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黑道凶日

昨天沒有更新，今天這一章多寫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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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趙琪的說法，整個採訪她沒有過多地難為我，對此，我深不以為然，因為我發現，採訪即將結束的時候我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趙琪很快進入了角色，女記者的刁鑽、蠻纏、精明、敏感、尖銳……被她發揮的爐火純青淋漓盡致，最後得結果是，我不但徹底交待了自己的各種癖好習慣糗事如何走上寫作的道路以及從初戀到結婚的全部情感經歷等一大堆亂七八糟叫人難堪的問題，而且到頭來還要對她披恩戴德感激不已，據她說，因為是熟人的緣故，已經給我留了天大的面子而沒有過多地「發掘」，如若不然……

我的天啊，還要怎樣？我已經一點私隱都沒有了，還要怎麼發掘啊，以為我是國家寶藏呢？

最後我可憐兮兮地問趙琪：「這些東西你不會都登到雜誌上吧？」

趙琪翻給我幾個美麗白眼，語氣散漫地道：「那可不知道，寫是一定要寫進去的，登不登就看老編大人的喜好了，他老人家覺得好呢，就登上嘍；如果他老人家不感興趣，呵呵，就刪掉唄！不過嘛，你放心，我們可是合作已久的老PARTNER了，我不會把你寫得太難看啦！」

「唉，都怪我以前沒有跟你們多打交道，如果知道你們記者這麼厲害，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做這個採訪的，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啊！」我後悔不迭地道。

「也不能這麼說啦，其它雜誌報紙我不敢亂說，但是《呼吸》卻是一份力求完美的雜誌，我們的每一個專訪、每一篇文章都要做到最好，要取得最為詳盡最為真實的資料，絲毫不能弄虛作假，我們呈現在讀者面前的一切都是最真實、最權威，最詳細的，我們可以驕傲地說，創刊三年來，我們雜誌沒有出現過一個錯別字，沒有出現過一次硬傷。我們雜誌的記者隨便拉出一個都是嚴刑逼供的高手，每一個都是挖掘材料的天才，我們將來轉業了都可以去應聘FBI或者克勒勃！今天，老編派我來，實在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如果換隨便另一個記者來，我相信，你那些幾歲擺脫母乳何時不再水漫金山之類的問題也必會被他們挖掘殆盡，哼，還不趕快感謝我？」趙琪說完擺出理所當然的樣子，而我已經聽得快要痴獃了，主啊……（哦，對不起，我不信教），這是辦雜誌還是辦情報局啊？他們簡直就是一群怪物！

「你的採訪結束了嗎？」我口齒不清地道，我已經扛不住了，準備撤退。

「基本上吧！」趙琪應聲道。

「什麼意思？」

「你沒有其他要說的了嗎？我好不容易逮住一次出訪的機會，不給人家額外透露點獨家內幕？」趙琪反問。

我終於知道了，「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機會」，那還會不把我往死里炮製阿？我冤不冤啊？

「我就只剩下水漫金山之類的問題沒有交代了，尊嚴都被你颳走一層，還要我說什麼？」

「我聽說你準備自己投資拍攝電視劇，能透露一下細節嗎？」趙琪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睛道。

我立刻嗅出了一股危險的味道，這件事除了跟凌家姐妹稍微透露了一點點，還沒有來得及跟正主韓慧妍商量呢，她怎麼會知道？這也太恐怖了，她們簡直是無孔不入阿，我敢說，那些垃圾狗仔隊們跟《呼吸》的記者們比起來就跟小孩子的玩意兒一樣，什麼都不是！

「你聽誰說的？我保證沒有跟任何人正式說起過這件事！」我戒備地道。

「沒有正式說，那證明私底下說過啦？反正說過就是了，你也不要反應那麼大，這麼說吧，就是面前刮過一陣風，我們都要拿紗布過濾一下，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沒有嗅覺的人是不合適當記者的，特別是我們《呼吸》的記者！」

「不過，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你的消息怎麼來的，恕我不能說。如果我說出消息的來源，那麼下次就絕沒有合作的可能了，總不能自己斷了自己的路子吧？但是，請相信，我們的保密功夫也是一流的，在取得當事人的許可之前，這些消息不過是毫無價值的庫藏品，我們保證絕對不會以任何渠道發佈在公眾面前！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多談，我們也不勉強，畢竟這屬於個人私隱，我說過，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在關係到巨大的商業利益的事情上我們從來不會糊塗。」趙琪侃侃而談，完全不理會我的表情連續進行了十八個變化（她不理會才怪呢，她們這些記者都是怪物，一個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察言觀色，隨機應變！）

