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忽然——

「咳咳咳……」她是不是想得太專註了?吃東西竟然吃到噎著!

「怎麼了?」他本想起身去拍撫她的背,但突然意識到這麼做不太對,一張臉立刻冷了下來。

「我、咳、我沒事。」揮揮手,她拿起咖啡灌下一大口,頓時覺得好多了。

「既然沒事,可以告訴我,劉莉筠在哪了嗎?衛亞璇。」他想,該是進入正題的時候。

「太好了,你終於相信我不是表姐了。」他的話印證了她的想法,他總算聽進她的話了。

「回答我的問題。」看在她取悅他的份上,他的臉色不再像昨天一般冷硬。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談到表姐的下落,她的好胃口登時消散。

「以你們倆的關係,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唉,站在他的立場,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我是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在哪。」

「你知道麥克斯對我的意義嗎?」他微眯金眸。「雖然我跟麥克斯所受的教育不同,但我們不曾因此產生隔閡,仍舊珍視彼此的兄弟情誼,你能想像當我看到他冰冷地躺在那裏時,我心裏的感受嗎?」

「我……」她可以體會。衛亞璇想說,但被打斷。

「從那一刻起,我就誓言要找到兇手。我追着劉莉筠跑了大半個地球,費心調查她的一切、她的行蹤,結果我逮到你,一個跟劉莉筠長得相像的你。

雖然你不是她,但你們有着血緣關係,你們一起長大,更何況你就住在她家,而那是她最後出現的地方!

所以你想,我會相信你不知道她下落的借口嗎?」

她真的不知道啊!衛亞璇再一次體認到什麼叫啞巴吃黃蓮,什麼叫百口莫辯。

「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哪一點嗎?」想着與他感情深厚的哥哥,他的語調越見陰寒。

「我哥哥,他是瑞典未來的國王,在優秀的環境及無限的關愛中長大,無論在哪一方面,他都被訓練成第一,面對任何事情,他也總是遊刃有餘、應付自如……他不該死在一張凌亂的床上,死在劉莉筠那個下賤的妓女手裏!」

他一直尊敬、敬愛着麥克斯,從未想過有天他會如此輕易地斷送生命,在他見到冰冷屍首的那一刻,他就誓言要讓劉莉筠生不如死!

他的金眸迸發着銳利的光芒,儘管他的聲音一直平穩無波,但她就是聽得寒毛直豎。

「我真的不知道表姐的下落……」她能感受他失去親人的痛苦與難過,但她還是沒有他要的答案。

怒火漫天燒,他一下子打翻茶几,所有東西全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你還在為她隱瞞行蹤?」

被他的舉動嚇白了臉,她直覺地脫口道:「我、我真的很抱歉,我只能說,我是見到了表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人在哪。」

糟了!她答應過表姐,不透露見過她的事的!

「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她全身不覺輕顫,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好輕,卻讓她背脊直發寒。

「我並不想考驗你的耐性。」

「那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

她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啊?她真的不知道答案啊!

他猛地起身朝她逼近,「你還想嘗嘗被掐脖子的滋味嗎?」

想到昨天那一幕,她跳起身,趕緊往門邊逃。

但他的動作更快,一下子就將她逼到牆角。

「她在哪?」他朝她走近一步。

她搖頭,內心挫折至極。

「你只會搖頭嗎?」他再度逼近,兩人的身體已經緊緊相貼。

「因為我除了搖頭、回答你我不知道之外,真的沒有其他的話好說。」她眼底充滿沮喪,話一說完,淚水即大顆大顆地滾出眼眶。

她哭,是為自己進退維谷的處境,以及為他失去至親的憤懣感到悲傷,卻又無能為力。

「你以為眼淚可以打動我嗎?」雖然說得冷酷,但他惱怒的發現,她的眼淚的確對他造成影響。

「我不以為我可以打動你……」她搖頭哽咽地說道。「但我真的只能這麼回答,是,我真的見過我表姐,可是她最後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機會問,人就已經在這裏了。能不能再次請你相信我?」

他該信她嗎?瞅着她無助的表情,他心微動,怒氣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幾近心疼的情緒。

「求求你,請你放我走。」她低聲哀求。

從他回溫的金眸里,她感受到他似乎聽進她的話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一聲輕敲。

安德烈回神,皺眉。他在想什麼?眼前最重要的是追查劉莉筠的下落,而衛亞璇就是最好的追查媒介,可他竟然因她脆弱的眼神,差點又心軟!

「有人——」他動也不動,神情再度變得冷硬,她知道自己已失去說服他的良機。

「進來。」他緩步退開,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殿下,公司幾位幹部正等著您開視訊會議。」出現在門口的是山姆,他手裏拿着一件白襯衫與一條藍色領帶。

安德烈朝他走去,接過襯衫,很快的換裝。

衛亞璇看着他們。他們說的是瑞典語嗎?看他穿衣的舉動,似乎有要事要出去。

難不成……他找到表姐了?

「山姆,好好伺候這位小姐,除了不能讓她踏出這扇門外,任何她想要的東西都給她。」穿戴完畢,他用瑞典語跟山姆交代,而後又回頭用中文對她說道:「你最好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立場,希望我回來后,你會改變你的說詞。」

「……」事實證明,她多想了,他並沒有找到表姐。

「還有,別再用眼淚攻勢,那沒用的。」下意識避開她無奈的眼神,說完,他便同山姆一塊離開房間。

衛亞璇滿腦子都是安德烈剛才所說的話。

她很羨慕他與兄長的感情很好,因為她是獨生女,雖然寄居在姑媽家,可是與表姐的感情並沒有很好……

咦?會不會是這個原因,所以姑媽從頭到尾都不打算讓她知道表姐的下落?也因此,才會導致現在她這種啞口無言的狀況?

