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當她那熟悉的嘶呼嘶呼聲再次響起時,他依然不敢亂動,差不多在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早鑽到了她的衣服里,直接貼在她腰后的肌膚上。

他應該要抽手,卻沒有動。

她需要他的手在那裏,她剛剛表達得很清楚了。

掌心指腹下,那細膩的肌膚,柔滑不己,教他有些着迷。

她身上,還有一種甜甜的香味,一種像混合著剛出爐的麵包與焦糖,還有一點點的香草,那種讓人忍不住想深吸口氣,令人安心的味道。

所以,沒有動,不想動。

他喜歡將她擁在懷中的感覺,好像他真的擁有她,好像她本來就應該待在這裏,屬於他。

她需要他。

他這般告訴自己,但卻更清楚,過去那一年多,只讓他更清楚一件事——

真正需要對方的人,是他。

他需要她在這裏,就在他身邊,就在他懷裏,崇拜他、需要他、嘮叨他、喜歡他、在乎他……

不知她又夢到了什麼,一滴淚,再滾落眼眶。

然後,他聽見她低如蟻語的夢吃,他困惑的湊近,只聽她哭着硬咽道歉。

「阿震……對不起……」

她揪着他的衣,苦惱的哭着小聲說:「我不會……不會喜歡你的……一定不會……不會了……」

心口,驀然揪緊,被那字句狠狠抓住,他無法置信的瞪着她,只覺喉嚨緊縮。

「你不要不回來……」她硬咽的將小臉埋在他胸口,輕泣著,吐出只敢在夢中說出,藏在心底的渴求:「不要不回來……」

她說得很小聲、好小聲,像是怕被誰聽到,語音微微的顫抖。

那斷續悄然的夢囈,字字都如響雷,撼動着他的心。

心疼、不舍、罪疚將他包圍,淹沒。

當另一滴淚落下,他伸舌,舔吻接住那滴又苦又鹹的淚。

「別哭了……」抵着她的額,他啞聲開口:「別哭了……」

也不曉得她是聽見了沒,但她微微的戰慄著,更加偎進了他懷中,暗啞的偷偷要求。

「拜託……不要討厭我……」

寒冷的北風,在窗外呼嘯而過。

氣溫降了又降,他卻不覺得冷,只覺心跳得很快很快,好快好快,全身上下都和胸中那顆激昂的心一樣,熱得發燙。

可以嗎?

這樣子,是可以的嗎?

他是不是,可不可以,自私一點,奢求更多?

這對她是不公平的,他知道,但他如何能夠放開她?教他如何能放手?

擁抱着這個佔據着他心神的笨女人,他閉上了眼,不由自主的把手收緊,再收緊,將臉埋入她發間,感覺着她的溫暖與心跳。

以為他會忘記,以為她會改變,誰知都沒有。

可以嗎?

他是不是……可以?

【第十四章】

冷冽的隆冬,即便天明,依然顯得陰暗。

她可以聽見寒風,在窗外如海上女妖般,奮力呼號著,只能慶幸自己沒有因此凍死。

睏倦的爬起身來,還是有些頭暈目眩,但小腹的疼痛總算消減許多,她慢吞吞的下了床,地板凍得像冰塊,她低着頭,找了一下拖鞋,才看見熱水袋掉到床下了。

難怪昨天半夜她冷得要死。

抓起椅子上的披肩,可菲包着自己,打着啰嗦走進浴室上廁所,然後用那冷到不行的水,洗臉刷牙。

話說回來,她真的以為自己會凍死呢,可是後來好像是怎麼了?

她擰著眉頭想了一下,跟着小臉驀然一紅。

啊,後來她夢到了阿震。

她一邊刷牙,一邊羞窘的翻了個白眼。

媽呀,她真的是一個花痴耶,竟然做夢夢到一個一年半都沒消息也不回來的傢伙——嗯?不對,他是不是昨晚有打電話回來?

