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初】之【觴逝】第九節

我的舞蹈老師喜歡在黃昏的時候看我跳舞，她說,我覺得你像是落入人間的天使，失去了飛翔的翅膀，四處彷徨。

我沉默不語。繼續跳舞。在這裡，我是有屬於自己的方式，包括生活。我舞蹈的真實，是適合微笑的。在很少的時候，我的老師跟我一起舞蹈。她踮起腳尖，身體后傾，額頭光潔，這個時候我坐在一角，去看她的身體，依然美麗，優雅的姿態，帶著一種誘惑，然後音樂停下來，她在我的身旁坐下。交談。歡暢的。

「在你的舞蹈里，我看到了一種近乎真實的狀態。如果摒棄過去，你會成為一個靈魂的舞者。」

「舞者。老師。你很迷人。當然在跳舞的時候。」

「我不是。真正的舞者不是用成熟的身體，帶著一種近乎完美的誘惑，而你是理性的表達，我看到你身體之外巨大的靈魂，精神跳躍。純真的表達。」

「我也不是。這樣純粹的藝術在我的思想的某一領域玷污。」

「在這裡你可以嘗試。」

「嘗試？」

「當然。這是屬於舞蹈的地方。在這裡，你可以擁有。」

她富足的笑容，在繼續的舞蹈中奔騰，當我們投入到一個新的環境中，會很容易真切的表達一些東西，很輕易的在別人的目光中剝落。

我的結業表演，在學校的禮堂里，很多的人，我的老師與我的父母，奶奶，我家庭里所有的人，像以前一樣，他們等待著一場盛大的演出。他們習慣滿足之後的榮譽感，我的身體里流淌的，是賦予這個家庭神奇的力量。我看到姑姑一個人坐在那裡，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的目光朝向我的母親，那種眼神我曾經在妹妹望向我的眸子里看到過，是一種深深思索帶著複雜的心緒。

桌上的匣子是舞蹈老師遞給我的：「你妹妹讓我交給你的。」

「我看不到她。」

「她一直在看著你，她說她喜歡你的舞蹈。那將是完美的。如果你打開它。」

我打開匣子，是我的綠蘿裙，有花瓣的布質的清香，刺繡的線條糾結出的花朵細密平整，光滑落下。

「確實完美，我很期待，一個舞者的自由流浪。」我換上衣裝，老師幫我梳頭，插上百合，後面的頭散開，「你真的很美，從你的眼睛里和皮膚里，我感覺得到。」

我上前擁抱她，親吻她的額頭，音樂在大廳里已經響起，聲音平緩瀉出，喧嘩收緊所有的聲音，我站在舞台的中央，動作舒緩，低眉吟笑，我看到妹妹站在右邊的幕布前，眼淚不住的湧出，她整個的身體下滑，把頭埋在雙膝間，帷布后灰黑色的映襯，一隻孤單的白鴿在雷雨前的低飛。

舞蹈結束時，老師緊緊的擁抱我。

「孩子，你讓我覺得舞者是多麼的幸福。」

「謝謝。」

然後我的家人被湧現在台上，他們帶著榮譽與光輝，對來自不同的人去見證，我來到後台，看著妹妹站在窗口處，風吹起她的長，我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回頭，帶著一種笑。

「姐姐，你總是如此的美麗，無懈可擊。」

「這裡有很大的草坪，沒有風，只有太陽，照的人心裡暖暖的。」

「陽光總是有溫度的美好。」「我需要這樣的溫暖。」

我們終於坐下來，在寬闊的操場上，很快濃縮成一個點。

「姐姐，你的頭在俯下身子的時候，像緞子，我喜歡這個動作，舞蹈有名字嗎？」

「閣樓姑娘。」

「表達一種渴望，沒有**，是純真的想要。」

「你看得懂？」

「但是我還是不明白表達什麼？」

「愛情，一個城堡里的姑娘，她希望走出去找尋自己心愛的人，所以積蓄所有的長，那是珍貴的希望，每一個經過的人，在她的眼睛里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