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青」們的真實生活

「憤青」們的真實生活

有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麼起點怎麼這麼官僚了?我發送解約信息一直聯繫不到人,簡直和工商銀行的作風有的一比啊。

出於無聊,也是為了jǐng醒世人,轉貼一篇,供大家反思,奮青到底應該怎麼奮好?是狂熱型叫囂型以至於中國外交形象受損,還是像那個博士奮青一樣冷靜的思考,用自己的行動,知識來強大自己的祖國,奮青,其實冷靜下來效果更好。

《瞭望東方周刊》實習記者塗釋文/běijīng報道

「憤青」們的真實生活

絕大多數憤青從沒有接觸過任何rì本人,對於rì本人的認知幾乎完全來自於互聯網等媒體的訊息

孫風雨的生活並不規律,但是幾乎每天都會上網逛論壇,用他的話說,去「和右派吵架」。

孫風雨出生於1981年,大學沒畢業就拿了結業證書走上了社會。父親留下的遺產使得他不需要像大多數同齡人一樣去辛苦地打拚生活。現在,他正在學習和研究股票。

2002年,他開始在網上發表言論。用他的話說,是因為「被一些人的言行激怒了」。這「一些人」,就是他所謂的「洋奴和假mínzhǔ派」們,或者「右派」。

孫風雨在「吵架」的時候從不罵人。「其實我脾氣不是很好,嘴特別刁。」孫風雨對《瞭望東方周刊》說,「但是在網上我不罵人,這是與右派『鬥爭』策略的需要。因為右派最害怕的就是理xìng型的憤青。」

才24歲的孫風雨並沒有親身經歷過中國歷史上的大風大雨。但從小喜歡歷史的孫風雨,自認對中國近代史有著相當的了解。在他的語詞系統中,有大量諸如民族、mínzhǔ、國家利益,以及以「主義」為後綴的辭彙。孫風雨的網上生活充滿了鬥爭和喧囂,但在現實生活中卻極其謙和忍讓,他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網下的活動。作為一名「憤青」,他只是活躍在網路上的千千萬萬個符號之一。

把「憤青」從一個概念還原為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並說服他們接受採訪,並非易事。但不真正走近這些「憤怒」的人們,又怎能探究他們究竟是怎樣一群人呢?

「以前對rì本的了解太片面了」

「牛拉多納」是一個憤青的網名,他的憤青史並不長,和大多數憤青一樣,他是在今年上半年的反rì入常熱cháo中「下海」的。但和大多數憤青不一樣的是,他一直堅持到了今天。

從湖南長沙一所不起眼的大學畢業后,牛拉多納找了一份不算很滿意的工作,決心有所作為的他,現在正在加緊複習,想要考上南開大學的法學碩士。繁忙的工作學習之餘,他不忘jīng心料理著網上心愛的自留地——他的博客,「抗rì根據地——愛我中華勿忘國恥」。

博客開張時間並不久,但已經有700餘篇帖子,都是他平時在網上瀏覽閱讀篩選下來的各式各樣的文章。如今,他的博客的瀏覽量已經超過15萬。這700餘篇帖子,有一個共同的主題——rì本。

今年上半年,běijīng抵制rì貨的遊行吸引了遠在長沙的牛拉多納的目光,大學即將畢業的他開始真正關注起中rì關係。「抗rì根據地」也是那時候辦起來的。

之所以把牛拉多納定義為憤青,因為他和絕大多數憤青一樣,從沒有接觸過任何rì本人,他對於rì本人的認知幾乎完全來自於互聯網等媒體的訊息。剛剛開始做「抗rì根據地」的時候,他一下子從網上搜集了許多「一讀馬上就能激起抗rì激情」的文章,在網上交了一大堆朋友,經常一起討論,談論rì本的可惡,一直說到群情激憤。

說起那一段時間,牛拉多納笑稱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憤青」,對rì本懷有強烈的鄙視和不屑的情感,胸中時常燃燒著怒火。

牛拉多納給了記者近百個憤青的QQ號,還有好幾十個QQ群的號,他熱心地建議記者到群裡面去看看憤青們都在聊什麼。「申請通過驗證的時候寫個『抵制rì貨,愛我中華』,後面再多加上幾個嘆號,應該就沒問題了。」牛拉多納指點記者。

