中央……」

「惡婆娘，說話！」他鬆了一口氣，至少說明她直到現在還是安全的：「你今天一直在和我玩躲迷藏，時間選擇錯誤，當心一頓好打！」

「先生，我知道是你，但我不想接。」孫曉倩雖然有些低沉，但是語氣還是很霸道的：「被嫣然姐拒絕給了我很大的打擊，雖然玉如姐和鳳柔妹妹全在那裡，卻都保持沉默；我相信所有的人都清楚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卻不把我列入姐妹的行列，這是什麼邏輯？我承認自己的確是有些跋扈，態度也有些不好，但從來沒有人會拒絕我，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那樣的拒絕究竟是不是事實。」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鐘，全力以赴我們的夢。」王大為就有些好笑了，他在對著手機話筒小聲地唱著成龍的那《真心英雄》：「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人會隨隨便便成功……」

「壞蛋，我真的有些灰心喪氣了，像這樣堅持下去，即便能與你在一起，也是言不正、名不順，也是眾叛親離，也是孤家寡人。」她在手機里嘆著氣：「想想也是，既然明白以後的悲慘情景，倒不如就此打住。你放我走吧，好說好散，放我一條生路，讓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再說，你有一大幫喜歡你的女人，我卻孤苦伶仃一人，我總有權利重新去尋找自己的生活，對嗎？」

「可不是的，以前我就警告過你，你卻偏偏不信，現在總算是醒悟了，那我們就此別過吧，還是婷妹和柔柔說得對，我不過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王大為一點也不生氣，還在贊成她的意見：「想想也是，我現在不過是個窮光蛋一個，只有那套老爸和大哥買的房子還值幾個錢，但我想粉色佳人是絕對看不上的。就是不知有沒有必要給你寫一紙休書，證明是我的原因？」

「太有必要了。」她在電話里冷笑著：「我們交往兩年多是事實吧？我沒有和除了你以外的別的任何男人來往過這也是事實吧？真人面前說不得假話，我的身體只有你一個人看過、觸摸過，我承認，雖然我一再在誘惑你，有些奇怪的是你卻一直沒有機會將我變成你的女人，這也是一個遺憾。但你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至少你得給我一張紙條，寫明是你決定不要我的，而且你應該承擔主要責任，當然我不會向你提出任何財產方面的要求，這個條件不為過分吧？」

「不過分、很正常、合情合理、太簡單了。不過我得想想粉色佳人拿著那張休書會去給誰看？雲林大師那裡是肯定要去的，惡婆娘就會聲淚俱下：『大師，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雲林大師肯定會怒衝冠，就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叫去大罵一頓，後果肯定是不堪設想的。」

孫曉倩在電話里一聲不吭。

「你還會拿著這張休書去找我大哥，滿臉憔悴的哭訴：『大哥，你會為我這個弱女子做主嗎？』大哥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一頓，我相信會是這樣的，那我才是有苦說不出呢。」他還在說著：「如果不出預料，你還會去找樊鋼，捏一張紙巾站在他面前：『胖哥，二郎他真的始亂終棄，我不想活了。』一想起胖子的難纏勁我就頭疼，除了舉手投降我還能怎樣？當然還有你爸爸，我可無臉相對……」

「胡說。」孫曉倩在電話里一口否認：「我只要一紙休書就被你掃地出門，臉面全失，那些人我是不好意思再見了。」

「那我就明白了，你會飛到澳洲去找公公婆婆說理去，明明知道那是人家的最大的弱點。」他笑了起來：「我可是知道，像你這樣霸道、蠻橫、決不放棄的惡婆娘才不會因為得到了一條生路而歡呼雀躍呢，像你這樣狂妄自大、唯我獨尊的女孩子才不會因為受到一點挫折就一走了之呢，只要拿著那張花言巧語從我這裡騙去的字條，找到上面所說的任何一個人，就足以使我甘拜下風、俯稱臣，其他的那些姐妹自然無話可說，只好乖乖的承認你的存在了。」

「壞蛋，你真的是個壞蛋。」孫曉倩叫了起來：「我相信自己的表演無懈可擊，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粉色佳人是這麼容易放棄，你就不是我的惡婆娘了；如果倩女想和我分手，就根本沒有必要還要可憐兮兮的找我討一張字據了。」他笑出聲來：「在演藝界，你是名角；在影壇上，你是大腕；在歌壇上，你是粉色佳人；在熒屏上，你是優秀主持，雖然什麼百花獎、金雞獎、金鷹獎、金曲獎、金話筒獎幾乎全拿到過，但在布置圈套和製造陷阱這方面，還是抽空向你的忠實粉絲、我們家的那位婷妹虛心學習，切磋技藝吧，你的這點三腳貓的伎倆，和小魔女相比，那才叫小巫見大巫呢。」

「壞蛋，我真的很討厭你！」她明顯有些惱羞成怒，也有些怒氣沖沖：「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哪裡？」

「知道培元路嗎？知道老衛校嗎？知道建誠之星嗎？知道老體委嗎？知道中山路嗎？知道兒童公園嗎？」王大為還是在笑：「倩女，一問三不知吧？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現在哪裡，乖乖的讓我打你的**吧。」

「大為，我才不會告訴你呢，你還是自己來找找吧。」她的聲音里又充滿了那種富有磁力的誘惑：「你不是總是對自己信心百倍嗎？你不是當特種兵出身的嗎？你不是跋扈的命令人家老老實實嗎？那你就來找找吧，先生，我保證從現在起，會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等著你的。」

「惡婆娘，你總得把你的基本位置告訴我吧？你總的給我一個基本的概念吧？就是衛星定位，也得有一個坐標吧？」他有些啼笑皆非：「峽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不能讓我半夜三更滿大街轉悠吧？」

「先生，我愛你，你是我的唯一。」孫曉倩在關上手機前又說了一句：「你會找到我的，我相信這一點。」

王大為恨得咬牙切齒，他這才總算真正領略到粉色佳人的蠻不講理、專橫跋扈和故弄玄乎，他望著手機苦笑著，這個紅遍大江南北、名震長城內外的大明星給他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雖然峽州的中心城區不大，但要在深更半夜找到一個人，卻也無疑是大海撈針，況且他又讓最有這方面能力的樊剛和陳琳到那個有山有水又無人打擾的地方去互訴衷腸了，連個幫手也沒有，他就真的有些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