等等,姑媽有可能早知道她會被誤認為表姐而被抓嗎?

不,不可能!她相信姑媽應該沒想到她會被綁架。

那,現在呢?

她的思緒再度轉回現在尷尬的狀況上。

他的威脅言猶在耳,若她一直答不出他要的答案,他的耐心可以持續多久?他會再一次掐住她的脖子嗎?

不,他應該不會這麼做吧!在解開誤會之後,他對她的態度不再嚴厲,也不再語帶羞辱,甚至她還看見他的笑……

想着他在她醒來時的笑,她的心跳又失速。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有這麼一個人,光是笑容就可以牽動她的心緒……她在想什麼啊!?現在不是發花痴的時候啊!她用力搖頭,搖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正巧山姆敲門走進來。

「衛小姐,我幫你準備一套新的衣物,你要更換嗎?換下的衣服我可以幫你拿去清洗。」他用英文道,態度不再冰冷,而是變得恭敬有禮,一點都不像在對待被禁錮的人犯。

「謝謝你的體貼,可以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山姆,是殿下的貼身侍衛。」他將衣物遞到她手上。這是殿下開會前,特別叮囑他準備的。

「哦,山姆,你好,原諒我不能對你說很高興認識你。」想到現在的處境,她尷尬的微扯嘴角。

「這我能理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需要,衛小姐可以儘管吩咐。」山姆很快地將地上的慘烈收拾乾淨。

盯着手裏簇新的衣物,她心裏想着,這是山姆體貼的準備,還是他特意的安排?若是前者,那他真的是很優秀的貼身侍衛;若是後者,就證明她的想法,他不是天性殘酷的人,若非提起他的兄長,他也不會變臉,再度威脅她。

可是,他再怎麼威脅她也沒用,她真的不知道表姐的下落啊!

不行,她沒辦法枯等他相信她的話,也沒辦法等姑媽報警來救她,她應該自力救濟才對,否則還沒找到表姐,她恐怕就已經被他掐死了。

對了!或許她可以說服山姆讓她離開。

於是,她換上新衣服,然後抱着臟衣服走出去。

「衛小姐。」山姆見她走出來,立即起身。

「呃,衣服我換好了,請問……」

「交給我就好。」不待她問完,山姆已經將衣服接過,見她沒有意思要回房,他把衣服放在桌上,問道:「衛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沒。」她才要搖頭,準備說服他,但突然想到這裏只有他跟她兩個人,如果可以把他調開,她也可以逃跑啊!這裏不是飯店嗎?

「有,有點事要麻煩你。」她改口道。

「什麼事請說。」

「呃,可以請你幫我買件外套嗎?」這話問出口,她只想打暈自己。白痴!這是什麼爛借口。

「呃,是這樣的,這裏的空調讓我有點冷。」她連忙補上解釋。

「外套嗎?」山姆問道。

「欸。」她點頭,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露出心虛的神色。

「請跟我來。」他比個手勢,要她回房。

「哦。」他是要她先回房,好去買外套給她嗎?她忖著,乖乖回房。等他去買外套時,她就趁機逃跑!

山姆跟在她身後,進了房,往衣櫃走去,從裏頭拿出一件黑色西裝外套給她。

「衛小姐,請先穿上殿下的外套禦寒,我馬上打電話請飯店人員送新的外套來。」

「哦。」她不自覺地癟嘴接過,悶到極點地目送山姆離開。

她早該知道沒那麼好的運氣,還請飯店人員送外套上來咧!

計策失敗,她煩惱地在房裏踱步。

要怎麼調他離開呢?有沒有好一點的借口呢?她腦筋不停轉着,一時間還是想不出比較好的法子。

算了,還是照原定計劃,用說服的!深吸口氣,套上外套,她再一次踏出房間。

「衛小姐……」山姆才開口,就被阻止。

「你不用起來,我只是想出來透氣,不介意我坐在你旁邊吧?」不等他答應,她逕自拉過椅子坐到他身邊。

「你在看什麼?」她好奇的看着他手裏的書。

「這只是家鄉的書籍,沒什麼特別。」他將書籍放到桌上。

「我在這裏會使你不自在嗎?」她瞥了一眼書皮,上頭寫的並不是她熟悉的文字。

「不,不會。」

「可以請問,你跟在他身邊多久了?」她思索著要怎麼開口說服他。

「我跟在殿下身邊十年了。」山姆知道她問的是誰。

「一直都是擔任他的貼身侍衛?」

「是。」

「身為他的貼身侍衛,你從來不曾違背你們殿下的意思,他說什麼你都全盤照做?」

「是。」聽到這裏,山姆大概可以猜到她想與他談什麼了。

「即使他的決定有錯?」她的話語帶着逼問的口氣。

山姆頓了下,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曾看過他與人賽馬打賭,看過他在面對敵手時的泰然自若,但我從未看過他如此堅決地要逮住你。」

「這話是在提醒我,我的重要性,還是你們殿下的努力不懈?」她不知該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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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冷酷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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