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25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

江邊，水道上停泊著一輛輛吸引人心的汽艇。

「要不要上去坐一坐？」念玖指著了江里停泊在岸邊的汽艇，對著一紅一藍極其鮮媚動人的兩個美麗的女孩擠著眼睛，很多幽默的開心。

「可以啊！」藍得似水的女孩有著奔跳的歡迎。「你會不會開呢？」紅得如火的女孩卻有另一份鍾情的多心。

「你要開到哪裡去？」念玖微微帶著笑，望著紅色的女孩，卻給了藍色的女孩一個極其動人的微笑。

「會開，那就去看看峽谷風光。」紅色的女孩竟沒嫉妒這一動心的微笑。

也許，她根本沒有看到他注意自己時，卻給了別人一個頗為甜蜜的微笑。或者，峽谷的風光實在太使她神往。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

「上船吧！」念玖已攜住了含睇的手。

「呀！好怕怕！」藍色的身影踮到了汽艇上，只覺得雙腳就踩在水波里，不時地隨著江水搖晃。

「你呢？」念玖望著了清美。

「我自己來。」她將念玖伸著等她的手掌一拍，一團紅色的火焰已跳到了船艙，汽艇不由一陣劇烈地搖晃，逼得含睇纖柔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船舷，無奈中顯示出一份特有的堅強，柔弱里存在著的偉大的力量。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3

「抓緊，用手抓緊了，我可要開船啦！」念玖即將啟動高的快艇。

「當然用手抓，難道還用腳抓？」清美回眸一眼，江風中飄忽似洛水女神。

「因為他要用腳。」含睇偏著含笑，秀隨同吹著江水的江風飄揚。

「抓緊，再不抓緊，掉在水裡，我可不管了。」念玖看著她們，有一份恐嚇，也帶一份微笑。此時的她們，一個藍得似水，一個紅得如火的青春，也已不能令他在快艇即將啟動中的分心。

最美的一切在最關心的一刻，竟失去了所有最驕人的價值。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4

「她掉到水中，你也不管嗎？」清美笑著用唇一呶含睇，自己卻已將手抓得船舷緊緊。

「誰不抓緊，我就不管誰。」念玖一瞪眼，竟也有一份將眼瞪圓中的嚇人。

「幸好我會游泳。」清美忍不住對他吐吐鮮紅的丁香舌。

紅紅的衣裙，白白的肌膚，青青的江水裡，又多了一段誘人的風景。

「你想下去試試啊？」念玖很快地啟動了汽艇，汽艇猶似飛箭一般劃開了江水，一條深深的江波在轉眼間翻滾著滔滔的濁浪在看不到起源的盡頭。

「好險啊，幸虧沒有掉下去！」清美伸出一支手來，理了理不時被江風吹得飄揚的黑。

「算你運氣！」念玖有一份笑，感受飄動的黑竟是那麼的美好。「讓你沒有掉下去。」而飄動的衣服也會掀起那麼多的溫柔和那白晰的月光，吸引人心靈的渴望。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5

「小心了，前面有船！」清美急忙呼喊時，汽艇已經偏過了一邊，「快，要衝向岸了！」含睇連忙驚叫時，汽艇又折了一個大大的弧圈。

「沒關係的，看我的手藝！」汽艇就在念玖賣弄的微笑中呈著s形行駛於江面，劈波斬浪，似流星一般。

江面上，汽艇不時在江水裡閃爍，在江波里劃下一條條長長復又長長的水線，滔滔卻又不是很深也很清澈的船溝，一路巨浪地翻湧起來。

「要不要再加些度？」念玖望著兩個已漸漸鬆懈而輕鬆起來的女孩，調皮地眨起了眼睛。

「夠快了吧！」剛剛適應了一種驚心動魄生存的波瀾，含睇不想再多一份令人震驚的巨大波浪。

「那麼慢一點吧？」他一下子放慢了許多度，但汽艇還如江上的輕舟一般飄風，飛快得向前。

「我觸到真正的江水了！」清美已在那一下慢下的度，俯下了船舷，將一隻手伸到了大江裡面。紅紅的衣服，雪白的手指，展示在大江里的江波，有著數不盡的誘惑。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6