「你們很恐怖！你們還是一本雜誌嗎？我發覺對你們一點都不了解，你們似乎不僅僅是一快文學的先鋒陣地了，更是作者們私隱的埋葬地，是公墓！說你們是FBI或者克勒勃一點都不冤枉，只不過是專門對付我們這些作者的！」我想，此刻我滿臉恨恨的表情一定非常嚇人，只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罷了，所以，趙琪一點都沒有被我幾乎算式猙獰的表情嚇到，仍然一臉的笑意，唉，果然別想輕易矇騙她們。

「你不覺得這正是我們的一個鮮明的賣點嗎？一般的文學雜誌都是只顧刊登作者的作品，而對作者們本人則關注甚少，語焉不詳，最多不過一點履歷式的簡介罷了。但是我們絕對不會這樣做，我們會把作者們最真實最詳盡的資料赤裸裸地呈現在讀者面前，讓讀者們知道，我們的這些作者是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只不過他們表達情感和思想的工具是文字而已。我們雜誌雖然先鋒，雖然前衛，但是我們並不拒人千里之外，而是最大限度地做到平易近人，我們不會高高在上，我們的工作是褪去作者們、嚴格說是作家們神秘的面紗，他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怪物，而是我們普通民眾的一員。呵呵，在競爭如此慘烈的今天，讀者們這麼快接受了我們這麼一本嶄新的雜誌，跟這一鮮明的賣點是斷然分不開的！」

記者就是記者，我說一句話，她就可以說上半天的話來駁斥我，我根本就插不進去。但是對於她說的那些話，我不得不承認，非常有道理！想出這個賣點的傢伙絕對是一個天才，一個研究人們心理的天才，任何一個成功都不是僥倖的！

「大作家，想什麼呢？」趙琪抬起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略感尷尬地獃獃一笑，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不過，不是我賣關子，關於投資的事情還只是一個初步的設想，我還沒有跟我的編劇具體商議，所以現在我不能給你一個正肯定的答覆。」

趙琪「呵呵」一笑，爽快地道：「沒有關係，我說過，牽涉到巨大商業利益的問題我們完全遵循自願的原則。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能第一個得道獨家爆料，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奢侈的願望呢？」

「嘿嘿，趙大記者從來不給人狠下心來拒絕的機會！不過，我現在可以明確地答覆你一點，關於投資人的問題，一定、也只能是我。」我無奈地道，心想，如果不給她一點東西，恐怕今次她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吧？

「多謝了！既然大作家這麼慷慨，那麼我也透露一點東西吧，關於你要親自投資的消息的來源。」

「哦？怎麼得來的？」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呵呵，是我瞎猜的！」

「什麼？你猜的……怎麼猜的？你要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哪裏來的那麼多資金呢？」趙琪的這個「爆料」比起她前面的任何一句話更讓我吃驚，在每一個跟我熟識的人看來，這根本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肖浩智轉讓給我一筆巨大遺產的事情我從沒有跟任何外人談起過，而跟我最親密的人根本沒有道理會弱智到到處宣揚的地步。就算趙琪從一個特別的或者巧合的渠道得知我獲得一筆不菲的財產，那她也不會立刻想到我要親自投資吧？

「言盡於此，瞎猜的就是瞎猜的，你就當瞎貓碰到瘸耗子了吧！」趙琪說完，道了一聲「合作愉快，再見」之後就得意地走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獃獃地在那裏慢慢消化她的意思。

似乎又被耍了？我終於反應過來，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恨恨地想，我要不是個男的，就一定要對趙琪懷恨在心了！

這次採訪終於徹底結束了，我這應該算是大獲全敗了吧？不過不算丟人，誰讓人家是記者呢！

幸虧這個採訪是保密進行的，要不然我真的糗大了。

送走了趙琪，我找到張麗，張麗正在簽批幾個文件，看見我來了，隨口道：「坐！喝什麼，自己拿！」

我開了一瓶可樂，仰頭灌了一口，吐了口氣就開始大倒苦水，把張麗本人大肆譴責了一番，說什麼當初要不是她把我介紹給那個趙琪，現在也不會遭遇如此「滑鐵盧」，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太沒面子了！

