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難怪廚藝這麼好,你不繼續學真可惜,不過,光你這手功夫,開個小麵攤什麼的,絕不成問題。」王安祿讚揚不已。

丁二也附和,「那是!要早知道黨姑娘廚藝這麼好,這一路趕來哪需要去買飯包,我就買些食材請黨姑娘做給我吃,能吃到這些美味,再趕個幾天幾夜的路,我都樂意。」

「一點小廚藝罷了,讓兩位大叔見笑了。」

「這麼美味的菜肴,沒配酒,那就可惜了!」王安祿去廚櫃里取來一壺酒,欲倒給丁二。

丁二吞了一口口水,「這酒,我挺愛喝,可是明兒個還得趕路,再者身體也不太好了。」

「就一杯,好不?」王安祿問著,酒已倒下,「這酒,真害人不淺!它早些年害我妻離子散,昨兒個我不也才被酒害得跌到泥沼里,差點送命,今兒個,我又想它了,你說它是不是害人精?」他指著酒壺,輕喟了聲。

「王爺爺,你既然知道酒會害人,那你就別喝不就得了?」茵茵仰著小臉說。

王安祿無奈一笑,「上癮了,不喝它,它還會呼喚你咧。」

「酒會呼喚你?可我方才怎沒聽見這壺酒有發出聲音?」

茵茵一臉不明所以,惹得在場的人哈哈笑。

「對了,黨姑娘,你們姑侄倆要去哪裏?」王安祿隨口問。

黨紗月微微一笑,避重就輕道:「我兄嫂都不在了,我要帶着侄女去投靠一位遠親。」她想過,也許可以在這個城鎮落腳,可想想又不妥,這裏離浦城縣雖有一大段路,但還不夠遠,難保牛富雄的家僕不會來此買些什麼奇貨,還是再過兩個城鎮看看再說。

「這樣啊,你一個小姑娘家帶着一個小女娃,挺辛苦的。」王安祿說着,想起往事似的,兀自倒了杯酒喝,重喟了聲,「欸,以前我到處去工作,常不在家,我娘子一個人帶着三個小娃兒,也是辛苦,可惜那時候我沒這麼想,只想着自己工作很辛苦,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沒珍惜和家人相聚時光,一心只想去找狐朋狗友吃喝玩樂、花天酒地……」

這王大叔酒一下肚,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往事,黨紗月這才知原來他是個懂得尋玉礦脈之人,常受業主委託四處尋找礦脈,是以經年不在家,難得回家一趟,他也沒用心陪兒子,三個兒子和他也不親。他妻子更辛苦,每回他給的錢用完,就得四處向人低頭賒帳,受了不少欺負,他回家后還責怪她亂花錢,對她又打又罵,有時甚至連銀子也沒給,就又出去工作了。

看不慣父親作為的兒子,一有謀生能力后,憤而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帶着母親離開。

妻離子散后,他更是嗜酒如命,借酒澆愁,最後甚至連工作也不做了。

想到自己以前回來一趟花天酒地的錢,其實就足以讓他們母子四人當半年的家用……難怪兒子會怨他極深。

「那時我大概是失心瘋了,怎就不會把這錢省下來,讓他們母子過好一點的生活呢……」

雖深深反省過自己以前對妻兒的苛刻行為,但為時已晚,妻兒早不知去向。

丁二見茵茵聽到睡着,王安祿又似乎還有滿腹苦水欲訴,他朝黨紗月揮揮手,示意她帶茵茵先去睡,他留下來陪王安祿即可。

「小老弟,你可別像我,要不,肯定孤老無依……」王安祿似醉了,他單手托腮,另一手指著丁二。

「那是、那是,老大哥你說的話,我全聽進耳了。」

見王大叔有丁大叔陪着,略有困意的黨紗月,便抱着已睡歪頭的茵茵回房,先就寢去了。

一早醒來,黨紗月就聽見隔壁房傳來丁大叔痛苦的呻吟聲,原以為是昨晚酒喝多了宿醉頭痛,她過去一看,才發現他整個腳都腫了。

丁大叔不想耽擱她趕路,遂請王大叔幫忙另找一位可靠的馬夫載送她們。

黨紗月一臉歉意,「丁大叔,不好意思,我們真的得趕路,沒辦法留下來照顧你……」昨晚她睡睡醒醒,整晚提心弔膽,就怕牛富雄的人追來找到她,若繼續待着不走,她肯定成日惶恐不安。