如果有魚能追上輕舟的度，都想噌一下美麗的誘惑，那支仙女一般的手。

「我淘到江水的靈氣了！「含睇的縴手也已捧起了一把水，晃晃蕩盪總有不停的流瀉。

「怪不得你有這樣的溫柔！」清美朝著她含笑里眨眼。

「怎麼了？」她捧住的水都已瀉回了江里，但她的手上卻還留有數不清的濕濕，偶爾還見幾顆透明的珍珠，時不時地滑過她凝脂一樣的玉手滴到江水中。

「原來你就是江水的靈氣滲成的。」清美朝著含睇甜甜地一笑，同時又看了一眼正在操作著汽艇的念玖，現念玖的眼中也都是笑，心中都是甜蜜。

也許：

他的心中也正在想，怪不得連她的臉都寫滿了溫柔，原來她真是由大江的靈氣透成的，由海水的蔚色湊成的，由走向大洋的至堅至柔合成的。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7

「峽谷到了。」清美一聲歡呼時，眼中早已是數不清的風景，峽江的風光漸漸進入到了最旖旎、最怡人。

看不盡的眼，看不夠的心，看不完的壁立和森森，還有萬米削崖中生長著的點點紅綠紛紜。

「看！那邊！」

「瞧！這裡！」

指指點點，說不盡的美麗、看不盡的旖旎，含睇和清美的柔手和凝手竟相交錯，江山在美人的手裡也有數不清的**。

「快看！那一邊？」清美的手猛地一指，汽艇都有個顫抖的震驚和一躍一伏的顛簸。

「哎呀，這一個！」含睇的手指還來不及指向時，都已是輕舟般飛快的惋惜。

「怎麼了啊？」風景中惟有掌舵的念玖，不明所以。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8

「輕舟太快了啦！」晃過一眼的美麗，連注意的眼睛都來不及看，不是美麗得最令人憶心，就是惋惜得最令心磨人。

白駒過隙的一瞬。

不是縈進魂靈，就是牽盡靈心。

「你們看，那上面？」江壁一線，頂上飄雲，上下萬仞，輕舟已不在紅塵。

「你看，那下面？」眼睛已不能相信，輕舟竟在行著萬仞山峰里的流雲。

她們都忘了自己的心，以為這是夢中的風景。

思想沒有這樣的殊心，神遊也到不了這樣的絕人。

「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念玖免不了忘情，「天意匠心，天意匠心哪！」清美和含睇少不了回憶古今。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尋。

天地間竟有如此的江山，那麼造化弄人，牽魂縈魄，夢寐相尋。

他們都不禁忘情蝕意，忘心失真，被無盡紅絲系住的心，有千萬根秀飄灑的青春，在一瞬空明的心靈，全在風景**。

有多少精神曾在不懈的追尋，有多少心靈鑄在理想的逼真，江山竟如此的驕人，有多少心能不被瑰麗的江山吸引？

就因江山如此的瑰麗和嬌人，吸引一代又一代偉人的心血和所有的精神。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9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清美雙手撫著飄揚的秀，在汽艇上被江風吹得英姿颯颯。「我想當年著名詩人李白也沒有我們現在這樣的度和心境。」