記者按照他的指點,將這些按照地區分類的抵制rì貨的QQ群一一申請,結果是:61個QQ群,逾半數(35個)已不存在。牛拉多納告訴記者:「很多群是遊行那會兒搞的,熱度過了,群也沒了。很多都是這樣的,其實好多憤青群里都是假憤青跟著湊熱鬧的。」剛開始熱鬧那陣子,他也加入過好些愛國QQ群,但是後來都一個個退出了。「整天就是謾罵,沒什麼意思。」他說。

那一陣子熱勁兒過了之後,牛拉多納繼續關注rì本,充實他的博客。同時,他也在慢慢補充自己的認識。接觸的資料多了,逐漸了解到rì本的發達,看到rì本這個國家很多值得中國學習、反省的地方,他感到以前對rì本的了解太片面了。於是,他開始在博客中陸陸續續地增加關於rì本文化、政治、經濟之類的文章,而不再像以前一樣,幾乎都是關於rì本的負面報道和評論。牛拉多納自己也漸漸冷靜了許多。

牛拉多納現在專心料理著他的「抗rì根據地」,他非常仔細地劃分了10個板塊,希望能夠使他這塊博客陣地儘可能全面地提供關於rì本的情況。他也非常希望有一天能夠到rì本去,親自去了解這個國家,了解生活在那個島嶼上的人民。

他很有感觸地對記者說:「一個彈丸小國居然能侵略那麼多國家,戰後幾乎是一片廢墟,然後卻迅速崛起,這其中肯定是有很多值得學習的。」正因為此,牛拉多納把「抗rì根據地」的宗旨概括為「牢記歷史,聲討rì本;學習rì本,反省自己」。

和去年一樣,李磊和他的朋友們早早地為今年的「9-18」紀念rì籌劃了一次活動,計劃在洛陽的東周廣場里組織燭光晚會,內容包括唱國歌、詩朗誦、演講和默哀。

李磊是「洛陽愛國聯盟」今年活動的主要聯絡人,這是一個由八名年輕人組成的網下愛國組織,宗旨是通過舉辦展覽、印發資料和傳單等形式來號召大家牢記歷史,認清現今rì本軍國主義的面目,並鼓勵大家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

一年前,在洛陽網友舉行的「7-7事變」紀念活動中,有一個共識在五名年輕人當中悄悄產生了,那就是「從今以後,要將在特定歷史紀念rì舉行活動這件事固定下來,並且要去公安部門申報備案,讓活動真正合法化」。

於是,在隨後的「9-18」活動中,他們按照這個想法,向當地公安局申報舉行了一次燭光晚會,這時候,又有三個年輕人加入進來。

李磊回憶說:「那天晚上,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討論了以後的規劃,並決定有一個統一的名字,我們的團隊基本成形了。我們還明確了團隊行動的宗旨,是『牢記歷史,直面現在』。」

2004年12月13rì,南京大屠殺紀念rì之際,「洛陽愛國聯盟」配合登封的朋友一起舉辦了歷史圖片和抗戰實物展,在洛陽幾乎所有的高校做了巡迴展覽。

2005年4月,「洛陽愛國聯盟」不僅配合zhōngyāng電視台為抗戰老英雄耿諄(中國勞工案原告,rì本花岡暴動的組織者)錄製了戰地重遊,還組織參與了多次反rì簽名活動。

李磊還給記者講了一個小故事。在今年年初的反rì入常簽名活動中,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許多人簽完名都沒有離開,後來大家的情緒開始激動,紛紛在罵rì本人。李磊這時候就說「rì本人當中也有好人,比如說那些幫中國受害者打官司的律師啊……」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有一個年輕的父親,手裡抱著孩子,很憤怒地衝上來對他大聲喊道:「rì本沒有一個好人!」

「我當時的感覺就是,要是手裡不是他的孩子,他會毫不猶豫地砸在我的頭上。」李磊對記者說,「這樣的心態我並不讚賞,但是我也能夠理解,我們洛陽,在當年抗戰的時候傷亡很大,可以說是帶著國恨家仇。正因為這樣,才更加有必要讓大家了解歷史,了解軍國主義,分清楚軍國主義和rì本人民。」

今年29歲的李磊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他的生活很簡單,工作之外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和朋友們在一起。五年前,rì本首相小泉參拜靖國神社的事件激起了他的憤怒,使他萌發了讓人們了解歷史的念頭。那時候,朋友們都受不了「憤怒青年」李磊,因為跟他說話,三句話就要說到rì本。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李磊的聲音已經理xìng了很多。