她又停下刷牙的動作,想了一下。

好像有耶,她記得他說武哥叫他打電話回來,說他們到了。

她睡眼惺忪的搔搔頭,拿起漱口杯,含了一口水,將嘴裏的泡沫吐掉,釋然的想着。

所以不是她的問題嘛,因為她痛得半死,又接到了那個王八蛋的電話,才會夢到他來安慰她。

話說回來,昨天是除夕夜耶,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刷完牙,洗完臉,她晃回房間,套上穿到都起毛球的運動褲,折好了床上凌亂的被子,本想把長發梳好綁成辮子,但一想到難得那些男人都不在,她月月又來,實在懶得再綁頭髮綳著頭皮。

反正放假嘛。

一聳肩,她拿起那個掉到床下的熱水袋,披頭散髮的包着披肩走下樓。

媽呀,好冷喔。

平常她知道只要活動一下,身體就能暖起來,但她月月來時,真的就是怎麼樣都不想動,等一下弄點東西吃,換了熱水袋裏的水,再來爬回床上去好了,反正廚房裏的食物都還有,她這個年不出門也可以活。

懶洋洋的來到二樓,她穿過客廳,走進廚房,經過餐桌,一邊毫不遮掩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在瓦斯爐前,嘴巴開開的僵住。

咦?她眼角剛剛是不是瞄到什麼?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桌上?好像還有什麼人坐在那裏?

一個應該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回來過的人,坐在那個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人坐的位子上。

不可能、不可能!

她霍然閉上嘴,雙手還抱着熱水袋,卻莫名其妙的不敢回頭確認。

今天是大年初一耶,他怎麼可能在這裏?

沒錯,就算他真的有放假,他也不可能在這裏,而是會回家過年才對。

那是幻覺吧?是幻覺啦!

她舔了舔唇,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轉身回頭。

那個男人就坐在那裏,金色的發,理了一個小平頭,穿着一件黑色的圓領長袖棉T,手裏抓着一根叉子,正在叉著盤子裏的培根來吃。

桌上,有一鍋熱湯,兩個盤子、兩個湯碗、兩份餐具,分別在他和她的位置上,她的盤子和他的一樣,裝着培根、蛋,還有稍微快速燙過的溫沙拉。

她瞪大了眼,一臉獃滯,一時間,還是覺得這像幻覺。

叮的一聲,烤箱發出聲響。

他抬起藍眸,瞧着她,用叉子指著烤箱,開了口。

「麵包。」

她眨了眨眼,他還在。

「麻煩你。」

低沉的嗓音,回蕩一室,鑽入她的耳朵,讓她猛地清醒過來,連忙回身放下熱水袋,拿了夾子,將烤好的麵包夾到麵包籃里,迅速放到桌上。

他拿起一片麵包,塗上奶油,夾上培根和番茄,慢條斯理的咬了一口。

她站在桌邊,遲疑了半晌,才拉開椅子,坐下來。

眼前,有着一盤早餐,他幫她做的早餐,看似簡單,卻很營養,連那碗湯都還冉冉冒着白煙。

她瞄一眼自己的早餐,又忍不住抬眼瞪着他。

一年半不見,總覺得他似乎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不只是因為他沒有染髮或戴隱形眼鏡而已,也不只是他的肩膀寬了些、皮膚黑了點,而是……還有一些別的什麼,讓他看起來和之前大不相同。

啊,大概是,擺脫了稚氣吧,感覺成熟許多,已經完全像個男人,而不是男孩子。

戒備的瞧着他,可菲坐立不安的縮在位子上,為免讓他發現她的不自在,只能拿起刀子和麵包,跟着塗起奶油。

對面那傢伙,一派輕鬆優閑,彷彿不覺得自己出現在這邊有什麼不對,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似的。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個問題,溜出了唇瓣。

「吃早餐。」他再咬一口麵包,咀嚼。

她清了清喉嚨,再問:「我以為你在當兵。」

「我放假。」他回得簡短。

「你沒回家?」這男人過去放假都回老家,就沒一次回來過。她狐疑的瞄他,問:「大年初一耶。」

「有,我回去了。」他抬眼,道:「然後過來拿東西。」

「什麼東西?」她困惑的問。

「圍巾。」

「咦?」她愣住。

他朝她伸出左手,將掌心攤平,盯着她追討:「我的呢?」

「什、什麼?」小臉飛上紅霞,莫名窘熱。

「我的。」他的手還伸在那裏,面無表情的說:「阿浪說今年公司有配給圍巾,我只是留職停薪,沒有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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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大猛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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