「怎麼會有？」念玖一踩馬達，舟似箭般飛過千仞削壁。萬丈柔波里，汽艇已越過了無盡的波峰浪谷，留下許多歷史中永恆消失不去的鴻途，或者歧途。

「你又不是他，你怎知道他沒有？」含睇依著舟舷回，衣服都已被江風吹得最最的漂泊。

「即使他有，也不會過我！」念玖的臉上都是驕人的笑，念玖的手更是掌握著自信的度。只要他再輕輕地壓點動力，就能使汽艇以更快的度衝過水面，像貼著水而能飛的諾亞方舟。

「啊呀！你比得了他啊？」含睇似笑非笑地看人，江上的清風也沒有她的怡人。

「我是比不過，但我有一樣，可能過他。」念玖的笑吟吟，似是迎住的都是清風。

「這麼厲害啊！哪一樣呢？」注人的眼波一閃，含睇的臉上多了一輪山間的明月。

「我有二個最美麗的人哦！」念玖玩笑的口味，卻是內心最真實的甜蜜。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o

耳得之成聲，目遇之為色。

念玖看著和想到的人，在此時絕不是聲和色那麼簡單，心和眼可以容納。

「無恥，無賴，」清美已在臉紅紅的罵，「你流氓！」紅衣映著她，順著流波，儘是無盡的美艷。

「我不是在說你。」念玖忍不住瞟了青山碧水中惟有一身紅衣的她一眼，確是驚動心弦的美，在一種現。

「那你在說誰？」清美一點也不給他時間，讓他有能考慮的拖延。

念玖還未能來得及笑，就已被清美的追問使心愕然。他的內心有一個姣美的身影一閃，頓時苦汁涌心，神思歉然。

他不想想起娟妙，也已禁不住她的倩影凝神地出現。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1

「那他還有一個人呢？」含睇剛笑時，忙又用手掩住了口，遮住了臉。藍衣襯著她，臨著波浪，也翻滾著無限的蔚藍的柔媚。

「是不是還有一位啊？」清美開玩笑的眼睛卻看見了他一瞬間歉疚的心靈，「看她還理不理你？」她在含睇無意中的解說時忽地知覺，念玖瞬剎里閃現的眼神都充滿了謎底一樣已經回答的答案。

人生的最真，往往流露在最不自覺的瞬間，不需要用心都猜得明白的分明。

「那裡有個人？」他可真聰明，「我就是眼裡的兩位？」傾刻間，不能遮掩，就用風趣來掩飾，用笑來遮蓋眼裡的真心，而語言卻是那麼出自心靈的真實，叫人懷疑也懷疑不起來，教人相信卻非相信不可。

往往，人生最真的話總那麼令人難以相信，而謊言，卻很容易深入人心。

也許：

人心真正所需求的是假假並不是真真？即使被欺騙，也是唯有假假才能勝過真真。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2

「真的沒有？」含睇閃閃靈動的眼睛，看著他的心，有一種起伏的波浪在心裡翻動。

「不是說過了嗎？」最艱難的還是這一刻，念玖竟不知以怎樣的心情來抗拒她的眼睛。

「就是眼裡的兩個？」含睇在波浪洶湧而又甜蜜的心語里不禁將眼睛移向了清美，見清美正在一份詫異的神經里，沒去再想個永久的明白。

但她的心中還是禁不住的一動，只因清美有一份不同於平常的神色。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3