在李磊通過郵件發過來的「洛陽愛國同盟2005年9-18紀念活動章程」中,記者看到了「不喊口號,不準有過激言行」的活動要求。李磊解釋說,這是考慮到社會安定的需要,「情緒有時候是很難控制的,我自己就是很感xìng的人,有時候演講的時候,我會激動得講不下去,說實話,我也希望能夠把有些情緒喊出來,但是在那種時候,人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更不用說是一群人了。」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李磊一直沒有組織過遊行。

郭泉:真正的憤青

郭泉說話很快,剛開始交談的時候,連連追問記者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他的。當記者告訴他是從他的反rì愛國板塊上得知他的聯繫方式之時,郭泉立刻驚喜地問:「你一直在看我的板塊嗎?」

郭泉今年37歲,他1999年畢業於南京大學哲學系中國哲學專業,獲哲學博士學位,現為中國mínzhǔ同盟南師大文科主委、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2005年1月22rì,民間因為rì本人在安徽修建王直墓引發爭議。1月30rì,郭泉和浙江麗水學院的一位計算機教師在晚上7點,帶著自備的斧頭和榔頭來到了安徽歙縣,在找到了王直的墓后,將刻有王直名字的墓碑和刻有rì本人名字的「芳名塔」砸毀。據史料記載,明朝嘉靖年間,王直與rì本倭寇勾結在相當長時間內為害沿海居民。隨後,郭泉在網上聲名大振,並為眾多網友贈號為「糞青」。

郭泉聲稱自己從小就是高度dúlì思考的人。「我認為我的成長是沒有教材的。我有我自己的抗戰史。」郭泉告訴記者,他是屬於天馬行空的那種xìng格,做事情從來不跟別人商量。他的家人知道他砸墓的事情還是從報紙上知道的。

「我是原本意義上的憤青,真正意義上的憤青。」郭泉強調說。

1990年大學畢業,郭泉當著同學的面砸了第一樣rì貨,一個rì本電子錶。這之後,郭泉不僅把自己家裡不用的rì貨拿出來砸,還動員自己的學生把家裡不用的rì貨「拿出來,我們一起砸呀」,郭泉稱這是在「鍛煉身體」。至於有用的rì貨,郭泉表示要「等用壞了,再用國貨置換出來」,然後再砸。

有調查顯示,對於砸rì貨的行為,多數中國人都不贊同。

當記者問到反rì在他的個人生活中佔多大的比重,郭泉立刻回答:「一直都是生活習慣啊。」

郭泉聲稱,他的憤青事業要一直進行下去,一直到「rì本交回中國的釣魚島」,緊接著,郭泉激烈地表示:「如果有這一天,我一定到rì本免費為rì本的大學做五年的中國文化教授;如果有那一天,我保證我家全部使用rì貨;如果rì本交回中國的釣魚島,我立即成為哈rì族!」

郭泉是資深的背包一族,他稱自己為「老驢」,因為他曾經背著帳篷去過川西貢嘎雪山。他還是一位槍模愛好者,叫做狗友,不過他說自己還只是「新狗」。對於小資和憤青,他認為並不矛盾。他認為憤青是情緒,小資是生活。

在互聯網上,憤青彷彿是一種鋪天蓋地的存在,可是當你拿著憤青這個詞去尋找它的主人的時候,卻不得不面對一種「大象希形」的尷尬。

「別人都說我也是憤青兒呢……」然後突然剎住話頭,遲疑:「不過……」最後是否認:「我不是憤青。」而更多的人則明確表示了對「憤青」一詞的蔑視以及記者將其稱作憤青的不理解和憤慨:「我怎麼能是憤青兒呢,憤青兒是什麼東西?」彷彿記者說他犯了什麼罪行一樣。這是記者整個採訪過程最常見的一幕。

回想起當年梁曉聲宣言「我是憤青」時的自豪心情,不禁讓人納悶:「憤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尷尬了?