「哪兒的話,是我自己貪杯,這不,腿腳都在抗議了。」丁二指著腫脹的腿,自嘲著。

「都怪我,自己喝不過癮,硬拉着小老弟一起喝。」王安祿歉疚道:「我會負責照顧他的,你就別擔心了,只管趕路去。」

向兩人道別後,臨上車前,王安祿突地拿了一個盒子給她。

「王大叔,這是?」黨紗月不明所以的問。

「你一個姑娘家帶着小侄女要趕路投靠親戚,凡事不便,這東西雖然不怎麼值錢,但要圖個幾頓溫飽還行,帶着,需要時就當了它。」

黨紗月接下后,打開盒子一看,裏頭是一塊玉,她一驚,反射性的蓋上盒子欲退回,「王大叔,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這只是一塊普通的玉,我雖沒什麼作為,可我自認我的命比這塊玉值錢多了。如果你和小老弟沒救我,這玩意再多也沒用。」他再度把盒子推給她,附在她耳邊悄聲說:「這不值錢的東西,我屋裏多得是,要不,你以為我哪來的錢買酒買食物?」

盛情難卻,黨紗月莞爾,「那我就收下了。」

「去吧,要是你的遠親不願收留你們,回頭再來找大叔,我在街上給你找個店面開間小麵館,以你的廚藝,包準生意興隆。」

「嗯。」她笑着點點頭,「王大叔,謝謝你,再見!」

若不是心中有顧忌,這地方還真是不錯的落腳處,去到他處也不知還能不能遇到像王大叔這麼好的人。

「王爺爺,再見。」茵茵也用力擺動小手。

「再見,保重!」

馬車漸行漸遠,黨紗月握緊裝着玉的盒子,心頭堅定的想着,丁大叔和王大叔都是好人也都算是貴人,這一路她能遇到貴人算是好兆頭,她相信在天上的大哥會保佑她和茵茵,順利找到落腳處和工作。

「姑姑,我們要去哪裏?」茵茵仰著小臉問。

黨紗月嘴角彎揚,堅定的回道:「梅龍鎮。」

方才年輕的馬夫一來到,問她要去哪裏,她反問他再隔兩、三個城鎮有沒有比較大又熱鬧的城鎮,他便毫不遲疑的說梅龍鎮。

見他提到梅龍鎮時一臉神采飛揚,她相信那地方肯定熱鬧又有趣,遂不假思索地回道:「好,就去梅龍鎮。」

梅龍鎮果然是個又大又熱鬧的城鎮,黨紗月一來到,隨口問人,便找到現在的租處,屋子不大,可租金不便宜,不過離熱鬧的街頭不遠,她可以在屋前擺個小攤子,省下攤租,倒也划算。

這一路逃來,扣掉車錢和租屋費,她身上的銀兩所剩不多,暫時只能弄個小攤子賣點小吃。

初來乍到,還不知生意做不做得起來,又擔心牛富雄的人萬一找來了,她隨時得跑,是以決定不賣太繁瑣的食物,越簡單越好,先試水溫看生意如何再說。想了一個晚上,就決定賣她拿手的豆腐腦。

「好吃的豆腐腦,試吃一口不用錢,快來、快來,一人只有一次機會。」茵茵在前頭叫喊,招來買完菜的客人。

黨紗月在攤子後方接着說:「大嬸,來吃豆腐腦,好吃的豆腐腦,吃了包準你的皮膚和這豆腐腦一樣,白嫩白嫩。」

豆腐腦攤子擺了五天,生意還是冷清,很多路人只探頭探腦,就是不來光顧,她想弄個試吃活動,肯定能多招一些客人來。

「不是說試吃一口不用錢嗎?」很多客人都和眼前這位大嬸一樣,佇立在離攤子三步遠之處,伸長脖子,非得再三確定試吃不用錢,才願意再多往前走一步。

「當然不用。」黨紗月拿着湯匙挖了一小匙放到碗裏,加了些糖水,遞給一副沖着試吃不用錢的大嬸。

「怎不多給點?」

黨紗月壓低聲說:「大嬸,我跟你說,我給你挖的特別大口,剛剛走的那個大嬸有沒有,就前面那個,看起來就一副小氣樣,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會光顧我生意,給她試吃的,只有你的一半。」對付這種貪便宜的大嬸,她自有其招數。「我瞧你就不同,你剛一走來,一副高貴典雅樣。說實話,我以前在北方做生意,認識好多富太太,她們有時就不知啥緣故,上街故意穿得很樸素,低調得很,就怕人認出,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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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花撲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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