「我先上去。」船靠岸了，汽艇泊回了碼頭，他們剛經歷了風浪回來，念玖先躍上了岸。

「小心！」含睇見他的腳貼著水波一閃，「差點跌下去。」極似整個腳都在踩著水花穿越。

「都上岸了，還擔心！」清美整一整黑，見她還在擔心。

「誰替他擔心！」她們一塊跳上岸時，直囔囔的，「真好玩！」秀飄風，衣裙飄泊。

「那麼再乘一回吧？」念玖見她們整整秀、理理衣裙都成了至美，那江風吹動起美女的裙裾更讓人百看不厭。

「今天不！」

「以後再來吧！」

含睇和清美幾乎同時的一個pose擺勢，姿態極為優美，一長一短的秀都在碼頭上被江風吹得飄然。

飄得大江的靈氣上岸，整個江堤都是水色人間。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4

「表哥，你等一下。」小院中，清美叫住了總是有點匆匆的念玖。

「有事嗎？」念玖有些遲疑，還是有所猶豫地停頓住了。

「無事就不能叫你嗎？」清美見他的那份猶豫就想笑。

「我的時間很緊。」念玖不由看了看腕上的手錶。

「我知道。」清美微微一笑，現他的時間在愛情中成了金條，在人生上也變成了財寶。

似乎終於明白：

過日不重回，過時不再來。

人生里每經過的一分一秒，都在增加歲月的同時將頑強的生命減去那麼一點一點；經歷的一事一事，都將不能平安的心理添成了黃的歲月。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5

「你無事我就走了。」他的猶豫已經消失，腳也迅疾地跨出了一個大步。

「我有很重要的事，」她的嬌靨上已多了一重夢幻，「你不要想溜！」不留人也把人留住，不繫心也將心扣留。

「重要的事？」他次看到了清美的凝重，「什麼事？」第一次感覺到了她也有難以解決的問題。

「不是我的，是你的。」清美看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心，不用一眼就能猜中他正在思想的心靈。

「怎麼會是我的呢？」他沒有吃驚，也已睜大了有神的眼睛，炯炯得想看出善耍詭計的清美是不是在另一種騙人。

「不要那麼看！」清美的眼睛閃了閃，柔柔的臉也不禁有了絲微微的酡紅，次怕怕了他細看時的眼睛。

真是：

男子漢有神的眼睛，總令大膽的女孩們不敢看，這在她也早已註定。也許，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就分別在眼睛的眼睛和心靈的心靈，早已決定。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6

「不是我的事吧！」念玖第一次現清美也會迴避自己的眼睛，覺得她是心虛，她是蒙人。否則，她那麼理直氣壯的，還會怕什麼樣的眼睛。

「是你的，哪裡還有別人？」她終於凝住了不再飄移的眼睛，現人生中有一個真諦：只有將眼睛頂住了，才不會在意志上輸給別人。

否則：

不管有怎樣的意志，都抬不起心理的眼睛。只有將眼睛頂住了，才會使堅強的意志生成，心理就會越別人。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7

「究竟是我的什麼事？」他在她閃閃的眼睛里終於相信，他確有一件事，一件大事覺在她的心靈。

「你難道還不知道？」小園裡儘是清美在眨動中的眼睛，閃著靈氣的秀慧聰靈。

「我，我好像沒事？」念玖有些心虛的遲疑，他想不起自己有什麼遺漏在她的眼睛。

「江上的一句話？」明眸潔白，純凈里都是啟，只有清美才會這樣啟他在尋找一瞬之中最真的心靈。

「噢！是那一句啊！」他的心驟然間感到了沉重，「跟你沒關係的啊？」而面子上卻裝得極其無所謂，可心裡卻很佩服清美的細心。

「是啊，跟我無關，」清美看出了他的明白，但還有一絲遮掩。「可跟含睇有關啊！」

「那隻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而已。」念玖想在一笑中輕鬆地混過，隨便地解決，不給她去作一份最真實的深究。

「哪不是說錯，那是說漏了。」她輕輕巧巧地，便已擊中了他想要在話音里迴避的關鍵。而她語聲里所隱藏的機鋒，卻在她的眼睛里，看得極仔細，絕沒有一絲的輕巧、半分的輕鬆或隨便。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8

「你說說漏就說漏了吧！」他的心已在驚，但嘴上卻還是很瀟洒地在說：「其實也沒什麼啊？」

「你以為你就漏了一句話那麼簡單嗎？」清美很富知覺地偏偏頭，極似潛意中已對他的這一份洒脫感到厭惡。

「不簡單，難道還有什麼嗎？」他覺得自己深埋在心裡的影子即將被她精細的心、聰靈的眼徹底地掘，他那刻骨銘心的靚影能在心中瞞得了一切人，就是瞞不了對面的她，最聰靈的眼和心。