這或許又要回到網路。

民族主義憤青在中國早已有之,《中國可以說不》的作者宋強就對記者說:「從1983年起,我一直就是憤青。」但是,憤青隊伍的真正壯大發展,則是網路及中文論壇出現之後的事。

據記者調查,民族主義憤青的網路生存場所主要有兩個,一是各大中文BBS,一是QQ群聊天室。而網路交流的匿名特質,正是造成憤青迅速變質的重要客觀原因。偏激的聲音往往容易壓倒其他的聲音。於是乎,刺激眼球的句子開始頻頻出現。論壇上隨處可見的「是中國人就進來看看」,曾經讓很多中國網民從激動到麻木再到厭煩。

充斥論壇的,還有各種謾罵和煽動xìng的「愛國言論」。不僅有粗鄙的人身攻擊和詆毀,還有對戰爭的無原則鼓吹。一些無理xìng宣洩,在網路上竟不乏應和之聲。

由於這些「頭腦發熱、極度衝動」的「愛國」憤青的存在,論壇上但凡沾上點邊的主題帖都難逃一大堆與主題內容無關,卻只具備謾罵煽動xìng質的帖子蜂擁而至,最終淹沒理xìng發言,使之徹底淪為發泄口yù的場所。

說到論壇里的這種「愛國主義灌水」,鄭強感到頗為頭疼。作為已有逾四萬名註冊會員的中華抗rì聯盟的超級版主和管理員,鄭強必須及時對這樣的帖子進行處理。「很大一部分人都只是在謾罵,我們禁止不了。jǐng告過,刪過帖子,也封過ID,但是一放鬆就立刻不行了。這樣的人,大概佔了30%之多。」鄭強無奈地對《瞭望東方周刊》說。

正是這一部分人的言行為中國憤青帶來了惡名。「憤青」這個稱謂漸漸地帶上了貶義的sè彩。「極端」、「褊狹」、「無知」、「粗鄙」……這些評語已成為中國憤青纏身的噩夢。

2002年底,原《人民rì報》評論員馬立誠發表《對rì關係新思維——中rì民間之憂》一文,很快招致一片罵聲,網上各個愛國論壇充滿了對「對rì新思維」的言辭批判,其中不乏謾罵和人身侮辱。這種謾罵最後發展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作者的名字一時間幾乎成了「漢jiān」的代名詞。

從那時候起,「漢jiān」開始成為憤青們攻擊「敵人」最有力的帽子和武器。而一部分極端的憤青,往往不分青紅皂白,將所有提出異見的人統統視為敵人,扣上「漢jiān」帽子。謾罵發展到後來的鋪天蓋地之勢,使得任何試圖進行理xìng思考和冷靜發言的網民,都不得不事先做一個聲明,表示和「親美或親rì」立場劃清界限。一位名叫「tangxin983」的網民曾經這樣總結了極端憤青的思維邏輯公式:「我是愛國者;所以我做的事情都是愛國的、是正確的;誰敢反對,誰TMD就是漢jiān,是洋奴。」

由於這些謾罵里往往充滿了污言穢語,甚至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因此,這一部分人被賜予了一個新的稱謂——糞青,取其「滿嘴噴糞,污染環境」之意,並以此與憤青相區別。

馬瑞彬是百靈社區「反憤地帶」的版主之一。這是一個宣揚以「觀察互聯網憤青現象,反對網路中不良的左右傾憤青現象,提倡真正理xìng的憤青jīng神」為己任的板塊。在這個互聯網的角落裡,從來就不缺乏爭論聲和謾罵聲。

「我們反對的其實是極端思維,說起來任何成為主義的東西都有它應該反對的地方。主要就是反對糞青,他們的危害很大。他們幾乎都是反理xìng,反常識的。不光如此,他們的言行還直接損害了中國人在國際上的形象。」馬瑞彬對記者說。在網上,他沒少被罵為「漢jiān」。

年初,韓頤和「后羿shèrì」的廣告創意,在網路民族主義憤青中贏得一片叫好之聲,被譽為繼rì本豐田「霸道」廣告和立邦漆「盤龍滑落」創意之後的有力民族主義反擊。而網民自行設計的「奇強洗衣粉」廣告Flash更是廣為流傳,網民稱之曰「大快人心」。中國憤青群落中流露出的極端傾向已逐漸引起社會的關注和憂思。

早在上世紀90年代,中國就出現了砸麥當勞、砸賓士車等抵制外來文化的極端事件。1996年,《中國可以說不》一書用高亢而情緒化的言辭鼓吹中美對抗,併發出了美國即將崩潰、中國要成為超級大國的預言。時隔九年,作者之一宋強平靜地告訴記者,《中國可以說不》出版近十年來,「我們的立場一直都沒有改變」,「中國的最大敵人仍然還是美國」,雖然現在反rì的聲音好像很高,但其實一部分人的反rì「只是為了掩蓋他們親美的立場」。當記者問到書中關於美國沒落的預言之時,宋強沉默片刻,回答說:「至少,美國在我們心目中已經沒落了。」

