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上）

集市就在距離四姨家一里多地的大河坡上，兩條腿走過去還真不算近，一路上表哥垂頭喪氣的，早上那頓打是躲過去了，可下午要是作業完成不了估計會被打的更慘。想到這裡表哥不由得對跟在後面拉著姥爺手的秦縱怒目而視，階級仇人啊。

「看什麼看，你咬我啊！」秦縱驕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小腦袋滿臉不屑的說道。

這話一出口四周過路的人都注意到這個很臭屁的小屁孩兒，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很吊。表哥這下可氣的不輕，真想衝上來臭揍秦縱的一頓，可是想到晚上很肯能會被修理的更加慘絕人寰也只好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作業做不完本來就要挨揍的，秦縱的四姨夫可是個『明白人』心裡可沒有數罪併罰的概念，今天打完了，下次空閑下來想起來估計沒來由的又要挨一頓暴揍。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集市就設立在黃土堆砌的大河坡之上，抬眼望去人頭攢動，十多米寬的大河坡一眼望不到邊，在道路的兩旁全都是擺攤叫賣的，這些都是趁著農閑的時候拿著家裡用不著的東西出來賣的。

集市上雖然顯得有些雜亂但東西真的是多的不像話，除了農副產品，還有各種的家禽家畜，就連傢具字畫都有賣的。

秦縱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孜然，四姨家附近回族很多，孜然這種東西也算是常用的作料。沒一會兒秦縱就找到了好幾家賣現成的佐料的攤位，價格真的是太便宜了，表哥手裡提拎著的滿滿一大布袋的孜然和辣椒總共有加起來有五六斤的重量，才花了秦縱五毛錢。這價錢真是便宜的不像話了。

「等等！」完成了本次要任務的秦縱只是向四周隨便的看看而已，這時姥爺從一個書攤那裡停了下來。對這一副掛在樹杈上的墨竹圖仔細的辨認起來。而秦縱則是百無聊賴的對這書攤上的其他的書懶散的翻看著。表哥在一邊撇撇嘴，心想剛一歲多的小屁孩兒要是能看得懂書的話，自己就算白活了，事實上現在剛上二年級的表格也僅僅是認識了一些常用字比較生僻的字還認不出來呢。

賣字畫的顯然是個農家漢子，三十多歲，黑黑的臉上全是皺紋，現在眼看著都快十點了，到現在還沒開張不由的有些心焦。姥爺正在看的那張字畫還有他攤上擺放的一些古籍和一些文革前出品的書籍都是他自家老頭在文革期間從一堆破爛中討還出來的，而他家老頭淘換這些東西的原因令人有些不敢苟同，就是糊頂棚，後來剩下的就都堆放在了一起，其中一大部分被經過風吹日晒，加上上廁所消耗掉了不少，不過，隨著孩子開始上學，家裡的錢有點緊，最後實在沒辦法之後拿著這些書過來兜售一些，不成想生意異常冷淡。

「大叔，你這裡有保存比較好的小人書嗎！」甭說這一呆還真讓秦縱找到了好東西，小人書，一種畫工精美的娛樂性書刊，在後世一本保存完好的小人書可是價值不菲的。站在一旁的表哥更加確信眼前的小弟完全就是不認識字的，所以，才對小人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的。

「有有有，這裡全都是你慢慢挑！」感覺生意上門的大叔，趕忙把一旁的一個大木箱子給辦了過來，絲毫不介意秦縱只是一個小屁孩兒，由於長期鍛煉的效果，現在的秦縱身高與三四歲的孩子持平，加上說話流利就連家裡的大人都很少把秦縱聯想到現在還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兒。

打開大木箱裡面裝的滿滿的都是小人書，保存的情況極好，秦縱翻看了幾本竟然是整整一個三國系列的小人書，跟剛出場似的。秦縱頓時樂了。保存的如此完好的一套小人書以後可值不少錢呢。

「大叔，這小人書怎麼賣的!」

「三分錢一本，要是要的多的話，還可以便宜點！」聽到秦縱有打算買的意思，大叔馬上放下一旁正在仔細觀看字畫的姥爺跑了過來，一個老頭兩個小孩兒，明顯是家裡的長輩帶著孫子來逛市集的，如果孩子想要自己只要不把價錢放低點今天就算開張了。

「三分錢一本啊，太貴了！」表哥一旁說道，要知道現在一分錢能買兩塊味道極好的水果糖，表哥一天的零花錢才一毛錢。

「這個，要不，兩分錢一本！」對面的大叔太沒經商知識了，見秦縱把小人書放進大木箱之中以為要泡湯馬上降低價錢。其實秦縱正準備掏錢把這一箱子小人書都買下來呢。

聽到對面大叔的話，秦縱樂了，現在的人真是太淳樸了，秦縱有心狠宰一通，但感覺良心有些過不去。隨即說道：「一分錢一本！」貌似這價錢也夠沒良心的了。

「好，一分錢就一分錢！」咬了咬牙，對面的大叔終於下定了決心，說什麼今天也要開張，否則自己真沒有信心下次再來趕集了。

「呵呵，大叔你這木箱里有多少本我全要了！」見到對面大叔的模樣秦縱笑道。

「弟，你瘋了，買兩本就算了，買那麼多回家熬粥吃啊！」聽到秦縱的話，一旁的表格立馬就不幹了，有錢沒地方花也別這麼糟踐啊，早知道自己這個小弟這麼有錢就應該借一些來花花。

「你，你真的全要了！」大叔艱難的咽了口吐沫說道。明顯是不相信，要知道現在家家雖然不用愁吃穿了，但錢這方面還是很緊張的，如果秦縱想買兩本回去看看的話，就算一旁的老人家不答應，秦縱一陣撒潑打滾，自己再咬牙降些價錢這生意八成也能做成。但現在一下子要整整一大木箱的小人書，對面大叔還真不相信一旁的老人家有那麼好說話。

「對，我全要了！」甩開了表哥拽著自己衣袖的手秦縱答道。「不過，要是價錢太貴了我也沒有辦法了！」秦縱有補充道。略微估算了一下，這大木箱里少說有幾百本小人書要真是一分錢一本的話，秦縱還這沒有這麼多的錢，秦縱這是再次壓價呢。

「這麼著吧，要是都要的話，一塊錢，連箱子你一塊兒抬走！」對面的大樹咬了咬牙說道。心裡基本上對這次的買賣不抱什麼期望了。不過，這些東西大多都是撿來的，也算是無本生意，降價一點也不心疼，反正放著又不能當飯吃，換了錢還能供家裡開銷。

「好，我給您一塊五，那副字畫一塊兒給我得了！」秦縱掏出一打的毛票點著，對面大叔的心思秦縱多多少少也猜到一點，現在自己把錢拿出來就是在給他吃定心丸，而且秦縱還有一副小算盤，儘管姥爺現在算是家道中落了，可畢竟眼界還在，被老爺看上了的東西應該不是什麼俗物。

「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