「有，你的心中還有一個人。」清美在將這一句令他震驚的話說出時，所有的眼睛都在仔細地搜尋他的心靈，似是要放大他針對於這一句話所具有的每一個反映。

「那就是含睇啊！」他在一瞬間有一份不真切，不自然，但很快又極其自然地鎮靜、慎重，口齒竟也說得很流暢沒有彆扭。

如果不是精細的心靈，聰慧的眼睛，絕對看不出他在一瞬間竟能湧起這麼許多令人難忘的心事，在那份情思的決斷，夢想牽魂的取捨。

那裡珍藏的，都是相思時不忍的眼睛，都是愛情有距離時受苦的心靈。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19

「不要騙我，你騙不了我的。」即使最精細似清美一樣的心，也只能分清他在瞬剎間泛起的眼神，聰靈如清美一樣的眼睛，也僅能觀察到他在瞬剎里浮現的一部分真情。

太多的情感，太多的愛心。

能使每一個人疑惑，何況還沒有開始戀愛的清美最純純的心靈。

「沒有騙你，我又怎麼會騙你？」念玖的聲音肯定又肯定，有如錚錚的金石交鳴，眼睛也好堅定，盯住清美的明眸，沒有一絲的跳動，看得好堅韌。

猶如一塊磐石，在永遠的海邊，無聲地立定。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o

「真的不騙我？」一個人到了這樣的時辰，不得不令每一顆心相信，這時的清美，也似是看到了他捧著鮮紅的心，在叫她鑒定。

「真的。」絕沒有一絲猶豫，絕沒有一丁勉強，念玖舒出的一口氣也似有了一份令人無限相信的力量。他緊閉了好一刻的呼吸終於大大地吸了一口氣，讓失氧的心肺腑里彌補。

「這樣也好！」清美的臉望向了遙遠的天空。「省得我替你們煩心。」

她望定的天空，那裡沒有一絲的雲彩、一絲的霞光，卻讓她注視了好久，好久，凝視的明眸都成了遠方里的天空。

「你可聽過這樣的兩個故事嗎？」久久的寧靜，長長的寂靜，萬簌杳聲之後，終於響起她淡淡的、最淡淡的聲音。這聲音就似她剛從那極遙遠、極遙遠的天空帶回來，帶回來的，聽在念玖的耳中，彷彿次聽到了天簌的聲音。

「壯士斷腕，貞女斬臂，你聽過沒有？」清美終於將遙遠的目光從沒有雲霞、沒有色彩的混沌天空中收回，看了一眼沉默中的念玖，卻又沒有從他的身上停留，恍惚間又似沒有移動。

「聽過！」念玖的心不由一動。

「你可知道兩者的孰輕孰重，該怎麼選擇怎麼做？」清美最後看了他一眼，消失在小園中的花叢。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1

她相信他，知道他不能兩全時，該如何選擇、如何取捨、如何去做？

人生需要生命的代價，斷腕、斬臂又豈是重？

此時，念玖是怎樣的呢？

且看，他緊緊地搓緊了雙手，好似每一份取捨都能令他所有的神經抽除斷絕，每一個的失去都能讓他一切的精神崩潰毀滅。

他該怎樣做？

他該怎樣選擇？

他將在如何取捨？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2

很多人都很憂愁，但你請記住，別替他擔憂。他的事情，他自己會解決。

他是如何選擇的呢？

他沒有選擇，他也沒有解決,他什麼都沒去做，更不會現在就去取捨，他在那刻,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望著天空。

真是帥呆了，一動不動，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他只是在經過的時間之中，獃獃地站在那裡觀看。

觀看什麼呢？

觀看人生裡面的天空：

風來風去，雲起雲落。

晦明交替，晝夜相錯。

他不知經受了多久的觀看，心底忽地有一個聲音在震動。

「我去看看她去！」他一抬手，這才震驚地現，月色很朦朧，星卻幽幽。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3