近年來,民族主義憤青隊伍中出現得最強烈的排外訊號是「抵制rì貨」。中國社科院rì本所學者、全國rì本經濟學會副會長馮昭奎認為,「抵制rì貨」並不現實。他指出:「這是抗戰時的口號,在當時很正確,但是現在經濟全球化,生產不是在某個國家孤立地進行,國貨rì貨洋貨很難區分,抵制rì貨,很可能抵制的就是國貨。這個不現實,況且,中rì貿易之間的依賴這麼大,兩個國家要是相互抵制,受損失的是兩國人民的利益。」

然而,「抵制rì貨」卻擁有了不少支持者。中華抗rì同盟會的管理員鄭強是「抵制rì貨」的身體力行者,去年9-18紀念rì,他在網站發起了拒用rì貨萬人簽名活動。他鄭重寫道:「我宣誓:從今rì起,經由我手採購的原材料以及半成品,如果在不給企業帶來重大損失的情況下堅決使用國貨!」

鄭強已在深圳工作了六年,他一直踐履著自己的誓言。他很高興地告訴記者,他最近「又抵制了一次rì貨」。公司每年需要更換上百台印表機,一直以來都用的是rì本品牌,而這一次,在鄭強的建議下,公司選擇了他推薦的非rì品牌。這一次小小的「勝利」讓鄭強快樂了許多天。

長期研究中國民族主義的běijīng大學歷史學教授楊奎松對憤青群體中潛伏的極端排外的危險表示了憂慮,他說:「不少年輕網民中間存在著一種極端激憤的民族主義情緒。他們對任何外交協商、妥協,必要的退讓和利益交換,都採取激烈批判的態度,甚至動輒上綱上線到斥責別人「賣國」。一旦有機會,他們甚至可能會演出打、砸、燒的危險情景。這也是許多人jǐng覺和擔心的原因所在。」-

憤青之前世今生

19世紀的政論家白哲特在談到「民族是什麼」的時候說:「你要是不問,我們都知道它是什麼;但要馬上對它作出解釋或定義,卻是不能。」對於「中國憤青」,白哲特的話同樣適用。

「憤青」一詞本源自西方,它的產生帶有鮮明的時代sè彩。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伴隨著歐美左翼思cháo的興起,西方媒體漸漸開始用「憤青」這個詞來指謂那些主張顛覆傳統社會價值的叛逆青年。在美國的代表便是60年代的嬉皮士。

中國早在70年代,香港就出現過「憤怒青年」的稱呼,用來指稱對社會現狀不滿,急於改變現實的年輕人。而在內地,最早的憤青是指那些「文革」時下鄉的知青,由於理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造就了他們憤世嫉俗的人格。改革開放后,一些當年的知青把當時的經歷寫了出來,名噪一時。

改革開放后,中國經濟迅速發展,綜合國力不斷增強,與此同時,在國際上,中國卻不斷遭遇制裁與「遏制」。外部環境的變遷,刺激了民族主義在90年代的初cháo。標誌xìng事件便是1995年的「中國青年看世界」調查和隨後的《中國可以說不》一書的全國風行。

1999年以後,連續出現中國大使館被炸、李登輝拋售「兩國論」、中美撞機事件、小泉屢次參拜靖國神社等事件,在這些強刺激下,中國的民族主義迅速崛起。而此時,憤青概念也開始異化,逐漸與意識形態和政治觀點聯繫在一起,以反rì反美為主的排外式憤青被冠以民族主義憤青之名,又稱作極端民族主義者。由於近年來中國與美國、rì本的摩擦頻頻發生,憤青也漸漸成了「極端民族主義者」的代名詞。

2003年,互聯網上先後出現兩次大的簽名活動,一是「反對京滬高鐵使用rì本新幹線技術」網上簽名活動,二是「9-18對rì索賠百萬網民簽名」活動,均由民間愛國網站自發舉行,分別在短短的時間內徵集了數萬乃至上百萬的網民簽名,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2003年也因此被視作所謂「網路民族主義」的發軔之年。人們驚訝地發現,不經意間,民族主義憤青已如雨後chūn筍般佔據了互聯網裡大大小小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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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羅曼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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