終於發泄完了，真痛快！從來沒有這麼痛快淋漓地聲討過張麗，每次都是被她打防守反擊打得狼狽不堪，這次，總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哈哈。

我正得意地喘著「呼呼」的粗氣，張麗冷不丁地丟給我一句話：「你在跟我說話嗎？我好像都沒有聽清，呵呵，剛才耳朵里塞著耳機呢，蔡妍的這首新歌真的不錯呢，你也來聽聽？」說着，從耳朵里拔出兩個無線耳機。

天啊，我倒！

這……這算什麼事啊？剛被記者「羞辱」完，可又巴巴地來這裏「自取其辱」。

我心裏悲呼，老天啊，你還有沒有天理阿，連一個耳機都跟我過不去，難道今天是我的黑道凶日？

不顧矇著一頭霧水的張麗的挽留，我立刻轉身，落荒而逃。

剛出了張麗的辦公室，低頭只顧走路的我一下子撞在一個人身上，一片綿軟，阿，不好，是個女的！心裏剛升起不好的念頭，一聲女人的驚叫及時地響起，我打了一個激靈，趕緊捂住那人的口，第二聲驚叫終於被我成功地捂在她的口腔里，要是被張麗聽見又要被嘲笑了。

我這才發現，被我撞到的人居然是韓慧妍！

被我捂住了小口的韓慧妍用那雙睜大的美目望着我，驚魂甫定的樣子，那嬌俏的模樣實在足夠楚楚誘人，看得我眼睛好不容易才從她臉上移開。

半是尷尬半是驚訝地道：「你怎麼來這裏了？」

韓慧妍用手指了指我的手，我立刻發覺，我的手還捂著人家的小嘴巴呢，狂汗！

「我閑着沒事，就在大廈里隨便走走，不會有什麼不妥吧？」韓慧妍吃吃笑道，絲毫沒有在意這個親密而曖昧的接觸。

可是我已經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可惜，到處都是嚴絲合縫的大理石地板，上哪找縫去？所以，我只能不尷不尬地站在那裏，臉上一陣陣發熱。

忙看了看左右，還好，走道里沒有一個人影，不著痕迹地抹了一把虛汗，道：「你沒有事情做么？那正好，我有件事正要和你商量呢。」

「到我房間里談吧！」韓慧妍熱情地邀請。

我聽了嚇了一跳，那可不行，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再這麼跟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獨處一室，豈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於是馬上面帶難色，試探著道：「還是不要了吧，不如去茶吧坐坐？」

韓慧妍立刻看出了我的心虛，小聲啐道：「膽小鬼！」

膽小鬼就膽小鬼！

我們不需要茶博士，因為韓慧妍本人就是箇中高手，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希望有人打擾。

「有什麼事情，你說吧！」韓慧妍一邊炮製那些上好的極品茶葉，一邊問我道。

「是這樣的，關於電視劇的問題，我想，親自投資，你覺得……怎麼樣？」韓慧妍一向高傲，從來不肯接受他哥哥的投資，要不然她已經不知道已經拍了多少部電視劇了。我怕她也不肯接受我的提議和投資，所以語氣有點遲疑。

「你？你不是跟我看玩笑吧？你哪裏來的錢？」韓慧妍動容道，差點把手裏的茶具扔地上。

於是我把肖浩智贈我那筆遺產的事情說了一遍。

韓慧妍聽着聽着，居然笑了起來，一派嫣然。

我奇怪道：「你笑什麼？」

韓慧妍撥了撥一天比一天長的黑髮，笑道：「想笑就笑了阿！」

「那我的投資……」

「沒問題呀！當然好！」

「你一向不是不接受你哥哥的投資嗎？怎麼對我的投資這麼乾脆就答應了？」

「我願意！你在生活上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我知道這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但是在事業上，你終於還是要跟我結婚了，我真高興！你以為我的頭髮是為誰而留？你要知道，從小到大，我的頭髮從來沒有超過五厘米呢！」

韓慧妍說完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萬種風情地飄了我一眼，我心裏頓時驚呆，想起了在韓國的那個和風吹拂的夜晚……