「含睇，有人找，」一向沉靜的伊府，忽地一陣轟動，「是個陌生的男孩哩？」這樣的聲音，讓無限淡泊的棟宇，都生起了莫大的風波。

門衛報進來時，含睇的心都揪到了至點，停住了跳動。

她看見念玖就處在棟宇的淡泊，淵靜的花叢，第一次來，就已孤身深入伊家的別園，置身伊宅最靜的林藪。

「媽！我出去一下。」她也沒等媽咪親親的回復，就匆匆地帶著臉紅向外走，腳步極迅。

「你可早點回來！」伊太太連忙站起來看時，含睇早過了門口。要想將她留下，那裡還可能夠，無奈中只得一句高聲遠囑，實在是心裡提了十五六個吊桶，看著走向門外的兩個身影，心裡都在七上八下的擔憂。

女大不可留。

做媽的擔心最是這個時候。

心情憂喜交加，歡悅盡讓於憂愁。

「開著跑車出去啊！」伊太太不放心地站到門口時，看見他倆駕著跑車已到了大門口，依稀地看見含睇在暗暗的夜色中似是向自己搖了搖手。

「早點回來哦！」她還未來得及高舉著手搖晃時，敞開的門影里早已消失了跑車的影蹤，讓她幾十年裡消隱了的高聲，竟在一瞬里沒有羞澀的收留。

愛女之切，不得不讓高貴的太太也作一回鄉間俗婦。兒女的歡悅，在媽媽的心裡，真實地勝過心目里所有的寶貝和財富。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4

「你有什麼事？怎麼急找我？」輕車開在夜色里，交替著無數道路的標幟，又映在碧影的燈光中淡淡的暗霧，含睇的臉展盡清研靈秀，透視出很美麗的朦朧。

「我有個最重要的明白，告訴你所有的心得。」星星點點的燈火已漸漸稀疏，但星辰的幽光還在隨著念玖掌控著的跑車正在移動。

「就為了這件事，跑到我那裡去？」語氣極淡極淡，但**來的都是無限幸福的喜悅。含睇的心都已不是鮮血在流動，而是糖和蜜灌溉起來的有序長河。

「我可不能不去。」不是無奈，不是堅強，而是念玖在那一刻有神的眼睛，關注的心靈透視。

但：

他的手竟然還在開著車，沒將方向在一絲的偏離，有半分的失誤。

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14-25

「為什麼？」校正的煩瑣總是顯得格外的枯燥無味，而她的問卻解決了這一切，極其平淡，卻極其美味。

「在那一刻，我一定要來看到你。」沒有攜手，沒有相擁，只是方向盤上有著虯結的神經；沒有眇眼，沒有凝眸，只是互相看著遠方的眼睛。

在那一刻，念玖的所有神經都似乎已經虯結，他看住的前方，有她的眼睛，一樣在相伴的看得那麼穩定。

「所以你就不顧時機。」默默無聲了很久之後，靜靜的封閉車空里，終於透來了含睇帶有一絲憂怨和心愁的話語。

俗語云：

憂由心生，怨由愛養。

也許，她太心愛了，太愛戀了，才使得她對他此樣急躁的冒險，不顯得歡甜，而充滿了愛的憂怨。

或者：

真正的愛，只有憂怨，才是最最的歡甜。心愛，竟不如憂怨的歡甜，歡甜，都在心愛的憂怨裡面。

因為，只有心愛，才有歡甜的憂怨，只有憂怨的心愛，才能真正地歡甜。如果人生，不去憂怨，就沒有真實的歡甜。有了歡甜，就有心愛的憂怨感慨，隨著一切的感覺，將所有變得豐富多彩。

欲知詳情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請看【梧桐坡】卷一鳳凰梧桐第15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